第32章 鬼魅

說實話,我也真的很懷疑這個老叫花子,畢竟,當初是他告訴我關于牛老頭子和那個大夫的故事,也是這個老叫花子,向公安人員舉報,說是看到無頭人進山的。

如果沒有他的指路,我們也許根本就找不到這裏,最重要的一點是,這老叫花子确确實實是一個大夫,一個懂得奇詭之道的大夫。這麽多年了,能夠一眼瞧出來我染有屍毒的,他可是第一人。

而現在,牛老頭子的無頭屍體和鬼嬰,同時出現在這個樹林裏面,牛鎮長也被人吊死在樹林裏面,而他,就這麽大模大樣的躺在樹林子口,要說他沒有嫌棄,只怕誰都不會相信。

“我是叫花子!”老叫花子道。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陳所長用槍口敲了敲腦袋,冷冷的喝問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是你的邪門醫術厲害,還我是的子彈厲害,你大可試試,我不信我把你的腦袋爆個洞,你還能夠自己醫治好了不成。”

“這個不用試驗!”老叫花子連連搖頭道,“我爆了我的腦袋,我肯定是死透了,絕對醫治不好了,哈哈……你別開玩笑哦,小心點,這東西會不會走火啊?”

“說,你是什麽人?”陳所長怒道。

“我就是一個老叫花子嘛!”老叫花子說着,看着我們三人都是一副信不過他的模樣,又道,“好好好,我承認,我是跟着你們來的!”

“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們,做什麽?”陳所長哼了一聲,問道。

“你問他。”老叫花子指着我說道。

“別問我,我和你不熟。”我搖頭道。

“小子,你不可以這樣的。”老叫花子頓時就跳了起來,指着我叫道,“你答應我的,你不能不守信用。”

“我答應你的是一回事,如今涉及人命大案,卻由不得已,還是你自己說吧!”我搖頭道。

“你小子也懷疑我?”老叫花子哼了一聲,滿臉的不耐煩,“別他媽的好心沒好報,你們想要找兇手?”

“廢話!”陳所長喝道。

“小子,你還記得我老人家說過的話嗎?”老叫花子問道。

“如果你是這個兇案的主犯,我寧願立刻就死,也不要你的藥方子!”我搖頭道,這個案子已經涉及到好幾條人命,如果真是這個老頭做下的,這人的藥方子,我寧可不要。

“罷了,你小子倒心腸好得很!”老叫花子道。

“徐大夫,什麽藥方子,你自己不是大夫嗎?”陳所長不解地問道,“怎麽還要他的藥方子?”

“這小子身染屍毒,最多還能夠活兩年,老叫花子和他有約,如果他能夠幫老叫花子一個忙,老叫花子就把祖傳的秘方給他!”老叫花子說道。

“那也要看什麽忙!”我搖頭道,“如果你真是這件兇案的兇手,我寧可不要你的藥方子。”

“老頭子不變态,自然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而且,老頭子還可以帶你們去找那個兇手!”老叫花子道。

“我們如何信得過你?”陳所長冷哼了一聲,問道。

“你們想想,如果我是兇手,我剛才還不趕緊跑了,還坐在這裏等着你們拿着槍指着我老人家的腦袋不成?”老叫花子說道。

“嗯……”被他這麽一說,我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剛才那麽長的一段時間內,如果他這要跑,趁着夜色,早就跑了,根本沒必要坐在這裏等着我們抓啊。

“你們要是有空,我們不妨找個地方,好好說說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幸好,這事情我還知道一些。”老叫花子道。

“到我家去吧!”胡大有說,“正好我那婆娘也不在家,方便。”

于是,陳所長和胡大有擡着牛鎮長的屍體,再次來到胡大有家,天色還早,我們卻都沒有睡意,胡大有點了油燈,我們三個,都看着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嘆了口氣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明白,事實上就是當年牛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妒忌一個大夫受人尊重。後來,文化大革命,他就參加了紅衛兵,趁機把這個大夫批鬥淩辱,狠狠地折磨了這個大夫一番。”

“那個大夫是誰?”我詫異地問道。

老叫花子看了看我,良久才道:“我要你幫忙,就是因為我們兩派一直有着一個約會,十年一度的鬥毒,他煉制成了鬼嬰,有着天然使毒之人,而我只能找你幫忙……”

“我能夠幫你什麽啊?”我愣然問道。

“你應該知道,你身染奇毒,普通的毒,對你根本就沒有作用吧?”老叫花子眯着眼笑道。

“嗯!”我點點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想要知道他是誰,那麽,明天我們就出發,一起去找他吧,說實話,我也不滿他的行徑。”老叫花子道,“冤有頭,債有主,這人都死了,他還折騰什麽啊?更何況,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實在不是不配擁有神農奇方!”

“你和他約了在什麽地方相見?”陳所長問道。

“你想要抓他破案,明天也一起去吧!”老叫花子道,“否則,也洗不清我的嫌疑。”

“你知道就好!”胡大有哼了一聲,“我抓到他,非得把他碎屍萬段不可,哼!”

我明白胡大有的心情,那個鬼胎雖然不成人,可好歹是他的骨肉,如今被人煉制成這等邪物,他自然把那人恨之入骨。

第二天,在村裏人的幫助下,陳所長把牛鎮長的屍體火化,然後我們三人收拾了一下,跟着老叫花子出發,向着山區深處走去。

直到傍晚時分,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條路,我絕對是走過的,為什麽我總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老叫花子一邊走着,一邊留神路邊,半晌皺眉道:“他應該已經來了!”

“這人到底是誰?”陳所長皺眉問道,“你就不能爽快的說一聲?”

老叫花子只是看了我一眼,搖頭道:“你們看到他就知道了,毋庸多問!”

這老叫花子老是神經兮兮地看我,看得我心裏只發毛,但也不問什麽,突然,老叫花子帶着我們在山坳裏面一個轉身,我愣然的站在當地,這地方……這地方……

轉悠了一圈,我居然再次回到了起點,這地方,赫然就是當初我采藥遇到大雨,避雨的那個墓穴所在,也是讓我痛苦不堪的染上屍毒,被折磨了這麽多年。

那個墓穴的洞口,垂着碧綠色的爬藤植物,還是那麽熟悉,宛如當年親手遮掩……

“小子,你以前來過這裏?”老叫花子問我道。

“我……”被老叫花子一叫,我陡然回過神來,只是看着他,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師父帶你來的?”老叫花子問道。

我沒有吭聲,只是搖搖頭,老叫花子又問道:“該不會你的屍毒,也是在這裏染上的?”

對于我身染屍毒,陳所長和胡大有都抱着不相信的态度,說什麽我一點也不像是染了屍毒的人。而我解釋說,屍毒千變萬化,我這種不顯于色,卻是最厲害的,那些會出現一些症狀的,反而沒有這等厲害,也不棘手,只要救治得當,都是沒有問題的。

“走吧!”我雖然沒有回答,但老叫花子也是人精了,焉有不知道的,嘿嘿怪笑了一聲的,帶着我們向着墓穴中走去。

我依然像小時候一樣,用藥鏟鏟除掉墓穴表面的爬藤,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就這麽出現在我們面前,而在上面,一塊凸起的岩石,擋住了落日的陽光——

一切依然是如此的詭異,我想起當初在墓穴中的詭異經歷,使勁地搖頭。

為什麽,為什麽要回到這裏?我心中極度不解,老叫花子和人鬥毒,來墓穴裏做什麽?胡大有擰亮了手電動,向着裏面照了照,同時把一把鋼叉遞了給我,低聲道:“我瞧着這裏邪門得緊,徐大夫,你小心點。”

“是了,你也小心!”我接過鋼叉,點頭道。

墓穴裏,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具骷髅,瞪着黑黝黝的眼窩子,冷冰冰的瞧着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

但是,我卻愣然的發現,墓穴裏面那具棺材,原本是敞開的,如今卻不知道被誰關蓋上了,可是墓穴的入口處,明明爬藤纏繞,根本不容人通過啊?難道說,這裏竟然另有通道不成?

正當我們四個人四處打量的時候,突然,墓室的洞口傳來轟隆一聲大響,我暗叫一聲不好,轉身就要向外跑。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一塊巨大的石頭,把整個洞口封得嚴嚴實實。陳所長和胡大有也回味過啦,死命地撲上去,加上我三人合力,但就算合我們三人之力,想要推開那塊堵住出口的大石頭,也宛如是蜻蜓撼柱,一動不動。

我知道,只塊石頭勢必就是原本遮在墓穴入口的那塊大石頭,如今,卻不知道被什麽人利用爆破的法子,竟然給炸了下來,我剛才聽得的那聲大響,應該就是爆破産生的。

我們三人,一起惡狠狠地盯着老叫花子。

“為什麽會這樣?”陳所長責問老叫花子。出路無望,我們都忍不住惶恐,而在惶恐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憤怒。這個老叫花子自己活的不耐煩,也犯不着拉我們陪葬啊?

“我怎麽知道?”老叫花子怒吼道,說着盯着墓穴入口那塊宛如從天而降的巨石,愣着出了半天的神。

“你不知道?”陳所長頓時就提高了音量,怒道,“你把我們哄來這裏,你不知道,誰知道啊?”

老叫花子不甘示弱地叫道:“你腦子有毛病啊,你豬啊?”

“你罵誰來着?”陳所長眼見出路已經被封死,頓時怒從心起,用槍把狠狠地敲着老叫花子的腦袋道,“老東西,你給我口中放幹淨點。否則,你信不信你爺爺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

“你要是斃了我,你也別想出去了!”老叫花子吼道,“你有點腦子想想好不好,我哄你們做什麽?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的……”

“說不準你就是整個事情的主謀,現在眼見無路可逃,就想着拉我們一起陪葬?”

“夠了,不要吵了!”我急道,“這裏應該另外有出路,我感覺到,這墓穴裏面的空氣很新鮮,附近一定有出路的,陳所長,不關老叫花子的事情。你想想,如果他真是想要害我們,把我們困在裏面就是了,為什麽他自己還要進來?困死我們,他自己陪葬,有什麽好處?”

陳所長被我這麽一說,狠狠地瞪了老叫花子一眼,卻沒有說什麽,他也知道,現在就算是殺了老叫花子,也于事無補。而且,老叫花子既然知道這個地方,想來總比我們更熟悉這裏,要尋找出路,還是需要他的幫助的。

我顧不上他們,開始四處尋找可能的機關——如果不能盡快的找到機關,只怕我們四個人,真的會很快就會困死在這座墓穴中,在沒有食物和清水的情況下,人能夠維持多久?到了最後,只怕就算找到出路,也沒有力氣爬出去了。

餘下的三人見我如此,也都在墓穴的石壁上敲敲打打,開始尋找起機關來。但是,我們找了一圈,四周的石壁,都是堅硬的石頭,根本就沒有出路可循。

老叫花子首先不耐煩,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罵道:“小子,都怨你!”

我一肚子的不耐煩,若不是竭力忍耐着,當場就要發作,而陳所長非常不客氣的冷笑道:“怎麽都怨徐大夫了?烏龍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

老叫花子張了張口,正欲說話,不料,我的耳畔突然聽到聽到“篤篤篤”的聲音,仿佛是什麽敲擊木頭的響聲,我一愣,凝神聽過去。

“別吵,你們聽,什麽聲音?”我低聲道。

就在我的對面,那具已經化成白骨的骷髅,瞪着黑黝黝的眼窩子,冷冷地盯着我,它就這麽靠在那具已經腐朽剝落的棺材上——我雖然自認大膽,但身處這樣的墓穴中,依然感覺一股子寒氣從心頭透了出來。

手電筒的幾道光柱,同時集中在那具腐朽的棺木上,那“篤篤篤”的聲音,竟然是從棺材裏面傳出來的。一瞬間,我心底寒氣直冒,暗道:“不好了,鬧鬼了……”

胡大有臉上的神色凝重,側着耳朵聽了半晌,向我這邊靠了過來,低聲道:“徐大夫,你聽,這什麽聲音?”

“好像有什麽東西敲擊棺木!”老叫花子低聲道。

敲擊棺木?是的,确實有着什麽東西在敲擊着棺木。從棺材裏面發出來的聲音,篤篤篤……沉悶的在古墓中回響,透着一股子的死氣。

胡大有看了看我,皺眉道:“打開看看?”

陳所長早就端着槍,對準了棺材。

我沖胡大有點頭——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怕,也躲避不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今我們被困在這古墓中,墓穴的入口又被封死,想要出去,自然要另外尋找出路,這棺材,是非開不可。

老叫花子走了過來,舉着手電筒照了照,臉色并不怎麽好看,低聲道:“這棺材事先被人打開過了……你們瞧,棺材釘一個都沒有了,全部起出來了!”

我沒有說話,這棺材原本就是打開的,我數年前曾經來過一次,棺材蓋就這麽倒在一邊,裏面是一具白骨……

“管它!”胡大有從我手中接過鋼叉,對着棺材蓋子上面刺了下去,然後,死命地往上掀起來。

這胡大有不虧是獵戶出身,臂力驚人,厚重的棺蓋頓時就被重重地揭開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而他靠得最近,舉着手電筒對着裏面照了照,頓時就驚叫出聲:“鬼啊……”叫得衆人都是膽戰心驚。

“二丫?”我舉着手電筒,就跟在胡大有的身邊,在胡大有驚呼出聲的時候,我也看得清楚,棺材內躺着一個鬼面少女,半張臉上,都是宛如蛇鱗一樣的一塊塊的鱗片,豎立起來,醜陋宛如鬼魅。再加上她如今躺在棺材中,我們又置身墓穴中,陡然一見之下,确實讓人疑為鬼魅。

我正想上前從棺材中扶出二丫,老叫花子突然大叫:“別亂動!”

“她是我朋友,不是鬼魅!”我忙道,陳所長舉着槍,對着二丫的頭部,以防她暴起傷人。

“我知道她是活人!”老叫花子聞言,搖頭道,“你看她的腹部!”

“啊?”我愣然,二丫原本長得身材不錯,細巧苗條,可人得緊,只是一張醜臉毀了她。後來我明明已經幫她剝下臉皮,也打下她腹內的蠱毒,按說她應該早就恢複過來,可是如今二丫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墓穴中?還躺在了棺材內。更離譜的是,她腹部鼓鼓囊囊地漲了起來,宛如即将臨盆的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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