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旁人并不知曉。

斑忽然出現在橋面上,将已近虛弱的佐助從第七班面前帶走。還未來得及追擊,處于昏沉狀态的琴乃又忽然從天而降,筆直地朝櫻的手裏落去。

還好櫻身有怪力,臨危不亂,立刻接住了這份從天而降的大禮。

接住琴乃的同時,她內心也很疑惑——不扔給卡卡西不扔給鳴人,只往她的懷裏扔是什麽情況……

鳴人有些炸毛,慌張地說:“卡卡西老師,不是說那個家夥絕對不會傷害琴乃大姐的嗎?!這、這該怎麽辦啊……先回木葉村吧?”

櫻低下頭,細細查看了琴乃的狀況後,安慰道:“沒事的,只是睡着了,身體沒有大礙。”

鳴人一愣:“嗯?睡着了?琴乃大姐在這種時候都可以睡着的嗎?”

沒能達到此行的目的,卡卡西思考一會兒,決定先讓第七班返回木葉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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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發不久,琴乃就蘇醒了。

她發現自己并沒有如推測那樣,将這次遇見拓人的事情一并忘記。

是拓人改變了想法,願意讓她記着這些事情了嗎?

還是因為別的理由?比如他的眼睛已經不足以……

懷着重重心思,她返回了木葉忍村。

宇智波斑在五影大會上宣告了忍界大戰的開始,這個消息已經在五大國的高層間悄然傳開。在這關鍵時刻,木葉忍村的首領,臨時火影團藏卻死于佐助之手。大名們本欲再選出一位新火影,好在綱手及時醒了過來,可以繼續主持木葉忍村的事務。

宇智波斑發動這場戰争的目标是九尾人柱力漩渦鳴人。

為了使得九尾不落入曉的手中,火之國借口以S級任務,将鳴人送至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在确定了鳴人的安全後,五大國開始為戰争做起準備。

多年之後,戰争重新降臨忍界。

而在這場戰争的陰雲席卷時間之前,夕日紅的孩子猿飛未來出生了,勉強給這陰雲密布的世界帶來一線閑暇與希望——至少,新的生命還會降臨,火之意志也會不停延續下去。

盡管宇智波一族的犧牲換來了一時的和平,戰争卻在多年後以另一個理由爆發。

如此衆多的犧牲,卻只是将戰争的腳步延遲。

誰都無法抵擋人心的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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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影各有司職,綱手身邊的靜音則負責醫療部隊。別無他選,琴乃留在了綱手身邊,擔任協助者。雖不如奈良一族的頭腦聰明,但琴乃勝在為綱手工作多年,與火影的默契無人能比。

五大國的忍者被分派前往各個戰場,與曉組織的敵人作戰——敵方由約十萬的“白絕”兵力和令人頭疼無比的穢土轉生忍者構成。

聽聞對方熟悉各忍村情況,特意挑選了對五大國忍者有着感情掣肘的穢土人選,用以拖延忍者聯軍的腳步。鹿丸甚至于戰場上見到了戰死的昔日老師猿飛阿斯瑪,聽聞此事,琴乃不由慶幸夕日紅因為必須照顧年幼的孩子而留在了後方。

開戰後兩天,原本呈現大好的局勢就因為一件意外之事打破。據說風影所在的戰場上,出現了一名自稱為“宇智波斑”的穢土轉生者。其實力之強勁,令土影和風影都難以抵擋,他們身後的部隊更是慘遭碾壓。

無奈之下,雷影與火影決定親自前往戰場。

對方實力莫測,綱手雖然毫不露怯、态度堅決,但卻不能保證自己全身而返。因此,她不讓琴乃随同,反而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去支援其他人。

“如果我死了。”綱手說:“火影就由你或者卡卡西來接替吧,兩者之中的誰都可以。”

留下這一句話,她和雷影借由天送之術前往戰場。

綱手走的太快,琴乃沒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句“請務必保證自身安全”。

她對成為火影毫無興趣,這個帶走了太多生命的位置,還是讓綱手繼續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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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轉為文職工作後,琴乃已經很久沒穿木葉的綠色馬甲了。

旁人見她時,總是輕飄飄的一襲長裙,溫溫婉婉像個普通家庭的女人。

卡卡西看見她重新穿起綠色馬甲、作一襲利索打扮之時,竟然在臉上露出了一份懷念之色。

西瓜頭的凱也學着卡卡西的模樣,開始追憶起往事:“真懷念你腳踢敬老院拳打幼兒園的時候啊,琴乃。”

琴乃:……

根本就不存在那樣的時候!!

不過,現在可不是适合內杠的場合。

琴乃轉身,面對站在對面的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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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帶土回來了。

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形式。

在成為刻在英靈碑上的黑色名字的十八年後,他重新回到了卡卡西的面前。

他摘下了名為“宇智波斑”的面具,露出了隐藏的容貌。

在此之前,誰也未能猜到他真實的身份。

而世界則以獨特的方式,将往事鑄就的傷口愉悅地揭開,重新将人類推入回憶的煉獄。

“如果要說為什麽的話,大概是因為你對琳的見死不救吧,旗木卡卡西。”

颠簸的往事帶着淋漓的鮮血,一寸寸劈裂滿是記憶的腦海。

曾經的好友,泯去了一腔熱血與少年赤忱,以全然相反的姿态陡然進入了視野。

多年前的戰争給予帶土一身傷痛,又讓他在多年後将世界也推向戰争。

即使眼前站在戰争車輪前的,是自己當年的好友與同伴。

十尾的查克拉進入他的身體,所有的夙願凝為他身上青色的鱗甲。

晶亮的鱗片自空中飄落,映射出猩紅的月光與舊日好友的面容。

以穢土之姿重臨世間的歷代火影受到召喚,亦現身于戰場。而這數位曾領導木葉忍村的強者也無法阻止十尾人柱力的攻勢。

訣別多年,卡卡西這一代人又見到了四代目波風水門。而留給他們的,卻不是閑敘往事的悠閑時間。沒有空理清當年纏綿重疊的舊事,也沒有空追贈給予後人的導言,水門只能踏着生死之隔與時光之檻,與昔日的學生交戰。

少年時情況又滿懷希望的夢想,在此刻的戰場上顯得黯淡無光。

“——你曾經想成為火影不是嗎?帶土。”

在這場屬于水門班的故事裏,琴乃只能遠遠旁觀,一如從前她所做的那樣。

野原琳和帶土戰死,她能做的就是在墓碑前放上一束花。

水門犧牲,她和拓人只能遠遠看着卡卡西坐在屋頂。

這不是她的故事,即使她親眼看着這場悲劇一一發生,由起始的埋線至車輪的鑄就,再是用死亡将劇情逐漸推向終點,最後以茫然一記重音,拉開宣告悲慘終結的帷幕。

最後,前代人的恩怨都被推向下一波海浪,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一名少年身上——不甘于被蒙在鼓中、隔絕事外而匆匆趕赴戰場的九尾人柱力,漩渦鳴人。

正如琴乃當年所猜測的,他正是波風水門與漩渦玖辛奈之子。他繼承了水門的發色、瞳色與玖辛奈勇敢直接的個性,以一己之力從人人排斥的妖狐變為了如今人人依賴的太陽。

多年前,琴乃曾在校園中,看着個子矮矮小小的鳴人與佐助不服氣地互瞪着。

那個時候,她所想的是“這兩個家夥可真像是拓人和帶土啊”。

多年後,昔日不到她腰部的小矮子已然蛻變為勇敢的少年,而他的影子也與曾經的帶土交疊——即使名字不同,即使他們走上了全然相反的路.

無論走往何處,他們都有過一個關于“成為火影”的、最純真無瑕的願望。

對于琴乃這一輩人來說,成為火影也許并不是什麽很幸運的事情。這個位置意味着永遠走在別人的前面,用生命埋下來年發芽的種子;而對于少年們來說,成為火影卻是一個值得向往的願望——摻雜了想要成為英雄的夢想與獲得認可的理想。

最終,十尾人柱力從天空中墜落。

在黑暗中孤獨行走了十八年,最終敗落于鳴人,或者說是當年的自己之手。

車輪輾轉,向着不同的方向繞了一圈,最終卻殊途同歸,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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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尾之力被抽離,帶土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一直在旁觀戰的、真正的“宇智波斑”與此時悄然豎起了手指。

“該你報恩的時候到了,帶土。”

斑雙手結印,嘴角露出詭異笑容,緩緩說道:“輪回天生之術。”

數秒之後,斑異常地察覺到了什麽,有些掃興地放下了手。

他黑底紅瞳的眼輕輕一轉,視線落向一旁:“你好像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黑絕。”

黑絕正佝偻着身體暗笑,冷不防被斑點名,便止住笑聲仰頭疑惑地問道:“斑大人……”

話音未落,一道銀芒擦過黑絕的身體,它的脖頸陡然被切為兩半。

對于沒有實體的黑絕來說,這樣的攻擊并不算什麽,但是卻依舊讓它有些吃驚。

“不要誤會了,這可不是黑絕幹的。”披着鬥篷的人落在了地面上。他站了起來,一手撩開遮着面孔的兜帽,鬥篷與衣袖一同鼓起翻飛。

“将擁有宇智波一族血統的、未能看透世事的孩子納入自己手心,任意操縱生死、調弄感情,以達到蠱惑人心的目的,這就是你一度慣用的手段吧,宇智波斑。”

斑皺着眉,冷冷地打量着面前這個宇智波的族人。許久之後,他才想起了什麽,肆意地說道:“原來是你啊。當初留下的……‘敗筆’。怎麽,竟然沒有死嗎?”

“抱歉,沒有死。”拓人仰頭,說:“你的最終目的,不過是借助輪回眼複活,因此才需要持有輪回眼的長門成長至足以召喚你的地步。但是,輪回天生的施展卻需要一定的條件。……我稍微在帶土的身上動了一些手腳,想要對他施展輪回天生之術,恐怕是不行了。”

“你在帶土的身上動了手腳?”黑絕有些吃驚:“你這家夥竟然……”

“我是真的忘記了一切啊。”拓人态度散漫:“所以才會替曉白打了十年的工。稍微收一點工資,也沒什麽吧?”

黑絕氣得差點原地爆炸。

防天防地防帶土,卻沒有防這個把過去忘得幹幹淨淨的臭小子。

明明這家夥出現在曉的時候,身份幹淨地像是一張紙,無論是寫輪眼還是其他的幻術,都無法讓他想起任何東西。沒有羁絆也沒有過往,簡直就像是天生被特意制造出來的工具。

可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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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過去。

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遇見了怎樣的人,有過怎樣的故事。

唯一可能與過去相關的東西,就是一串刻着名字的手鏈。

腦海一片空白,大腦唯一的指引就是“去見宇智波鼬”。

然後,一切按照曾經計劃的那樣,一一開始。

以完全空白的身份進入曉組織,與自稱宇智波斑的男人見面。

不知為何異常熱情的白絕總是對他贊不絕口,暗地裏時常希望他将所謂的宇智波斑一腳踢走。

白絕總是嚷着一句話“要是當年你就這樣想,哪用得着後面那一串麻煩事啊……”

當年發生了什麽?

白絕不會說,他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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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宇智波斑再三嘗試輪回天生失敗後,放下了手指。

“斑啊……”

就在此時,他最不想聽見的聲音響了起來。

穢土狀态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用沉厚的嗓音寬慰道:“我們原本都是已死之人,就不要執着于複活了。”

“柱間。”斑冷眼看着柱間:“我的夢想還沒有結束。”

“可是現在你也無法繼續了啊。”柱間摸摸頭,說:“不如将夢想交給後輩吧。”

斑皺眉不說話,不耐煩地打量着柱間。

面前的初代火影和他記憶裏的一樣,總是和顏悅色,說一些讓他惱怒的話。無論死亡将他這個曾經的摯友分離了多少年,柱間卻依舊是舊時的模樣。

“你看,”柱間側過身,将眼前的景象展現在斑的面前:“無論是你還是我的意志,都已經傳遞給了後人。不覺得鳴人和佐助,很像當年的我們嗎?”

斑冷漠地打量着少年們,不發一言。

在內心之中,他其實不認同柱間的說法——真虧他厚臉皮說得出這種話。

拓人看着初代火影的背影說:“初代目閣下,輪回天生是不可能辦到了。如果我的這位先祖想要以穢土之身繼續發動戰争的話,就拜托您多加阻止了。”

柱間滿口答應:“當然,這位少……年輕人,這就交給我了。無論多少次,我都會努力挽救斑的。這個世界,是當初的我和斑辛苦構築的,我不會允許別人破壞我和斑的心血。”

柱間一口一個“我和斑的心血”,讓宇智波斑的面色更陰沉。

不消一會兒,兩人便天動地震地戰鬥了起來。

雖然戰況可怕,卻無人插手,概只因告別的時間太短,許多說不完的話根本來不及說。

譬如鳴人和他那素未謀面的父親水門。

譬如三代目和他那兩位幸存的學生。

譬如二代目……算了,二代目孤家寡人,沒什麽好敘舊的,略過。

又譬如琴乃和拓人。

本應是屬于這對戀人的場合,卻被別人突如其來地打擾。

虛弱的帶土咳一聲,對琴乃說:“這家夥的生命已經被寫輪眼蠶食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想要告別的話,就趁早吧。”

拓人嘆口氣,說::“帶土真是小心眼啊,還對我懷恨在心嗎?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帶土躺在地上,面朝夜空:“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琴乃攏緊十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假裝關心帶土的狀态,然後默默蹲到了波風水門的身邊。

“沒有他說的那麽誇張。”拓人安撫道:“只是視力下降而已,寫輪眼的副作用罷了。”

“說謊的技術一如既往。”帶土喃喃說:“畢竟可是将我欺騙了整整十年。”

“倒也不算欺騙。”拓人看着帶土的臉:“在此之前,我對過去一無所知。只不過不巧地是,我在最近将一切都回憶了起來。”

“等等,拓人,你先別插嘴。”琴乃說:“讓帶土說吧。”

“……”帶土合上了眼睛,說:“說實話,宇智波一族的眼睛,在開啓了萬花筒之後就會迅速衰弱。視力下降只是表面的表現,強大的血繼會給身體帶來負擔。拓人活不了多久了,一直撐着沒有死,只是想最後再見你一面吧,琴乃。”

拓人搖搖頭,說:“帶土,你很記恨我啊。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還是因為後來的事情呢?”

拓人的話将帶土的心緒帶回了美好的少年時光,帶土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他的眼珠一動,望向了一旁的卡卡西,口中說:“如果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的話,我應該記恨的是卡卡西吧。”

卡卡西跪在帶土的另一側,一言不發。

中年組四人集體進入回憶模式。

一旁的佐助和鳴人頂着一頭省略號。

水門悄聲一嘆,繼而微微一笑,對鳴人解釋道:“他們過去都是很好的朋友。”

是很好的朋友啊。

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無關生死分離的快樂。

悠閑穿過街道的午後,短發少女的輕快笑聲,一不小心就吵起架來的好朋友與好對手們。

正如每一個人都有過的年少時光。

只不過多年後,墓碑将他們盡數分離。

琴乃搭在腿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她悄聲說:“不用擔心了,帶土。現在的木葉忍村醫療忍術已經很發達,無論是什麽樣的傷……都可以試着治療。”

帶土啞然,最後說:“我一點都不關心他的生死。”

又過了一會兒,帶土說:“我有話對卡卡西說。”

拓人和琴乃遠遠地退開了,給卡卡西和帶土留下了單獨的空間。

琴乃十指交疊,她輕聲說:“他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反正,這個時候的卡卡西,也不會需要安慰。”

卡卡西一貫很強大。

就算失去了所有人,他也不會露出脆弱的一角。

琴乃和拓人并肩站着,遠遠地望着帶土與卡卡西。

拓人直視前方,忽然說道:“長頭發的琴乃很好看。”

琴乃的眼睫悄悄一抖,她問:“你都想起來了嗎?”

拓人說:“是的。”

曾經約定過的誓言,與想要看到長發的琴乃的願望。

當她說出“我是琴乃”的那一刻,蒙塵的記憶之鑰自行打開,落灰的發條隆隆作響,抹去了浮在玻璃上的朦胧霧氣,将過往的一張張面孔呈現在眼前。

他深愛的姑娘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所以,當他決定将一切都遺忘的時候,将解開謎底的條件設為了簡單的一句話。

“你的名字是‘琴乃’,對吧?”

“是的呢。Ko-to-no。”

“我是琴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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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乃今年二十九歲了吧?”

“是呢。”

“有如約定所言的,在二十五歲之前結婚嗎?”

“怎麽可能啊,拓人君。”

“看起來,那也不會有叫做‘陽向’的長子和叫做‘楓’的女兒了。”

“有一只叫做‘陽向’的貓咪噢,寄養在祖父家裏。”

“……抱歉,琴乃。”

“什麽啊,”琴乃失笑,眼睛卻亮晶晶的:“不用為那件事道歉了。我理解的,我所深愛的拓人君一直在為了村子而努力着。”

拓人低下頭,已經年逾三十的他,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少年般認着錯:“我太怯懦了。”

琴乃說:“如果拓人怯懦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勇敢的人了。”

不遠處的卡卡西彎着眼眸,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傷痕斑駁的手,穿過時光的隔閡,與帶土白色的手掌握在了一處。

“在那天,我本當果斷地說出類似‘斷絕往來’的話,讓你徹底厭棄我,我卻無法狠下心來。一想到可能會見到你哭泣的模樣,我就先要退縮。所以,我選擇了做出那樣愚蠢的事情,想着‘給你希望’,也許可以讓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好過一些。”

拓人低聲說:“懦弱的我啊,連見到你的眼淚的勇氣都沒有。”

琴乃泯去了笑容,說道:“是呢。”

“鼬承擔了‘屠殺全族’的重任,我卻選擇了更為簡單的‘死亡’,這是我終身都無法忘記的事情。我辜負了止水的托付,所以,即使再舍不得,我也必須孤身一人走下去,将他們未能做完的事情繼續。”

他擡起頭,仰望着天空漸漸恢複原樣的月輪,黑色的眼眸中瞳光漸散:“如今我也可以以此身去見止水和鼬了吧。可以在那邊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一切都很好。”

琴乃呢喃說:“你一定會走嗎?”

拓人摸摸她的頭頂,說:“我會努力的。”

他的手搭在琴乃的發間,始終不肯離去。最後,他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說道:“為了取信于曉,我對自己發動了萬花筒寫輪眼,消除了一切記憶。徹底空白的我,連自己都欺騙了,有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但是……”拓人收了聲。

如果留着記憶,他會對琴乃有所顧慮,從而成為一個有軟肋的人。

所以他将一切都抹去,像新雪覆蓋了大地。

即便如此,悸動卻如本能,驅使着他偏離原本的軌道。

明知這絕對是錯誤的,卻依舊無法自控地想要去追尋一個人。

即使在消除記憶前已經設定好了一切軌跡,安排好了之後的道路,卻唯獨沒有料到,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放棄對某個身影的追尋。一遍遍地,飛蛾撲火一般,走出了原定的軌跡之外。

“現在……要做最後一件事了。”拓人低下了頭:“……最後一次了,琴乃,忘記我吧。”

然後,這場總是橫亘在家族與村子之間的,滿懷着希望與絕望的愛情也可以退場了。

琴乃不擡頭,只是死死地盯着遠處的卡卡西和帶土。她說:“我拒絕。”

“二十五歲已經過了,那麽,就将約定推遲十年吧。你要在三十五歲之前,找到愛你的人,然後結婚。”

“我不要。”

“要有一個叫做‘陽向’的長子,還有一個叫做‘楓’的女兒。即使和貓咪同名,也沒有關系,因為貓咪和我一樣,不能陪你太久。”

“我不要。”

“然後,如我所願地,幸福地活下去,将我忘記地幹幹淨淨。”

“我不要。”

“忘記我吧,琴乃。”

“我說了,我不要。”

琴乃用雙手将眼睛捂得緊緊得:“我遠比拓人君堅強,這樣的小事,根本不會将我打倒,所以也沒有必要對我使用萬花筒寫輪眼。”

合着的手掌縫隙間漏下一行淚水,她悄聲說:“……求你了,我不想忘記你。”

拓人沉默。

琴乃說:“‘忘記’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确實,忘記了以後就會變得很輕松很快樂,也不記得痛苦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忘記這一切,拓人君一直是我的英雄啊。”

——當初就約定過的不是嗎?

即使分處天涯海角,也可以一同為了同一個世界而努力。

為了守護共同的理想,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棄之不顧了。

拓人還未說話,金發的少年就利索地蹦了過來,一個天馬流星拳就朝前揮去:“讓琴乃大姐哭泣的男人真是太差勁了啊!”

“鳴人!”

“鳴人!”

佐助和水門的聲音齊齊響起。

鳴人一拳頭錘在了拓人的腹部,把拓人打退了一步。

琴乃吃驚地放下了手,喊道:“不行,拓人君的身體……”

還未說完,黑發的少年就走至了她身邊,冷哼道:“我覺得那個人确實需要被打一頓。”

琴乃慌忙用袖子擦去臉上未幹的淚痕,驚詫地說道:“……佐助?”

“啊。”佐助冷冷淡淡地将視線朝一旁撇去,口中敷衍地應了:“怎麽了嗎。”

“你……”琴乃不可置信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和我說話了呢。”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佐助側過頭,說道:“這家夥就是那個男人吧?宇智波卓也。怎麽了,你不是自稱很了解他的願望嗎?怎麽在這個時候哭得像個毫無防備的弱者?”

“大人的事情……”琴乃輕聲說。

“少拿出那一套說教的姿勢了。”佐助蹙眉:“這家夥把哥哥沒有走完的路繼續走了下去,而且,那也是以後我将要走的道路。如果你現在就在這裏哭哭啼啼,以後可不要來煩我。”

“哥、哥哥?”琴乃對他的稱呼感到吃驚:“你和鼬……”

“啊。”佐助的回答更冷淡:“我接受了鼬的記憶,現在的我,已經可以理解鼬的願望了。……這也是那個宇智波卓也的願望吧。”

琴乃點了點頭。

即使……

現在的拓人,連以真正的名字出現在別人的視野裏也不可以。

他的名字已經刻在了墓碑上。

他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間。

鳴人左一拳右一拳作勢把拓人打了兩下,最後報以憤怒的總結:“卡卡西老師說得對,你這個家夥真是太可怕了。”

拓人捂着腹部,強行冷着面孔,說道:“卡卡西這讨厭的家夥……”

水門無奈地搖搖頭,說:“還是和過去一樣,和我的兩個學生不對盤啊。”

“過去吧。”鳴人推了一把拓人,說道:“琴乃大姐這麽多年一直單身,原來是在等你回來啊。”

佐助假裝不經意地用手肘捅了一下琴乃,将她向前推去:“琴乃,離我遠點。”

琴乃踉跄一步,站到了拓人面前。

不知何時,卡卡西攙扶着帶土也走到了這邊。他打量着眼前的場景,低聲說:“我和帶土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啊,水門老師。我和帶土要不要先避開?”

“不用吧。”水門微笑着說:“我倒是要在這裏好好看一看,替悠一多看一眼。這可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啊。”

于明亮的月輪之下,琴乃終于擡起頭。

如火焰般的色澤映入她的眼底,三枚勾玉悄然安靜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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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界大戰結束後不久,千手綱手就将火影一職轉交給了旗木卡卡西。

拯救了忍界的漩渦鳴人一時之間成為了人人歡迎的大明星,整天受到孩子們的追捧。就連去醫院複查的時候,都躲不開挂滿了一身的孩子。

——順帶一提,令琴乃格外不好意思的是,鳴人的斷臂也是佐助的傑作。

在忍界大戰結束後,鳴人和佐助狠狠地打了一架,将三年來的矛盾徹底宣洩,兩人各斷一臂,最後勉強算作和解。

這些年,只要是佐助令鳴人受的傷,琴乃都會覺得心有愧疚——媽媽心發作,無法控制。

佐助雖然與鳴人和解,卻不願意回到忍村中來。

在卡卡西的默許下,結界班将結界術式交給了佐助,讓他可以在木葉自行出入。

這導致琴乃時常在家裏看到神出鬼沒的佐助。

她想,佐助應該慶幸她還沒搬家,不然佐助難得回村一趟,還得住小旅館。

因此,當她推開門看到坐在家裏玩貓的佐助時,已經見怪不怪了。

“啊,佐助啊。”琴乃合上門,将外衣挂在衣帽架上:“不打算去把你斷掉的手臂接上嗎?”

佐助用右手摸摸趴在他腿上的陽向大少爺,淡淡地說:“不打算。”

“哦。”琴乃點點頭:“那你以後就要單手洗衣服了。”

佐助:……

他想起了自己這次回木葉忍村帶來的一包髒衣服,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他将目光落向了一旁的矮櫃——矮櫃上的相框裏,塞着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佐藤悠一板着假正經的臉孔,身前的三個孩子神情各異。

“終于舍得把照片擺出來了啊,你。”佐助輕笑一聲,手指順過陽向大少的毛發。

陽向打了個哈欠,軟綿綿地喵了一聲。

“琴乃大姐啊!琴乃大姐啊!佐助是不是回來了啊?”

門口的走廊上響起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琴乃走過去開了門,便看見鳴人頗為陽光的臉。她眨了眨眼睛,說:“是鳴人啊,佐助他剛好也……”

說着,琴乃扭回頭去,卻發現客廳中空無一人,只有陽向大少趴在椅子上睡懶覺。

“咦,奇怪,佐助呢?”琴乃說:“剛才還在的……”

“又跑了啊?”鳴人有些炸毛地捏緊了手腕,光速離開琴乃的房門:“我去找那個家夥!”

“啊,真是活力十足啊。”琴乃搖搖頭,将房門合上。

她走到了陽臺邊,舉起擱置在一旁的花灑,給陽臺上的植物們澆水。忽然的一陣風,讓綠色植物們一起輕飄飄地搖了起來,琴乃藍色的長發也飄飛了起來,與裙角軟軟地卷在一塊兒。她一手搭着耳邊的發絲,雙目向遠處望去。

“在想什麽?琴乃。”

“我在想你怎麽又變成陽向了。”

“……我只是對佐助有些不爽而已,所以讓他吃點虧。”

“不準欺負佐助。”

“……好。”

“真是的……以前的你沒少讓祖父生氣吧,竟然變成了祖父最喜歡的貓……陽向去了哪裏啊?”

天氣很好。

陽向去了哪裏呢?

水戶門祖宅裏,趴在炎大腿上的大胖貓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在柔和的陽光下睡得十分憨甜。

-End-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姑娘說結局沒說清楚,就來解釋一下。結局是開放的,埋了幾句話讓筒子們自行feel_(:зゝ∠)_如果實在覺得混亂的話可以參考下邊的話:

1.陽向本尊趴在水戶門炎大腿上,所以拓人只是“為了捉弄佐助”變成了陽向XD。

2.原本拓人的想法是讓琴乃忘記自己,因為他身體不好可能快要死了。但是結局處琴乃提起了“從前的事情”,所以并沒有失憶,拓人改變了想法。至于原因嘛……這個再明說就太過分了!hhhhh

完結了~

某日和驚夢夢讨論小甜餅時,腦洞出一個極短的故事:某女生于木葉,有一位青梅竹馬、極具上進心的宇智波戀人。相戀數年,戀人與某女已約定好婚期和未來孩子的姓名,随即死于滅族之夜。數年後,戀人因為能力強大,而被穢土于四戰,和某女相見。

“你今年幾歲了?”“三十歲。”

“……結婚了嗎?”“不曾。”

“那也不會有叫做xx和x的孩子了吧?”“……是的。”

“要在三十五歲前結婚啊。”

“要有一個叫xx和x的孩子啊。”

“要活的足夠幸福啊。”

“要忘了我啊。”

以上就是最初的腦洞,真的就那麽幾句話。最後變成了這麽一個故事【勇者無所畏懼.jpg】明明一開始只想寫一個五萬字以內的短篇(╯‵□′)╯︵┻━┻下次絕對不超字數。好了下一個故事見。

最近狂廚驅魔少年,下個坑是綜漫,放不下驅魔又出不了火影~~~~(>_<)~~~~↓↓↓

[綜]被迫多戲型女子

歇兩天,更新一下暗戀小甜餅然後寫這篇。

最後瘋狂安利,驅魔少年真的厚厚看噢,我完全出不來了....

【app上好像看不到最後的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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