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空兮兮的大街上, 許博和李小梨大眼瞪小眼。

許博:“總覺得……剛才那姓趙的雖然在笑, 但是, 呃, 眼神不善?”

李小梨:“好像是哎,是不是不高興程總跟我們在一起了啊?我們是不是連累程總了!”

許博:“不太妙, 趙清嶺這人性格很扭曲的,萬一因為讨厭我而遷怒程總……哎不過, 要是暢程敢辭退他,咱們就把程總搶過來!”

李小梨:“對啊對啊, 老總肯定很高興,畢竟程總那麽有才華!”

“不過,還是希望姓趙的不要太為難程總吧。”

“會不會被罵呀……”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各種替程徹擔心。

可惜擔心的方向完全錯了。

……

酒店房間, 燈光昏黃溫暖。

進屋後,趙清嶺把渾身河水濕透的程徹拖去浴室洗了個熱水。

洗完了, 蹲在地上仔細替他擦腳, 又提供吹風服務, 一如既往很忠犬的樣子。

“你也真是,自己身體都沒好,還去救人。”

“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感冒。明天早上起來記得觀察腿,又疼、又腫起來的話得馬上乖乖跟我去醫院啊?”

程徹垂眸:“嗯。”

Advertisement

對話非常流暢、正常。

氣氛也一如既往的小溫馨。

以至于程徹并沒有覺察到半點的不對勁。

……

那晚, 月光明亮。

擁抱着躺下之後, 程徹很努力想睡。可想着許博的那些話, 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最後忍不住, 輕輕拽了拽趙清嶺。

“怎麽,有心事?”趙清嶺輕聲問他,一如既往溫柔撫了撫他的後頸。

“我今天……不是和許博他們去酒吧踩點了麽。”

“嗯。”

“許博他,給我看他家人的照片了。”

“……”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許博他妹妹……是真的、真的很漂亮。”

他說得很小心。

有點擔心,趙清嶺會不會不高興他提這事,卻聽見趙清嶺笑了。

聲音溫柔:“但是徹徹,我跟她真的沒什麽,你相信我。”

“……”程徹閉上眼睛。

這一刻,他倒寧可……趙清嶺能告訴他,說他跟那女孩是有過美好回憶的。

寧可美好到令他發酸、嫉妒、心理陰暗。

也不想得到的答案永遠是這麽的輕描淡寫、缺乏細節,永遠這麽的……遙遠,與他無關。

可最後,他還是乖乖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只是,她是真的很好看。”

“哪好看?沒你好看,比你差遠了。”趙清嶺低頭,在他發頂親了一口,“我徹最好看,嘿嘿,我徹最傻fufu。就因為這個睡不着?還是說~許博說了我別的什麽壞話?”

“……”

“猜中了,肯定說了。”

“沒。”

“我不信。你現在長本事了,都敢不跟我說實話了?”

懷裏的人微微顫了一下。

最後,還是堅持搖頭。

月色下,趙清嶺把男人緊緊摟在胸口。微微勾起唇,雙目沉沉,兀自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根本不用程徹開口,他都能猜到許博說了他什麽。

不止許博,絕大多數人應該都是這麽看他的——渣,花心。一開始對人好,很快就會失去興趣、翻臉無情。

就連他懷裏的人,從來不說,心裏也是怕的。

怕他有一天也會這麽對他。

從在一起的第一天起,一直都在偷偷怕得不行。

真的很可憐,超凄慘,又可愛。

趙清嶺一直都變态變态地清楚得很。

……

可是,可是啊~

明明都那麽可憐了,卻還是敢……各種不乖呢?

敢跟他固執叫板,敢直男思維,敢工作狂,敢和他的敵人一起去喝酒。

呵呵,呵呵呵。

是真的厲害。

這麽愛他都敢随手渣他,前途不可限量!!!

此刻的程徹,大概一輩子都想不到,自己身邊到底躺着一個什麽樣的魔怔玩意兒。

正在用什麽樣神經病一樣的邏輯思考着。

以及正在用什麽腦殘一樣的目光,直勾勾地接着月光,緩緩一遍遍撫過他的寬肩、窄腰、翹臀、長腿……

腦內山呼海嘯、群魔亂舞。

上演着一萬種搞他、r級、x級、極端黃暴、花式□□他的小電影。

是真的。從言語欺淩,到吓唬,到艹哭。

到翻來覆去用最高能的姿勢狠搞他一千遍一萬遍,變态、澀情得叫人沒眼看。

……好幾次,趙清嶺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當場直接把身邊的老實男人拎起來。

就,幹他啊!

拎起來瘋子一樣,将最脫缰的妄想直接變為現實。

但他沒有這麽做,因為他想等腦子稍微冷靜下來一點。

不然,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做得太過。

把他弄壞了,就糟糕了。

趙清嶺很清楚,自己恐怕也是神經病世界的一朵奇葩。

明明滿腦子瘋想的,都是如何讓他露出極端痛苦、悲慘、可憐的表情,如何讓他哀求、要他嚎啕大哭。

可又不希望真的傷害到他。

“……”

那,要如何設計出一個尺度剛好的人渣套餐,既充分作死、又不會真的死?

趙清嶺暗自苦笑。這樣的操作,真心一點都不容易。

所以說。

他他媽的這次,果然是栽了!

栽了個透頂。

大概自己也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不過人生過客,各有所圖一拍兩散,渣了也沒關系。

可有些人,這一輩子就只能碰上一次!

不好好珍惜,跑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

第二天早上醒來,程徹的腳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還挺高興的。

畢竟都來華沙這麽多天了,他今天終于第一次能跟趙清嶺一起出門逛逛。

這天,也剛好是他們留在波蘭的最後一天。

本來預定還有一個項目要談,結果那項目也被趙清嶺提前談下來了,導致行程非常輕松,一點都不趕。

兩個人一起逛了華沙大學、拿了肖邦博物館和居裏夫人館的紀念冊,又慢悠悠演着新世界街一直走到老城堡廣場喂鴿子。

一路景物很美、路人顏值也高,到處都很好看。

可莫名的,氣氛卻不太對。

以前,明明每次出門,趙清嶺總會找一切機會偷偷牽他的手。

哪怕是在公司會議的桌子底下。

哪怕是人來人往的鬧市商區。

他都總愛挂着又燦爛、又賤兮兮的笑容,暗戳戳搞一些甜蜜的小動作。

經常都弄得程徹措手不及,事後各種追打、教育。

可今天,華沙大學裏,校園明明那麽漂亮、安靜。

林蔭小道,又沒有人。

換做平常的趙清嶺,別說是小狗眼求牽爪爪,肯定會直接攔腰把他給抱起來兜圈子了。

可今天,什麽都沒有。

趙清嶺一路異常沉默,微風吹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老廣場旁邊,華沙城市博物館的紀念品商店裏,有很多別致的、外面沒有的紀念品。

以前這樣的地方,也是每次都能讓趙清嶺特別歡騰。會拉着他的手二哈一樣,興奮兮兮地東奔西跑:“徹徹你看你看,你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買買買,都買都買!”

今天,也是毫無反應。

反而是程徹各種找他搭話:“清嶺清嶺,你看這個冰箱貼,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

“他們還做了聖十字教堂形狀的茶杯!這麽精致還不貴,你說用快遞寄回家的話,會不會摔碎?”

“應該不會。”

“清嶺,這個華沙美人魚的徽章這麽別致,我們買一對別在包上吧?”

“行,可以。”

“……”

程徹真的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拼命找話題了。

但沒什麽用,他太笨了,根本無法靠一己之力活躍氣氛。

中午,兩人去了一家有名的當地改良中餐廳吃飯。

說是改良中餐,其實全都是假中餐——放了白糖的麻婆豆腐、陳皮櫻桃糖醋肉、配料詭異的炸醬面。

但設定怪雖然怪,味道吃起來竟然還不錯!

尤其是一道叫做香橙檸檬雞的烤雞塊,特別特別酸甜多汁。

明明就很好吃。

可趙清嶺依舊情緒不高。

……

其實趙清嶺這天心不在焉,還真不是主觀故意的。

事實證明,一旦犯了神經病以後,過度壓抑一點都沒好處。

他以前看着程徹、在他身邊時,那真的是……全心全意地小幸福小粉紅泡泡。

心裏眼裏,滿滿都是愛。

今天則糟糕了,完全是餓狼心态。

感覺看他每一眼,都仿佛在用綠瑩瑩的眼睛盯着美味的肉。越看越餓,越看越想咬一口。

太煎熬了。

每一刻都在忍耐。

随時随地,都恨不能立刻找個爆發點無理取鬧——毫無道理地兇他,吼他,吓唬他說不要他了。

讓他露出特別無助、特別凄慘的表情。

然後關起門來,狠狠艹他。

艹哭他。

讓他哭得特別悲慘、慘到不行,然後再好好哄他、親吻他、抱他、安慰疼愛他,一氣呵成!

是很神經病沒錯。

是很變态、很腦殘沒錯。

趙清嶺也不想那麽神經病,但無奈,當神經病吧……是有生理快感的!

腦內妄想小電影時,生理分分鐘出賣理智。

直接接二連三顱內**。

趙清嶺很清楚,這麽瘋下去,距離腦子裏的那根弦徹底斷掉只是時間問題。

啧,他真得趕緊。

在神經病全面爆發之前,想好個安全、可行的犯病計劃才行。

……

波蘭行程的下一站,是隔壁小小國家立陶宛的首都維爾紐斯。

兩國雖然毗鄰,但火車路線卻很不方便。

因而程徹訂了夜間巴士。從華沙出發,車程六個小時的,第二天早上剛好到目的地。

半夜上了車,趙清嶺馬上被程徹親手安排上了那整一套的旅行超級神裝——什麽眼罩、頸枕、腿墊一應俱全。

按說就算坐着,也能舒舒服服睡個好覺。

但睡不着。

這是當然的。一個極度饑渴中、滿腦子都是變态想法的渣攻,能随随便便睡着就有鬼了!

程徹白天是累着了,上車不久便睡得很沉。

所以大概不會知道,巴士過邊境的時候邊檢護照其實停了一次車,經過立陶宛的第二大城市考納斯時,又停了一次。

考納斯下車的人多,停的時間久。

趙清嶺也跟着下車去透透氣,舒緩一下筋骨,順便點了支煙。

兩分鐘後,另一輛同行程的夜間巴士也停在了考納斯車站。

從上面下來個眼熟的人。

趙清嶺:“卧槽,你不是護照丢了的麽?怎麽上的車?!”

許博:“呵,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有報失證明和護照複印件在,也是可以跨境坐車的。”

“這件事還是程總告訴我的。多虧了程總,前幾天幫我從公司那邊找到的護照複印件,我和小李才能上車。”

他說着,走近趙清嶺,伸手:“喂,也給我一支。”

“咱倆熟嗎,還問我要煙?真不要臉。”

嘴上這麽說着,畢竟以前是熟人,趙清嶺還是拿了根煙遞給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