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她？
李離将話語盡收耳底，眼中殺機更盛，直接一掌拍下，那泛着點點亮晶的護宗大陣，就像紙糊的一樣，驟然碎裂成千萬塊。
舉宗嘩然。
他們不能相信！這屹立數百年，從未被攻破的護宗大陣，居然被人輕飄飄一掌給碎了！
恐懼重新彌漫。
大長老面色大變，急忙喝道，“所有弟子聽令，結禦敵大陣！”
他的話醍醐灌頂，頓時所有人行動起來，按照複雜的隊列站立，隐隐組成一種玄妙戰陣。
大長老躍至戰陣中央，直勾勾盯着李離，語氣不知不覺軟下來：“破我護宗大陣，你是哪一方的和合境前輩？我淨明宗哪裏得罪了閣下，不妨說清楚如何？”
見李離不語，大長老面色低沉，繼續說：“此陣由一千弟子凝結，凡是陣中人，皆可發揮出強于自身六成的實力，他們被戰陣加持合力一擊，連和合境都不能硬接！前輩，你确定要兩敗俱傷？”
李離哈哈一笑，語氣冷漠：“你可以試試。”
“你！！！”大長老怒極，直接發出命令，于是近千人發出最強攻擊，無數術法如流星煌煌襲去，将李離的元神瞬間淹沒。
近千人的最強攻擊，還得到戰陣加持，确實如大長老所說，尋常和合境都不敢硬接。但李離是和合境嗎？不是！他的元神即使重創，也不是和合境可以比肩！
當硝煙散盡，看到李離安然無恙伫立半空，所有人都升起強烈的恐懼感！
李離冷哼，一揮手臂，元神上攜帶的靈精滾滾而來，化作一把巨大光刃斬落地面，将近百名宗門弟子滅殺！
“不！！！”
大長老目眦欲裂。
這都是宗門的苗子，都是從城中精挑細選，将來撐起淨明宗的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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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心痛。
其餘弟子噤若寒蟬，呆在原地動都不敢動，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對方太強，強大到他們所有人都無力反抗！這種強大，直接摧毀他們的心理防線。
“痛嗎？”李離于半空傲然而立，冷冷問道。
“你居然知道痛，總算留下幾分良知，我還以為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的一幹二淨！”
“百裏外，村落中幾十條無辜人命，說殺就殺了，那時候你們的良心痛了嗎？”李離質問。
大長老雙目一睜，咬牙吼道：“他們是餘孽，是罪人後代！死有餘辜！”
李離怒極反笑，又是一道光刃斬下，再次帶走一百條性命。
兩百人的死亡，讓血氣漸漸彌散，刺激着剩餘人的心髒，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會成為下一個亡魂。
“你，你到底要幹什麽！！”大長老心如刀割，那一百人中有幾名是他的弟子，是他從小培養起來的，居然轉眼化作塵埃。
“我要殺他們，你沒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體會到什麽叫自責和無奈了嗎？如果你沒有派人去殺那些無辜的後人，我就不會來，他們就不會死。所以……他們不是我殺的，而是你害死的。”
李離不止要殺人，還要誅心！
此言一出，大長老便感覺周圍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心中一涼，沖周圍的弟子喝道：“不要聽他胡說，誅殺餘孽乃是除魔衛道，我輩修士應該做的，哪有什麽無辜之人！”
李離聞言，揮出一道飓風，直接把大長老席卷過來，他單手扼住大長老的脖子，令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凡是參與殺人的，自己站出來自裁，我便饒過其他人。否則，所有人都要陪葬！”
說罷單手一握。
大長老眼中泛着濃濃不可置信，沒想到李離真的敢殺他！這麽不留餘地！随着脖子的斷裂，大長老一命嗚呼。
李離把他扔到地面，吓得衆人紛紛後退。
“現在開始一炷香內，哪怕剩下一個兇手沒有出來自裁，我就讓所有人死。”李離說完雙手抱胸，冷冷的注視地面。
冰傲如神，冷漠如鬼，這便是淨明宗弟子對李離的印象。尤其李離是元神在此，形體透明而看不清容貌，更增添一股神秘和驚悚。
人性自私，沒有人不想活，所以半柱香時間過去，仍舊沒有人主動站出來承認，更別說自裁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死亡帶來的恐懼逐漸增強，終于有人受不住，臉色煞白的跳起來，嘶聲喊道：“我不想死！不是我殺的那些人，為什麽要我受你們牽連而死！劉師兄，殺那些餘孽的有劉師兄！你如果顧忌同門情誼，趕緊自裁謝罪，不要連累我們！”
那人說着，從旁邊拽出一個人，狠狠把他推了出去。
于是，那位劉師兄成為衆矢之的！
他臉龐發白，渾身顫抖不停，看着四周如狼似虎的同門，心裏一陣陣發寒。他們為了保全自己，要犧牲他來自救！
“哈哈哈哈！”劉師兄突然慘笑不止。
“真是好師弟，真是好同門！欺男霸女的時候，怎麽不見你發聲？這次是我栽了。十年的同門，十年的宗門，果然是個烏煙瘴氣、人人自私之地！哈哈！”
劉師兄狀若癫狂，可悲的掃視四周，也不知是感覺同門可悲，還是感覺自己可悲。他猛然舉起手掌，要擊碎自己天靈，在手掌距離眉心一寸時停下來，突然嘶吼一聲，往遠處狂奔而去。
直到最後時刻，他還是怕死的。
“快攔住他！他不死，我們都要死！”附近的人一擁而上，将劉師兄打倒在地，不知是誰發了狠心，直接趁亂一掌擊斃劉師兄。
其餘人頓時一怔，心驚膽戰的看向李離，見李離沒有任何不滿後，似乎找到了捷徑，紛紛從周圍拉出一幹人等，都是奉了命令去殺道院後人的弟子。
那些人哀嚎，求饒，終究被一一擊斃在當場。
李離笑了，笑的十分暢快。胸腔中的殺意消散了一絲，那些後人的仇終究還是報了。至于這些活着的人，現在或許不覺得，等清醒過來，就會一輩子生活在陰影之中……他們為了活命，親手害死了同門，這叫背叛。
“這還不夠，淨明宗不應該再存在世上，只要根基還在，只要宗主還在，只要底蘊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要讓宗門不再有複燃的機會，就要讓弟子離心，這是斬去根基；還要毀去所有典籍以及山門，這是斬去底蘊；剩下的，便是……”
李離低聲呢喃，目光延伸，落在遠處的一座輝煌大殿上。
元神如電，倏然便至。
大殿深處，靜靜盤坐着一個中年男子，他周身氣勢鼓蕩，面容不怒自威，帶有一股上位者的氣息。
“淨明宗主。”李離淡淡道。
淨明宗主看到李離，臉上湧現一股灰敗之色，他站起身，沖李離作輯，恭敬道：“參見前輩。”
李離靜靜望着他。
“當我看到您的一剎那，就知道淨明宗注定消失，我也注定逃不過此劫。他們不知曉，但我有幸去往古國，見到化神境前輩出手，您……不是本尊，而是化神境才能誕生的……元神。”
他解釋着，随即咬了咬牙：“雖然我不知您與那些罪人後代有何關系，但也知我沒資格問。在化神境面前，莫說我靈虛境後期，就算和合境乃至金丹境，都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李離對他的坦然生出幾分欣賞，若不是對方觸其逆鱗，說不定還會撿回一條性命……可惜，那些無辜的後人，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後悔嗎？”李離問。
“後悔。”
“西北方向，為你殘害的那些人磕頭認罪。”
淨明宗主面色一陣變幻，最終忍下屈辱，雙膝觸地，沖西北方向磕了個響頭。
“很好，我會讓你痛快的死去。”李離颔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就在手指即将碰觸淨明宗主眉心時，他突然雙目發亮，湧現出極為強烈的求生欲，豁然開口。
“前輩，我用一個人來交換我的性命！”
李離皺眉，問道：“何人？”
淨明宗主一指地下，遲疑道：“我不知，但那村落一直在保護這個人。此人對罪人後代來說，一定是某位極為重要的人物。”
李離思緒電轉，終究毫無頭緒。難道是他們的先輩？
“帶路。”
李離想去看個究竟。
嚴格來說，這是那處村落唯一幸存的人了，不管如何，李離都要保全下來。
……
陰森的地牢，只靠牆壁上的幾根火把來獲取光亮。在其中一間還算幹淨的牢房內，躺着一個人，一個女人。
粉色衣裙不染塵埃，原屬于雙袖間的裙帶，被她用來結在頭發上，綁出一根長長的馬尾。她很美，美中又帶着幾分俏皮，第一眼看去，是美麗，第二眼看去，是可愛。
當李離看到她的第一眼，猶如被雷霆擊中，頭腦瞬間空白，思緒也被拉回到九百年前……
音靈雪！！！
當年離神道院的副院長之一！除去淩寒雲和‘她’之外，占據李離心房最多的女子！像妹妹一樣寵愛的女子！
“雪兒，怎麽會是你……”緊随而來便是洶湧澎湃的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