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大夫用藥也算是平穩,一碗藥下去,母子二人又嘔又拉,立馬就輕省了很多。折騰了半夜,一群人都累了,郭菀央笑道:“容媽媽,你們安排大家都睡覺罷。母親與弟弟,有我看着呢。”
容媽媽說道:“哪有主子值夜辛苦卻要下人休息的道理。老婢也照看姨娘與小公子,定然不能讓小姐勞累。”
郭菀央笑道:“媽媽是有年紀的人了,本來趕路就辛苦。我小孩子倒還好些。若是媽媽也勞累了,就耽誤行程了。”
容媽媽說話客氣,其實也累得慌。聽郭菀央說起,就不由有些意動,卻又擔着名分關系,不敢松口。她本意是叫兩個小丫頭來值夜的,只是郭菀央要自己來,身份擺在那裏,卻是不敢提出用兩個小丫頭來代替。無奈何只能自己上了。
卻聽見水芸香笑道:“容媽媽客氣了。您是太太身邊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勞累了。菀央這個孩子,自小都是在我身邊膩慣了的,您給她單獨安排了房間,她還住不慣呢。這樣罷,您就讓菀央與我同床睡覺,讓玥哥兒在外面鋪一張小榻子。另外吩咐茱萸與桂華在外面打個地鋪。至于您就趕緊歇息去吧。勞累了您半夜,我也心中不安呢……”
水芸香性子懦弱,不過卻不愚蠢。知道今天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女兒又堅持要貼身服侍自己,其中定然有深意。何況這幾天容媽媽對自己客氣了許多,于是也壯着膽子吩咐了下來。
(朱熒:兄長,央央走了,你要下點功夫!朱炩:她都走了,怎麽下功夫?朱熒:你也賊笨,不曉得有鴻雁傳書這回事?每天寫幾個字給她,看她不将心都挂在你身上!你只需登錄一下,收藏投票再上書評區留言,言辭婉婉,女孩子能不心動!朱炩:好,我馬上收藏投票留言去!)
容媽媽倒是想不到水芸香也能說出這樣一番有條理的話來。不過水芸香這樣安排也算有理,她的心底也不大想要服侍一個還沒有被太太承認的姨娘。當下也不堅持,就允了。安排妥帖,就自己睡覺去。一行人都已經疲憊不堪,躺下,房子裏很快就想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郭菀央蹭了蹭母親。水芸香低聲說道:“央央,你可有話要說?”
郭菀央悄悄起身,去了外間,順手在桂華的脖頸要緊穴道上插了一枚針,确定她暫時不會醒來,才回來低聲說道:“娘親,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水芸香低聲說道:“難道不是誤采蘑菇?”
郭菀央低聲說道:“驿站乃是要緊地方,來往的客人,有不少富貴者。驿站的小吏下人做菜,定然會選最妥帖的菜肴。寧可不好吃一點,也不能冒任何險。既然不能從老人手中買到蘑菇,又怎麽會輕易的向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買?這就是蹊跷了。”
水芸香聲音略略呆了一點驚恐:“央央,你說的是……”
郭菀央低聲說道:“娘親。這事情就是再查下去也沒有用場。認定是誤采,又沒有出人命,就是鬧到官府,這事也是不了了之。所以今天我就沒有再鬧了。”
水芸香低聲說道:“這就是有人要置我們母子于死地了……現在如何是好?還在路上就有這麽老大的事情……”
郭菀央沉吟了片刻,說道:“娘親,我有一個主意。明天你就說身子不爽,叫頭疼……頭疼上三天再說。容媽媽定然心急。那時我再對容媽媽說,容許菀央留下照顧娘親,讓他先帶着玥弟先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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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香驚道:“你這打得到底是什麽主意?玥哥兒那樣的老實性子……一個人進京,還不叫人給吃了去……這一路上……”
郭菀央輕輕搖頭,說道:“母親。我母子三人,一向與世無争。之前在遼陽,生活雖然苦一點,卻也算是安逸。太太也就當我們不存在,根本不加理會。現在一離開遼陽就生出這麽多事情來。那也就是說,那暗中出手的人,要對付的其實不是我們母子,而是玥弟。他們是不容許玥弟進京呢。”至于是誰不允許玥弟進京,郭菀央并沒有說。其實水芸香也明白。郭玥要進京去争奪這樣一個位置,定然礙着很多人了。
水芸香急切道:“既然這樣,玥哥兒一個人進京,豈不是更危險。”
郭菀央搖頭,說道:“娘親。我的意思是說,我身子骨比玥弟身子骨要好。性子也比玥弟要明朗爽快一點。更難得的是我們兩人外貌基本一致。既然這樣,就讓玥弟化妝成我的模樣,我化妝成玥弟的模樣。你借口身子不好,不敢走長途,要求央央陪着你回遼陽。玥弟與你回了遼陽,有遼王府看顧着,也出不了大事。只要深居簡出就可以了。我代玥弟先回南京去看看。”
郭菀央說得雲淡風輕,水芸香聽得卻是心驚肉跳,當下握住女兒的手,急切說道:“央央,不可以!”
郭菀央笑了一下,說道:“娘親,你放心。少了你們兩個後顧之憂,誰也不能欺負了我去。”
水芸香苦笑道:“央央,你與弟弟面目雖然相似,但是男女到底有別。萬一洩露,那就是殺身之禍!”
郭菀央還欲勸說,水芸香卻是死也不同意。只說道:“在我心中,男兒女兒都是一樣的。要你舍身來救你弟弟,我卻是萬萬舍不得!寧可三人一起進京,一起死了,也不能讓你孤零零的去冒險。”
郭菀央見水芸香如此堅持,心中湧起幾分感動。但是想起前路兇險,又不由愁腸百結。
以庶女的身份去參加大家族的家鬥,真的不是一個好起點啊。
雖然有遼王郡主在身後撐腰,可是遼王郡主的分量還是不大夠啊。
得給自己再找一尊靠山……郭菀央将目光挪移向前方。
燕京,有一位朱棣殿下。只是……自己身份太低微了,無法與朱棣殿下搭上線啊。
郭菀央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将所有的雜念都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