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群護衛,哼哧哼哧将道路清理了。之前道路被盜賊堵了,騎馬能過去,馬車卻是過不了。這樣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算上了車。那校尉大人帶着的十餘騎,早已影蹤不見。

茱萸與水芸香諸人上了車,水芸香先抱怨說道:“央央,今天你說的那些話……不定會得罪那位校尉大人……”

郭菀央微微一笑,說道:“娘親說錯了呢。”

水芸香驚疑道:“怎麽說錯了?”

郭菀央輕輕一笑,說道:“那校尉大人騎馬,我們坐車。車速與馬速相較,如何?”

水芸香雖然沒有多少見識,卻也知道那校尉大人帶着的騎兵,騎的都是好馬。當下說道:“比我們要快得多。”

郭菀央說道:“既然快得多。我們啓程又晚。他們怎麽這麽湊巧救趕上救我們?”

水芸香說道:“或者是因為半路得知消息,才趕回來……”自己說着,卻也有些不相信。

郭菀央輕輕一笑,也不再說了。

說不定——那校尉是早就埋伏在邊上了,就等着看自己這邊手忙腳亂呢。

茱萸卻是忍不住說話:“您最後說的,那箭镞之上開着血槽,那又是什麽意思?”

郭菀央輕輕笑:“民間的箭镞,做工粗糙。朝廷的箭镞,做工相對要精細得多。在箭镞之上開血槽可是要花功夫下本錢的。”

茱萸與水芸香諸人這才明白了,不由輕輕的“啊”了一聲。

兩人都不算蠢笨,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郭菀央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那校尉大人将所有的人都殺了,那定然是知道這事情的幕後主使。這充分說明,他是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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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故意看着我遇險!等到千鈞一發的時候才出現!

果然是很可惡。

這些也就罷了。更關鍵的是,那刺殺自己這群人的盜賊,到底是什麽人?是針對自己而來,還是針對郭家而來,或者,刺殺自己只是一個引子,是針對燕軍而來?

那家夥定然是知道的,而且故意不讓自己這群人知道。

郭菀央心想,要不要去找一個布偶來,寫上那家夥的生辰八字找枚針來紮一紮?

可惜,那家夥的名字都不知道,生辰八字更是不清楚。

之後路上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記述。次日到了燕京,卻也沒有多加停留。郭玥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提點要求,卻終于沒有開口。停歇了一個晚上,容媽媽雇了船,便沿着京杭大運河往南而下。

現在的京杭大運河與數百年後的運河又不相同。元末一場戰亂,運河也荒廢了。這些年國家也沒有力量疏通。北方抵禦蒙古,需要大量的糧食,基本上依靠的還是海運。

現在的運河,淺而且窄,運河兩邊靠岸的四分之一處長滿了水草。

運河上倒是繁忙。來往的都是小船,最多的也不過是載重幾千斤的貨船,運載瓷器或者糧食的。也許是因為靠近碼頭吧,整條運河的水都顯得有些陰陰的,有些渾濁的樣子。

這邊碼頭上,卻有三艘略大一些的貨船只正要起航。看着船只,吃水很深,看起來是沉重的玩意。并排的還有一艘很華貴的大船,靠着岸邊泊着,人來人往,卻不知是哪個貴族子弟,正要乘船往南。容媽媽給雇的船只雖然也不算小,但是與那只大船一比,那簡直是三歲孩子與八尺大漢并列了。

靠着郭家的船只邊上,還有一艘小船,竟然是極簡單的烏篷船。郭菀央倒是很懷疑這樣的小船能否走長途。

在燕京城裏的時候,容媽媽就給水芸香與郭菀央買了兩個蓋頭。所謂蓋頭,與新娘子的蓋頭倒是有些不同,是一頂絹紗做的帽子,周邊一圈大大的帽檐,形狀與現代的草帽接近。帽檐的前方垂下一面薄薄的紗,遮掩後面的女子面目。薄紗透光透氣,只是面前景色竟然變得朦朦胧胧的,讓人看着不舒服。

買這兩個蓋頭,那是因為碼頭之上,魚龍混雜,容媽媽生怕水芸香與郭菀央的面目給宵小瞧了去,生出事端來。車子到了碼頭附近,容媽媽便請郭菀央兩人将蓋頭戴上了,随後下了馬車,走向自家雇船。

坐船與坐車不一樣,雖然速度也不如何快,但是好在平穩了。上次坐船前來,郭玥還沒有記憶。這一次坐船,郭玥倒是新奇的很。立在船頭,吹着微風,一邊搖頭晃腦念唐詩: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裏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帶着蓋頭,郭菀央扶着茱萸的手上了船,還沒有走進船艙,聽聞郭玥拽文,忍不住好笑:“你少來拽文了,杜牧不過是一個略略有些見識的書生罷了……”

郭玥頗不服氣,說道:“姐姐,杜牧這首詩,難道說錯了?正是有了一條運河,我華夏才能南北貫通……”

郭菀央方才笑話,只是笑話弟弟拽文的模樣,倒也沒有針對杜牧的意思。但是弟弟既然反駁了,當下也就淡淡的接了一句:“不錯,正是因為有了這一條運河,我華夏才能南北貫通。然而隋炀帝被人批駁,運河被人否定,隋朝由此滅亡,難道僅僅只是隋炀帝奢侈的緣故?”

郭玥怔忡了片刻,說道:“難道不是?”

畢竟只是十歲的孩子,不免少些見識。郭菀央淡淡笑道:“自古以來,為君王而不奢侈者,絕對不是多數。好享受、貪安逸乃是人之本能,唐高祖方稱帝便修宮室,唐太宗也有玩鹞鷹的笑談。為何其他人都不留奢侈之名,單單就隋炀帝成了千古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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