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笑話,幾年之後,方孝孺就要被誅十族了,其中的第十族,就是學生!
自己的弟弟是方孝孺的粉絲,現在又有機會認識方孝孺,萬一被方孝孺一忽悠,變成了方孝孺的學生,那可怎麽辦!雖然崇敬這位老先生,但是卻沒有想過要拿弟弟的生命去冒險啊。
郭玥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不過這些想法都說不出口,郭菀央想了片刻,才娓娓說道:“希直先生素來中正。方才船頭之上,你姐姐大放厥詞,都被先生聽了去了。先生詢問,你姐姐卻又耍賴。聽聞那邊船頭是希直先生,你又眼巴巴的過去讨教……這在希直先生眼中看來,我們姐弟可成了什麽人了?”
郭玥撅嘴說道:“希直先生可是君子之中的君子,不見得會與我們兩個孩子計較這麽小的事情罷。”
郭菀央微笑說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孩子?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孩子,那就該知道,希直先生現在有客人來訪,你去湊什麽熱鬧呢?”
郭玥悻悻說道:“希直先生近在咫尺,卻要失之交臂……這些年希直先生游歷天下,好不容易在這個碼頭遇上……”
“也罷了。”摸摸弟弟的小腦袋,郭菀央笑道,“你好好讀書。等有學問了,再去與希直先生讨教也不遲。你才十歲,等過了弱冠之年,可以出外游學了,到時候再去探訪希直先生就是。”
“……也是。”郭玥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被姐姐這樣一安慰,馬上就生龍活虎起來。
弱冠之年是二十歲。嗯,如果靖難之役還照着原來歷史發生的話,幾年之後方孝孺就該被朱棣陛下殺了。
給弟弟畫了一個天大的甜餅,可惜,除了郭菀央之外,誰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個畫出來的大餅。
郭玥讀書去了,郭菀央卻是翻出了一點繡活,拿着進了水芸香的房間。除了容媽媽之外,四個女子已經在這裏會齊了。船上無事,身為女子,自然要做點針線了。
這個身子的前任,能做一手好針線。尤其是繡活。承蒙這個身子的前任的餘蔭,郭菀央倒也能繡一點東西,只不過水平卻是不如前任高明罷了。
只是既然穿越成了大戶人家的庶女,繡活總要練起來。郭菀央是一個很盡責的穿越者,穿成啥角色就盡心盡力扮演好啥角色。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卻聽見外面有很整齊的腳步聲。那是碼頭上傳來的腳步聲。郭菀央有些經驗,一聽就知道,那是士兵的腳步聲。随後腳步聲有些雜亂,那是一群人在上船?
士兵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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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郭菀央再往碼頭看去,不出意外的,果然在船頭看見了幾個穿着整齊的軍士。還有一些兵士,正在上另外一邊的那艘大船。果然是燕王府派人進京?正思忖着,眼睛一錯,竟然在那船頭看見了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似乎是曾經有兩面之緣的校尉大人?再仔細去看時,那身影卻是消失不見了。
難不成是看錯了?眼睛看着窗戶外面,水芸香卻是說話了:“央央,你過來,姨娘教你這個新的花式怎麽繡。”
郭菀央知道,這是水芸香對自己的批評了。怪自己不該眼睛不錯的看外邊呢。急忙收回目光,做到水芸香身邊。
一邊做繡活,母女二人說了些閑話。船只已經往前行了,速度卻是不快。桂華出去又進來,輕聲笑道:“容媽媽說了,好生幸運,燕王府今天要派兩位世子進京向皇上皇後請安。我們就先慢慢前行,然後跟着燕王府的船只走罷。容媽媽已經去與燕王府的人打過招呼了,準許我們跟在後面呢。”
郭菀央心中一動。燕王府兩個兒子進京?就乘坐身邊的兩艘大船進京?
那個校尉……也在船上?
心中卻莫名的湧起一點說不出的滋味來。
水芸香點頭,笑道:“容媽媽想得周到。”一路之上擔驚受怕,如果跟着燕王府的船只進京,就不用擔心水盜了。水芸香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雖然早些在路上可能得罪過燕王府的人,但是那麽一點事情,已經揭過了是不是?
不過片刻,郭菀央卻感覺到了船只有些晃動。擡眼看窗外,就看見那艘華貴的大船從自己船邊行駛過去了。後邊又有三艘沉重的貨船,緊緊跟着那艘華貴的大船行駛過去了。接着又是一堆雜七雜八的小船。烏篷的,白篷的,都是貨船。
一艘一艘,慢慢的,都從郭菀央這艘船邊上,超過去了。
茱萸奇道:“我們的船夫怎麽不快一點,都被他們拉下了!”
卻聽桂華嘴巴一扁,說道:“茱萸姐姐,你這就不知道了是不是?這些船,都是燕王府的,一起去南京的……我們只是蹭光的,自然不能跟得太緊。”
茱萸奇道:“燕王府帶了這麽多人進京?帶了這麽多貨物進京?”
桂華說道:“那是進貢給皇帝陛下的……東西自然就多了。”
茱萸打開了簾子,指着外面的小船,說道:“你看這艘小船,都破成什麽樣子了?燕王府找不到船了,用這樣的小船載貨給皇上進貢?”
茱萸這話說得利索。桂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郭菀央一笑,說道:“罷了罷了。依我看來,這些船,是燕王府的,但是又不是燕王府的。”
茱萸桂華一起問道:“這話怎麽講?”水芸香也睜大了眼睛看着女兒。
郭菀央笑道:“我聽說,皇家的船只經過各地,都是不用繳納賦稅的。可是其他的商船卻不一樣了,每過一處,都要繳納很多賦稅。燕王府帶了這麽多船只進京,說起來都是燕王府的,其實……我想其中不少,應該是如我們一般,想要蹭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