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朱高煦大聲将命令傳下去了。身邊立即有護衛大聲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一傳十十傳百,片刻之後,分守各個方位的護衛,就将這些命令都重複了一遍。

遠遠聽見喧嘩吵鬧聲,那邊卻有護衛大聲禀告:“回校尉大人,有船只不肯聽從吩咐!”

郭菀央知道,這也是常情。後世也常見。路祖已久,人人不耐煩,見有空隙,有車輛就不顧一切往前擠。結果就導致道路再度堵住。

朱高煦眼睛也不眨,大聲将命令傳遞下去:“拉出船主到岸上,先杖八十!如若有人再犯,杖兩百!令那艘船的船夫,将船回歸原位!”

郭菀央眉毛跳了一下。杖八十,如果身子不好的人,那就是要命了。而杖兩百,基本上就等同于死刑。

不過這個大明朝根本沒有處理交通事故的經驗,不用重典,只怕沒有人會聽。

因此也沒有阻止。

岸邊響起了哭號聲,朱高煦神色不變。登上船篷,看着面前的形勢,大聲指揮。

船只疏通,剛開始的時候很慢,可是等疏通出一定寬度的水道來,這個速度就加倍快了。不過一個時辰功夫,面前就空出老大的一片水域。

朱高煦松下一口氣來。此時天氣雖然不是十分炎熱,但是這樣長時間在太陽底下曬着,額頭卻也微微見汗。伸手去掏懷中,卻摸了一個空。

懷中竟然沒有手絹。

好在朱高煦年紀雖小,卻是戰場上打過滾的人物,額頭出汗雖然難受,卻也不是十分在意。伸手拉起袖子,想要用袖子将汗抹掉,身邊卻伸過了一只纖纖素手。

素手如玉。朱高煦的心竟然顫了一下。擡起眼睛,卻見面前正是郭菀央。

少年微微踮起腳尖,将手絹遞到自己面前。只是人依然站在兩尺開外。

額頭汗多了,也不客氣,當下接過手絹,幾把抹好了,順手就要将手絹還給郭菀央——可是手剛伸出去,卻又縮了回來。

郭菀央不解的揚起眉頭,用眼神打了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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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笑道:“既然弄髒了,等下我叫人洗了再還你。”

郭菀央怔了怔,說道:“不用了,我拿回去洗就好。”

朱高煦卻若無其事的将手絹塞進自己懷中,說道:“你進這艘船的船艙陰涼地方。我就在外面曬太陽了,這手絹說不定還用得着呢。”

郭菀央真想不到居然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家夥的形貌,似乎就是想要将自己的手絹賴走了。這可是自己的手絹,不是郭玥的手絹!

想要堅持将它要回,卻又怕說多了惹人疑心。只能暗中跺跺腳,先算了……等明天再去要罷!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河道已經基本疏通。而河道上的船主,也都知道了規矩,一切都有條不紊,不需要再行指揮。郭菀央朱高煦一行上了舢板,回到大船之上。

船頭上有護衛守着,低頭向朱高煦禀告:“禀二公子,方才漕運司的黃大人來了,正在與世子殿下說話呢。”

朱高煦大踏步走進,說道:“漕運司的人來了麽?怎麽動作這麽慢,要等我們将事情解決了才來?”

郭菀央站定,含笑說道:“校尉大人,您進去向世子殿下禀告罷。這會也該輪到我們的船了,我也好回自家的船上,免得耽擱了。”

朱高煦見郭菀央沒有跟上來,轉身就來拉郭菀央,笑道:“你可是大功臣呢,怎麽可以現在就走?再說管漕運的黃老四來了,你也應該見見他,讓他承你的情。”

郭菀央含笑說道:“當日校尉大人曾救過我們一群人,今天之事,一半是為了報答校尉大人當日的救命之恩,一半也是為了自家船只方便。其實無所謂功勞不功勞的。請轉告世子殿下一聲,說郭玥無禮了。”

朱高煦定睛看了郭菀央片刻,才說道:“你竟然是一個聰明人。今天既然承你的情,那……有句話我就告訴你罷。前天拿着開了血槽的箭镞來射你們的,其中首腦叫傅鎮,其餘的,我不能說了。”

郭菀央一揖到底,說道:“多謝了。”

朱高煦微微一笑,說道:“你似乎不太驚訝。”

郭菀央含笑說道:“事實上我也不知該如何表示驚訝,因為這人是誰,我根本不認得,也根本不知道與我們郭家有何關系。”

朱高煦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倒是很有趣……等到了京師,我再尋你一起喝酒。”

郭菀央笑着搖頭,說道:“校尉大人,只恐宮門侯門,一入深似海。”

這就是明白的拒絕了。雖然很想從此與朱棣聯系上,但是這個朱高煦可是後來的失敗者。

再說了,太着痕跡了,對于将來的發展,可不是好事。

下了舢板,自顧自就去了。

見郭菀央去了,朱高煦忙命自己的護衛,将郭菀央護送回去。

見郭菀央的背影愈行愈遠,朱高煦摸向自己的懷中。懷中有一方手絹,上面有自己的汗漬,也有淡淡的幽香。

面上浮起一個狡黠的笑容,燦爛無比的笑容。

郭菀央回了自己的船上,幸好這時已經快要開船了,大家都在忙碌,也沒有人盯着郭菀央的臉上看。茱萸候在船艙口,見郭菀央前來,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公子,姨娘吩咐您去小姐艙室。”

郭菀央的臉微微有些發白,低聲問道:“茱萸……”

茱萸搖頭,不說話。郭菀央嘆了一口氣,低頭進了自己的艙室。果然,水芸香就在自己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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