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結束
機械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上頂層來！”
姚晶晶擡頭看了一眼銀河大廈, 足足有三十多層, 這裏已經斷電, 電梯自然不可能指望了。她要上頂層, 得靠自己的雙腿一步一步爬上去。
不過兇手既然這麽說了, 姚晶晶覺得, 他應該就在頂層等她。剛剛她來的時候車燈是開着的，兇手應該是看到她的車開過來了。
她慢慢走向銀河大廈, 每走一步, 都讓她感覺離死亡近了一步。可她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指望見到兇手之後，再想辦法應對。無論如何，她不能讓悲劇發生。
大廈外面還有些許的亮光，但是進入大廈, 卻是一絲光都看不到了，眼前漆黑一片, 姚晶晶完全無法找到樓梯在哪個方向，只能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應用, 利用手機的光來照明。
她知道兇手在監聽她, 趁機道：“電量不多了，我要開手機的燈光，先挂斷了，一會兒上去再說！”
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所反應, 便立刻挂斷了電話。
等了一會兒，電話沒有再響起，姚晶晶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沒有再被監聽，她覺得沒有那麽緊張了。
銀河大廈以前是一座綜合辦公大廈，裏面有商場、公司和各類娛樂設施，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搬得差不多了，裏面空蕩蕩的。因為即将爆破，這裏所有有用的東西都被拆掉帶走了，連安全通道的綠色燈箱都被人翹走了。這些東西雖然有些看着了，但是還沒有壞，可以再利用。
地上扔着很多垃圾，都是以前的住戶搬走時丢掉的東西。腳踩上去“咯吱咯吱”響，手機的燈光并不十分明亮，姚晶晶也沒看清那都是些什麽。
忽然，姚晶晶覺得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麽滑滑的江西，瞬間失去平衡站立不穩，向後摔倒。
本以為會重重地摔上一跤，卻沒有想到，忽然跌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之中。随即，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來，捂住了她的嘴。
姚晶晶的第一反應就是：劉晨岳！
他在這裏埋伏着？
她掙紮了一下，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別怕，是我！”
她立刻停止了掙紮，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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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肖成！
肖成輕輕扶起她，拉着她走向一個角落，伸手從她手中拿過她的手機，小聲道：“我全都聽譚隊說了，別怕，有我在！”
姚晶晶急道：“他在城東小學安了炸彈！你這樣會被他發現的！他說不定會立刻引爆炸彈！”
黑暗中響起譚睿壓低了的憤怒的聲音，“炸彈？果然垃圾場的爆炸是他做的！”
姚晶晶是知道實情的，立刻點頭，“是他，他讓我到頂樓去，要不然就要炸城東小學。你們在這裏可能瞞不住他，快走吧，我上去應付他！”
“不行！”肖成在黑暗是握住她的手，溫暖有力的手掌讓她瞬間似乎有了力氣與勇氣，“我絕對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放心，他發現不了我們！”
姚晶晶略有疑惑，“為什麽？”
那個兇手神通廣大，簡直是手眼通天，她覺得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他。
肖成冷笑，“黑客的眼睛就是攝像頭，這裏的攝像頭能用的都被人拆走了，而且沒有電，他在這裏跟瞎子沒有什麽區別。”
“可是……他會臨時安裝一些吧？”姚晶晶還是擔心。
如果在黑暗中安裝紅外攝像頭，還是可以監控一切的。
肖成道：“不會，他沒有這個習慣。譚隊分析了這三次的案件，兇手全都是利用已有的電子設備作案，沒有自行安裝過任何一個電子設備，我們推測，他這回會這樣做的概率很小。”
譚睿插上一句，“沒錯，我們把手機都放在你家裏了，沒有帶在身上，他是無法監聽我們的。你的手機被肖成放進屏蔽袋中，他也無法監聽。”
姚晶晶這才明白，肖成一上來就拿走她的手機，原來是怕兇手利用她的手機來監聽。不過他這樣做是多此一舉了，因為預言微博的能力，兇手本就無法對她的手機動手腳。
姚晶晶問：“現在我們要怎麽做？”
肖成道：“我跟你一起上去！我來保護你！”
譚睿立刻反對，“不行，太危險，你們兩個不要去，我一個人去！”
姚晶晶有些擔心，“不行吧，他看不到我的話，要是炸學校怎麽辦？”
譚睿道：“不會的，只要他露面了，我就能制住他，他為了自保也不會那樣做的。他要是敢那樣做，我就當場斃了他！”
姚晶晶想想也是，兇手若是被發現了，一定會把炸彈遙控當成籌碼，随随便便按下去就是自己找死。兇手雖然變态，但不至于不要自己的性命吧？
“可是……”姚晶晶還是有一些擔心，“他見不到我，說不定根本就不露面吧！”
這個問題，譚睿也無法反駁。
這座大廈有三十多層，兇手可能現在就躲在某個角落裏盯着，如果他看到來的不是姚晶晶，肯定會溜走的，這麽大一座大廈，又是漆黑一片，僅憑他們幾個，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如果兇手逃走之後按下了爆炸按鈕，一切就再也無法挽回。
商量到最後，他們的最終決定是：姚晶晶在前面負責引出兇手，肖成和譚睿在後面跟着，伺機行動。
商量已定，姚晶晶從屏蔽袋中拿出手機。
她打開手機燈光，繼續向上爬。
爬了幾層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依舊是那個未知號碼。
“你爬到幾層了？”機械音語氣很不耐煩，“都這麽久了！”
姚晶晶假裝用力喘氣道：“八……層？我不知道，沒有看到樓層标志。沒有電梯太累了……”
“真沒用！”機械音抱怨了一句，“快點兒！”
姚晶晶依舊慢慢地向上爬，只是努力裝作很累的樣子，一邊爬一邊喘着粗氣。又爬了幾層，姚晶晶是真的覺得很累了，她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爬了這麽多層也是累得一身是汗。
“幾層了？”機械音問，“牆上看看标志！”
姚晶晶用手機照了一個對面的牆，這一層倒是有樓層标志的，金屬做的，手機照上去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只是标志掉了一個角，看上去很破舊。看來先前那幾層本來也是有樓層标志的，只是被人給揭走了。樓裏的住戶們倒挺會過日子，連樓層标志都不忘拿走。這層樓的标志大概是因為破了，才沒有被拿走。
“十七層！”姚晶晶說。
機械音有些煩躁，“快點兒！要不然我就按了！”
“別！”姚晶晶慌忙道，“我已經很快了，你自己爬的時候也很費力吧？哪兒是那麽容易爬的？”
她向後看了一眼，身後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但她知道，有兩個人就跟在她的身後，這樣，讓她的心裏踏實多了。
她加快了腳步，為了讓兇手知道她在努力向上爬，她每爬一個樓層就報一下數。
“十八、十九……二十三……二十四……”
機械音忽然打斷她，“不要爬了，出樓梯口向右拐，到大廳中來！”
姚晶晶怔了一下，随即想到，兇手并沒有在頂樓，而是選擇在二十四層等她。
預言微博中有預言地點，譚睿是知道的。兇手選擇了随機的樓層，是為了讓譚睿不那麽容易找到他。
姚晶晶依言，出了樓梯向右拐。這層有不少破家具亂七八糟地放在四周，走了一會兒，她看到了一個很大的客廳，客廳裏有幾張破舊的沙發擺在正中，地上散亂地丢着一些文件。
一陣風從落地窗那裏吹過來，姚晶晶用手機向那邊照了一下，這才發現，落地窗的玻璃已經不見了，想來是因為可以回收再利用而被卸走了。
這讓她更加清楚兇手的目的了，在這個沒有玻璃阻擋的地方，兇手想把她推下樓去是很容易的。
看來這裏，就是預言微博中她墜落的地點了。
她的心情頓時緊張起來，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她絕不能讓預言微博成真。
“出來吧！”姚晶晶強自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在這裏等我！”
黑暗中轉出一個人影，姚晶晶立刻把手機的燈光照向那人。
那人顯然一時不能适應強光，用手擋了擋，但姚晶晶還是看見了他的臉，一張毫不令她意外的臉。
“劉晨岳！”
她敢肯定，這人一定是劉晨岳。只是……他好像沒有平時那麽高了，她一直覺得，劉晨岳是比劉晨陽高一些的，但現在看起來，這人和劉晨陽的身高差不多。
想來劉晨岳平時是用了某些方法讓自己顯得高上一些的，比如男明星都知道的……增高鞋墊？
“我不是劉晨岳！” 那人忿忿地道，“我叫貪狼星，我是這個世界的神！”
姚晶晶：“……”
他是不是少說了兩個字，精病？
她知道黑暗中有兩雙眼睛正在看着這裏，看樣子，劉晨岳是沒有發現的。如果情況不對，至少譚睿可以随時開槍救她，所以她并不覺得很害怕。眼下還是先穩住劉晨岳，想辦法先解除炸彈危機才好。
“你想殺我？”姚晶晶開口問道。
劉晨岳指了指她的手機，“別對着我！”
姚晶晶并沒有關閉燈光，她要讓劉晨岳處在光亮之中，這樣譚睿才方便下手。聽劉晨岳這樣說，她稍稍把手機向一旁偏了一下，不再直射着劉晨岳。
劉晨岳向前一步，盯着姚晶晶，傲然說道：“作為這個世界的神，我要懲罰一切背叛者！”
姚晶晶迎着他的目光，“我不是背叛者！我沒有背叛任何人，這一點兒你是清楚的。你這樣做，只是想救你的父親出去吧？”
劉晨岳忽然怪笑了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麽可笑的東西，“救他？他算是什麽東西？一個凡人而已，卻想搶了我計劃這麽久的功勞！他做夢！我就是要證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只有我才是神！他才不是！我知道你有點兒無辜，但是也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姚晶晶不想跟他讨論這引起，她伸出手，“既然我來了，請你按照之前的約定，把炸彈程序關掉！”
劉晨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在她面前揚了揚，“放心吧，等你死了，我就會解除炸彈程序。在這之前，如果手機從我手裏落地，炸彈就會立刻引爆，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
他露出一絲猙獰的笑，“雖然有點兒舍不得，但是……”
姚晶晶暗暗心驚，她沒有想到，劉晨岳還做了這樣的設置。這樣一來，就算是當場擊斃了劉晨岳，炸彈還是會爆炸的。
要想個辦法，把手機從他手裏奪過來。
她這樣想着，劉晨岳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來，抓向她的肩膀。
姚晶晶不知該不該躲，正猶豫間，忽然覺得腰間一緊，有人抱着她，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劉晨岳頓時抓了個空。
“誰？”劉晨岳怒道。
肖成放下姚晶晶，從黑暗中走出，聲音低沉，“我！”
“你是誰？”劉晨岳警惕地後退一步，“你想幹什麽？不許過來，否則我就炸學校了！”
肖成忽然笑了起來，原本悅耳的聲音卻顯得頗為刺耳，“我是誰？你自稱這個世界的神，難道竟不知，我才是這個世界的神明嗎？”
姚晶晶在他身後一頭的黑線，肖成這是跟着瘋了嗎？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肖成這樣做，一定是有用意的。
劉晨岳怒了，“你胡說！我才是神！這個世界是一個電子的時代，我可以操縱一切程序，讓它們只聽從我的命令！所以，我才是神！”
肖成冷哼一聲，“但是我可以知道過去未來，你……能嗎？”
劉晨岳怔住，“你是……Y先生？”
他在譚睿的手機裏看到過，确實有一個能預言未來的人，Y先生。
肖成哈哈大笑，“沒錯，我就是Y先生，我不但能預計未來，我還知道過去。懲罰背叛者？笑話，你就是一個躲在黑暗中不敢露出真面目的可憐蟲，一個感情的失敗者，跳梁小醜竟然妄自以神自居，可笑之至！”
劉晨岳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擊打了一下，他退後一步，“不可能，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肖成向劉晨岳一步步走近，邊走邊冷聲道：“我知道你喜歡餘婷，你費盡心力地讨好她，她想紅，你就為她掃除一切障礙！可是呢？她不愛你，她根本就看不上你！她對你除了利用，什麽都沒有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被她甩了的窦鵬！”
“你胡說！”劉晨岳瘋了一樣大聲吼道，“她才不愛窦鵬！”
“你永遠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依附着第一人格而存在，你甚至不能随時控制自己的身體，”肖成步步緊逼，“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告訴她，你告訴她你叫劉晨陽！餘婷她到死，都以為你是劉晨陽！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在死前用最後一點兒力氣，抓住了一只羊，是想暗示劉晨陽吧？”
手機的微光照着劉晨岳驚恐的臉，他猛地搖頭，“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肖成繼續道：“她拒絕了你，讓你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你不想傷害她，正好看到微博上辛悅和張洪博分手的消息，所以……你就想殺了辛悅這個背叛者，發洩自己的憤怒！你監聽了她的手機，但是卻意外聽到她說，是張洪博的劈腿才導致了他們分手。所以……你去殺了張洪博！”
劉晨岳驚慌地連連後退，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嗎？這個人怎麽會知道？
肖成笑了起來，“之後有一天，有人給了你周子揚的不雅照，讓你動了殺掉周子揚的想法……你殺周子揚，并不是因為他背叛了誰，而是因為你想把餘婷拖下水，如果她幫你殺人，你就覺得她成了你的人，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劉晨岳尖叫起來，“是你？在你在監視我？是你發微博給我讓我住手的，對不對？”
他記起來了，原本他想把周子揚的不雅照傳到微博上，忽然有人@了他新注冊的小號，他這才不得不放棄。
劉晨岳幾乎完全崩潰了，尖叫道：“她為什麽背叛我？為什麽？為什麽她喜歡那個叫肖成的男人？他有什麽好？她為了但到他，要我幫忙毀掉他身邊的女人，我恨她，恨死她了！所以我要懲罰她，我要她死！”
肖成的聲音冷了下來，“背叛？她從未忠于你，何談背叛？要說背叛，她最多只是背叛了窦鵬，你沒有資格讓她背叛！”
“你胡說！”劉晨岳的聲音充滿絕望，“不是的……她愛過我……她……”
忽然間，一個身影從劉晨岳身後竄出，猛地向他撞去，并在他倒下的瞬間，一把從他的手中搶過手機。
姚晶晶松了口氣，肖成用言語刺激劉晨岳，譚睿就趁機繞到他身後，搶走手機，這兩個人配合得倒是很默契。
劉晨岳頹喪地坐在地上，只是一直地重複一句話：“她愛我……”
譚睿拿起手機，劃了幾下，忽然道：“這是……倒計時，糟了，他設了密碼！”
姚晶晶和肖成連忙上前，看到手機上果然出現了一個十分鐘的倒數計時，旁邊有個解除的按鈕，但是點進去卻要輸入一個六位密碼。
“密碼是什麽？”譚睿上前，一把提起劉晨岳。
劉晨岳仿佛沒有聽到，依舊在重複着那三個字：“她愛我……”
無論譚睿怎麽搖他，他都沒有反應。
這下麻煩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譚睿本來想試試密碼，但是輸錯一次後，系統就提示，只有三次機會，第三次輸錯，就會立刻引發爆炸。
他打電話讓附近早已等待着的警察去把孩子們撤離，但是只有十分鐘……他不知道是不是來得及。
姚晶晶盯着屏幕，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現在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等着。
十秒……九秒……三秒……
忽然間，時間停止了。
停在了倒數三秒！
爆炸聲并沒有響起，一切都結束了！
手機屏幕暗了一下，跳出一行字：哥，住手吧！
是劉晨陽！
姚晶晶相信，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能力。
劉晨岳被譚睿帶回警局，他在半路上恢複了神智，一臉茫然地問譚睿為什麽要抓他。
他被帶走的第二天，姚晶晶去刑警隊做筆錄，正好遇上了劉晨陽。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看到姚晶晶的時候，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你好，姚小姐！”他說。
姚晶晶笑了，“第二人格嗎？你的第一人格知道你的存在嗎？”
劉晨陽看着她，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才是第一人格！你之前看到的，是第二人格！”
姚晶晶愕然，這個劉晨陽……是第一人格？
劉晨陽嘆了口氣，“一直以來，哥哥都很忌憚我，我……只能讓第二人格出來，這樣他會好過一些。我知道他有兩個人格，跟我和父親一樣，但是我沒有想到，他這個隐藏的人格，會做這樣可怕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