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馬威
“啊，小彤你來啦！”郭導忽然親自走向門口，王悅靈擡起頭來，便看見一個高大的漢子拎着行李包先走了進來，面相有些面熟，好像是公司的人。
漢子的身後，跟着走進來的是汪姚。汪姚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眼鏡片折射出冷冷的光芒，讓衆人心裏莫名一顫。
等汪姚讓開了身子，王悅靈才看見，一個長得十分靈氣清秀的女孩站在那兒。
她的目光淡漠，氣質脫俗，就好像從古代卷軸裏走出來的深閣閨秀，不食人間煙火。
墨容樓圍繞在她的身邊，笑眯眯的，似是在讨好她。
“郭導，還有各位，這是我們家的新人冷慕彤。”汪姚剛想伸手拍拍自家藝人的肩膀，不知為何，腦袋裏忽然閃過墨容樓龇牙咧嘴張牙舞爪的樣子，頓時又把爪子縮了回來。
“諸位都是前輩，”汪姚溫和地笑道，“今後就請大家多多關照我們的新人了！”
“樓總，汪經紀人，大致的情況我們也了解，但是……”副導演走出來，為難地道，“突然空降一個新人，會對我們的進展有影響，我們已經耽擱不起了啊。”
“就是，今天還看見王悅靈老師了，她怎麽就不能演呢？”
“一個跑龍套的怎麽演主角啊，這戲還能不能好了……”
一時間，劇組人員紛紛議論起來，看向冷慕彤的眼神多有不善，經過楊莉的鼓吹，他們已經認定冷慕彤是在外面找到了一個金主，才能這麽快又爬回來。
他們實在不屑與其為伍……
墨容樓輕輕拍了拍冷慕彤的肩膀：“小彤，你先去換裝準備拍定妝照吧。”
“可……”冷慕彤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汪姚笑道：“你放心，這裏就交給我們吧，你先去換裝。”
“嗯！”冷慕彤點了點頭，心裏有些感激。這一刻，她總算不是只有一個人在戰鬥。
“小彤！”突然，顏汐從人群中鑽了出來，高興地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輕聲笑道：“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陪你去換裝吧，今天要補拍定妝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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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冷慕彤忽然覺察到一道視線，環視一周，發現演員中有一個年輕女子，沒有穿戲服也沒有上濃妝，卻依然明豔動人，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目光之中全是審視。
“那就是悅靈姐，是咱公司的紅人，你替了她的角色，她今天突然就來了……還是不要和她接觸比較好，快走吧……”顏汐輕聲提醒，冷慕彤向王悅靈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跟随顏汐一同去化妝間了。
化妝間裏已經沒了人，冷慕彤讓助理關山去找化妝師，結果關山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
別說是化妝師了，造型師也不知去了哪裏，衣架上亂擺着一堆衣物，放得很随意。
“肖姐和麗麗一定有事去了，一會兒就來，你別急啊，先把衣服試試吧。”顏汐眼巴巴地看着門外，顯得有幾分忐忑，時而卻還要回頭來安慰冷慕彤。
其實冷慕彤根本不需要安慰，她太明白眼前自己所經歷的是什麽事兒了。
這八成是在給她下馬威呢！
她自己穿好了衣服，又等了約莫半個小時，名為肖睿的化妝師才姍姍來遲，還故作抱歉的樣子：“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會兒還有人要來試妝。”
“不是試妝。”冷慕彤冷冷地指出來，“是拍定妝照，馬上。”
“哎喲，好了我知道了。你演的是女主，你說了算。”肖睿拿起化妝工具，在冷慕彤的臉上搗鼓起來。
厚重悶氣的粉底，粗糙的筆刷，讓冷慕彤覺得非常不舒服。特別是在畫眼線的時候，眼睛都被她弄痛了，淚水止不住地溢出。
“哎呀，你忍着點，別把我的妝弄花了。”肖睿敷衍地道，然後左右看了看，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拍了拍手，“好了，可以了。”
冷慕彤站起身來，朝着鏡子裏的自己望去，這一眼，消磨掉了她最後的一點耐心。
她所演的女主阮莘梓是一個足不出戶的丞相府大小姐，真真正正的貴女，而不是眼前這幅秦淮河畔花柳巷裏的煙塵女子打扮。
瞧瞧這豔麗的腮紅，瞧瞧這鮮綠的眼影，這是要把丞相府大小姐塑造成狐貍精呢，還是蛇精病呢？
“重畫吧！”冷慕彤重新坐了回去，擡眼看着肖睿，不高興地道，“要淡雅一些。”
“喲……你不滿意？你也不問問你睿姐在劇組幹了多久了，和多少明星合作過。”肖睿冷笑，“你還對我不滿意？到底你是化妝師，還是我是啊？”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阮莘梓是丞相府大小姐，不是個青樓女子，請你尊重一下角色。”冷慕彤有事說事，語氣平淡，卻透露着她強硬的态度。
“嗨？！”肖睿瞪大了眼睛，指着冷慕彤，“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老娘幹了多少年了，你幹了幾天？前幾天你還不過是個讨飯吃的龍套呢！”
“如果你這麽沒有責任心的話，”冷慕彤冷冷地掃了一眼肖睿，“那就請你出去！”
“好好好！你是女主，你大牌，老娘不伺候了！”肖睿也一瞪眼睛，甩手就走，“有本事你自己化吧！哼！”
“小彤！”顏汐一看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追回肖睿，坐立難安，“這可怎麽辦啊？”
“不用怕。”冷慕彤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看着鏡子中那個宛如歌妓的妝容，露出了冷冷的目光。
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你越是退縮，有些人便越不知收斂，越不識好歹。
所以，她冷慕彤的詞典裏，就是沒有退縮這個詞。
她拿起手機，對着這張臉啪啪拍了幾下，拍完又對顏汐柔聲道：“顏汐，能麻煩你去替我向汪先生說一聲嗎？他知道怎麽處理。”
“唉，你還有閑情逸致自拍啊……”顏汐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這就去。”
“嗯，謝謝你！”冷慕彤目送着顏汐走出了化妝間的門，等确認整個化妝間只剩下她自己且沒什麽攝像頭後，她才喚出了系統。
冷慕彤：麻煩根據阮莘梓的人設，給我來一套淡雅的妝容。
系統：好的，此次操作将扣除50點劇情值……
冷慕彤：你……搶錢哪！！！！
沒想到自己一個妝容就揮霍了50點劇情值，冷慕彤又感到深深地肉疼，總有一種負債永遠還不上的感覺。
可是等她的臉徹底變了模樣後，她便顧不上心疼那點劇情值了，整個人都恨不能貼在鏡子上。
真不愧是系統手筆！“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整體色調極為優雅，既符合時代背景，又顯得人明豔而不失矜持，十分精致！
就沖這一點，必須忍着肉疼給系統打個五分好評！！
系統：謝謝惠顧~！我就喜歡你看不慣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冷慕彤：……
而這時，片場外，工作人員已經就緒，就差冷慕彤一個人，郭導敢怒又不敢言，只是不時瞥向一旁的汪姚，無聲地催促着。
“哎呀，那個冷慕彤真是氣死我了！”肖睿氣呼呼地走到了郭導身邊，忍不住地抱怨，“給她點顏色，她竟耍起大牌來了，還對我的專業素養發出了質疑，我可受不了。”
“噓，小聲點。”郭導拉了拉肖睿，朝着汪姚那邊努了努嘴。
“切，我實話實說而已，真是醜人好作怪。”肖睿知道汪姚不好對付，只得小聲嘀咕了一句。
楊莉等人都上來勸她，讓她不要生氣，不要跟一個不懂事沒規矩的新人怄氣。
“這裏可沒有能伺候得起這位姑奶奶的化妝師。”肖睿傲氣十足地道，“我就讓她自己化一個得了。”
“說笑呢，那要是化成了熊貓該怎麽辦？”楊莉笑道，見汪姚向他們看了過來，又急忙道，“我說的是實話，化妝和演戲可是兩回事，沒點真材實料，關系再大也不敢上手。”
汪姚聽出了她言語裏的擠兌，冷冷笑了一聲，拿着手機走向了郭導：“郭導，如果您的隊伍只是這種職業素養，只有這樣的能耐，我看，還不如讓我們公司派來更加專業的人士，您覺得呢？”
說罷，他将手機放到了郭導面前，郭導定睛一瞧，就看見上面出現了一個花花綠綠俗不可耐的妖豔女子，簡直就像是從青樓裏出來的一樣。
“汪經紀人！”這時候，顏汐氣喘籲籲地趕到，“不好了，小彤她……”
汪姚擺了擺手，大概發生了什麽，他已經從冷慕彤傳來的那張照片裏猜出了十之八九。
這種狀況他見得多了，只不過雖然猜到這些人會心有不服，卻沒想到他們的腦子都進了水，幹出這等讓人輕易拿捏的蠢事。
“我很想問問這位化妝師，這就是你說的職業素養？”汪姚站在了肖睿的面前，氣勢逼人，“如果你的職業素養就是這樣的話，我建議郭導辭退你。”
“你……你們憑什麽！我可是劇組的首席化妝師！”肖睿臉色漲紅，“我一時……一時忘了人設，化錯了還不行嗎？大不了，我重新給她化一個……”
“不必了，”墨容樓冷冷一笑，用肖睿的話回敬給她，“你這麽大牌，我們可用不起。”
“樓總！”這時候，楊莉走了出來，質問道，“為了一個新人，就可以不顧我們老人的臉面嗎？好，就算不看在我們這些老人的面子上，軒總的面子您總是要給的吧？”
“楊小姐，你在威脅我嗎？”墨容樓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自己，“可惜，就算大哥在這裏，我也還是那句話……在這個劇組，沒有人可以倚老賣老，欺負我們的新人！”
“哦？”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冷笑，“老三，幾天不見，你倒是有長進了啊？”
一個高大的男人擋在了門口，幾乎擋住了門外所有斜照進來的光芒。那張英俊非凡的臉上挂着一抹戲谑的笑容，他眼神倨傲且充滿挑釁地看着墨容樓。
楊莉看清來者，頓時心花怒放，急忙跑去迎接：“軒總~你總算是來了，你再不來，我們都要被一個新人騎在頭上了！”
墨容軒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楊莉，只是大步走到了墨容樓的面前，盯着他不放：“怎麽？那個被我丢出這個片場的丫頭，現在又借着你這股東風回來了？”
“丢出片場？大哥，你……”墨容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墨容軒，“你竟然敢？”
“笑話！”墨容軒冷笑，“我為什麽不敢？我開掉一個跑龍套的，還需要經過你的批準？”
“不，我是說……你見過她？見過小彤？”墨容樓更加無法理解了，只要看見冷慕彤一面不就該發現，她和照片裏的老媽長得一模一樣嗎！？
“墨容樓，你平時玩什麽女人我都不反對，但是這個女人腦子裏有坑……”墨容軒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冷笑道，“你給我離她遠點！只要有我在，就絕不會允許她走進這個片場……”
墨容軒話還沒說完，就聽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同時還有一個熟悉而動聽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對不起，軒總，我已經走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