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微醉的夜華

話說那東皇鐘本是墨淵之物,當初為了拉攏翼族,對抗魔族,天族便将這件至尊的法器贈與了當時的翼君擎蒼。誰曾想,這位翼君野心勃勃,滅了魔族之後,還沒過上幾萬年,轉而就用這天族之物來對付天族。

七萬年前,這東皇鐘原本的主人墨淵上神,拼了半生修為,才把擎蒼封印在了東皇鐘裏,四海八荒得保數萬年太平,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封不住他了。更糟糕的是,此時墨淵正在閉關,姑姑日夜守在昆侖墟,寸步不離,誰敢來叨擾墨淵,無不被她一把玉清昆侖扇,扇下昆侖墟去。天族跟擎蒼一個段位兒的戰将,也就只一個帝君了,可是帝君他……

心中惦念着帝君的小鳳九剛回到青丘,便趁她爹不注意,一個人又溜了回去。

她知道,這個時候再去九重天上勸帝君放棄,已無多大意義,身為天族無上尊榮的帝君,他将天下蒼生看得比他性命重要,他是不會放棄的。

于是,她飛身來到了若水河畔,小小的身軀,對着那片妖異的若水河,對着那鼎已不夠堅穩的東皇鐘,發起了進攻。

她口中念了個訣,手上起了個勢,追魂索便探進了東皇鐘內。

很快,擾到了正在靜心養神、欲圖來日與天族一戰的擎蒼,随即,鐘內發出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小小仙娥,就敢以身犯險,來挑戰本翼君,簡直……找死!”

這一聲怒吼,掀起濁浪滔天,亦驚動了駐守在若水河畔的土地及衆仙将。

衆仙将擡望着半空中正與擎蒼纏鬥着的小鳳九,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來鳳九法力低微,局勢已然掌控在擎蒼之手,若非他此刻仍困于東皇鐘,早就結果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二來在場諸位沒有一個是擎蒼的對手,徒然上前援手,害了青丘的小殿下不說,還得搭上自家性命。

“你們怎麽不攔住她?”匆匆趕到的帝君見此情境,不由得怒上心頭。

見那鳳九仙力不支,已顧不得自身安危,飛身上前,恰在此時,鳳九被那東皇鐘的反噬之威震開,跌向遠處。

那帝君身勢一轉,小鳳九便穩穩地倒在了他的懷中,合着雙目,人事不省。

“帝君,小殿下……她沒事吧?”諸仙将跟着司命一道趕來,見小殿下暫時脫困,心中暗松了口氣,但見她傷勢頗重,重到失去了意識,不能醒來,又極為擔憂。

“快,快去十裏桃林找折顏!”

此時,四海八荒也只有折顏跟狐帝二人的修為,能應付得了即将破鐘而出的擎蒼。然而,狐帝他老人家自那膝下四子一女皆成年後,便同他夫人雲游四海去了,不知去往何處,亦不知何日歸來。能指望的,也就一個折顏了。

“是!”帝君有令,那司命從不敢耽擱片刻。

“不!去青丘,”忽而意識到時間緊迫,擔心司命說不明白,帝君再道:“青丘最近,告訴白淺,鳳九受傷了。”

七萬年前,墨淵封印擎蒼之時,帶了他最疼愛的小徒弟阿音也就是青丘的白淺在身邊,為提升她的修為與悟性,以身示範,當場傳了她封印擎蒼之術。

“是!”帝君說什麽,便是什麽,習慣了聽令的司命,自然半句也不會多問,起身捏了個訣,便往那青丘之地去了。

“天樞聽令!”

“臣在!”白衣少年恭聲應道,身後一衆仙兵仙将,已作備戰之勢,只待帝君的下一步指示。

再說那司命趕到青丘狐貍洞,才記起白淺大約不在青丘,正待往昆侖墟而去,卻瞅見蹲坐在洞外不發一言的天孫夜華,正在郁郁地喝着酒,心中大為不解:這小天孫癡戀凡間女子,已同白淺解除了婚約,怎地這會兒又來青丘做什麽?難道,天君已洞察了他随意亂改那劉蘭芝命簿的事……

忽而天雷乍起,九重天上變了顏色,方才還風和日麗,轉瞬變作了陰雲密布。

想是那鐘罩內的擎蒼正在與衆仙将鬥法,不知他們,能拖上幾刻,司命心中頗不寧靜。

這百年難遇的一聲雷鳴激出了洞內的白淺,她搖晃着身子,似也喝多了一般,卻不知為何事而醉,為何人而惱。

那司命一見白淺上神現身,便知四海八荒這下可有救了,帝君說她行,她就一定行。

于是,急急地把臨行前帝君囑咐他的話,悉數說與白淺聽。

白淺聽罷,微愣了一下,她方才還在尋思着,剛被她二叔領回來的小九,還沒見上她一面,聽她幾句教誨,便又不見了人影。沒想到,這丫頭竟不自量力,跑去找擎蒼的晦氣。

正待起身趕往若水河,卻被将将醒來的夜華定住了身,只聽他道:“我替你去吧,天族這些年來欠下了你們狐族不少債,能還一點,是一點。否則,下一代的儲君,還得與你們青丘聯姻。”

“我……”白淺訝然,她青丘一族,并未存着攀附天族儲君的念想。

“您可是天君指定的儲君,是未來的天下共主,您萬萬不能……”司命急了,這天孫夜華雖天賦過人、兩萬餘歲便歷劫封神,但以他區區幾萬年的修為對付擎蒼,顯然是不夠格的。

“不能與蘭芝厮守,做這天下共主,活上個百千萬年,又有什麽意思?天君要取走蘭芝的性命,我不能反抗,不如,就将我這天孫天命……去還報她的一片癡心吧。”

這天孫夜華語氣中頗有怨意,聽得一旁的司命不敢回聲,直覺的自己是個罪人。

“你……”白淺再度訝然,她從未想過要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她的心,早在幾萬年前就交給了墨淵。思忖道:這夜華君對她的誤會,還挺深的。

“我不怪你,真的。将你指給我,都是桑籍的撺掇。我看的出來,你對我也沒多大意思。若我此番作為,能成全了你跟墨淵,也是一樁善事罷。”

一番言辭,飽含着懇切與歉疚,甚至,還有一絲絲的解脫與乏力,聽得白淺目瞪口呆。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那他此番前來青丘求和,也是被迫的咯?早說嘛,害她白白憂心了半天。

待她回過神思,狐貍洞外,已不見了他與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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