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道子聖手救人
怪叟給石頭止血，幾位大師讓人散去，周圍的少俠看客露出不滿、抱怨之色，更有人言不屑與此人為伍，欲為宋玉瑤尋仇的，不在少數。
韓秉“桀桀”怪笑，妙音聖使則啐口唾沫，罵無恥小兒，慧仁方丈“阿彌陀佛”，李公公面無表情，錢間捏着胡須，态度不一，各自走開。
不一會兒，雪地上只剩宮會、怪叟、石頭三人。
“唉，陳公子，打不過，認輸便是，現在倒好，得罪芙蓉仙姑，我也不好幫你們啊。”宮會抱怨。
“我也不知道怎地，氣血上頭，就想打倒她，我控制不住。”石頭懊惱。
怪叟“呵呵”一笑，道：“誰沒個年輕氣盛，少主勿憂。何況芙蓉仙姑沒安好心，一邊想讓徒弟出彩，一邊想試探少主來路，少主胡攪蠻纏，倒是破她詭計。她們打得少主，少主打不得她們？江湖哪兒有這道理？”
得罪百花谷，怪叟、石頭不好在六大門派駐地住，便來到外圍，住的是三教九流，類似怪叟、石頭一樣，湊熱鬧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石頭養傷的時候，百花谷宋玉瑤跟石頭比武的事傳遍大營，為此，還有跑出來跟石頭挑戰的少俠，被怪叟一巴掌拍飛。
又聽說披風刀展城被青蛇幫打成重傷，浩然镖局撤回秣陵，連滅青蛇幫數個據點，兩大護法郭莊、王廖被殺，張元重金來請六大門派出面調解，賠償萬兩白銀，才保住一命。
又聽說幾路進山的人馬遇上雪崩，死傷慘重，至今未見玲珑仙子蹤跡。
這一日，傷勢轉好的石頭在帳篷內修行，忽聞篷布被掀起，以為是吊死鬼回來，也未睜眼。
“石弟！”密音傳來，軟語入耳，幽香撲鼻。
石頭腦海劈過雷霆，他太熟悉那聲音，太熟悉那體香，因為無時無刻不在挂念，夢裏都會出現。
“玲……”
話未出口，嘴唇被一根青蔥玉指擋住，睜眼便見一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蛋，比他臉上的人皮還要俊俏十倍。
“妾身現在是金錢門少東家東方清白，此乃妾身秘密，隔牆有耳，切記切記。”軟語清晰，卻非身前之人口述，乃傳音入密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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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收回，右手折扇一甩，女扮男裝，俊俏無雙的玲珑仙子眨巴美眸，暗示石頭：“聽聞陳兄幾日前大展風采，今日一見，果非常人，在下東方清白，見過陳兄。”
“呃，姐姐好厲害，連聲音都變成男的。”石頭心道，嘴上卻說：“東，東方兄過獎。”
“哎，陳兄勇猛無敵，江湖多少少俠、豪客欲親芳澤而不得，陳兄又親又摸，羨煞天下人也，小弟甚是嫉妒。”
玲珑仙子幽怨的白了眼石頭，不知嫉妒的是石頭，還是宋玉瑤。
石頭聽出怨氣，不由讪笑，他當時沒想太多，事實上，在男女禮節、規矩方面，石頭幾乎不懂，一來他的世界從未出現幾個女人，二來廟祝也未教他男女之別，頂多聽說書先生講過一些書生韻事，就像小男孩、小女孩摟摟抱抱，哪兒懂男女之防。
“聽說陳兄受傷，小弟送來一瓶特制的療傷藥，希望有用。”
玲珑仙子從袖裏取出瓷瓶，讓石頭褪下上衣，見得左臂兩寸劍傷以及右肩八個整齊紅腫的牙印，頓覺心痛，傳音：“石弟放心，妾身定會為你報仇，她咬你一口，妾身便讓惡狗咬她百口，她刺你一劍，妾身便刺她百劍。”
石頭大驚，拉住玲珑仙子的手，焦急搖頭，低聲說：“我皮糙肉厚，挨幾下沒事，姐姐出手，就會暴露身份。”
聽得石頭關心，玲珑仙子心暖氣順，握住石頭的手，含情脈脈，傳音：“石弟心軟，妾身便饒她一命。”
“咳咳……”
幹咳聲傳來，石頭、玲珑仙子驚得急松手，扭頭瞧去，怪叟掀開篷布，一臉怪異地瞧着二人。
氣氛尴尬，好似針尖落地都可聽見，好半晌，怪叟異笑：“少主，這位公子是？”
玲珑仙子何等人物，剎那恢複自然，搖着折扇，笑容令人如沐春風，道出來歷。
怪叟似是認得金錢門，驚道：“原來是金錢門的少東家，失敬失敬，不知東方公子來此……”
“聽聞陳公子受傷，特送秘藥而來，剛才與陳公子談起女人，相見恨晚，情難自禁，怪叟勿怪。”玲珑仙子自然而然的道。
“不怪不怪，素聞金錢門少東家財多金多美人多，我家少主也是個能勾女娃的主，實力之強，老夫甚是佩服，與少東家一見如故，絲毫不怪。你瞧，剛才遇上那天的小妮子，遞給老夫一瓶百花蜜露，可治外傷內傷，千金難求，奇也怪也。”
怪叟手上出現一只瓷瓶，竟與玲珑仙子的一模一樣，令玲珑仙子面色一變，衣袖卷回石頭手上的藥，道：“既然宋姑娘有情，本公子也就不出來獻醜。”
說完，玲珑仙子拂袖而去，留下石頭一臉茫然，這算啥？
“咳咳，少主回神，走遠啦！她是誰？”怪叟手掌搖晃，叫醒石頭，嚴肅問道。
石頭心下一跳，道：“東方清白啊！”
“少主可知屬下憑何跻身五鬼之一？非武功、輕功，乃易容詭術，她女扮男裝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屬下。”怪叟淡淡道。
見石頭不說話，怪叟把瓷瓶往地上一放，道：“罷，就當他是東方清白，既然與少主相見恨晚，屬下也管不着。只是屬下得提醒少主，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漂亮女人的話，往往信不得，越美麗的東西，越毒啊！”
石頭拿起瓷瓶，好奇道：“真是宋姐姐給的？”
“少主自己問她。”怪叟怪笑兩聲。
石頭轉動瓷瓶，想不明白宋玉瑤為什麽送他療傷藥，大概出于愧疚、同情吧。
将瓷瓶放到一邊，石頭閉眼修煉，一點點的內功進境，讓他不由懷念石洞，他至今想不通那晚修煉為何加快一倍。
秣陵鎮客棧。
“大師，小女情況如何？”房門打開，林浩然急忙問。
出來的是一個尋常身材，棉襖瘦削，鬓發斑白，雙目卻炯炯有神的老人，他手捏颌下胡須，道：“奇也，原先我觀如煙活不過來年二月，現在卻能再往後推兩月，不知是哪位醫家聖手續命，或者有什麽際遇。”
林浩然頓喜，女兒能多活兩月，真奇跡啊！
“該是大師用藥有效，此乃大師之功！”林浩然想不到天下除鬼道子外，還有誰能救林如煙，笑道。
眼前老人，就是與逍遙子、百兵子并列天下三才子的鬼道子，行醫天下，素有仁名。
鬼道子捋須，搖頭：“非我之功，如煙乃至陰至寒的體質，寒氣堆積成頑疾，孤陰不長，生死難料。我之所以說她能多活兩月，便是因其身上寒氣不知被誰吸去兩月之數，方覺奇怪。”
“哦？”林浩然驚奇，道：“若尋一至陽體質，可否……”
鬼道子搖頭，道：“若如煙年幼便修行某種陰訣，再尋一至陽男童修習陽訣，配合十餘載，或許能相互化解。奈何，她體內寒氣自生，猶如草原野馬，烈性難馴，又如鍋中烹油，尋至陽體質來，好似油鍋入水，瞬間炸開。何況，如煙體內寒氣質量、數量之深，可冰凍千裏大地，是萬年罕見的體質。她體內的力量，卻不是內力，乃仙力，凡人之力豈能化解？”
“原來大師讓小女來撞仙緣，取山寶，乃是此意。可惜，六大門派封山，搜尋魔宮妖女，就算有山寶，恐怕也被他們得去。”林浩然一時傷感，懊惱不已。
“非也非也，你又怎知如煙未曾遇得山寶？她為何多出兩月壽命？”鬼道子似笑非笑。
林浩然渾身一顫，恍然道：“大師是說小女是被山寶所救？”
鬼道子卻不回答。
林浩然走來走去，道：“只是，山寶又在何處？”
“你不妨仔細詢問下如煙，她入山兩日，可否有什麽怪異之事。”鬼道子建議。
林浩然點頭：“是極，解鈴還須系鈴人。”
雪夜，雪月，涼如冰。
帳篷內，石頭收功呼氣，《引魔訣》每日運行一周天，不多不少，循序漸進，少則無用騙自己，多則貪功易焚身。
回憶與宋玉瑤的比武，石頭心道是不是該和吊死鬼學點拳腳功夫，內力是基礎不假，但沒有招式，空有內力也無用。
篷布掀起，黑暗中白影掠來，一縷幽香飄至，無骨嬌軀已然入懷。
“石弟，老鬼回秣陵辦事。”
嬌聲軟語，令石頭激動，将其抱緊，道：“姐姐，我好擔心你。”
“咯咯，石弟放心，當今武林，能與妾身匹敵者少之又少，卻都不在此處。妾身那天……”
玲珑仙子說山神廟被一夥黑衣人潛入，她出手殺人，更懷疑石頭出賣她，心痛而走。
潛回秣陵，她扮作東方清白，廣撒金錢，得知事情原委，後悔不疊，急回大青山，卻始終查不到石頭下落，數度落淚。
那日偶遇陳公子與宋玉瑤比武，遙遙一看，一眼便認出乃石頭易容，石頭受傷，她本欲出手，見怪叟相護，心生猜忌。
幾天打探無果，終是忍不住相認。
石頭抱她更緊，把自己經歷說來，聽得石頭身世，即便是玲珑仙子，也不由掩口吃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