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黃金眼4
俆舅舅效率很高,不知他怎麽操作的,警察第二天就逮住了人。
當晚楊昭接俆妙君下班,那小子就開車跟着,被抓住後很配合地交代了身份,原來他開了家私人偵探社,專門負責查出軌,找寵物的一類委托,這次同樣是接了雇主的單子。
至于雇主的身份,小夥子并不清楚,對方和他聯系一直是通過某個郵箱,警方順着線索一查,發現那郵箱登錄地點并不在大陸,而是分別在緬甸好幾個地區,警方正在和緬甸警方合作追查,但情況比較複雜,估計沒那麽快出結果。
俆舅舅特意将情況告訴了小兩口,兩人一聽就知道背後主使肯定是章偉。他們拒絕了申請人身安全保護的提議,費盡心思才勸服舅舅暫時瞞着俆父俆母,只讓他們以為犯人已經捉住了。
或許是章偉發現了計劃失敗,楊昭夫婦自此再未被人跟蹤,但他們仍然非常警惕,章偉必然不會輕易放手,估計準備與楊昭那心狠涼薄的小姨一家聯系了。
楊昭大概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心中早有提防,只是擔心章偉計劃再次失敗後會狗急跳牆取他性命。盡管原軌跡中對方的确這麽做了,但他沒有證據,不可能告訴舅舅一個未來或許會發生的假設,更不可能因為這個假設寄希望于警察地保護,因此,他必須盡快成為“名人”,通過名望和關注來保全自身及親近之人。
楊昭查閱了現世諸多資料,發現随着社交網絡地發展,成為一個“網紅”幾乎是最快的出名途徑,而“網紅”的渠道有很多,綜合比較之下,網絡作家對他來說是時效性及性價比最合适的一種。
楊昭三歲啓蒙,十八歲入朝協理政事,登基之後勤政刻苦,每日朱批少則數千,多則過萬,又成長于古代的文學環境中,以他的文學水準來寫現世的通俗小說,文筆足夠讓大部分人驚豔。
至于每日更新日日不辍,對于一個毛筆都能日更萬字的人來說,他覺得完全不在話下。
楊昭查了幾個熱門文學網站,最終選定歷史題材,在漫長的歲月中,有無數奇人奇事淹沒在歷史長河,正如這本小說的主角,名為宋平,字子政,是元平年間一位政績非常好的提點刑獄公事,寒門出身,二甲傳胪,在任數十年破奇案無數,政績官聲優異,除此之外宋平本人還有條著名花邊,他的發妻在他中進士不久後病死,至此再未娶妻,哪怕是上司贈的妾甚至皇帝賜的婚,他都能給頂回來。
這樣的臣子優秀而平常,一生并未留下名言名篇,也沒什麽名典名跡,雖在史料中有所記載,可現世裏卻是連影視劇都很少露臉的小透明。然而他的一生卻涉及了寒門逆襲、推理破案、朝堂争鬥、情有獨鐘等網文大熱元素,放到如今來看豈不是很好的素材?
他仔細回憶了宋平的事跡,羅列出大綱和主線,對于他年少時的經歷多有杜撰,但少不得“莫欺少年窮”之類的爽點安排,第一天,他就寫了足足六萬字,不過五天時間,這篇名為《提刑官宋平》的小說,已經積攢了二十多萬字。
楊昭在國內最有名的文學網站注冊了賬號,筆名“昭明君”,首日就發了十萬字。
還沒等他看到效果,小姨卻找上了門。原來何惠儀那天被挂斷電話,之後就再也打不通了,起先她以為是信號的緣故,可連着兩天都沒聯系上人,還以為是楊昭手機壞了,萬萬想不到對方居然敢拉黑她。
前幾天,有個神秘人聯系上了她,承諾了一大筆錢希望她能拆散楊昭夫妻,她開始沒當真,但接觸了幾天,特別是收到了對方大額預付款後,那是相當願意啊!她本身就不喜歡侄子跟姓徐的好,自俆妙君懷孕後,楊昭寄給她的錢越來越少,以前是月工資的一半,現在頂多三成,以後孩子再出生,她還能撈多少錢?簡直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何惠儀憤憤地想。
女兒丁喬也知道了這件事,自告奮勇說要親自出馬收拾俆妙君,何惠儀知道自家閨女的心思,閨女從小就被楊昭這個品學兼優的表哥嬌慣着,難免有了绮念,但楊昭和她不但是血親還一窮二白,閨女只得收了心思,可一直看俆妙君這個表嫂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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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家人商量好找茬計劃,卻發現還是聯系不上楊昭,換了三個人誰的手機都是已關機,他們又沒存過俆妙君的電話,也不知道楊昭有沒有其它朋友,一下子失聯了。還是丁喬猶猶豫豫地問了句:“表哥是不是把我們拉黑了吧?”
“他敢!”何惠儀立刻跳腳,後來還是用座機給楊昭打了電話,沒想到這次卻通了。“好哇,真沒想到我供你吃供你喝還供出了個白眼狼,居然連我們一家的電話都敢拉黑,良心被狗吃了,信不信我去你們單位鬧得你身敗名裂!”
楊昭:“……”
他已經把電話拉黑的事給忘了,沒想到接起電話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作為曾經的萬人之上,這種待遇還是頭一遭,楊昭氣得要吐血,還沒開口就聽對方說丁喬要上他家住幾天,讓他收拾好房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楊昭想到原身的遭遇,恨不得立刻賞楊惠儀全家一百板子再發配邊疆,玉簡所述,丁喬正是在這一段時間經常出入原身家,背着原身說些酸言酸語膈應俆妙君,還故意裝作與原身關系親密,而原身因為當初不顧小姨反對強行與俆妙君結婚心中有愧,對表妹的行為比較放縱。這一切落入俆妙君的眼裏自然心中抑郁,可她不願意原身為難,加之天性軟弱,只敢在背地裏偷偷掉淚。
見她如此好欺負,丁喬變本加厲,某天趁原身不在家,她脫光衣服躺在主卧床上,俆妙君回家撞見大受刺激,當場羊水破了,丁喬見狀慌了神,她的本意只是想惡心對方而非害命,眼見出了大事她竟然穿上衣服逃跑了,等鄰居們聽見動靜送俆妙君到醫院為時已晚,一屍兩命。
雖此楊昭并非彼楊昭,但這肉身他占了,原身的因果他自然擔了。
此時他名聲不顯,為防止章偉對他不利,暫且忍住和何惠儀撕破臉的沖動,他懶得解釋,只說因為發生了一些事自己剛離職,暫住在岳父岳母家所以不方便。何惠儀一聽暴跳如雷,哪裏還記得“拉黑”這回事:“你腦子有病是不是?現在工作多難找你知道嗎?多少研究生畢業都找不到工作,就你這能耐還敢辭職?我可不管,每個月的贍養費一毛錢都不能少,你表妹如今也大了,要工作要結婚哪樣不花錢?當初為了養你從小就虧了你表妹,本該她一個人的待遇卻得拆成兩份用,我不指望你多有良心報答小姨,但你總得多想着你表妹一點吧?家裏正是用錢的時候,你都不跟我們商量就自作主張不幹了,怎麽?是找了個有錢的老婆打算吃軟飯了嗎?嫌我們累贅了?”
楊昭深吸口氣,他忍,但他不能讓何惠儀痛快:“讓小姨費心了,您放心,我會盡快找到新工作,不過我現在确實沒什麽存款,您知道,我每個月的薪水一半用在家裏,另一半都轉給您了,但我記得爸媽給我留了筆遺産,當時的事故賠償金也有不少,您看這樣行嗎?賠償金就留給您和表妹,爸媽的遺産我自己來處置。”
“遺産!?賠償金!?我跟你說,早就沒了,你衣食住行讀書上學哪樣不要錢?論起來你還得倒找錢給我呢!”何惠儀聲音尖銳刺耳,“好哇,沒想到你成天就惦記着這些,準是你媳婦那小蹄子挑唆的,嘴這麽下作,小心生兒子——”
“小姨!”楊昭立刻打斷,避免自己聽到什麽進而暴走,他冷冷道:“我從初中就有獎學金拿,每一學期的學費都是我用獎學金交的,剩下的錢都給了小姨,賠償金加起來有六十萬,存在銀行幾十年下來也有一百萬左右了,我想我的衣食住行還沒有貴到這麽離譜。”聽何惠儀又要插話,楊昭大聲道:“爸媽的遺産對我來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一份念想,是爸媽和我的回憶!還有,妙君是我妻子,但我沒跟她講過家裏的情況,她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請您別冤枉她,也希望您能尊重我的妻子!”他聲音轉低,透着一絲落寞:“小姨,現在我們情緒都不太好,這些事等下次再聊。”說罷,挂斷電話,拉黑。
楊昭心裏清楚,原身父母留給他的遺産除了賠償金之外并沒有多少錢,但其中有套地處河濱路的房子,足有一百多平米,以現在的房價估計能賣到一千多萬,不論如何,這房子他必須得拿回來。
而何惠儀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忙音,一時愣住了,那個被她拽在手心裏的“好侄兒”吃錯藥了?敢這麽跟她講話?想到方才對方冷冰冰的言語,她忽然間一陣心慌,捂着胸口倒退兩步,丁喬忙扶住她,問怎麽了?就聽何惠儀喘着粗氣尖聲罵道:“白眼狼!賤種!休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