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青松與花

宋延巳雖然釋了兵權,在臨安城挂着虛職,可是他手上的暗探依舊無孔不入,他在邊塞這麽幾年,臨安的人也都沒閑着,他看着手上的冊子,啧啧出聲。

徐安回來,朱雀、廣玄手中的權力自然上繳,得了宋延巳的令,他又暗中清理了一批叛投者,是釘子就挖,是爛肉就割,不因小失大是宋延巳一貫的作風。

“果然少了一些東西。”宋延巳到不曾想到那人會做到這一步,“真是老奸巨猾。”

“人都…”徐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爺,咱們下一步怎麽辦。”

“去平湖。”宋延巳推開牆壁,把東西放到隔層內,他背對着徐安,燭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要送葛振堂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是上輩子他稱帝後才抽絲剝繭尋出來的,如今,他便當人情提前送給葛振堂,也省了日後花費大量時間與他相交。

平湖,南梁的糧倉,遍地都是銀子的地界。金銀多了,就難免會晃到一些人的眼,伸出手,便是犯了錯,犯了錯,便要尋替罪羊。上輩子,葛振堂差點在這上邊栽了大跟頭,他只不過幫襯了他一把,就讓他感恩戴德,如今,他便把這只藏匿在暗處的老鼠,親手指給他看。

宋延巳回到房間的時候,呈钰剛洗過澡,這會正笑嘻嘻的供在江沅懷裏撒嬌,見到宋延巳,猶豫了片刻,便小心翼翼的蹭了過去,“爹爹。”

宋延巳看着扭捏的呈钰一伸手,小人便身子一空,被高高的抛起,然後再接到懷裏。

“咯咯。”笑聲布滿屋子,男孩大小就喜歡玩這些,來回這麽幾次,就把某人前些日子要把他丢到外祖母家的事給忘了。

等他鬧夠了,便被朱船抱着出去睡覺,他不舍的親親江沅的臉頰,“钰兒明天再來看娘親。”

“乖。”江沅蹭蹭他的小鼻頭,在他腦門上吧唧一口。

然後看着小人笑眯眯的捂着臉被朱船抱出去。

“別看了,這整天都膩在一起,還看不夠啊。”宋延巳勾着江沅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你也偶爾看看我。”

“我這不在看你嘛。”江沅怪會撒嬌,捧着臉望向宋延巳,“你說吧。”

說,說什麽?不說話就不能讓她看他了嗎?

他雙手圈上江沅的腰身,把她往自個懷裏一帶,他貼的她緊緊的,都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軟,他故意撞了撞江沅的身子。

江沅臉唰的一下紅成柿子,從臉頰紅到耳垂,明明都是當娘的人了,可是他碰她的時候,還是那副羞怯動人的模樣。

前些日子他們忙着趕路,回來後又因着接二連三的事情費了不少心神,如今…

□□一旦被撩撥起來,人便有些不受控制,上輩子也是如此,她只要在他面前紅個眼,嬌滴滴的望着他,他就忍不住想把她抱到懷裏,就像着了魔一般,即便後來恨到想要掐死她,身體也會本能的去接近。

而現在,她還是他的妻子,他們之間還沒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宋延巳憐愛的把她擁在懷裏,低頭吻着她的唇,接着便撬開了貝齒長驅直入,他飛快的把她橫抱起來,走去床榻。

江沅就這麽被抱着坐在他腿上,同他忘情纏吻着,他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去解她腰間的系帶,衣衫一件一件滑落,大片的绫羅落在他的腿上,她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散着柔和的珠光。

宋延巳就這麽親吻着她的脖頸,手不自覺的揉上她胸前的綿軟。忽然,江沅身子一沉,人就被他翻身壓在床榻上,随後便是細密的親吻,他的手掌從她身上一路下滑,最後停在她雙腿之間。

嘴唇微挑,他的吻驟停,在江沅迷茫的眼神中,忽然擠進了她的體內,他略微帶了力道,撞的江沅嬌哼出聲,聲音柔媚的能掐出水來。

江沅似乎也被自己這聲給驚到了,慌忙伸手捂住唇,眼睛睜的大大的,裏面映滿了他的身影。宋延巳動作未停,他的唇吻上她的手背,呼吸有些急促卻含着濃濃的笑意,“阿沅叫的甚是好聽。”

漏更長,解鴛鴦,朱唇未動,先覺口脂香,整整一夜,聽越苑的都水聲不斷。

天微微亮,倆人還未起身,門口就傳來噠噠的敲門聲,徐安的聲音從門外急迫地響起,“爺,出事了。”

江沅原本還有些迷糊,聽到這句話,瞬間清醒,她身上未着寸縷,只抱着被子掩了胸前的春光,有些慌亂的對上宋延巳的眼睛,“怎麽了。”

“沒事。”他輕吻了她的眼簾,安慰的揉揉她的腦袋,“有我在,能出什麽事。”

言罷,也不喚朱船碧帆便獨自起身穿衣,江沅連忙拉了件長袍套在身上,然後幫他整理衣衫,白玉挂在他佩帶上的瞬間,江沅拉了他的衣袖,眼神掙紮了片刻,才咬唇道,“你若真遇到什麽事情,便與我說說,指不定我能幫上你。”

她多活一輩子,知道許多他不知道的東西,說不定會,還真有什麽可用的。

“好。”宋延巳抱着她,又把她揉在懷裏吻了一陣,才匆忙出了屋子。

房門被帶上的那一刻,江沅在腦海裏不停的翻找,出事了,出什麽事了!沒有,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江沅輕咬唇瓣,眉頭緊鎖,按照前世的發展,這個時候,宋延巳應該還在朔北拼功勳才對。

“怎麽了。”書房內,宋延巳看着一臉焦急的徐安,他很少會露出這種表情。

“張大人出事了!”

“張司直?”他那麽小心謹慎的人,能出什麽事,宋延巳坐在圈椅上,指尖嗒嗒敲着扶手,“他辦事定然不會出問題。”

“重點就在這!”徐安急聲道,“昨夜司直府被人屠了滿門。”

皇都臨安,天子腳下,朝中重臣全府被殺,這可不是件小事!

宋延巳眼神微眯,聲音聽上去不急不緩,眼底卻染了些許的戾氣,“府上收出了咱們的東西了?”

“不知道,去的不是咱們的人。”徐安猶豫了片刻,咬牙道,“雖說咱們做的幹淨,可難保張明亮不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動作真快啊,我這前腳才到臨安沒多久,後腳就跟我來了這麽一出。”宋延巳示意徐安稍安勿躁,“這麽大的動作,顯然是沒抓到咱們的把柄,可是張明亮死了就不一定了,證據是可以僞造的,所不定連張司直的死都能一并算到咱們頭上。”

“那怎麽辦,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不急。”宋延巳靠在椅背上,就算查,這一時半會也查不到他身上,就算查到了,他冷笑出聲,爾後開口,“臨安這事你不必費太多心神,你讓朱雀緊緊的盯着平湖那邊。”

桌案上鋪着素白的絹紙,張司直被殺,雖然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宋延巳執筆蘸墨,筆鋒落在紙上,遒勁張揚。

善似青松惡似花,花笑青松不如它;有朝一日嚴霜降,只見青松不見花。

他喃喃的念出口,最終放下毛筆,面上神色喜怒莫辨。

張司直的死果然在臨安城引起了軒然大波,聖上震怒,下令徹查,一時間各種留言傳遍街頭巷尾,而張司直與宋延巳之間的那點脂粉上的小事不知怎麽,就被傳了出來,連帶着臨安城的人對宋延巳都有了些許的聲音。

這事江沅也聽到了不少,江夫人那邊都給她來了信。只是宋延巳似不在意,整日裏老神在在的模樣,倒是空了不少時間與呈钰玩耍。江沅雖然好奇,可看他近日心情頗好,便知道他多半是有了應對之策,懸在半空中的心也就落了一半。

“哈哈哈,安國侯真是流年不利啊。”謝嘉言聽了寶雲帶來的消息,笑眯眯的撚了胭脂齋送來的口脂,她輕輕塗在唇上,“這色兒如何。”

“極好。”寶雲蹲在一側為她錘着腿,“小姐容貌妍麗,塗什麽口脂都是極美的。”

“金秀,你看寶雲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謝嘉言又對着鏡面端詳了片刻,才掩唇而笑。

“寶雲說的是實話呀。”金秀立在她身後。

“那安國侯如今可好?”

“似沒受影響。”金秀小聲道,“聽說國侯夫人今早還接了何家奶奶的帖子,說明日一早要去她府裏飲茶。”

“何家?哪個何家?”謝嘉言一揮衣袖,寶雲便起身退了下去。

“就是一直跟小姐您攀關系的何寶珍,何小姐家。”

“何寶珍。”謝嘉言眼睛微動,她托着臉道,“那醜丫頭不是一直跟我送帖子嗎,你去回了她,就說小姐我明個有空。”

“您這是要給國侯夫人一個下馬威?”

“我都不認識她,給什麽下馬威啊。”謝嘉言冷眼看了眼金秀。

寶雲看了眼有些無措的金秀,連忙補充道,“小姐說的極是,我這就去回了何小姐。”

“你們說,何府是請我,還是請她?”謝嘉言理着廣袖,似不經意道,“或者,我能見到傳說中的國侯夫人也說不定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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