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敢忘記
微風拂過，接天的蓮葉和開得正盛的荷花輕輕搖曳，姿态萬千，陣陣清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風天慕和趙傾雲相對而坐，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趙傾雲一直在等，想要在風天慕的臉上看到一絲怒意，哪知道他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良久，他終于開了口，“剛才我故意提及藍莫的婚事擾亂了你的心神乃是勝之不武，你直接毀掉這一盤棋局乃是不講信用，我們都做得不夠光明磊落，所以的确應該是平手。”
他頓了頓，接着道，“公主殿下，今日你已經達到了羞辱我的目的，是不是該收手了？你是先皇駕崩前欽點的攝政公主，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即可，再也由不得你似小時候那般任性。”
趙傾雲轉頭看向一旁的蓮池，“風天慕，你兩次毀我的婚禮，讓我顏面盡失，今日我對你的羞辱還遠遠不夠。”
“那你還想要怎樣？”
“把你的外衫留下再走，否則今日休想踏出公主府半步。你若是執意不從的話，我就當你是自願留在這裏，那可不保證今夜不會對你做出什麽事情來。畢竟我府上養的那十二個面首雖然個個都生得俊俏，但沒哪一個比你長得好看。”
“公主殿下，我如你所願。”
風天慕緩緩地脫下了身上的青衫，扔在了地上，轉身離開。
趙傾雲獨自一人站在那裏，蓮葉和荷花依然随風搖曳，可她卻似乎出了神……
當天傍晚，阿昭就把風天慕衣衫不整地離開公主府一事添油加醋地在城中散播得沸沸揚揚，以至于第二日上早朝時不少朝中官員看到他的時候都是無比同情的目光。首輔大人為了皇朝的江山社稷犧牲自己色相，這樣舍己為人的舉動實在是讓人敬佩。
不過風天慕宛若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仍是如往常一般站在大殿裏，眉眼間依舊帶着與生俱來的平靜與淡然。
趙傾雲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大殿，她走到風天慕面前，還不忘意味深長地對着他一笑，“首輔大人，本宮昨日很盡興，以後你可要記得多來公主府坐坐。”
聞言，衆位大臣開始覺得長公主這是打算要長期蹂躏風天慕，首輔大人也實在是太可憐了吧。
風天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趙傾雲也沒有步步緊逼，只是跟衆人一起等待風天晴帶着幼帝上早朝。
今日早朝有了趙傾雲，果然諸事定奪極快，把積壓了許久的政事都一一解決。
風天晴隔着華麗的珠簾看着趙傾雲，眼眸裏是滿滿的恨意。若不是有趙傾雲這個狠絕的女人擋着，她帶着幼帝垂簾聽政，便會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總有一日，她會把這塊絆腳石狠狠地踩在腳下。
退朝以後，趙傾雲突然走到風天慕面前，附在他耳邊低語，聲音暧昧，“今日你可要去公主府小坐片刻？”
周圍的大臣有人聽到了這句話，又忍不住默默地同情了風天慕一把。趙傾雲不待他回答，便笑着大步離開了大殿。
風天慕并沒有立刻回府，而是被風天晴的貼身宮女請去了太後的昭德殿。他剛行過禮，風天晴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天幕，如今城中關于你和趙傾雲的流言泛濫，昨日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風天慕不鹹不淡地回答，“無非是輸了一盤棋，所以輸掉了自己的外衫而已。”
風天晴的雙眸裏明顯有了怒意，“若不是她心存羞辱，又怎麽會逼你下如此賭注？”
“是我一次又一次故意破壞她的婚禮在先，所以她羞辱回來也是應該。”
“簡直胡說八道。”風天晴重重地往茶幾上拍了一巴掌，已經是滿臉怒容，“不過是才破壞她兩次婚禮讓她略微丢了面子而已，而她欠我們風家的永遠都還不完。天慕，你難道忘記大哥和二哥究竟是怎麽死的了麽？”
“我當然不敢忘記。”風天慕長嘆了一聲，“陽山一戰，大哥二哥作為戰将死守我皇朝城池，主帥安國長公主趙傾雲遲遲不派兵增援，後來城破，他們為皇朝戰死。”
“大哥二哥因她而英年早逝，大嫂二嫂因她而年少守寡，銘兒和珏兒因她而痛失父親，這樣刻骨的仇恨我們風家人絕對不能忘記。總有一日，我會讓趙傾雲那個賤人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太後娘娘！”風天慕眉頭緊鎖，“有些話最好藏在心裏不要說出來為好，小心隔牆有耳，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是堂堂的皇朝太後，當今皇帝的親生母親，如今在自己的寝宮中竟然連說句真心話都要小心翼翼，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風天晴冷笑，“而這一切都是拜趙傾雲那個賤人所賜，我怎麽能不恨她入骨？我恨她在戰場上害死了大哥二哥，也恨她一直占盡先帝的寵愛，更恨她至今還壓着我和皇上一頭。我恨不得她立刻從這個世上消失，那樣我才能真正地喘上一口氣。”
“天慕，如今風家這一輩只剩下你我姐弟二人，你一定會竭盡全力幫我對付趙傾雲那個賤人對不
對？”
“我會盡心盡力守護皇朝，輔佐皇上，助他成為一代明君。”
馬車上，趙傾雲手持剛來自南疆密探的書信，眉頭緊蹙。南疆原本是皇朝的附屬國，奈何自從去年新王阿勒蘇繼位之後就有些蠢蠢欲動，似乎已經不甘為臣，如今他竟然還偷偷地招兵買馬，恐怕要不了多久那邊就會有大動作。
雖說皇朝不懼南疆那樣的小國，但畢竟前些年連年征戰，導致如今國庫不豐，百姓也需要時間休養生息，所以現在對付南疆異動最好的方式恐怕不是出兵鎮壓，而是在阿勒蘇叛亂之前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一位甘願俯首稱臣的新南疆王。看來，她得親自去一趟南疆。
正思索間，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趙傾雲忍不住問道，“阿昭，發生了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