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蠢就要少說話
趙傾雲回眸，只見風天幕朝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于是收回了長劍。從他剛出現的那一刻，趙葭音的目光就在他身上膠着，眼眸裏星光熠熠。
風天慕緩緩地走了過來，分別向趙傾雲和趙葭音行了禮，随後看向一旁的江居安，“居安，到底怎麽回事？”
趙傾雲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江居安的身份，所以絲毫不驚訝。倒是趙葭音聽到風天慕叫得如此親熱，心中實在是後悔不疊。這江居安既然是風天慕熟知的人，那他今日會不會因此讨厭自己？
江居安一五一十地把今日之事說了個原原本本，末了還忍不住偷偷看了趙傾雲一眼，發現她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自己身上才放下心來。
“律法乃國之根本，人人都應遵守。此事既然因安寧公主而起，那還請安寧公主給受驚的孩童道歉，然後再去巡城司領罪，給天下的百姓作為表率。至于居安這裏，本官想他并不會在意，公主倒是不用道歉。”
趙葭音忙不疊地點頭，只要風天慕不因為此事讨厭自己，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首輔大人所言極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一定聽你的話去誠心道歉，并去巡城司領罪，并且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只是……”
她頓了頓，看了趙傾雲一眼，“長姐身為長公主，卻廣納面首，德行盡失，是不是也該按照按照皇朝律法處理？”
話音剛落，趙傾雲就忍不住笑出聲來，“葭音，人蠢就要少說話，這樣至少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蠢。”
趙葭音幾乎要被這句話氣得跳起來，但礙于風天慕在場，只好強壓住心中的怒氣，做出一番柔弱的模樣，眼巴巴地看着他，“首輔大人，長姐她……她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奈何風天慕不為所動，目光清冷，“本官只關心朝堂政務和黎民百姓，至于兩位公主之間的矛盾，那不是本官該摻和的事情。”
趙葭音原本以為風天慕也曾被趙傾雲欺辱過，肯定會幫自己，哪知道事實卻并非如他所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知道我為什麽說你蠢麽？”趙傾雲淺笑道，“第一、就算我廣納面首一事有違所謂的女德，但皇朝并沒有哪一條律法明确地規定過不可如此。所以你不懂裝懂想要用律法來約束我，根本無據可循，反而讓自己顯得又蠢又無知。第二、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首輔大人是我的裙下之臣，你卻非要他處理我，你覺得他……舍得麽？”
此言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風天慕的身上，希望他能夠立刻出言否認。畢竟這位首輔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如同清風霁月般的人物，怎麽也不該被玩世不恭的安國長公主糟蹋。
還未等風天慕說話，趙葭音就先開了口，“你簡直是胡說八道，首輔大人才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
“是不是胡說八道，以後就會知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既然事情的處理結果如趙傾雲所願，再加上心中還記挂着南疆一事，她匆匆上了馬車，揚長而去，把剩下的爛攤子丢給了風天慕處理。
趙傾雲剛回到公主府，藍莫的書信就送了進來。她打開看了看，就把信收進抽屜裏，一旁的阿昭忍不住問道，“公主，藍将軍在信裏都說了些什麽？”以往自家公主收到藍将軍的書信幾乎都會高興好幾日，可今日卻很明顯有些意興闌珊，不得不讓人擔憂。
“他說會在兩個月之後抵達京城，準備婚禮的一切事宜，到時候會找時間與本宮一敘。”
阿昭眼眸裏滿是失望，“藍将軍真的要娶江府的小姐？”她雖然明白藍莫無法求娶趙傾雲的苦衷，可從未想過他有朝一日會跟別的女子成婚。
“本宮讓人打聽過，江采薇很好，藍莫與她會成為一對璧人。”
“可公主更好。”阿昭無不遺憾，“藍将軍明明對公主你一往情深，如今卻委屈自己要娶她人，這實在是……”
“阿昭，在十年前藍莫就應該知道我和他之間絕無可能，所以從來未曾對我們之間有過任何期盼。既無期盼，何來委屈？這樣的話，以後再也不要說，其實最該覺得委屈的人是江家小姐。”
昭德殿，風天晴正精心地修剪着自己的寶貝蘭草，墜兒走了進來，“太後娘娘，安寧公主此刻正在殿外等着給你請安。”
“那就讓她進來吧。”
風天晴其實一開始就不喜歡生性沖動而又愚笨的趙葭音，直到發現趙葭音也跟趙傾雲有龃龉之後才親近了些。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趙葭音很快就走了進來，剛行過禮就開始控訴趙傾雲今日對她的羞辱，末了還不忘補一句，“今日若不是首輔大人出手相幫的話，真不知道長姐究竟還會怎樣欺負于我。”
風天晴冷笑，就趙葭音這點兒小心思，自己随随便便就能看出來，她今日來這昭德殿無非就是想打聽風天慕的事情。她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公主，竟然敢觊觎風家人，也未免太過
于不自量力。
“安寧公主，長公主就是這個脾氣，你多擔待一些就是，何必跟她針鋒相對反而自己吃虧呢？”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趙葭音完全不服氣，“我今日是犯了個小錯不假，可長姐卻全然無視女德，公然地在府上養面首，讓我們皇室被天下人恥笑，她又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長公主養面首這件事的确是太過，但她以後嫁人了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荒唐。”
“哼，像她那樣狠毒又放蕩的女子，這京城中還敢有誰家的公子敢娶她。”
“京城沒有，但并不代表着這普天之下沒有。”風天晴巧笑嫣然，“哀家可是聽聞天水國二皇子皇甫修曾多次在人前提及就喜歡長公主這般的女子，一心想要娶她為正妃。”
“皇甫修？他不是馬上就要代表天水國出使我們皇朝麽？”
“是啊。”風天晴神色淡然，“也許這位二皇子這次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求娶長公主，怕只怕她到時候不會同意。”
“兩國聯姻是利于江山社稷之事，到時候由不得長姐不同意。”趙葭音已經在心底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要促成這件事，把趙傾雲送出皇朝，從此她便可以接替趙傾雲的位置，成為權傾天下的攝政公主。
風天晴眼眸裏閃過一絲冷笑，能讓趙葭音這樣的蠢貨去出頭也好。若是事情成了的話自然是大快人心，就算不成至少也能給趙傾雲添堵。而能給趙傾雲添堵的機會，她從來都不會放過。
半個月以後，皇甫修帶着天水國的使者團抵達了京城。風天晴特意在宮中設宴款待，為其接風洗塵。
趙傾雲的馬車剛到宮門口，阿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公主，首輔大人就在前面。”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反正本宮現在閑得有些無聊，不妨過去再調戲調戲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