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罰
兩人一同躺到床上,邢辰修本以為衛衍會繼續剛剛的事, 卻沒想到對方拉過一旁的薄衾替他蓋上, 直接道:“睡吧。”
“你......這樣睡不難受嗎?”
衛衍搖頭,“子穆不是要罰我嗎?正好。”
“剛剛已經罰過了。”
“那事怎麽能算懲罰, 不過是情/事中的一部分罷了, 也是我一直想做的。”
想到剛剛的情景, 邢辰修卻依舊有些不放心, 空着的手掌放到衛衍口邊:“張嘴我看看。”
衛衍依言張了嘴,露出略微紅腫的喉口, 邢辰修臉色霎時變了, 嚴肅道:“以後別再這樣。”
衛衍卻只搖頭笑了笑:“第一次沒經驗, 以後多試幾次便好了。”
“嗯, 說的有道理,那我也學習一下。”邢辰修冷着臉說完,身子便往下滑了一些, 眼看就要鑽進薄衾之中。
衛衍心疼邢辰修還來不及, 哪裏舍得讓他做這種事, 趕緊伸手将他抱住:“別,不是說好了要罰我的?”
“我要罰你的可不是這個。”邢辰修嘆了口氣,他說要罰衛衍, 本意也只是想讓衛衍記住這次的事,以後不再犯傻, 卻不料衛衍倒像是鑽了牛角尖,比他還執着于這個懲罰。
衛衍點頭, 放開環在他腰上的手,豁達道:“那來吧。”
“阿衍,你非要這個時候跟我說這個嗎?”邢辰修見衛衍一臉不解,實在沒了辦法,握住對方的手掌挪到自己股間那處,“先解決你的事。”
不料衛衍再次收回了手,也有些無奈:“我的行囊,下頭的人直接替我送回将軍府了。”
而那軟膏,也在行李之中。
邢辰修微微一愣,明白過來對方話中的意思後又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沒有軟膏幫助擴張,強行進入必然會受傷,怪不得衛衍今日這樣克制。
這麽想着,他正打算伸手用其他方法替衛衍疏解,就聽對方又道:“子穆,你有別的方法罰我,我卻也想罰自己惹你生氣,今日便算了吧。”
衛衍現在确實無心那事,他心中的大石還未落下,此刻只想着邢辰修快些原諒他,好讓兩人恢複往日的親近。
邢辰修也發現這事仿佛成了衛衍的一個心結,不解決好恐怕對方今夜連覺也不安穩。
無奈之下,他只好應了,不再去管衛衍依舊蓬勃的欲/望,下床從櫃中翻出一個藥瓶來:“這藥塗在身上不好受,你到時可別怪我狠心。”
衛衍聞言卻是有些好笑:“你已經夠心軟了,若真得狠心,就該在那日我讓你難過時便砍我一刀。”
“好吧。”
邢辰修示意衛衍趴在床上,将那藥水灑在他背部及左膝處。
“子穆,你确定這是懲罰而不是在治傷?”衛衍敏感地察覺到藥水浸染之處全是以往受過傷的,忍不住問道。
“一會兒等藥效開始起作用,你便知曉了。”邢辰修很快上好藥,将藥瓶往旁邊一放,解釋道,“這是我師娘制的毒,原本制它的目的也是為了懲罰偶爾惹她生氣的師父,所以這藥本身對身體沒傷害,只是會引起皮膚的瘙癢,是癢刑的一種。”
賀幺兒十分記仇,偏偏華辛是個死腦筋,又一心撲在鑽研醫術上,實在不善于哄妻子開心,賀幺兒便特意研制出這種不傷身的毒/藥,好讓華辛記住教訓。
“那為何你偏偏塗在這些地方?”
“師娘在師父身上用過後,發現凡是藥水所及,皮膚便會慢慢蛻下,結痂,接着長出新的皮膚來,所以這毒/藥對淡化疤痕有奇效,我之前也是覺得有趣,從祁靈山回來時便向師娘要了一瓶研究,沒想到這時用上了。”
邢辰修說完低頭,見衛衍額上已經開始滲出汗珠,便知是這藥水被皮膚吸收,開始起作用。
“感覺如何?”
“癢。”衛衍只覺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皮膚上啃噬,瘙癢中又帶着微微的灼熱感,确實十分難忍,他皺眉,努力抵禦想要去抓撓的欲/望,問道:“這藥效會持續多久?”
“三日,不過只有第一日最是難受,之後癢意會越來越弱。”
“嗯。”衛衍心裏明白若非有這層治療疤痕的效果,邢辰修怕是也舍不得對自己用這藥,眼前這人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其實藏了顆比誰都柔軟的心。
這點從邢辰修對待太後以及聖上的态度上便能看出,旁人對他好,他便會一直記在心中。
當然,害過他的人,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必定加倍奉還。
若說初遇時,衛衍只是被邢辰修的外貌所吸引,相處中他卻是真正一點點深陷,再舍不得放開。
邢辰修見衛衍不語,還以為他是太難受了,心中不免又生出幾分悔意來,拿了帕子細細替他擦去汗珠,又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好了,現在我罰完了,你也別再惦記這事。”
“快上床來休息吧。”衛衍回神,握住邢辰修的手,笑道,“以後真不敢再惹子穆生氣了。”
邢辰修依言上了床,靠進衛衍懷中,在睡前又交代:“這藥上過之後不能抓撓,抓過之處只會越來越癢。”
“知道了。”衛衍抱着他想了想,又道,“一會兒你睡了,我回将軍府一趟,取些換洗衣物來,順便也好與家裏交代一聲。”
照理他從邊疆回來,是該先回府見母親的,但那時邢辰修氣未消,他哪敢離開,便跟着先來了王府。
聽衛衍這麽說,邢辰修也覺出不妥來,本想說陪他一同回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朝臣現下對他本就忌憚,身為永安王,這種時候若貿然去大将軍府上,容易給衛林惹麻煩不說,将軍府衆人要招待他,一套禮數下來恐怕也需要費不少心神。
不如等日後尋着個合适的日子再登門。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睡便是。”邢辰修擡頭示意衛衍抽回墊在他頸下的手,衛衍沒動,反倒把人往懷裏又摟了摟。
“你一個人不是睡不好嗎?我已經派人與家裏說過了,晚些也沒事。”
确實早已經習慣在衛衍懷裏入眠,邢辰修不再推辭,閉起眼來。
迷迷糊糊中,他想到什麽,又出聲提醒道:“大将軍近日來也未休息好,你先別說我們的事,找個适宜的時機,我與你一同去說。”
衛家幾代單傳,衛衍與自己這事,想也知道他們會有多反對,若衛衍貿然去說,邢辰修生怕衛林一氣之下會動手。
但自己不同,身為永安王爺,以衛家那份忠君愛國的心,無論如何也不會太為難他。
何況關于子嗣一事...就他所知,師父從幾年前便開始研究相關的藥物,也不知如今進展到哪步,若已經成功,他倒不介意替師父來做這個實驗。
衛衍自然不知此時邢辰修腦中在思考什麽,只是依言點頭應道:“好,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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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辰修一覺醒來時,衛衍已經從将軍府返回,正坐在床邊翻看他房裏的書籍。
“怎麽這麽早回來了?我以為你至少會在家用過晚飯。”邢辰修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朝衛衍伸出雙手,被對方托着腰從床上抱了起來。
“我與父親說你才剛恢複身份,不确定王府之中是否有陳司殘黨,所以我想來王府住一段日子,方便随時保護你,父親聽完便催我趕緊過來了。”
衛衍這話也并不全是借口,雖說邢辰修裝病時日已久,但難保對方會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安插眼線在府內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今陳司已死,更是無法确定還有哪些漏網之魚,還是小心為上。
有衛衍在,自己确實安心許多,邢辰修也不逞強,只是眉目含笑地看着衛衍打趣道:“那就麻煩衛将軍'貼身保護'本王了。”
“能有機會保護王爺,是末将之幸。”
許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兩人正說着,就聽外頭的婢女敲了敲門,問道:“王爺醒了?是否需要奴婢伺候更衣?”
“不必了,你去打盆水來,本王要洗漱。”
“是。”
待那婢女的腳步遠去,衛衍取過一旁的衣物,一邊替邢辰修更衣,一邊有些吃味道:“子穆以前都是由婢女伺候沐浴、更衣的吧?”
“之前我在他們眼中不過一個随時可能去世的病秧子,吃穿自然都需要借助旁人。阿衍要是介意這個,那我可真是沒辦法解釋了。”
“以後我來為你沐浴更衣。”只要一想到邢辰修這幅身子被旁人看過,心裏總免不了有些酸意,但邢辰修貴為王爺,必然是被伺候慣了的,衛衍也知道自己在意這些無用,便轉了話題道,“對了,我聽父親說,李将軍受傷頗重,雖然撿回了一條性命,但怕是已經無法再擔任禦前錦衛軍統領一職,他已自行上書請辭了。”
李元漠乃衛林舊部,又是李徒的父親,邢辰修聞言也有些惋惜:“李将軍與叛軍頑鬥了兩日,護得聖上周全,居功至偉,相信聖上不會虧待了他。”
“嗯,父親也是這麽說的,功成身退,對李将軍來說未必是壞事。”
說到這,邢辰修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腦中盤算了半晌,對衛衍道:“這個禦前錦衛軍統領倒是很适合你,過幾日我去跟聖上說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