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學

李珩過完五歲生辰後,獻帝終于安排她進上書房學習。

是日清晨,沈思言親自為她淨面,為她穿上新衣,然後牽着她坐上轎辇來到上書房。

“珩兒要好好聽師傅的話,回來後父後親自為你做好吃的。”

“嗯,父後放心。”李珩乖巧的點點頭。

負責為李珩啓蒙對師傅是陳明博,現任禮部尚書陳文則的親姨母。

李珩對她并不陌生,上輩子就是這位師傅為她啓蒙,數次向獻帝抱怨五皇女朽木不可雕也。

再見到這位師傅時,李珩掩下情緒,簡單的行了一個師生禮。陳明博微微側身,只受了她半禮。

前世陳文則站到了李璟的陣營,陳文則對陳明博向來是敬重有加,若說沒有陳明博的同意,李珩是不信的,她甚至懷疑陳文則的站隊根本就是陳明博的授意。

然而,無論陳明博前世做了什麽,她的學識是擺在那裏的,李珩認真聽講,學習進步很快。

她難得發現沈思言并沒有把她養歪的想法,她怎能不倍加珍惜這重來的一世呢?

她白天在上書房學習,晚上悄悄學醫習武。雖然辛苦,但她甘之如饴。

一個月後,陳明博讓她休息一日。

李珩便又到了霁月宮。這次,她請示過沈思言,是大搖大擺着來的,身後還跟着侍從。

當她走進偏殿時,侍從正手忙腳亂的給小容兒擦身換尿布。李珩看了一眼那換下的尿布,分明就是髒了很久才換,難怪她老遠就聽到小容兒的哭聲了,頓時火冒三丈。

她抱起小容兒,直接對曹子逍說道:“賢君,我要帶小容兒回鐘粹宮。”因着暗中習武的原因,她現在抱着小容兒一點也不覺吃力。

曹子逍急忙勸住她,但她哪裏肯聽勸?她在心裏冷哼,曹子逍,既然你不願好好撫養小容兒,那她便将他帶走,看你怎麽辦?其實她知道自己帶不走小容兒,她就是要為難一下曹子逍,讓他明白小容兒不是可以任人欺負和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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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逍急得從勸說到懇求,心裏更加認定李珩此為是沈思言授意的。他心裏很清楚,他的賢君之位,是因李玉容而來。獻帝雖然對這孩子不聞不問,但如果今天真讓李珩帶走了這孩子,再說幾句他照顧不周的話,她一定會降罪于他,畢竟這是子遙的孩子呀。

“五殿下,本宮向你保證,今後一定會仔細看護七皇子。”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稱本宮,拿出賢君的架勢。

李珩看他說得認真,知道自己今天這一出會讓他重視起來,目的便已達到。

霁月宮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獻帝和沈思言的耳朵裏。獻帝沉默,沈思言派人到霁月宮說了幾句好話寬慰了一番。

次日,沈家主父遞牌子進宮見沈思言,父子倆密談了好一會兒。

李珩的學業跟上其他皇女的進度後,她便與她們到了一處,一起上課的還有數位伴讀,都是她記憶中的面孔。

李珏因身體欠佳,每月只來上書房幾次。李珩在上書房的時候,便和李玮走得近些,有時下課後還會先跟她一起去霁月宮看望小容兒。看着小容兒一天天長大,李珩便覺得什麽也不苦了。

時光荏苒,李珩七歲時,便搬離鐘粹宮,擁有了自己的宮殿,待到十七歲成年時再出宮建府。

當她走進昭陽殿的那一刻,熟悉的殿內格局與布置,讓她竟一時分不清前世今生。

站在正殿中央,她在心裏微微一嘆。今生的很多事情仍和前世一樣,就連父妃的亡故也無法避免,可也有些事情不同了。如今她已搬離鐘粹宮,為了小容兒,也為了自己,該做些事情了。

一日,騎射課上,李珩故意摔下了馬。那模樣看上去傷得很重,其實只是皮外傷。

昭陽殿內,獻帝和沈思言都守在床前,神色憂慮。

劉從元為李珩清理過傷處後,面色沉重的跪下回話:“啓禀陛下,君後,五殿下的腿傷得嚴重,需靜心休養。”

“可能恢複如初?”沈思言忙問。

“回君後,五殿下骨頭傷的不重,休養數月後必能完好如初。只是,卧床的這些日子,殿下的傷腿不宜挪動。”

沈思言放心的點點頭,吩咐昭陽殿的侍從們仔細伺候,又再三叮囑李珩卧床休養。

獻帝免了李珩每日的課業,待她傷好後再回上書房繼續學習。

送走獻帝和沈思言後,李珩對左右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本殿要單獨問劉太醫話。”

“是。”侍從們退出內室。

李珩從床上爬起,坐在床沿上,讨好的說道:“師姨,你這包紮的可真好。”

劉從元給自己倒了杯茶,問道:“準備什麽時候出宮?”

“過幾天就走,到時候還得有勞師姨為我去向母皇谏言。”離宮之前,她得先想法子見一面小容兒,即将數月不見,她會牽挂弟弟的。

“三四個月,能做什麽?”劉從元表示好奇。

“我只要做一件事情就行。”李珩目光閃亮,她只需找到齊鳴就行,那個女人能為她在宮外建立勢力。

劉從元嘆道:“萬事自己當心。”

“謝謝師姨,我會小心的。”

劉從元想了想,欲言又止了數秒,言道:“師姐早年曾經營了一家藥鋪,也不知現今如何了?”

李珩有些錯愕的看着她,劉從元尴尬的咳了一聲,離開了昭陽殿。

李珩躺回床上裝重傷,心裏樂呵呵的。師姨狀似無意中洩露的消息,分明就是要故意告訴她,師傅有自己的産業,她可以善加借用。

當晚,昭陽殿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李珩大喜過望,李玮竟然抱着小容兒來看她了!

她連忙從床上坐起來,好歹想着自己現在是有腿傷的人,沒飛奔下床去接小容兒。“二皇姐,快把小容兒抱給我。”

李玮将小容兒給她抱着,不忘叮囑了一句:“你小心便壓到腿。”

“沒事兒。”李珩不以為意的說,臉上堆滿了笑容。

兩歲的小容兒學着叫了幾聲姐姐,呵呵的笑着。

李玮在旁看着他們的互動,摸了摸鼻子,酸酸的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親姐弟,我是個外人呢。”

“怎麽會呢?你是我們的二皇姐呀,我和小容兒的親姐姐。”

果然,這話瞬間治愈了李玮。“對,我是你們的姐姐。五皇妹,你養傷的這些日子,我負責看護好小容兒。”

“那敢情好,我替小容兒多謝二皇姐。”

“用的着你謝麽?我是做姐姐的,照顧弟弟是應該的。再說,他還是我父妃的養子呢。說起來,我跟小容兒的關系才更親些。”

“是是是。”李珩敷衍着附和。

三個人又待了會兒,直到曹子逍帶着侍從找過來,李珩才依依不舍的讓他們把小容兒抱走。

次日,劉從元看診後向獻帝禀報:“五殿下昨晚移動過傷腿,傷勢更嚴重了些。”

獻帝又惱怒又心疼,恨鐵不成鋼。

劉從元谏言:“陛下,五殿下正是好動的年齡,不如送她去行宮休養數月,待傷愈後再回宮。”

獻帝沉吟了片刻,繼而同意了劉從元的谏言,命李珩到行宮休養,劉從元随侍。

臨出發前,沈思言一聲不吭的親自為李珩收拾行裝。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李珩怕是絕對想不到自己會不是他的親生孩子。

她躺在床上對沈思言說道:“父後別擔心了,行宮和宮裏一樣,有那麽多侍從服侍,還有劉太醫,我很快就會養好傷的。”

沈思言放下手裏收拾了一半的衣物,坐到床沿摸了摸她的腦袋,慈愛的說道:“好孩子,父後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聽劉太醫的話,盡快把傷養好。”

李珩認真點頭。

沈思言又将随行的侍從們仔細敲打了一番,深怕有人不能盡心服侍李珩。

最後,沈思言将李珩送到了宮門口,又再次叮囑:“不要嫌父後唠叨,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養傷。”

“父後安心吧,我一定會快快的養好傷。”

送行的還有李珏等諸位皇女,曹子逍也抱着李玉容站在送行的隊伍中。

李珩一個個道別,最後視線停留在小容兒身上。兩歲的小容兒尚且不知分離的滋味,只是對着李珩呵呵笑個不停。

“小容兒,五姐一定趕在你的生辰前養好傷回宮,到時候會給你準備禮物。”

曹子逍溫和的笑着說道:“承蒙五殿下惦記,五殿下養好傷盡快回宮多看看容兒,容兒就會高興了。”

他的這番話帶着讨好的意味,李珩卻是一聲冷哼,沒有接話。

曹子逍并沒有表現出尴尬,仍是溫和的笑着。沈思言仔細為李珩理了理衣領,将叮囑她的話又說了一遍。

李珩知道沈思言不樂意她和後宮其他人親近,她便做給他看。她對小容兒的疼愛,和李玮的親近,都讓他不滿意。不過,小容兒是皇子,她對李玮的親近也遠遠比不上李珏,所以他還能接受。沈思言掌管着後宮,她不怕曹子逍虐待小容兒,畢竟小容兒已經不是前世那個被人遺忘的小皇子,曹子逍還沒這個膽子,就怕沈思言再給他們姐弟設陷阱。

在衆人的送別下,李珩的車駕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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