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挫敗

第四章挫敗

林桐月攔着葉氏,她決不能讓這個殺人犯離開案現場!

葉氏甩開林桐月,捂着眼就要離開。

兩人一個急着要走,一個堅決不讓走。兩人站在門口用力撕扯着。

這時,很多村民都陸陸續續地回村。有人看到這奶倆在門口拉扯,就過來詢問怎麽回事。

林桐月胸口劇烈起伏,啞着嗓子指着葉氏說道:“她用針紮我妹妹。”說到這裏,她晃晃手中的針:“你們看,這就是證據。”

大家先是吃了一驚,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葉氏。本地是有不少女孩多的人家丢棄女嬰的,但用針紮死孩子的畢竟是極少數。

葉氏這會兒已經從恐慌中平靜下來,她松開右手,向人們展示着自己帶血的右眼,說道:“你們來看看,我進去正好看到荷月手裏拿着根針玩,把我唬了一跳,就趕緊去奪她手裏的針,誰知道這孩子攥得緊,奪不下來,她胡亂揮舞着紮到我的眼了。”說罷,她轉向林桐月責罵道:“你這個死妮子,你安的這是什麽心,在大家夥面前這麽般說我。荷月可是我孫女,我會忍心紮她?”

葉氏在村裏的風評還算不錯,人們也沒聽說她做出什麽壞事,這會兒又不禁對林桐月的話有所懷疑。

有人就問:“桐月,你是不是看錯了?”

“是啊是啊,你奶奶也不像那種人吶?”

林桐月轉身進了屋子,去把林荷月抱了出來,她把荷月肚子上的針眼展示給衆人看。

“你們看看這傷口,我親眼看到,我會冤枉自己的奶奶嗎?”

衆人紛紛圍上去看,此時的荷月已經陷入沉睡狀态,氣息十分微弱。

林桐月掀開她的兜兜,在她的肚子尋找針眼,幾個圍觀的村婦也加入進去。

葉氏站在一旁陰着臉看着林桐月,她雖然心裏擔憂事情暴露,但面上卻十分坦然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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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桐月看着葉氏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恨得牙癢癢,她一定要找出證據來揭發葉氏。她低下頭仔細尋找着針眼,

不知是因為針眼太小,還是別的什麽緣故,林桐月和那幾個女人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針眼。

“這是怎麽回事?”林桐月焦急又納罕,針是她親手拔下的,針眼再小也會在嬰兒的皮膚上留下痕跡,為什麽她找不到一點點傷痕?

“桐月啊,你肯定是看錯了。荷月這不是好好的嗎?”

那幾個婦人不禁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林桐月。

葉氏看到這番情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她這時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說道:“桐月這孩子,前幾天病了一場,醒來時總感覺不太對勁,估計是眼花了。我也不怪她。”

衆人便誇葉氏大度,接着又數落林桐月:“好了,好在你奶不跟你計較,要不然罵你一頓打你一頓也是該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責怪林桐月,葉氏又在旁邊加油添醋地說她右眼的傷勢,說她為了奪針差點被孩子刺瞎了眼。

林桐月怎麽也沒料到事情會發生逆轉,她和妹妹明明是受害者,如今卻被人們譴責、數落。可是當時的目擊者只有自己,而且因為擔心妹妹,她沖進去又拔出了針,現在又找不到傷口。人證、物證她都沒有。她現在是渾身是口也說不清。她怪誰?怪村民們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怪自己考慮不夠周到,沒能保留葉氏的犯罪現場?

林桐月正在悔恨自責時,突然聽到有人說道:“老實回來了。”

林桐月擡眼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爹娘下地回來了。只是沒見她姐姐。

縱然,她跟爹娘仍然不太熟悉,但這會見了他們仍然快步迎上去。

葉氏早料到她會這麽做,比她還快了一步,她先叫住三兒子夫妻倆:“老實,端月娘,桐月是咋回事?這腦子是病糊塗了還是咋地?我進去看荷月,見她玩針,就去奪下來,結果被她瞧見了,說我要拿針紮荷月,哎喲,你們說說,這叫啥事?這要傳出去,我這張老臉倒不要緊,就怕人家說她一個姑娘家信口說慌,連自個親奶奶都敢誣賴,這可如何是好?”

葉氏拿眼觑着三兒子和三兒媳婦,不緊不慢、有理有據地說道。

林老實和白氏聽到老娘的話,看了桐月一眼,桐月又把剛才的話重述了一遍,并且又臨時補充了一點新的證據:“爹娘,上次我就跟你們說過,荷月手裏平白無故地多出一根針來,那也是奶奶來咱家之後發現的。這次,我是親眼看到的。而且,而且我還聽到有人看到奶奶來請馬神婆了。”接着林桐月又将從堂妹那裏聽到的話轉述了一遍,她之所以沒提堂妹的名字,是知道她處境艱難,即便供出她來,她也未必會冒險出來為自己作證。因此還不如不提。

白氏愣愣地看着林桐月,又趕緊接過荷月查看,見孩子仍完好無傷,她才放下心來。

“他爹。”白氏看向林老實,似在征詢他的意見。

不獨白氏看向他,葉氏和在場的衆人都看向他。林老實很少被人這樣矚目,此時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半垂着頭,翕動着嘴唇,似乎想說什麽,又不知該說什麽。

葉氏鎮定地看着兒子,胸有成竹地說道:“老實啊,你若是聽了你閨女的胡話懷疑為娘我,我是啥也不說了。你自個看着辦吧。”

說到這裏,葉氏擦了擦眼睛,對着衆人道:“俗話說,兒不教,父之過。這都是我和他爹教得不嚴的緣故,我也沒啥好怨的。”

林老實聽了他娘的話,覺得臉上火辣辣地,他林老實雖然沒有兒子,雖然窮沒本事,可是卻是一個衆人稱贊的孝子。如今被老娘當着大夥的面這麽說,他哪裏受得了。

他頭腦一熱,氣沖上頭,一看到一旁的始作俑者,——三女兒林桐月,怒氣終于有了去處。

他怒沖沖地奔向林桐月,擡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打。

衆人趕緊拉住林老實,林桐月暫時躲過一劫,她似乎被吓蒙了,怔怔地看着林老實怒容滿面的臉。這個男人聽到小女兒被害,不但不去問明真相,上來就要來打她?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再看向她娘白氏,白氏抱着孩子也在安撫林老實。

葉氏看到這裏,臉上流露出勝利的笑意。她十分大度地說道:“行了老實,娘情急之下說你幾句,你也別放在心上。桐月這孩子本來就沒好利落,你回去可不準再打她了。都回吧,大家夥也都回去,該到了做晚飯的時候了。”

葉氏一邊跟大夥說着話一邊往家走去。

衆人也陸續散了。

林老實陰沉着臉往家走去,走了幾步,回頭沖林桐月和白氏嚷道:“都站那兒幹啥呢?還不趕緊回去做飯?想餓死老子啊。”

白氏抱着孩子默默地跟在後頭,林桐月一步一頓地跟在兩人身後。村民們不相信她的話就罷了,可是連她爹娘也不相信,不對,看白氏的緊張神情和動作,她也許信了幾分,可是她沒有什麽反應,仍跟平常一樣平靜,麻木的平靜。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就這麽被人輕描淡寫地放過了。殺人兇手仍然逍遙法外。林桐月越想越憤怒,越想越絕望。整天風吹日曬,幹不完的活,吃不飽穿不暖,這些她也慢慢習慣了,她覺得只要努力,只要有點機會,日子一定會過好的。可是看着這種可怕的環境,父母令人心寒的做法,她真的退縮了,覺得壓根就沒有希望。

在這裏,本該屬于人的正常權利,她需要拼了命地去争取,還未必能争取到。這樣的生活有什麽好留戀的呢。

林桐月本來就是原主大病初愈時穿越來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強撐着在适應這裏的生活,現在這口氣忽然斷了。她整個人再次倒下。

林桐月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各種紛亂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最終她的腦中只留下一個強烈的念頭:我要回去,我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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