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山“私奔”喽！
傳訊符上指定的召集地點是他們平時的授課堂。這一批新進弟子還未正式拜師，而是由資深弟子、各閣長老統一輪流授課。如果有長老特別青睐某個弟子，也可以直接把他收入門下。
蕭青妩的資質在這批弟子中是上上品，但由于她是王清之親自帶回宗門的，平時又和他走得很近，衆人都不知王清之對她如何打算，所以一直以來，并未有人向她表示過收徒的意思。
等蕭青妩走入授課堂的時候，王琰、風韶音等十餘名弟子已經都到了，分成兩列站在下首，而坐在首位的是葛長春，也就是幾年前和王清之一起去蕭家挑選弟子的那位中年仙長。蕭青妩知道自己來得有些遲了，吐了吐舌頭，急忙行了一禮，便在風韶音旁邊站好了。
由于目前掌門閉關，作為掌門首徒，大部分門內的俗務都由葛長春處理。葛長春見人都已經來齊了，道：“這次金牛鎮的事，便由……”
“便由我帶着阿妩走一趟吧。”伴随着清潤卻不容置疑的聲音，王清之已經走入室內。
沒有注意到衆人臉上的訝異之色，也沒有理會周圍紛亂的行禮，蕭青妩已經沖到了王清之面前，拉住他的袖子，一邊打量他的面色，一邊高興地說：“仙長，你回來了？哪時候回來的？你的傷，都好了？”
“嗯，我已經好了。”王清之目注她發光的小臉，不禁唇角微勾，“阿妩，去收拾行李吧，我在山門處等你。”
蕭青妩答應一聲，已經如燕子般地穿門而出，王清之目光一掃全室，也跟着步出堂外。
蕭青妩飛快地收拾好行李，放在儲物袋中，剛想走出寝室，卻又站住了，拿起放在幾案上的蜜餞罐，也放在袋中，又像燕子一般輕快地飄出寝室，向山門處行去。
太清宗處于浙東地界，而金牛鎮則在太清宗之北約兩百餘裏。兩人下了山門，一路向北行去。這還是蕭青妩入門後第一次下山，處處都覺得新鮮好奇。王清之知道她從小長在高門深院，又不受重視，比起別的世家子弟，更少有出門的機會，而上次帶她回太清宗的時候，除了吃飯住店，大多時候也一直坐在馬車上，不禁心生憐意，也想借此歷練她的人情世故，也就由着她去。
兩人走走停停，這日來到離金牛鎮不遠處的一座小城。城裏的主街十分熱鬧，到處是店鋪和小攤。其中一個小攤周圍圍了許多人，蕭青妩回頭看了王清之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湊了上去。
那是個泥人攤子，攤主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一邊擡頭看着對面抱着個孩子的婦人，一邊涅着，那團泥在他手裏像是活了一般，片刻之間，就已經捏了個抱着小孩的婦人，随手遞給那婦人。蕭青妩看看泥人，又看看婦人，果然形神畢肖，栩栩如生，不禁點頭贊道：“捏得真像！”那孩子也伸出小手，去抓那泥人，一邊抓，還一邊嘟囔：“媽媽抱着囡囡，媽媽抱着囡囡。”
攤主傲然道：“這是我家祖傳的手藝，當然像，不像不要錢。”他轉頭看了蕭青妩一眼，又看了他身後的王清之一眼，女子年紀雖然不大，但身材高挑，面目清麗，男子也是位面目隽秀的年輕郎君，兩人神态親密，便道：“這位小娘子，你和你夫君要不要也捏一個？”
蕭青妩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急忙道：“他……不是我夫君。”聲音越來越低，“夫君”兩字，幾不可聞，卻情不自禁地偷眼去看王清之。
王清之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麽，依舊不辨喜怒，只淡淡地對攤主道：“好。”
“好咧！”那攤主答應一聲，另取了一團泥，仔細看了看兩人，手上已經開始動了起來。須臾之間，已經捏好了兩個泥人，遞了過來。王清之示意蕭青妩接過泥人，已經随手付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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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王清之道：“今夜就在此城住上一晚，明日應該可以到金牛鎮了。”
蕭青妩“嗯”了一聲，腦子裏一團迷糊，跟在王清之身後，如走在雲霧之中，手中還拿着那兩個泥人。過了半晌，王清之停了下來，蕭青妩跟着也停了下來，才意識到，他們來到了一間客棧門口。
小城裏也沒有什麽大客棧，這家客棧看着收拾得十分幹淨整潔，外面的街道也清掃過了，看得出來，店家很是用心。一樓是個酒樓，上面則是客房。
那店小二已經迎了出來，看到這兩人飄逸出塵，似是來歷不凡，忙熱情地招呼道：“這位郎君……小娘子，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
他看到蕭青妩仍梳閨閣少女發式，連忙把要脫口而出的“夫人”改為“小娘子”。
王清之道：“要相鄰的兩間上房。”又轉頭對蕭青妩道：“先去整理一下，再出來吃飯。”
蕭青妩“哎”了一聲，進了自己的房間，把泥人随手擱在桌上，用手摸了摸臉，已經不燙了。她定了定神，雙手托腮坐在桌前，看着兩個泥人。
那攤主的手藝真的很好，兩人的神|韻居然也被他捏出了六七分。仙長的唇角微微上翹，浮現出一絲若隐若現的笑意。雖然是泥塑的，但也能見他衣褶俨然，衣袂飄飛，翩翩有乘風之勢。她自己則嬌俏可愛，眼角微瞟，嘴巴微張，似乎正在偷看仙長的神情。
顯然仙長并沒有對“夫君”一詞生氣，而是直接忽視了，但也許是不願和攤主計較，或者不願意讓她尴尬。他一直對自己很好，這一路上對她更是縱容，但……
一邊想着，一邊用手指輕輕碰了碰泥人仙長，過了一會兒，又碰了碰。但無論如何，她真的很慶幸，當時仙長沒有答應收她為徒。
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阿妩，出來吃飯了。”
蕭青妩答應一聲，稍稍整理了下儀容，便推門而出。王清之正在走廊中負手而立，見她出來了，兩人一起走到樓下的酒樓，王清之随意點了幾個菜，要了一壺茶。
已經有不少人在樓下用餐。這時從外面有走進一個漢子，一屁股就坐在空位上，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大聲催促道：“店家，快上酒，趕快！”
店小二急忙拿着一壇酒，又拿了個空碗，放到桌上，給他斟滿。那漢子把酒一飲而盡，又自己斟了一碗，喝了一半，才放下碗，拍胸道：“好酒，好酒，真是吓死我了！”
店小二了然地笑了，這些日子有不少這樣的客人，店裏的酒也趁機多賣了不少，道：“客官是否從金牛鎮過來的？”
“正是，我告訴你們啊，這次我真的見到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