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暈厥
三月份的天氣，不冷也不熱，再過三個月溫建偉就初中畢業了，如果能夠考上高中，秋如現在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溪水是從山上留下來的，十分的清涼，葉琦坐在溪水邊，将手伸進水中，洗了一番，突然喊道，“吃個水果吧。”
不再狀态的秋如，擡頭就看見葉琦遞過來的野果子，這一路她一直跟葉琦在一起，并沒有看見葉琦摘果子，這橫空出來的果子，讓秋如驚訝的看着葉琦。
葉琦将果子往秋如面前松了松，自己啃了一口另外的果子，“嗯，還不錯，嘗嘗。”
秋如一改往日的別扭，伸手拿起來咬了一口，清冽的果汁游走在口中，十分的爽口，“你在哪裏摘的？”
“剛剛一路走過來的時候，路邊上便有，順路摘的。”
秋如突然有些後悔，剛剛光顧着想心事，完全沒有注意路邊上的野果子，不然還可以摘一些回去弟弟吃。
葉琦見秋如出神，又說道，“我這兒還有，咱們兩個人吃不完。”
秋如聽完這句話，滿臉通紅，她聽見葉琦說“咱們兩個。”
雖然是十分普通的一句話，但是停在秋如的耳中，就好像她真的離葉琦很近似的，無形之中拉近了她跟葉琦的距離。
轉而秋如又想到，葉琦就像是能夠看懂她的心思一般，她想帶一些野果子回去給弟弟吃的想法葉琦竟然也知道。
“秋如。”葉琦看似随意的喊的一聲，秋如見葉琦一邊啃着果子一邊看着溪流。
“嗯？”
“你想過以後嗎？”葉琦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秋如不知所措，她甚至不太明白葉琦究竟是要問什麽。
“以後？”
“嗯”
Advertisement
她确實是沒有想過以後，不要說以後，就是明天她都沒有想過，她不是不想去想，而是不敢去想，她哪裏有什麽以後，她的以後就是弟弟能夠考上高中。
“我，我希望弟弟能夠考上高中。”秋如說起弟弟隐隐約約帶着一些驕傲，但她又小心翼翼的将這些驕傲藏了起來。
葉琦頓了頓，然後繼續啃手中的果子，思索了一番，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一般，“如果，他考不上呢？”
很現實的問題，如果他考不上呢，秋如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是相信弟弟的，同時她也不敢想象如果弟弟考不上高中那又該怎麽辦。
“他會考的上的。”秋如堅定的說。
葉琦皺了皺眉，他不想做這麽殘忍的事情，去打破秋如的信仰，但是如果現在不為她鋪一條後路，以後真的出現這樣的如果，秋如所承受的大急，恐怕遠遠要比這個大。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考不上，你怎麽辦，他怎麽辦？”葉琦這次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并不給秋如退路。
秋如愣愣的說道，“沒有。”
“那你現在想一想。”葉琦啃完一整個果子，看着秋如。
秋如在葉琦的注視下有些不知所措，葉琦好像能夠看穿人心，自己所想，一覽無餘的展現在葉琦的面前。
秋如并沒有說話，她好像真的沉入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又讓她十分的費神。
“其實有些事情，并沒有你想想的那麽嚴重。”葉琦看似很輕松的話，實則他緊緊看着秋如，關注着她的表情變化。
“如果你弟弟考上高中，或許會有一個好前途，比如說能夠在村裏教書，但那也需要機會，如果教師的編制是滿的，他依舊進不去。”葉琦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下來，他需要給秋如一些時間，來思索他的話是否正确。
秋如抱着雙膝，下巴靠在膝蓋上，午後的陽光從細細密密的樹葉之中照了下來，她坐在那裏，十分的乖順。
“如果你弟弟考不上高中，其實也沒有那麽糟糕，他目前的文化水平在村裏來說，已經算不錯了，最差的情況就是跟霧渡河的祖祖輩輩一樣，和我們一樣，在霧渡河種地。你們一家人至少不會比現在辛苦。”葉琦見秋如沒有說話，便不再說什麽，她是一個有思想的人，只不過什麽事情都放在心裏，不會說出來。
秋如思索了半響，終于說話了，“你說的對，我認同你說的話，但是如果他考上了高中，他或許可以去教書，他的人生将從此改變，我不想讓他和我一樣，卑微的生活着，就算只有一線的希望，那我們也是要争取的，我們的一生不就是應該取理想，而不是原地踏步嗎？”
秋如第一次用理想這個詞，她從來不敢把這個詞擁在自己身上，但是弟弟卻配得上這個詞。
葉琦細細咀嚼着秋如的話，“那你了，你的理想又是什麽？”
“我……”秋如一句話噎着。
“你的弟弟他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問過他想要什麽嗎？你問過他需要什麽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所給的，是否是他真心想要的？他也有他需要肩負的東西。”葉琦的話說的十分的犀利，但也不見得不是事實。
弟弟無數次說過，不想念書了，可是一直在堅持的是秋如自己，不是嗎？
有那麽一顆秋如是被葉琦說動了的，可是說動了又如何，生活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難道時光可以逆轉，他們都還有別的選擇，不可能了，不是每一條路都有後路的，有的路選擇了，就只能死磕到底。
秋如突然釋然的笑了，“你說的都對。”
葉琦見秋如話是聽進去了，但是看她的意思，起不起作用就又是另一番說法了。
“走吧，不然今天回去都天黑了。”葉琦站了起來，伸手過去想拉一步秋如，秋如仰起頭看見逆光的葉琦，他的身上有着陽光的味道，如此的清冽，而自己是掙紮在生死邊緣的人。
秋如搖了搖頭，“我自己可以的。”
她并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狀況遠遠沒有料想的那麽好，何況中午吃的那一頓，不能彌補前面幾天所受的罪，突然站起來的秋如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沒了知覺，腿腳都不聽使喚。
朦朦胧胧中聽見葉琦焦急的喊了一聲“秋如。”
再一次有知覺的時候，只覺得身上十分的涼，是水。秋如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漸漸清晰。也就十幾秒的時間，但是她好像剛剛從另外一個世界回歸過來一般。
她和葉琦兩個人都掉進了水裏，自己掉進水裏倒不奇怪，葉琦掉進水裏就有些想不通了，秋如不會水，葉琦一只手環抱着秋如，隔着濕漉漉的衣裳，秋如能夠真實的感受到葉琦濕熱的體溫，帶着濃烈的男子氣息，秋如的臉紅到耳根子，卻始終不敢擡頭看葉琦，只能垂着頭，繼續裝暈。
兩個人在葉琦的游動下，終于上岸。
明明春季的溪水有些寒意，可是秋如感覺全身上下都在流汗，她不敢睜眼看葉琦，怕自己隐藏的小心思又被葉琦發現。
“秋如。”
葉琦的聲音，有些着急。
秋如有些尴尬，現在這個時候，睜眼也不是，不睜眼也不是。
秋如聽見自己心跳咚咚的不停。
“秋如？”葉琦這次是趴在秋如的耳邊，他的聲音十分好聽，帶着一些焦慮，秋如聽在耳中，反而有些歡喜。
葉琦連續叫了幾聲，秋如依舊沒有反應，就在秋如腦子飛速的旋轉，到底睜不睜眼的時候，只感覺，唇上突然一片清涼，帶着一絲熟悉的氣息。
原本還在做思想鬥争的秋如，睜大了眼睛盯着因為近距離，被無限放大的一張俊臉，她的臉被先前更紅，她睜大了眼睛看着葉琦，葉琦看見秋如睜眼的瞬間微微一愣，趕緊轉身坐直了身子。
秋如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剛剛葉琦離自己那麽近，還有他的唇。
秋如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是不是該跟葉琦說謝謝，或者是道歉？
可是怎麽開口，怎麽辦。
就在她腦子轉個不停的時候，眼神落在了葉琦發紅的耳朵上。
天吶，葉琦臉紅了，這厮秋如的第一反應。
葉琦挺直了身板，更顯現出他內心的緊張，這下秋如反而覺得有些好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葉琦。
因為濕身，葉琦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顯現出他精壯的身體，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最後還是葉琦紅着臉問道，“你還好嗎？”
“嗯。”
兩個人之間一下子都不敢再說多的話。
葉琦也像是想了很久，“我去生個火，先把衣服烤幹。”
秋如從石頭上坐了起來，“好，我幫你撿柴。”
站起來的時候，兩執拗的人，不小心又來了一個面對面，葉琦一下子臉紅的更厲害了，轉身跳進了水裏，秋如站在岸邊的石頭上，對着葉琦喊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腳打滑，掉下來了。”自始至終，葉琦都是背對着秋如。
“那我先去了。”
“嗯。”
秋如轉身，低頭看見自己緊貼在身上的衣服，仿佛剛剛……
秋如一下子，悔恨的不得了，也不敢回頭看葉琦，三兩步朝遠處走去。
等到秋如走遠了葉琦這才上岸，就近撿了一些柴，生起了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