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言行合一

白鶴翩是被手機給震醒的,他從枕頭邊摸過手機的時候,對方已經挂斷了。白鶴翩看了一眼屏幕,淩晨一點半,手機裏有四個未接來電,全是周琰打來的。

白鶴翩還在猶豫要不要撥回去,手機又響了。他接起來,沒有說話。

周琰在那頭嘟嘟囔囔,一會兒白鶴翩,一會兒白哥,一會兒白主管的一通亂喊,最後忽然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Captain……”

白鶴翩一顆心顫了顫:“你喝酒了?”

周琰說話有點大舌頭,于是顯得傻乎乎的:“Captain,NAY在你家樓下。”

“……周琰,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話是這麽說,白鶴翩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周琰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只顧自說自話:“是你下來,還是我……我上去啊?你、你家在幾、幾樓?”

白鶴翩扯了件T恤穿上:“你哪來的我家地址?”

“人、人事部。”周琰癡癡地叫他,“Captain,Captain,你會下來嗎?我想見你。”

“在下樓了。”白鶴翩嘆了口氣,“周琰,你這是喝了多少……”

在白鶴翩從二十八層坐電梯下來的那麽一會兒時間裏,周琰說了至少有二十遍“我好想見你”、“我現在就要見你”。

他今天和喬忍冬出去喝酒了,然後他的愛情顧問教他要這樣、要那樣,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他聽後深受教誨,迫不及待想付諸實踐,于是一晚上都等不了,連夜就跑白鶴翩家裏來了。

白鶴翩走出樓道的時候,睡衣被夏夜的涼風吹得鼓起來。一眼看去周琰不在,周琰的邁巴赫在。這大半夜的,司機還陪着他鬧,也真是不容易……

白鶴翩已經預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對話或是接觸會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想也得先把司機支走。

那司機天天在公司耳濡目染,早就聽聞兩個人面不和心也不和,白鶴翩說他現在可以下班回家了,他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白鶴翩腦子一開始沒轉過來,等理解到這層的時候啞然失笑:“我還能把你們周總吃了?你就別擔心了,我們倆其實……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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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司機停好車走了,白鶴翩走到後排咚咚扣了扣車窗。過了得有五秒鐘,車窗才慢慢降下來。周琰把整顆腦袋從裏面鑽出來,兩團臉頰肉像化了妝一樣圓鼓鼓、紅撲撲的,眼睛又藍又亮。

他兩只手抓着降下來的車窗玻璃,他叫白鶴翩:“Captain,你怎麽才來啊,我等你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哦。”周琰的頭發被昏黃的燈光染成淺淺的金色,配上他水亮亮的藍眼睛,讓他看起來像個十八九歲的外國小孩。

白鶴翩心裏軟了一下:“周總,我送您回家?”還是你跟我上樓?這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

周琰明顯醉得不輕,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意思是要他上車。白鶴翩只好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

剛剛那一瞥并沒有看得十分清楚,坐近了白鶴翩才發現周琰臉頰上淚痕交錯,明顯是哭過的。白鶴翩有些心驚,周琰往日裏總是看似“強硬”的,至少白鶴翩沒見過他柔軟的一面。也不能說沒有,但那都是八年以前的事情了。

白鶴翩不自覺地探出手,湊近了在周琰眼下輕輕碰了碰,這是一個很像擦淚的動作:“哭什麽?”

每個人醉酒後的症狀不盡相同,有的人一言不發一覺睡到天亮,有的人廢話連篇酒後吐真言,周琰屬于另一類,喝醉了就地随便抱個人,一抱上就挂人家身上大哭不止。

周琰身子一歪就往下倒,腰撞在後排的中央扶手上,痛得嗷嗷亂叫。白鶴翩手忙腳亂去托他腦袋,周琰就順勢躺他手心裏,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不動了。

這次換白鶴翩不知所措了:“周琰……”

周琰吸了吸鼻子,把扶手推上去,然後依着白鶴翩的手枕到他的大腿上,抱住了他的腰,開始胡言亂語。

他剛在喬忍冬那兒哭完一輪,休息了一會兒,剛好可以哭第二輪。上一輪他痛罵他遠在俄羅斯的初戀,就那個樂隊主唱。

這是他和喬忍冬醉酒後的保留節目,年紀小的時候,每次說起這人周琰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抖抖,後來長大點說起這人他就氣得直抖抖,邊哭邊罵,邊罵邊哭。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操,不、不喜歡我,不喜歡就不喜歡呗……”

“憑什麽……憑什麽這樣對我!”

說到最後,周琰熱乎乎的眼淚恰好滾進白鶴翩的手心裏,簡直要把他心裏燒出個洞。

周琰幾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沒頭沒腦的,他說的、怨的是別人,聽在白鶴翩耳朵裏卻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白鶴翩僵了僵,雙手扶着周琰的雙肩,把他擺正坐好,往後退了一點保持距離:“好,周總,我知道了。”

周琰一眨眼睛,吧嗒吧嗒一左一右各掉了兩滴眼淚。他不知道白鶴翩知道什麽了,白鶴翩明明就什麽都不知道,不然他這幾天至于過得這麽凄凄慘慘戚戚嗎?

周琰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又想起冬冬教他的:“白鶴翩這種人斷情絕愛啊,你不能和他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他聽不懂也不會搭理你的,你得把他睡服了,睡服!什麽叫睡服懂嗎?”

懂懂懂,這個我懂的!

周琰又歪倒白鶴翩腿上,這次是面對着白鶴翩。他兩只手又環了上去,指尖勾了勾白鶴翩的褲腰。白鶴翩此刻穿着一條米色的棉麻睡褲,比穿西裝的時候看起來柔軟可親很多。

周琰很輕松地就把這層布料拉了下來,他埋下頭,隔着內褲虔誠又鄭重地親了親白鶴翩腿間尚且沉睡的欲望。其實他更想去吻白鶴翩的雙足,可是他有點慫,怕白鶴翩不喜歡。

白鶴翩抓着他兩個手腕把他拽起來,又用力按倒在座位上 :“周琰,你可以言行合一一點嗎?我真的不懂你現在算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周琰掙脫不開他的牽制,憨憨笑着別過頭,小狗一樣伸出滾燙的舌尖在他手指上舔了舔。

“……”白鶴翩徹底亂了,他居然試圖和喝醉的人交談和講道理,太傻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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