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離
布離，與你永不分離。曾經，他貼着她的耳朵，反複重複着這句世間最美的情話。直到那件事情發生後，她才恍然醒悟，自己簡直幼稚到可笑。
布離？呵，面對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冠冕堂皇地解讀為“與你永不分離”吧。
“布離？11班的布離嗎？那可是落桐的天才級人物！傳言他擁有極強的化學天賦，現在已經破格進入市裏有名的化學研究所觀摩學習了，簡直可以媲美曾經的傳奇學長羅昱！”
回想起來，彼時蕭桐的異常興奮，便是此後種種不詳的開端。可惜，好友那伺機騷動的小心思，初嘗愛戀滋味的她并未及時察覺。
那天之後，穆蕾總能在那片熟悉的梧桐林中，撞見那抹同樣熟悉的身影。
唯一不同的是，身影的主人不再是無意闖入，而是刻意在原地守候。
“你為什麽總是跟着我？”
雖是毫不客氣的口吻，穆蕾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已不再排斥布離的出現。
面對穆蕾的質問，布離不以為然地指了指她緊緊握在手中的錢包，神情透出一股理直氣壯的坦然。
“我得看着你，萬一你又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弄丢了，上哪兒去找第二個像我這樣拾金不昧的人？”
然後，布離終于看到傳言中不茍言笑的冰山美人如願被他逗笑。
一陣蕩漾的心池中，她記住了他的名字，也淪陷進了此前從未開啓過的情感世界。
她開始嘗試戀愛中的女孩都會經歷的傻事，體會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強烈思念。見不到布離的周末，她會偷偷溜進化學研究所，找到布離所在的窗臺，而後将小提琴架在肩上，熟練地拉出那幾個早已爛熟于心的音符。
實驗室裏，原本盯着試劑瓶出神的布離，在聽到那幾個熟悉的音符後，很快心領神會地摘下護目鏡，迫不及待地奔向那個隐藏在窗臺之下的女孩。
布離，布離。适才，她又一次用小提琴輕輕拉出這個名字的專屬音調。這是只存在于他們之間的甜蜜暗號，因為獨有，所以格外美好。
布離身後的實驗室裏，一雙修長的手指正緩慢摘下護目鏡。頭頂明亮的燈光，絲毫掩蓋不了他眼底隐藏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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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努力了那麽久，終究還是遲了一步麽……
靠近市區的化學研究所，同樣種植着成片的梧桐林。紛飛的梧桐落葉裏，布離應穆蕾的要求合上雙眼。曾經專屬一個人的意境，如今已然能夠奏出一首動人的協奏曲。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聆聽。新生入學的迎新晚會上，他坐在禮堂的最後一排昏昏欲睡，模糊中，他隐約記得有那麽一個拉小提琴的女孩引得全場沸騰，彼時的他對此并沒有過多在意，直到他在梧桐林中再次撞見那個女孩，他的世界才算真正注入了應有的色彩。
一曲終了，布離重新睜開眼，在穆蕾期待的目光中，神色複雜地走近她。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穆蕾微微噘起嘴，對男友拖泥帶水的态度很是不滿。
對上穆蕾堅定的目光後，布離終于決定坦誠內心的真實想法。
“都說音樂是人心最真實的映照，在我看來，你的旋律确實動聽，可獨獨缺少了最重要的樂曲之魂。”
“什麽？”
穆蕾擡起頭，有些急切地湊近面前那張臉。
布離因為她的猝然靠近而微微紅了臉，猶豫一陣後，他終是低下頭，深深望進穆蕾的眼睛。
“情感。”
真話往往都帶着殘酷，這兩個字，他吐露得極其小心，可穆蕾的神情還是迅速僵硬下來。
“你是背負着很大的壓力，創作這首樂曲的吧？”
穆蕾重新低下頭，沒有說話。生平第一次，她如此輕易就被他人看穿了心思。
“你不是為了音樂而創作，而是為了比賽而創作，對麽？”
布離對她的剖析步步緊逼，最終一語道破。
只有得到這次比賽的高額獎金，她才能讓哥哥減少執行危險任務的次數。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太過功利，這樣創作出來的樂曲，注定只是華而不實。
察覺出穆蕾的沮喪，布離心下一動，忽然就做出了決定。
“沒關系，穆蕾，我可以幫你。”
他不着痕跡地将彼此的距離拉到了最近的範圍，原來情到極致，連聲音都可以變得如此溫柔。穆蕾只覺雙肩被一股大力箍住，才剛仰起頭，布離的氣息就瞬間攻占毫無防備的她。
梧桐林內一片寂靜，唯有葉片飄落地面時發出的輕微摩擦聲。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梧桐紛飛的唯美意境，也算沒有辜負。
盡管布離的行為有些趁人之危，但在逐漸加深的眩暈裏，穆蕾第一次感受到那些自心底湧出的情感音符。
它們就那樣反複回響在彼此的耳畔，回響在她餘生裏的每一天，每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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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打開宿舍門，穆蕾就看見蕭桐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一臉壞笑地湊過來。
“你的信。”
她将信封遞給面色依然有些緋紅的穆蕾，指尖刻意在落款處輕輕點了點。
“這羅昱學長也算執著，從開學到現在，這都第幾封情書了。”
“這不是情書，是琴譜。”
穆蕾拆開信封，淡淡解釋。
“每回寄來的，都是樂曲的一部分。估計，他是想送到整首曲子全部寫完為止吧。”
蕭桐愣愣地撲閃着晶亮的大眼睛，一張嘴漸漸張成了“O”型。
“真沒想到，化工出生的羅昱學長，竟然能想出這麽浪漫的表白方式！”
穆蕾默默捏緊琴譜邊緣，沒有說話。
如果換作其他東西，她一定會讓它們無一例外地躺在垃圾桶裏，可自從在這些琴譜中無意獲得零星的作曲靈感後，她便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将之丢棄。
“蕾蕾，如果……羅昱學長早于布離出現，你會怎麽選擇？”
穆蕾将視線從五線譜上移開，歪頭沉思片刻後，惡作劇似的沖蕭桐微微一笑。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用化學制劑殺人，或許，我會主動接近他。”
雖未正面回答，但她的言下之意已足夠明了。
無論布離是否出現，她和羅昱，都不會存在任何可能。
聽到“化學制劑”四個字，蕭桐的神情有一瞬不易察覺的落寞。
“你最近……常去研究所找布離吧？”
穆蕾打開琴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羅昱學長也在那間研究所吧？”
“知道。”
穆蕾将小提琴架在肩上，照着琴譜嘗試着拉了幾個音符。
“那你這麽頻繁地去找布離，對羅昱學長……是不是……太殘忍了……”
蕭桐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出口的詞彙。
“不管怎麽說，如果沒有他，你也不會擁有這次參賽的機會……”
穆蕾頓住拉琴的雙手，沒有回頭去看此刻有些尴尬的蕭桐。
新生入學的迎新晚會上，她以一首小提琴獨奏俘獲了臺下一衆男生，其中就包括返校拜訪恩師的羅昱學長。而緊随其後的校慶活動上，校方力邀正在攻讀研究生的羅昱學長以優秀校友的身份返校表演，這件事本與她無關，但最終，校方卻找到了她，理由很簡單――羅昱學長答應回校表演，但他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
“我要那個迎新晚會上獨奏小提琴的女孩和我一起演奏。”
短短一句話，他的心思，不言而喻。
後來，這句話在整個年級傳得沸沸揚揚。一夜之間，她成為全校熱議的對象。
豔羨有之，妒忌更甚。那段時日，穆蕾親身體會到了何為“人言可畏”。
校方親自出面，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但除了每日定時定點的練習外，她沒有給他任何企圖靠近自己的機會。
校慶晚會上，他們的合奏表演被安排在了最佳時段。鋼琴與小提琴的完美融合，加之演奏者的高顏值組合，一時間，整個禮堂幾乎沸騰。
而正是這次成功的合奏，令校方注意到穆蕾的音樂才華。當落桐中學獲得省小提琴獨奏大賽的參賽名額後，她自然而然成為了首選。
對于那個溫潤如玉的羅昱學長，穆蕾并沒有任何偏見，只是她心裏明白，她與他之間，不可能存在結果。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更深的失望。這個道理，她相信蕭桐一定明白。
可是為什麽，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面前反複提及羅昱學長？
作者有話要說： 在沒有想好很多細節的情況下就發上來，我真的是為難shi我自己了……∏_∏
貌似患上了一種“不拖一個星期就寫不出來”的怪病……神吶！！！誰來救救我……T_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