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前這個男人很奇怪。
那直接的注視讓自己有點無所适從,感覺好像兩人很熟一樣。
“您好,初次見面。”
當自己說完這句話,這男人的表情從期待變成平靜。
“這是我英國工作時認識的朋友,姓朗,朗讀的朗。”
“朗先生,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她話說到一半,頓了幾秒後才接上。“我是白彤。”
她看到男人朝着自己伸出手,明明是要握手的姿勢,但她卻着魔一般握住了他的拇指。
不只對方愣住,她也愣住。
“抱歉。”她趕緊換了方向握住他的手。“朗先生第一次來中國?”
“因為工作關系來過很多次。”他說。
“所以您這次也是出差了。”
“不,我是為了私事。”
私事這兩個字讓她停頓了一下,好半晌她微笑說道:“祝您一切順心,我還有工作,先失陪。”
她轉身離開,卻感覺到背後那人注視的熱度。
驅車回到畫室已經快淩晨12點,這間老舊的公寓是父親留下的。
她走進去就看到徐勒正聚精會神的描繪河流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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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松節油味跟雜七雜八的味道交雜,她推開了一半的窗,走到角落看到兩臺像是空氣清淨機的東西。
“這什麽?”
徐勒轉頭:“那個啊?一個企業贊助,下午送來指名給我。”
“看起來不便宜,哪個企業?”
“小月哥沒說。”小月哥是徐勒的書畫經紀人,負責畫作所有的推廣、宣傳跟銷售,是徐勒的朋友,背後有一間非常專業的藝品管理機構撐腰。
她是在一間小畫廊認識徐勒的。
那間畫廊離酒吧不遠,老板很大概50幾歲,非常支持年輕畫家,裏頭展的都是這些80後甚至90後的作品,甚至很多都是在學學生。
徐勒的作品并沒有放在什麽特別顯眼的位置,但她卻被這孩子大膽的用色跟怪異的主題給吸引。當她一靠近畫的時候,徐勒就走了過來,那緊張的模樣她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她花了3000元買了這幅畫,這孩子當面就哭了,抱着畫說要親自送到家裏來,也因此有了更深入的交談,她因為這孩子而重新提筆創作。
徐勒今年6月要從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畢業,因為《纔想》的關系,他徹底火了一把,雖說這畫是兩人共同的創作,但她樂意扶持這個害羞又有禮貌的孩子,把光環都給他。
一樓是畫室,二樓則是她的住所,三十坪的空間重新規畫過,大部分空間都是開放式的,客廳、餐廳跟書房互相串連,有時徐勒畫累了會上來睡沙發,起床買早餐順手投喂師傅。
她洗完澡後回到房裏,打開電視便看到白珺與阿茲曼恩愛的畫面,他們今天中午在新的藝術中心剪彩,場面熱鬧。
他們身後的貴婦,微笑揮手,挽着某官員的夫人相談盛歡。
望着他們笑得燦爛,白彤握緊了拳頭。
白珺跟阿茲曼可惡,但最讓她惡心的是那個稱謂上是母親的女人。
她醒來後,聽舅舅說了很多事,她也查了自己的過去。
那一年父親本是個經商有成的商人,與朋友合股開了公司,後來因為朋友想把公司賣給更大的集團換取利益,父親不肯而鬧翻。
最後這個朋友舉報父親逃漏稅,甚至聯合其他股東逼父親出走。
而她的母親,早就已經跟大集團的副總睡了,這群人等于是跟着『大嫂』一起飛黃騰達了。
父親不堪受辱,在沉痛打擊下選擇自殺。
她想,是時候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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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匿名收藏拍賣會在市中心的某間大樓內,隐匿在高樓林立的某個巷弄內,各路賓客低調盛裝而行。
匿名拍賣就是在拍賣過程中不公開藝術品作者的名字,讓收藏家僅從作品本身的質量給出價格,或許來源頗具争議,但件件都是精品,讓不少人虎視眈眈。
當然,更多人收藏藝術品并非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洗錢跟避稅。
白彤戴着口罩,要走進去時被擋了下來。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攔下自己的保全,男保全低下頭看了白彤胸前挂的牌子,才發現她的保全層級比自己高。
“抱歉組長。”男保全趕緊把手放下,朝她鞠躬。
她沒說話,邁開步伐走進裏面,白珺跟穆卿正與其他人聊天,她借着巡邏的機會,越過他們。
此時走進來的人,是徐勒與經紀人小月哥,一下子就被人圍了起來。
很快的,白珺也走到徐勒身邊,她看到徐勒脹紅了臉,說話都抖了。
白彤不知道徐勒居然會崇拜白珺,這讓自己有些不舒服。
她走到另外一邊,就看到阿茲曼身邊站着一個漂亮的女人。
白家這對夫妻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在藝術類型的活動上,阿茲曼總是體貼的給予白珺空間,當個好好先生陪着太太,從不缺席。
反之,在商業社交上,阿茲曼帶白珺出去也很有面子,畢竟太太在藝術界的名氣與慈善形象讓他很受用。
實際上,這兩個人都是各玩各的,只要天亮前回到家裏就行。
白彤看到阿茲曼帶着漂亮的女人往一旁的長廊走去,她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這個漂亮女人是某官員的獨生女,阿茲曼最近想跨足政壇,與她的父親私交不錯,她的父親最近正要角逐黨內要職,急需政治獻金支援,阿茲曼明着與人合作,暗着玩人家女兒,倒還真稱得上物盡其用。
這個長廊沒什麽人,算是收藏品的通道,半封閉狀态。
阿茲曼與長廊站着的保全打了招呼後領着女人往前走,白彤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就知道他待會要做什麽了。
白彤隔了幾秒才走上去,保全看了她胸前的牌子一眼,沒有攔她。
她見到阿茲曼往右邊走去,才剛拐彎,手就開始往女人的臀部摸,接着便猴急地把人壓到牆上,激烈熱吻,她趕緊拿出手機連續拍了幾張。
此時突然有個東西掉落的聲音,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
“什麽人!”阿茲曼喊着。
她心一驚,才要轉身就撞到一個溫熱的肉牆上。
下一秒,她還沒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嘴唇就壓了下來。
這人把她壓在柱子上,大手捧着自己的臉,她想掙紮卻被抱得更緊。
靈活的舌頭悍然侵入,明明就是個陌生人,但氣息卻如此熟悉,舌尖勾纏的動作仿佛自己都能預知,不自覺地就回應他的吻。
他吸吮着自己的上唇,身體緊緊的貼着她,她幾乎忘了要被發現的恐懼,被他的吻完全帶着走。
恍恍惚惚中,他放開了自己,兩人雙唇間藕斷絲連的銀絲讓這暧昧的氣氛更加升溫。
白彤定眸,發現這個人是表弟的朋友,那個朗先生!
她錯愕的要說話,就聽到他用氣音說:“噓。”
他把她藏在大衣裏緊緊的抱住,幾秒後便聽到阿茲曼調笑的聲音:“這裏真是個品嘗美食的好地方。”
說的是法文,她确定那個官員千金聽不懂。
白彤聽到他用慵懶的聲音回答:“彼此彼此。”
阿茲曼笑出聲:“交個朋友?”但見到轉頭過來的人時,啞然失笑。“你居然回來了。”
“joseph。”他語氣冷淡。
“。”阿茲曼微微一笑。“看來你換了個新對象?”
“與其關心我,倒不如注意你妻子,她還在外面。”
“她?她也有新玩伴,我們夫妻很有默契的。”阿茲曼微微歪着頭想要看朗雅洺包在大衣底下的人是誰。“怎麽,這麽寶貝?”
“陽臺上有狗仔,這才是你該注意的事。”
說完後他就抱着人轉彎快步離開,順利的把阿茲曼的注意力轉移。
他沒有帶她回去會場,而是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幾乎是半強迫的把她壓上車。
一上車,她還沒來得說話,車子就快速地往前駛,才離開停車場,對向車道就來了好幾輛警車鳴着警鈴呼嘯而去。
車內一片寂靜,紅燈停的時候他伸手去後座拿了一罐水丢給她。
“喝水。”
“為什麽?”
“你嘴唇太幹。”
她感覺耳根熱了起來,趕緊打開蓋子喝了好幾口水。
“喝慢一點,沒人跟你搶。”
白彤垂眸看着腿上的瓶子,緩緩開口:“為什麽幫我?”
“今天太危險。”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這場收藏展有人暗中交易毒品,警方早已鎖定幾個人,就等着人贓俱獲。”
“我知道。”她說。“我能保護自己,保全都是我的人。”
“那你的徒弟呢?他也可能被卷入。”
“在我行動以前,我已經确保他離開會場了。”她說。“你怎麽會過來?阿希跟你說的?”
他還是沒回答問題,自顧自地說:“與白家交好的那個官員利用藝術品洗錢,前幾年大量收購了5-10萬不等的畫,陸續在拍賣市場上炒貨,買主大多都是與阿茲曼有關的人。”
“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事?”她皺眉。
“我以為你會希望我幫你,而不是一直質問我。”他說。“你有你擅長的方法,我也有我專長的方向。”
“你到底是誰?”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