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句話說完,男人微微退後,她看到男人的表情變了……
書房裏的燈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暗了一些,昏黃的柔光感讓兩人的氣氛更加暧昧,男人的食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臉頰。
她錯愕之餘,被朗雅洺飽含欲色的眼睛輕輕一掃,自己再傻也看得出來他想做什麽。
“那個……燈好像怪怪的……”垂死掙紮。
“嗯。”他微微上揚嘴角。“智能管家的省電節能模式。”
“……”騙人的吧?
他湊上前,以唇當筆細膩的描繪她的臉型,從耳下開始,慢條斯理的沿着臉頰、下颏,柔軟的唇瓣帶着些許濕潤感,她紅着臉,小手抓着他的肩膀,感受他熱呼呼的吐息撲滿了她。
“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的手指順着她微微敞開的睡衣往下,滑到扣子交扣的地方便停下,指節一勾,垂眸凝視着□□山岚。“想起來了嗎?”
“想、想起來了。”她結結巴巴的說。
聽見男人低沉的笑聲,兩指熟練地解開扣子:“很好,獎勵你。”
接着她就被壓倒在大木桌上,雜志資料什麽的被他拍灑到地面,她的手被朗雅洺緊緊扣住貼在桌面,他低下頭輔以舌頭,一個一個地咬開她的扣子。
“等、等等……”她紅着臉。“桌子……”要是等等一個不小心垮掉怎麽辦啊?
“放心。”他埋在雪白的溫軟中輕笑出聲。“這是stvilla的柚木。”
“……”
柚木的特質是堅固耐用,早期主要用于船運和鐵路工業,沉沒近百年的泰坦尼克號被打撈起來時,柚木制品依然完好,無懼百年來的海水腐蝕。
躺在這種桌子上的她,還能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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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徐勒名義舉辦的私人酒會陸續發出邀請函,這幾天便看到他天天在畫室過夜,她過去是不介意他上樓睡沙發,但現在有朗雅洺之後,自己也知道要避嫌,所以她這陣子都去舅舅家睡。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自從上次看到他跟白珺在一起後自己就有意回避,但這小徒弟似乎沒有發現到她的異樣,仍是一如往常的黏着自己。
“師傅,我覺得畫的有點怪,但我說不上來。”
白彤走過去,仔細端詳後說:“你畫的是風景,但你畫面的東西太多,構圖不明确,主次失焦了。”
他頓了一下:“我主要是想畫一張暴風雨前的寧靜,這些人物的肢體語言會增加氣氛。”
“可畫面就淩亂了,天空跟海面之間的大關系沒有建立好,你着重在人物,但你的主視覺應該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景物的前後順序大小得要重新思維。”
這番話讓徐勒深深吸口氣,表情看起來有些挫折。
她沉默幾秒,檢讨自己是不是說話太沖了。
“沒錯。”幾秒後,他的眼神瞬間炳然。“謝謝師傅提點。”
白彤看他表情充滿鬥志,她沒說什麽便回到自己的畫架前。
說實在的,徐勒是專業藝術體系出來的正規生,而自己并非本科,她這外行指點內行,真是說出去的話,恐怕徐勒會很沒面子。
當初自己隐瞞身分,一方面是為了躲避白家,另一方面是在同個圈子裏比較好掌握白珺的事。
除了這些以外,她隐約記得自己有一個必須要繼續畫畫的原因。
“師傅師傅,我去外面買個東西吃,您要吃什麽?”
她回神,微笑搖頭,徐勒脫下圍裙出去了。
徐勒面對自己的時候并沒有變,還是那個在小畫廊裏因為自己買下畫,感動得痛哭流涕的孩子。
如果他知道白珺跟自己的關系,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下午她上去休息,起來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差不多是酒店要開店的時間,收拾了東西便準備下樓,在樓梯轉角便聽到徐勒說話的聲音。
“嗯,我在畫畫呢,為了我下周的酒會,我要好好表現。”他語氣輕快。“我師傅可疼我了,她籌畫這個酒會,是希望讓我認識更多人,我當然不能讓她失望。”
白彤靠着牆,忍不住笑了笑。
看來這孩子是個會感恩的人。
“我師傅很低調,她應該不會去。”徐勒說。“她說這是我的場子,讓我自己獨立發揮。”
她嘆了氣,自己确實不以師傅名義出席,但會用另外一個身分去現場支援他。
“唉,別說了,你上回讓我嘗試的風景畫法,我學不來,怎麽樣都覺得怪。”他懊惱地說。“還好師傅沒罵我,但這是我第一次被她挑這麽多毛病,這張畫簡直廢了算了。”
白彤聽到這句話,有些五味雜陳,正想往下走去安慰他時,便聽到徐勒說:“你是海莉小姐,咱們中國油畫界揚名海外的畫家,你當然什麽風格都能駕馭了。”
原來……徐勒是在跟白珺通電話啊。
她握緊了樓梯扶手,待他們說完話後,她才下樓。
徐勒聽到腳步聲,轉頭看見白彤便露出笑容:“師傅。”
她點點頭:“我先去酒吧了。”
“好。”
“你今天還會在這裏過夜嗎?”她問。
“應該不會,我幾天沒回家,我媽念叨。”他笑着。
“嗯。”她拿起門邊的車鑰匙,轉頭交代。“那就再麻煩你關門了。”
“沒問題。”他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好。“師傅別擔心,我不是小孩啦!會關好門窗再回家的!”
她吸了口氣,苦笑一聲才離開。
這孩子現在表現得越平常,她就越焦躁,腦子一直想到他跟白珺的事。
一個失神,眼看要撞上前車,她踩了煞車卻還是來不及,蹦的一聲撞上前面車子的車尾。
她吓出一身冷汗,趕緊下車看情況。
對方的車尾被撞了一個凹洞,好在沖擊力道不大,對方駕駛下了車,是個非常年輕的男性,目測跟徐勒年紀差不多大,長得娃娃臉,眉眼含笑。
“姐姐你沒事吧?”他走上前,不是先檢查車子,卻先來關心自己。
“我…我沒事,真的很抱歉,剛剛走神。”她朝他彎身。“我來叫警察。”
“诶沒關系的,人沒事就好。”他舉起手揮揮。
白彤頓了一頓,語氣柔和卻堅持:“警察還是得叫,這也是保護我們雙方的權益。”
“那、那姐姐等等。”他說完後跑去副駕駛座,彎身對着裏頭的人說話,幾分鐘後跑回來。“姐姐方便就好,您做主吧。”
警察很快就到了,她配合的做着筆錄,等待警察拍照紀錄現況的同時,她也打電話通知酒吧的人,把事交代完後轉頭看年輕駕駛:“抱歉,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沒事,我也是回家而已。”
修車廠的人過來準備要拖走車子,她正要打給穆佐希時,朗雅洺的電話先來了,她躊躇一下才接起,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人在哪裏?”
這聲音聽起來有着濃濃的不爽啊……
她正要說話時,便聽到他說:“等等,我有插播。”
接着陷入一陣嘟嘟嘟的聲音……
“姐姐有找到人載嗎?”年輕駕駛眨眨眼。“女孩子別搭出租車,不如跟我們一道?”
這個小男孩嘴真甜,一口一個姐姐不說,還叫自己女孩子。
這無疑是讓自己奔三的心情有了一種被安慰的感覺……
她微微一笑:“這樣不好意思,我請我朋友來載就好。”
“好的。”
過了幾分鐘電話總算切回來,他說:“我知道在哪裏,等我。”
“诶?”她什麽都沒說,怎麽他就知道了?
白彤收了線,轉頭看到年輕駕駛走到副駕駛位,伸手扶出一位老人。
本來已經很抱歉了,一看到對方車上還有老人,罪惡感更重了。
她邁開步伐走到他們面前,趕緊彎下身道歉:“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呵呵。”老人爽朗的笑聲讓白彤愣住,她擡頭疑惑的看着他。
“小九,你剛剛沒有說是個女駕駛。”老人對着年輕駕駛說,語氣愉快。
叫做小九的年輕人脹紅了臉,搔搔頭傻笑。
白彤看着老人,一頭白發,氣色紅潤,看起來身體硬朗,雖說下車需要人扶,但看他站的直挺,平常應該很養生,說話的聲音也是中氣十足的。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轎車來到他們面前停了下來,下車的是朗雅洺。
他朝自己走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了幾秒,便旋身朝老人彎下身:“林爺,久等了。”
“沒打擾你工作吧?”
“沒有,您的事比較重要。”他說。“請上車。”
白彤在一旁看着兩人如此熟識,才懂剛才為什麽電話裏他說知道位置。
待他們上車後,朗雅洺才開了前座讓她進去。
車上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她沒有開口問,朗雅洺也沒說話。
沉默一陣子後,林爺才開口:“送我到山下就好。”
“還是把您載回家吧。”他說。
“不,我打算散個步,再搭公交就好。”林爺說。“總是要用用老人福利。”
他有些無語,卻還是點頭:“我知道了。”
白彤聽到他們終于說話,才找了個機會轉身看着林爺:“先生,到時候修車看多少錢,您給我帳號,我打款過去。”
“不急。”林爺說。“人平安最重要。”
她垂下頭,輕聲說道:“非常抱歉,也謝謝您。”
“姐姐不用擔心,林爺不會找您的,有朗哥在就是朗哥負責。”小九笑着說。
“咦?”她愣了下,轉頭看朗雅洺,他握着方向盤,氣定神閑。
“小九,禮貌點。”林爺微笑。“還沒清楚關系,你這麽說話就不對了。”
小九雙手貼在臉頰上,懊惱咕哝:“唉,我錯了。”
白彤尴尬的坐好,眼睛偷偷瞄向朗雅洺。
只見他從公事包裏拿出一本本子,揚手往後,小九趕緊接了過來。
“噢,空白支票本,林爺林爺,朗哥好大方呢。”
她睜大眼睛,轉身看到小九手上的東西,回頭看朗雅洺:“你……”
林爺笑了幾聲,突然語氣變得嚴肅:“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嗯。”他淡然回應。
“我一向公事公辦,但今天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就算了。”林爺笑語。
“……”她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朗哥答應過林爺,如果有女朋友就要帶來看的。”小九在一旁熱心解答。
她雙頰微熱,轉頭看了朗雅洺。
“小妃。”他悠悠低吟。“這是林爺,指導我搏擊的教官。”
搏、搏擊?!這個老爺爺居然是搏擊教官?!
有點難想象老人滿身肌肉的樣子……
她吃驚的表情讓林爺朗聲大笑,她回神到自己失态,連忙道歉:“林爺,不好意思。”
林爺面色和藹,溫和地說:“無妨,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這句話讓她微怔:“我與您以前見過?”
林爺緩緩點頭,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雅洺告訴過我你的狀況,你認不得我,也是情理之中。”
白彤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如果有冒犯到您,我跟您道歉。”
“好孩子,你已經跟我道歉很多次了,得改掉這個壞習慣。”老人慈祥地望着她。“過多的謙虛會反而會讓人覺得虛僞,也會限制住你的格局。”
她睜大了眼,望着他。
“你擁有不少一般人達不到的天分跟條件,你有挺胸自信的本錢,做錯事表達歉意是一回事,但也要有底線,別人才不會看輕你。”林爺緩緩沉語。“越居高位越有能力的人,越不會道歉,因為他們害怕承擔錯誤,我們不做那樣的人。但你太習慣低頭承認錯誤反複道歉,只會讓人覺得你沒自信,甚至認為你想用道歉來逃避責任。”
白彤安靜的聽着,垂下眸。
“孩子,把太多的道歉改成道謝吧。”林爺淡淡一笑。“道謝遠比道歉來得更有能量,會感恩的孩子更有福氣。”
她羞愧的點點頭,吸了口氣才說:“謝謝林爺的提點,我會改正的。”
“啊,還有個例外。”林爺眨眨眼。“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別輕易開口說謝謝,這樣人家會覺得你很好追。”
“好。”某兔非常受教的點頭。
“……”某喵覺得被放冷箭,想掐死後面那個陰險的老人。
送走林爺跟小九後,車上只剩他們,她沉沉的吐了口氣:“林爺好親切啊,我沒想到他會對我說這麽多。”
“有空我們再正式拜訪他。”他說。
“那個、關于車子維修的事,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林爺對認識的人是很護短的,尤其對女的更嚴重。”他無奈輕噱。“他認識我們,最後他會算在我頭上,不會有你的事。”
“這樣不太好……”
“我也覺得不太好。”男人的語氣有些冷淡。“我知道你獨立,但你每件事都跟我算得太清楚,這讓我很挫折。”
“……”感覺今天自己一直在被教育。“因為我覺得能自己做的事就別麻煩人啊,況且是我搞事,哪有讓一個不相幹的人去負責的道理。”
“很好。”他口氣涼薄,看上去有些怒意。“我不說了。”
她噎住聲,感受到男人散發出強烈的不滿,她垂下頭也沒在說話。
他們沒有回去別墅,朗雅洺先去了一趟公司,她跟在他後面上樓,他雖然讓自己跟着,卻沒有搭理自己,沿途遇到幾個西裝筆挺的人,他在前面說話,她安靜的左右顧盼,路過的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卻也沒多問。
進了朗雅洺辦公室,他沒有安排她要做什麽,徑自走到辦公桌前打電話,看樣子有緊急的公事。
幾分鐘後,他就走出去,留下自己一個人。
有一種被丢下的感覺,她有些難受。
自己的想法沒錯吧?不讓人添麻煩有什麽錯,值得被這樣冷一臉嗎?
以為只有他會生氣,別人不會生氣啊!
想到這裏,她挺起胸哼哼兩聲。
另一處,某位忙得焦頭爛額的弟弟無奈地望着門邊的『姐夫』。
“好好好,我知道你又要說什麽了。”穆佐希一臉『請放過我』的表情。“你想掐死她,但是你他媽的舍不得,那麻煩你右轉出門別浪費我時間。”
“……”又一個皮在癢,以為是兔子弟弟說話就沒大沒小?“看來你的重點歸納被訓練得很不錯,這次美國的case就你去了。”
“……”怎麽就忘了眼前這尊惹不得。“不要啊老大,我還想這次忙完請個長假談戀愛呢…美國那一搞不知道要多久啊……”
“我戀愛跟工作都可以兼顧,你還要被訓練。”再見。
“你們再這樣會失去我的!”仰天長嘯。
他離開穆佐希辦公室,一回去就看到某個女人坐在他的真皮長椅上轉圈圈,玩的不亦樂乎。
……看來是白擔心了,本來還有一點點心軟,這下直接抛到太平洋去。
走上前,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冷語:“好玩嗎?”
她像是做賊被抓到一樣趕緊停下來,幹笑幾聲:“椅子還蠻舒服的……”
“謝謝贊美。”
白彤趕緊跳起來,迅速站到桌邊低下頭。
“證監會的調查已經出來了,白家收受回扣跟洗錢,證據确鑿。”
“是嗎?”她睜大眼睛。“阿茲曼這麽容易就被抓到?我看白珺這幾天還出席珠寶聯合展。”
“阿茲曼有找到替死鬼。”他淡淡地說,一邊收拾桌上的雜物跟資料。“至于是誰,明天就會知道了。”
一想到白家終于栽了跟頭,白彤趕緊沖上前抱住朗雅洺,頭在他胸前蹭啊蹭:“辛苦你了,真的很謝謝!”
朗雅洺低下頭,嘆了口氣,雙手環住她嬌小的身軀。
果然還是狠不下心,這小妮子寵不得,但自己又偏偏往死裏疼。
“很快就學以致用,不錯。”他說。“沒聽某個失智老人亂說話,懂得跟我說謝謝。”
“……”這樣說林爺沒事嗎?“我請你跟六君吃個飯吧,這次的事……”
她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整個抱起來放到辦公桌上。
那眼神說有多怨念就有多怨念,就只差在臉上寫『我很不爽』。
“別提別的男人。”
她眨眨眼,經過這幾次她也知道朗雅洺并不是真的對自己生氣,而且她也知道用什麽方法讓男人消氣。
白彤雙手搭在朗雅洺肩膀上,主動往前親了他。
輕輕的碰了一下便退開,羞澀低語:“謝謝。”
男人眼眸驀然深沉,低下頭索取更深的感謝,他的舌頭熟練地舔吻着她口內所有的肌膚,把她全部的濕潤含入口,巨掌來到她後腰位置,攬着她往自己身體壓。
她被吻的雙眼迷蒙,粉嫩的唇被他又吸又含,忍不住發出嘤嗚。
男人放開她,見到身下人羞酣可口的表情,身體一熱就把她壓倒在辦公桌上。
……等等,怎麽又來了!?“那個、那個桌子會……”什麽時候收這麽幹淨的!完全就是預謀啊!
只聽見男人從喉間發出意味深長的磁性笑聲,柔聲呢喃:“別怕,跟家裏的那張品牌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