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染上風寒

清晨,當杳渺月自睡夢中醒來之時,梅竹園內的空氣雖然冰冷卻格外的清新。白雪依舊,還未開始融化,純白得未見一絲雜質。

銘劍意外的出現,倒真教她頗為吃驚!對沈娘交代了一番,她便随他回了湘王府。

“杳姑娘,若非主子昏迷中一直喊你的名字,在下也不會貿然前去找你,還望姑娘見諒!”微冷的寒風飒飒吹來,銘劍一邊疾走,一邊同杳渺月解釋道。

“無妨!”杳渺月解詢問,“祁熠風怎會忽然高燒不退?”

“這……”銘劍目光閃躲,最後只能老實回道:“昨日一別,主子許是被姑娘傷了心,經過落凰河時,他不顧衆人反對跳了下去。”

跳下落凰河?杳渺月心下一怔,不由自主地瞥向他,再次求證。

“在下不敢欺瞞姑娘。”銘劍平舉起手做了個‘這邊請’的手勢,又繼續說道:“主子在河裏泡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因此才會染上風寒。”

杳渺月不由地皺了皺眉心,随着他向王府內院走去。

唉,祁熠風他……竟是對她用了真心了麽?還是……他只是又給她設下了一個套而已?

縷縷的幽香随風飄來,她不經意地回頭看去,不遠處的拱形門外,數枝紅梅迎着白雪傲然綻放。

“杳姑娘,這邊請!”

“嗯。”杳渺月點了點頭,随着銘劍向祁熠風的寝居快步走去。還未靠近主卧室,空氣中所彌漫的緊張氣息便向她撲面而來。看着端着盤子進進出出的侍婢,她忍不住斂了斂眉。

當她踏入門檻,只聞得一股刺鼻的藥味充斥着整個房間,破碎的瓷碗散亂在房間內的每個角落。她看着眼前雜亂的一切,心裏難免有些憤怒,卻也有着無奈和歉疚。

正在為祁熠風診治的太醫看到他們出現,慌亂起身,“杳姑娘,你可終于來了,再不來,老朽的人頭可要不保了。”

“李太醫,他情況如何?”杳渺月走近床前,正見祁熠風一腳将被子踹開。

“唉,高燒一直不退,神智也不是很清醒。”李太醫站起身,愁着臉道:“再繼續這樣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屆時老朽可是難辭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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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滿臉通紅的祁熠風,桃花目微睜,笑得異常妖媚,“若辰……”

杳渺月坐上床緣,瞥了眼意識完全不清醒的祁熠風,淡淡地問道:“他不肯服藥麽?”

“是啊,殿下如今燒得更厲害了。”李太醫搖了搖頭,嘆氣道。

杳渺月快速地從袖口中取出為他備好的藥,向站在身後的銘劍說道:“倒些水來。”

“是。”

“将他扶起來。”取過銘劍遞來的水杯,她繼續吩咐道。

她将藥丸塞入祁熠風口中,卻見他立馬不合作地皺起雙眉。杳渺月快速将杯裏的水灌入他口中,以內力将藥丸緩緩引入他的腹中。

她伸手再探了探他的額角,眉頭不覺攏起,“藥力發揮得不快,必須盡快讓他的體溫下降。”

靠在銘劍身上的祁熠風頓時媚态十足,緋色的俊臉笑得異常妖冶,只聽得他低聲呓語,微啞的嗓音好似那來自苗疆的攝魂之術,能夠勾人心魄。

李太醫顫顫巍巍地向杳渺月靠近,布滿皺紋的臉上此刻蒼白一片,“杳,杳姑娘,你可要想想辦法救救五殿下呀,若是再這樣下去,驚動了陛下可就不好了。”

“嗯。”她對着他點了點頭,安慰地笑了笑,“李太醫忙了一夜,必是累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哎。”李太醫雖有些不放心,倒也是感激莫名地對杳渺月躬身,“那老朽先行告退。”

“嗯。”她微微一笑,目送他離去。

待李太醫離開後,杳渺月便轉身對銘劍說道:“銘公子,你以內力打通祁熠風的各路經脈,讓藥力發揮得快一些。”

“好。”

她對着他點了點頭,起身向守候在門口的丫鬟們吩咐道:“你們快去備些熱水,盡快端來。”

“是。”

她正想轉身之時,恰見廊外的庭院內,風雪之中,楚南枝一手撐着油紙傘站在樹下,單薄的身子好似随時都會倒下去。

“楚南枝?”杳渺月訝然地輕呼,向她走去。

“南枝見過姐姐。”楚南枝未料到杳渺月會走向她,清冷的麗容稍稍一滞,随後面色無波地向我行禮。

“天氣寒冷,王妃為何站在此地?”世間情愛,造就了多少癡傻之人?

“我……”

“來,我正需要你的幫忙。”

“姐姐需要南枝做些什麽,我真能幫上忙麽?”清冷的面容有些遲疑。

“自然,而且非你不可。”杳渺月拉過她的手,向屋內走去。

進入房間,銘劍正好向門外走來,待他見到跟在杳渺月身後的楚南枝時,劍眉微攏随即舒開。

他們二人各自面無表情地冷冷點頭示意後,便沒有了任何的交流。

杳渺月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對銘劍說道:“銘公子,你也先去休息吧,你們家主子放心交給我就好。”

“是。”銘劍淡淡地瞥了眼楚南枝,“在下告退。”話落,轉身離去。

目送銘劍遠去,杳渺月轉眸對楚南枝淡淡一笑,随後掀開珠簾向內室走去。

“姐姐,這……”楚南枝立在床前,秋眸裏閃過異色,頗有些為難地看向她。

這時一位女婢将一盆熱水端入內室,放于木架之上,随即垂着頭退了出去。

上前将木盆擺放在祁熠風的床前,杳渺月微笑着說道:“他是你的夫君,自然由你來為他擦拭身子最為合适。”

“姐姐此話怎講?”微冷的眸子閃了閃,朱唇輕啓,聲如清風,“他同樣也是姐姐的夫君,不是麽?”

什麽?

“咳咳咳咳……”杳渺月走至桌案便,正打算喝下去的開水因為這句話而被猛地嗆出,轉頭詫異地看向她,“他,他什麽時候成了我的夫君?”

“府內上下都已傳遍了,難道不是嗎?而且……”楚南枝垂下眼睫,額上的紅梅顯得異常紅豔,“王爺已将他的心魄交予了姐姐,姐姐又怎可否認呢?”她的聲音猶如漸弱的殘風,好似随時都會消散的無影無蹤。

心魄?杳渺月愣愣地撫上手腕上的手鏈,再恨恨地瞪向床上昏睡得不省人事的祁熠風。

該死的祁熠風,都是他搞得鬼!

杳渺月起身走至她身邊,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一本正經地問道:“除卻心魄這件事,請問王妃可有見過他八臺大轎将我迎進門?

楚南枝靜靜地站在那,如雪般清冷的眼眸向杳渺月看去,“不曾。”

“那可有見過我們拜堂成親,行夫妻之禮?”

“不曾!”略有遲疑,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杳渺月輕笑着轉身,走向桌案邊坐下,“所以說,這一切只是謠傳,并非事實。”她冷冷地再次瞥了眼藥效發作的祁熠風,心有忿忿,“切莫上了某個小人的當!”

“可是……”

“沒有可是了。”看着另外一名女婢将熱水端進屋內後,杳渺月便截斷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她起身伸手指了指此刻滿頭大汗的祁熠風,“湘王可就交給王妃了,請恕杳渺月離開片刻。”

“哎,杳姑娘!”偏冷的音色裏似有些錯愕。

杳渺月微笑着離開祁熠風的卧室,不理身後的呼喚。

“王……杳姑娘!”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

杳渺月回身看去,只見陳紹攏着眉,眼底有些憂色,“姑娘這般做法,等主子醒來,怕是要發怒。”

“為什麽?他們本是夫妻,理應很正常才對。”雙手環胸,杳渺月看向院外的白雪,“如果夫妻之間,連最基本的交流都沒有的話,又何必在一起呢?”

楚南枝……唉,說到底,她是有些同情她吧?所以才會為她制造機會,希望,她能夠走進祁熠風的心裏。可是……

“可是主子心底在乎的人是你。”

“陳紹!”杳渺月冷冷地瞥向他,截斷他的話,“疏影在哪?”

“她……”陳紹垂下頭,聲音似乎有異地頓了頓,“疏影姑娘還在您原來住的地方。”

“是麽?”杳渺月以着審視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祁熠風明明說過将疏影送到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難道他是在唬她?

她淡淡地再瞥了恭敬而立的陳紹一眼,轉身離去。

“杳……”

“我去下宜園,稍候便回來。”

杳渺月走出拱門,離開祁熠風所住的院落,向右側轉去。踩在雪地上,空氣中忽然傳來似有若無的弦動聲。

離弦琴!杳渺月詫異地轉眸看去,卻是祁熠風書房的方向,她眸中含疑,快步走去。

她推開門,入眼的便是擺在案桌上散發着淡淡銀光的離弦琴。

心底沒來由地有絲欣喜,她緩緩走至桌案邊,指腹輕觸琴弦,原來她沒聽錯。餘光瞥見桌案邊的一樣異物,她定睛看去,喜色迅速露在眉梢,是她的畫像。

她伸手取下畫像,一一撫過畫像上的面容,隐忍着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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