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疏影被劫

“哈哈,哈哈……”

杳渺月剛抵達清寧宮,祁嘯寒的狂笑聲便傳入她的耳中。

“哈哈,整個皇宮的護衛幾乎都已換上了本王的人,本王勸各位莫要再做無謂的掙紮。”站在清寧宮前的祁嘯寒仿若是逃離了獵人掌控的野狼,一臉狂傲地藐視着被禁衛軍包圍的皇子與大臣們。

杳渺月靜靜地立在高牆之上,冷冷一笑:三殿下這是不打算再壓抑自己的情緒,終于展現他的野心與真面目了麽?可是,為時是否也過早了些?

“三哥,你怎麽能這麽做,你瘋了?”一位皇子趨身向前質問,卻被禁衛軍無情地擋住。

“瘋?哈哈,本王沒瘋。”祁嘯寒邪笑着走下臺階,“本王等這一刻可是等很久了,怎麽能說本王瘋了呢?哈哈……”

“三哥,父皇屍骨未寒,你怎麽能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三哥、四哥,你們還是收手吧。”

“十一弟,何必同這種人浪費唇舌?”年少俊朗的八殿下拉過十一殿下,不屑地朝祁嘯寒哼了哼。

“這種人?”祁嘯寒走上前,舉起手,一把握在了八皇子的颚下,面部猙獰,“來,你好生說說本王是何種人?”

“你!”八殿下一張臉漲的通紅,似乎随時都可能在祁嘯寒手下殒命。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自清寧宮傳開,“你不配稱人!”

杳渺月詫異地擡眸看去,只見一身黃袍的奕皇正滿臉怒意地站在清寧宮前。

這……奕皇,竟然還活着,果然是老謀深算啊。

可是,按照常理來說,以奕皇虛弱的身體狀況,應該完全無法抵擋此次蛸蘭的攻勢,那他是如果逃過此劫?

“父皇!”衆多朝臣與皇子紛紛欣喜地下跪。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四殿下卻吓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滿臉驚恐,“父,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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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皇面容肅肅,全身肅殺地邁出清寧宮的宮門。

一直失了魂般的祁嘯寒終于回過神來,颠簸着倒退了幾步,“怎,怎麽可能?”

“來人。”奕皇怒吼一聲,“将這兩位逆子給朕拿下,咳咳……”

“不,不要,父皇。”四殿下迅速地爬至奕皇腳下,“父皇,兒臣知錯了。”

祁嘯寒也一直後退,六神無主地四處張望,同時,宮中守衛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聽命于誰。

祁嘯寒見此情景,迅速地回過神來,似乎是痛下了決心,“既然都到了這一步,父皇休怪兒臣。”就在他舉手準備下令之時,殺聲四起,七殿下的軍隊已經攻入城門,直向清寧宮奔來。

“怎,怎麽回事?”祁嘯寒猛地回身,猶不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似乎明了自己大勢已去,他咚地跪在了地上。

一直沉默的祁熠風終于擡起頭,細長的桃花目裏流溢着自信的笑容。

然而,祁嘯寒忽地自地上彈躍而起,想要做垂死的掙紮,只見他提劍向奕皇躍去。

電光石火之間,蒼鷹衛統領岳舒珩倏地持劍格擋,與祁嘯寒劍劍相擊。片刻,祁嘯寒便敗下陣來,并被蒼鷹衛迅速地拿下……

“将,将這個試圖弑君篡位的逆子給朕關入陵籠塔。”奕皇痛心疾首,顫抖地伸出手,指向祁嘯寒,哆嗦了半天才呼吸不暢地繼續吐字道:“朕,朕要讓他在裏面好好反省一輩子,咳咳,咳咳……”

“陛下!”見奕皇搖搖欲墜,侍候在他身側的內侍慌亂地上前将他扶住。

那夜奕皇雖能夠逃過死劫,但看他此刻異常慘白的面容,怕也是命不久矣。

“陵籠塔?”

祁嘯寒目光呆滞地跌落于地,同時,一致的抽吸聲在清寧宮前明顯地傳來。

杳渺月不解地轉眸看去,只見衆位皇子皆眼神閃爍,面色忽變,似乎已經進入了某個驚悚詭異的空間。

她眉心輕攏,緩緩地收回目光,而後悄然地自屋檐上翻身而下,避開一衆侍衛向清寧宮的方向靠近。

這陵籠塔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為何這些身份尊貴的皇子會如此害怕這個地方?

杳渺月隐身于粗壯的梁柱之後,擡眼望去。

不知何時站起身的祁嘯寒忽地仰頭大笑,莫名地進入了癫瘋了狀态,宮廷侍衛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點了他的睡穴,将他制服。

她默默地目送他被拖走,直至不見,心中不由地感慨萬千。

曾經只要動動嘴皮子便能呼風喚雨的麒王,從此之後,怕是不複存在了……

雲天呢?

思及那清瘦颀長的身影,杳渺月低落的情緒漸漸回轉,她不由自主地自梁柱之後走出,四處搜尋着心中牽挂的身影。

祁嘯寒篡位的陰謀已被攻破,琦國公主虞怡容定然也無法繼續再待在奕國皇城之內。

她不覺地會想起曾經在太子殿下府中所見到的‘梁上君子’,心底由衷地佩服。

祁嘯寒與琦國勾結之事怕是早被奕皇所熟知了吧?奕皇借蛸蘭之事詐死,其目的便是讓祁嘯寒自現原形麽?

父子之間做到如此,這便是生為皇家人的悲哀吧……

奕國,注定會是祁熠風的囊中之物。

希望他能夠遵守曾經對她承諾,對尹府網開一面。

“誰?”身後忽地傳來一聲爆喝,“保護皇上,有刺客!”

糟了!杳渺月心下一顫,流離的思緒霎時回攏。

紛亂急促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而來,淩厲且強烈的氣息仿若一圈銅牆鐵壁快速地向杳渺月逼近。

她凝神對抗這沖天的殺氣,轉身的剎那,正好撞上祁熠風詫異的目光。

杳渺月穩了穩呼吸,對他淡淡一笑,而後将雙手交握于腹前,靜靜地站在原地。

向她圍攏而來的宮廷內侍見她如此鎮定自若,紛紛停下腳步,如臨大敵般地舉劍對着她。

“将她帶過來。”一個嘶啞蒼老的嗓音驀然響起,緊随而來的便是要命般的咳嗽聲,“咳咳,咳咳咳……”

“走!”一名侍衛以劍指了指前方,面露兇狠地對杳渺月命令道。

她漠然地瞥了他一眼,而後淺淺地笑了笑,步履如常地向奕皇的方向走去。

“民女參見陛下!”

“咳咳,咳咳……”壓抑着的咳嗽聲在她的頭頂響起,“你是杳渺月?”

“是。”杳渺月微垂着頭,直直地看着地面,卻依舊能夠感受到落在頭頂的銳利目光。

正當她被他猶如閻王審視陰魂般的視線所震懾住之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啓禀陛下,琦國公主等人已闖出宮門,向界城的方向離去。”

果然,虞怡容已得知祁嘯寒敗露的消息,逃了!

緊随着報信之人身後的還有陳紹,見她跪于奕皇面前,他有一剎那的失神。

“臣拜見陛下。”陳紹上前,半跪于杳渺月身側。

“免禮。”

“謝陛下!”陳紹在起身之際,不露痕跡地瞥了她一眼,而後神色有異地起身向後退去。待他退至祁熠風身側,似有若無的聲音卻一字不露的落入杳渺月的耳內,“主子,有人劫走了尹府中的疏影。”

“什麽?”杳渺月情不自禁地出聲,并迅速起身,回頭向他的方向看去。

疏影,莫不是被寒矣劍的人抓走了?

驚呼聲、詫異聲、斥責聲猶如江水,洶湧而來。

而此刻的杳渺月,心緒頓時紊亂,早已分不清眼前的是是非非、對對錯錯,一心只想着前去尋找疏影。

“若辰。”在杳渺月慌亂向前沖的時候,她的手被祁熠風一把拽住。

“祁熠風,放開我,我要去救疏影。”如若疏影被抓去琦國,下場會是如何?

“若辰,不要去。”祁熠風似能感應到什麽,一雙桃花目此刻不如平日般的媚然,反而閃動着莫名的恐慌。

“放手!”她一手掙開他,向後退去,“祁熠風,請記得你曾經允諾過我什麽。”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若辰。”祁熠風哀傷的聲音裏帶着一種狠絕,在杳渺月感到不對勁并回頭看去之時,只見刀起刀落,鮮血自祁熠風手腕中不斷湧出。

“主上。”

“王爺,王爺……”

驚呼聲綿綿不絕!

“祁熠風!”杳渺月迅速地閃回他的身邊,自袖中取出藥灑在他的傷口上,再撕下衣袖包紮起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就為了逼我留下嗎?”她擡起頭,憤恨地看着他,“祁熠風,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朋友,疏影她是我的親人,我不會放任她不管的。”

“朋友?“媚然的雙眸深處流轉着受傷的神色,“為什麽是朋友?”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決絕地放下他的手。

“她不是你要的那個疏影。”祁熠風複又以未受傷的手緊握住杳渺月的手腕,“相信我,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

“不,你錯了,她是疏影,一直都是。”杳渺月微笑地看向他,“祁熠風,或許你不知她早就被我換回來了吧?”話落,她看着他有些錯愕的臉龐,笑着掙開他的手。

“若辰,你可知我方才在傷口處放入了什麽?”祁熠風笑得一臉媚然。

杳渺月不解地看向他。

“你可知,當我預感到你将離開我時,我便一直将蛸蘭蠱毒帶在身上。”

“什麽?”杳渺月沖回去,一把拉過他的手,只見他傷口四周的經脈宛若張牙舞爪的藤蔓,開始不斷地向外延伸,“祁熠風,你故意的。”

“沒錯,我是故意的。”他笑得得意,極為得意。

“什麽?”奕皇一時震怒,咳得愈加厲害,而在場的朝中大臣與其他皇子則以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瞪着祁熠風。

杳渺月搖着頭,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一步步地向後退去,“祁熠風,你怎麽可以用這種手段逼我留下?”

“若辰,你說我是你最在乎的朋友,那你不會棄我而去的,對不對?”

“祁熠風,你我之間,終有一別。”她不可能永遠因他而被禁锢在這裏,因為,她不能再辜負雲天。

“若辰,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走嗎?難道你忘了韓島主此刻正在清寧宮。”

“無妨,他會尋到我。”杳渺月笑了,笑得無奈卻牽挂。

她自懷中取出一物,趁祁熠風不備的瞬間,讓他吞下。

“祁熠風,這是蛸蘭之毒的解藥,我們……後會有期。”将一支碧綠色的竹管塞入祁熠風的懷中,話落,杳渺月轉身向宮外飛去。

是該放下了,徹底放下了,她不能總顧此失彼。

“陳紹。”在杳渺月離開的剎那,祁熠風不平穩的聲音響起,“記住,一定要把她給本王帶回來,否則,拿你試問。”

“是。”

杳渺月回過頭,漠然地看着緊跟而來的陳紹以及黯然而立的祁熠風。

唉,祁熠風,他這是何苦呢?不管如何,也算是她對不起他,再見了……

白馬在官道上疾馳,薄薄的水霧彌漫着整個大地,在杳渺月的眼睫上形成細小的水滴。

她微眯起眼,根本無暇顧及那連串的水滴,策馬揚鞭,直直地朝界城的方向追去。

“籲……”在一個三叉路口前,杳渺月猛地拉住缰繩,生生地将狂奔中的白馬勒停。

她輕攏起眉心,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羊腸小道。

琦國的人定然不敢直接走官道,想必會挑一條捷徑前往界城。

“杳姑娘,這裏有馬蹄的痕跡,他們定是走這條路。”陳紹忽地說道。

“嗯。”杳渺月點了點頭,拉過缰繩,調轉方向,向這條小道疾馳而去,“駕!”

他們追了整整一天,當清晨破曉之時,遠處的山林中升起幾縷袅袅的煙霧。

杳渺月緊了緊手中的缰繩,緩緩減速。

待馬停下之後,她閉起眼,凝神細聽,似有若無的交談聲自那林中傳來,睜開眼,殺氣浮現,“是他們!”

“終于還是追上了。”陳紹松了口氣道。

他們二人下了馬,将繩子拴在樹幹上,屏息向林中疾掠而去。待看到依稀人影之時,杳渺月閃身至一顆大樹之後,探頭看去。

“好了,大家應該休息夠了,我們必須馬上上路。”樹林中,一身錦繡華服的虞怡容對候在她身側的寒矣劍吩咐道。

“是。”寒矣劍恭謹地低頭應和,随即招呼其他士卒收拾行裝。

杳渺月雙目微虛,冷冷一笑,果然是他們!

她轉眸四處搜索了一陣,卻不見疏影的身影,輕蹙眉頭,毫不猶豫地施起輕功閃至距他們還有十米的地方。杳渺月擡頭看了眼挺拔的杉樹,足尖輕點,向上飛去,只見一手攀住樹枝,居高臨下地向虞怡容他們看去。查看了片刻,卻未見疏影的影子,她的心底開始莫名地有些慌亂。

難道疏影被虞怡容的其他随從先行帶走了?還是……抓走疏影的,并不是琦國的人?

杳渺月尚在思考中,樹林中的虞怡容等人紛紛上馬,似乎準備離去。來不及多想,她松開手上的樹枝,提氣向他們飛去。

“公主,小心!”半空中,只見寒矣劍等人忽地回過身,迅速地将虞怡容護在中心。

杳渺月面色冷然地飛落于地,腳下的枯葉随着氣流不安地翻轉着身子,半晌,才幽然落下。她不疾不徐地向前走了一步,淺笑如常地挑眉問道:“靜安公主這是要去哪?”

“杳渺月?”虞怡容有一剎那的驚愕,驚愕之後,她斂下眼底的情緒,面無表情地驅馬向前,待掃視完我身後并未發現其他人影之時,她才冷笑着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杳渺月倏地收起臉上的淺笑,不由自主地張開右手。

她如何會在這裏?

無心與她浪費時間,杳渺月擡眸,直入主題,“聽說你們綁走了一位姑娘,是也不是?”

“姑娘?哈,天大的笑話。”虞怡容不複以往所見的溫柔神色,雙眼裏閃爍着陰狠的光芒,只聽得她由輕緩至狠厲地說道:“不過……既然你送上門來,我們也不好不收啊。”她輕掩起嘴,咯咯嬌笑,而後面色陡厲,“寒矣劍,動手!”

“是。”站在她身側的寒矣劍一聲怒吼,“拿下她。”随後,虞怡容身邊的那些護衛紛紛持刀向杳渺月砍去。

“想拿我?”杳渺月冷冷一笑,避開刺來的一劍,“可沒那麽容易!”一個回旋踢,将欺近她身側的一人踢落于地。

杳渺月一邊避開他們的攻擊,一邊細想:聽虞怡容的口氣,疏影似乎真的不是在他們手裏,那究竟還有誰會抓走她?

“擺陣。”在杳渺月不斷閃躲間,只聽虞怡容冷聲命令道。

杳渺月轉眸看去,只見虞怡容一臉憎恨的表情看着她,似乎想将她殺之而後快。她唇線微揚,的确,若不是她破了虞怡容的九宮迷|魂八卦陣,想必,她也不會敗得如此之快。

無形的氣流由緩而快地流轉在四周,濃烈的殺氣自四周急湧而來。

就在杳渺月詫異間,無數的劍光向陣中的她射來。

杳渺月點地飛起,平擡雙手,指尖拂動,而後猛地翻身向陣中揮出雙掌,無數的冰晶霎時飛出,直朝那詭異的圓陣射去。

然而所有的冰晶卻皆被阻擋在陣外,仿佛是時間停止了流動。

杳渺月訝異地睜大眼眸,沒想到這小小的陣法,竟然能發揮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時,一道陰狠的劍氣直逼而來,随之便是虞怡容放肆的狂妄聲,“你那丫鬟已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你就等着下輩子見她吧。”

什麽?杳渺月的心頭猛地一縮,黑衣人?

她陡地旋身,手中的飛凰劍驀然飛出,空中傳來一聲清鳴,同時便見虞怡容猶如那失了羽翼的夜鷹毫無懸念地跌落于地。

杳渺月擡眸斜睨向她,恰見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杳渺月揚了揚唇,将內力聚于掌中,用力推出,只見寒矣劍等人面呈青色地苦苦硬撐,她冷冷一笑,意念轉動,懸在空中的飛凰劍一聲長鳴,随即在陽光下劃過一線赤紅。

一聲慘叫傳來,圓陣迅速潰散。

杳渺月收掌旋身而下,無數的冰晶霎時散落于地。

在她的淺笑中,只見虞怡容持劍補在了圓陣的缺口處,臉上的怒意足可燎原,圓陣中的人迅速移動,轉而形成了八卦陣。

一波更為強勁的氣流自四方向她湧去。

杳渺月閉上眼,斂眉靜心,暫時不想那惱人的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忽然一聲異動傳來,她再睜眼時,卻見虞怡容瞪着雙眼,痛苦地看着自己,鮮血自她的嘴角滑下。

杳渺月訝異地擡眼,只見陳紹面色肅然地立在陣外。

虞怡容倒下之後,他殺氣淩人地持劍向寒矣劍直直刺去。

就在此時,琦國的使者們才發現虞怡容死于非命,“公主!”驚呼聲響徹天地,讓杳渺月頗為動容。

杳渺月緩緩地移步向虞怡容走去,餘光中卻見幾道黑影如鬼魅般向叢林深處閃去。

黑衣人?她迅速轉身,他們是誰?難道就是他們劫走了疏影?

杳渺月目光緊緊鎖住那些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不作多想,收起飛凰,緊随而去。

“陳紹,疏影不在他們手上,不要太過于糾纏。”不待他回應,杳渺月已閃身離去。

她随着黑衣人向山崖上疾掠而去,半炷香之後,黑衣人卻忽然失去了蹤影。

這些黑衣人輕功非凡,究竟是何方神聖?

感應到前方有人,杳渺月無心多想,再次提氣追去。

“疏影?”躍入眼前的一幕令她驚恐地瞪大雙眼,心髒似要從胸口處彈跳出來。

懸崖之上,只見疏影被吊在崖邊的松樹上,好似随時都會墜崖而去。

恐懼在杳渺月的心中迅速蔓延,她毫不猶豫地向她的方向跑去。

“渺月姑娘。”忽然出現在身後的陳紹一把拉過她的手,不安地急急勸道:“渺月姑娘,小心前面有詐。”

“那又怎麽樣?”有詐又如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然而彌漫在心中的不安卻在急速地蔓延極度恐慌地看向那正在受苦的人兒,“我怎麽忍心看着疏影在那受罪?”

“小,小姐……”虛弱嘶啞的聲音自懸崖上傳來,不複以往的甜美清脆。

杳渺月心頭一震,提步向前,“疏影!”

“小姐,別過來。”疏影忽地開始掙紮,似有若無地搖着頭,“別過來。”

她那虛弱的聲音讓杳渺月心裏的痛意更加明顯,她用力地掙開陳紹的手,無法自制地向疏影跑去。

眼看着就要抵達疏影的身側,一條白練突地自崖下射出,猶如一條巨蟒閃電般地纏繞在疏影的腰際,白練忽地被拉直,綁住疏影的樹枝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好似即将斷去。

杳渺月下意識地揮出手,一線赤紅飛出,瞬間割斷了纏在疏影腰間的白練。

與此同時,數道金色的劍氣向杳渺月射來,其間還夾雜了銀鏈的冷光。

杳渺月騰身飛起,再落地時,她已被齊雲盜賊重重包圍。

“原來是你們!”她雙眸微眯,周身已充滿了殺氣。

“哼,沒想到吧?”一身着道袍的男子走向疏影,眼底閃爍着陰戾之氣,“只要除掉你,蛸蘭之毒便無人可解,游龍飛凰亦再也無法合一,天君也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天君?”杳渺月冷冷地笑了笑,“你口中的天君,莫不是千年前與靈凰、神龍有過數次生死對決的魑魅魔君?”道袍男子,這次終于見識到你的真面目,原來也不過是一個盜匪而已。

還有他口中的天君,難道那魑魅魔君亦已複活?

“大膽,竟然如此稱呼天君,簡直就該死。”道袍男子雙眼圓睜,一揮手中的羽扇,怒聲道:“還不趕快動手?”

銀鏈乍然飛來,不斷地盤結在一起,将她牢牢地困在中心。

杳渺月轉眸細細地掃了他們一圈,眉心不由輕鎖。

那一次被金劍擒風與銀鎖玲珑所傷,雖然僥幸生還,功力卻已不及先前。而如今,她所面對的卻是齊雲盜賊的三陣合并,能不能逃過此劫,她心底連五分的把握都沒有。

齊雲盜賊此次是有備而來,他們故意将她引到這裏,看來,無論如何,她也難逃此劫了。

既然如此,即便是同歸于盡也不能讓這些齊雲盜賊再回去禍害人間。

閃身躲過刺來的金劍,杳渺月手握飛凰,在銀鏈之間快速穿梭。

她斂下眉,好生後悔來這之前沒有同雲天講一聲,倘若她再一次發生了意外,他會怎樣?

揮劍割斷向她聚攏而來的白練,杳渺月的心裏開始有些害怕。

雲天,他會怎樣?

她閉上眼,旋身飛起,雙掌拂動,無數的冰晶在她的周身聚攏。

她不敢去想那可能的結局,只能用盡全力讓自己全身而退。

銳利的冰晶仿若利刃漫天射下,齊雲盜賊紛紛閃躲着四散開去,未及逃離的則成了一座冰雕,豎立在懸崖之上。

杳渺月還未落地,便見纖雲蝶陣進入三陣的中心,如雪的綢緞在空中飛舞,被白練擊中的冰雕轉瞬之間化為灰燼。她驚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閃躲着無處不在的白練,讓飛凰在手中發揮到極致。

舉劍旋身,心随意動,軒轅氣刃!

耀眼的紅光猶如閃電般射出,同時,纖雲蝶陣迅速後退,金劍擒風又快速地閃至陣的中心。

杳渺月眉頭輕攏,既然他們不給她退路,便別怪她不客氣。

她一揚手,飛凰長鳴,在三陣中來回穿梭,傳來叮叮的劍劍相擊聲。

杳渺月指尖流轉,無數的冰晶轉瞬間彙攏,內力四溢,冰晶傾瀉而出,向四周擴散開去。只見她迅速地揚起手,一道水色的長鞭驀地出現在掌間,另一端,直朝那道袍男子而去。

他瞪着雙眼,不可置信地不斷後退。

當看到他退至疏影身側,忽地舉掌向疏影擊去時,驚恐霎時充盈在杳渺月的心間。

“不要!”杳渺月不由自主地驚吼出聲,同時将水鞭一分為二,一條繞上那道袍男子揮向疏影的手,另一條纏上疏影的腰間。以意念禦劍,飛凰載着耀眼的紅光割斷疏影身上的麻繩。

即便如此,疏影還是被那道袍男子深厚的內力所傷。

同時,齊雲盜賊三陣同時向杳渺月攻來,她只能以意念禦動體內的真氣,雙手無法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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