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我一下子就糊塗了,這棺洞中我剛才一路爬過來,并沒有發現什麽東西?除了那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骸,哪裏有什麽好東西了?

“什麽好東西?”我忙着問道,随即想起來,我們還在那棺洞中,實在不妥得緊,當即忙道,“我們出去再說!”

“好咧!”胡胖子大咧咧的答應了一聲,我忙着蜷縮在地上,掉過頭去,然後,順勢舉着手電筒就想要向外爬。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手電筒的光柱,落在了棺洞口,卻清楚的看到了一張人臉——那是一張土黃色的臉,臉上重重疊疊,遍布皺紋,兩眼渾濁,如今,在手電筒的光柱下,卻帶着詭異的光澤。

是的,那是一張人臉——而且,還是我所熟悉的人。甚至昨天晚上,我還親自給他遞過煙。

姜老頭?

沒錯,這張臉的主人,就是姜老頭,但是,錢教授不是說,今兒一早,姜老頭就死了?錢教授和小張這麽大的人,不可能死人活人都分辨不清楚。

可當我和胡胖子趕到後面黃土房子的時候,姜老頭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只留下一排散發着嘔心的腐爛魚腥味的惡臭。

這老頭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對,這人已經死了……

“姜老伯?”我舉着手電筒,試探性的叫道——一來怕誤傷,二來我也試探一下,他到底是死是活?

但是,那姜老頭的臉,瞬間就消失在棺洞口。

胡胖子被我擋住了,卻沒有見到這些,在我背後不耐煩的問道:“怎麽了?”

“我看到姜老頭了!”我低聲道。

“他不是死了嗎?”胡胖子問道。

“嗯,這老頭古怪得緊!”我一邊說着,一邊快速的向着棺洞口爬去,不管那姜老頭是人是鬼,反正,一糟糕老頭,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能夠把我怎麽着了?

我距離棺洞入口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就在我要爬出棺洞的瞬間,一塊偌大的石頭,陡然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我面前,吓得我一哆嗦,忙着縮了腦袋,盡管如此,那大石頭還是幾乎貼着我的腦袋落下去的。

若不是我速度快,只怕我現在也和小何黃裳一樣,被那石頭砸得面目全非,腦漿迸裂。

“怎麽回事?”胡胖子從後面聽得聲響,急沖沖的問道。

“有人用石頭把洞口堵住了!”我說。

這該死的姜老頭,他想要做什麽?胡胖子在身後問道:“是那老頭?”

“想來是的!”我忙道。

“這老頭忒是可惡!”胡胖子哼了一聲道,“他最好祈禱,這輩子被落在胖爺我手中,否則,我非要打斷他的手不可!”

“你還是想想我們目前的處境吧!”我心中郁悶,如今出路被堵住,我們可如何出去得了?

“你試試能不能把石頭推開?”胡胖子在我身後幹着急,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事實上不用他說,我已經試着上前推那石頭,只是那石頭沉重得緊,我用盡全力推上去,宛如是蜻蜓撼柱,那大石頭紋風不動……

“推不動!”我低聲道,“咋辦?”

“徐老大,你趴下,我從你身上爬過去,我來!”胡胖子低聲喝道,“你也忒是沒用,一個老頭都搬得動的石頭,你居然推不動?”

我想要辯解幾句,但轉念一想,那老頭古怪得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過,我看着他的樣子,明明向是活人啊?可如果他是活人,為什麽來這古怪的古墓中?這且不論,他為什麽要用石頭把我們堵死在裏面?

害人是需要一點目的的,毫無目的的害人,實在是讓我感覺匪夷所思。

我趴在地上,胡胖子費了一些力氣,才從我身上爬了過去,為着能夠讓他使力,我就這麽趴在地上,用腳蹭着,退後了幾步。

胡胖子死命的對着大石頭退去——我心中暗嘆,如果不是置身這樣的盜洞中,還能夠兩人一起合力推一把,如今,卻只能夠辛苦胡胖子了。

而且,我和胡胖子心中都清楚,要是不能夠推開這大石頭,我們兩人勢必被困死在這裏。

我趴在地上,舉着手電筒給胡胖子照明——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一把死死的抓住我的腳踝,抓的異常的用力。

一瞬間,我吓得魂飛魄喪,胡胖子如今爬到了我的前頭,我的身後再也沒有別人,這個抓住我腳踝的東西,只怕……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張口想要招呼胡胖子,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似乎我的嗓子也被一雙無形的卡住,漸漸的,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耳畔似乎不斷的有人在說着什麽,我想要聽,卻是一句話也聽不清楚。

模模糊糊之間,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甚至連着呼吸都困難,恍惚中,我似乎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我大概只有十來歲大,頑皮得緊,跟着姥姥住在鄉下,正值農忙,我偷了家裏的破自行車去路上騎着玩耍,結果,卻一頭栽進了路邊的渠溝裏面。

那渠溝裏面長着密密麻麻的水花生,把整個渠溝覆蓋住,我一頭栽下去後,就感覺一片黑暗,我略略懂得一點水性的,手忙腳亂的想要向上爬——但溝渠裏面的水花生,卻密密麻麻的纏住的手腳……

頭頂上的水花生,重于千斤,我用盡力氣想要頂上去,卻是怎麽也頂不住——水下面,有什麽東西死死的抓住我的腳踝,痛徹心扉,讓我動彈不得。

只有腐爛的臭水冰冷的灌入的我口中鼻中,我呼吸困難,神志不清……

“铛——”有喪鐘在我腦海中狠狠的敲着,剛才那個聲音,還在我的耳畔說話,我什麽都聽不清楚……

“砰”的一聲大響,喪鐘的聲響,被這聲音打斷,我隐約只聽到:“天殘地缺——”

一瞬間,我一個靈機,原本已經有些幹的衣服,竟然被冷汗濕透,胡胖子在前面吼道:“他娘的,胖爺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一塊破石頭,就想困住胖爺我?”

外面,有清新的空氣吹了進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胡胖子已經爬了出去,伸手進來,吼道:“徐老大,別裝死了,快出來!”

我幾乎是手腳并用,慌亂的爬了出去,胡胖子果然是好樣的,那塊巨大的石頭,愣是被他推翻在地,剛才那砰的一聲大響,就是石頭被推開的聲音。

這家夥,居然雙臂有着千斤力,看樣子倒也不盡是吹噓。

從棺洞裏面爬出來,我卻是一肚子的火氣,一點也沒有感激胡胖子推開了大石頭,要不是這家夥在裏面磨蹭,我老早就出來了,也不至于讓那該死的姜老頭用大石頭在堵死在裏面,因此,我怒道:“胡胖子,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剛才在裏面做什麽了?”

我一邊說着,一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胡胖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罵道:“胖爺我推石頭,你難道沒有看到?”

“我是說,起先我出來了之後,你為什麽關掉手電筒,跑什麽地方去了?”我喝問道。

“你瞧,胖爺我找到了這個!”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把一把洛陽鏟遞給我看,同時又拿出一把傘兵刀,在手裏比劃了兩下子,才道,“裏面有條盜洞?”

“盜洞?”我愣然,這可都是石壁,想要挖盜洞,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錯!”胡胖子點頭道,“剛才我們在裏面見到的白骨,想來是和我倆做一樣勾當的,只是運氣沒有我倆好,最後盜洞沒有打通,油盡燈枯,死在了裏面,只是這家夥窮的緊,竟然只有這麽一點家當。”

“我倆的運氣,也沒見的有多好!”我苦笑道。

“嘿嘿……”胡胖子嘿嘿怪笑着,再次比劃了一下傘兵刀,笑道,“這東西雖然鏽蝕了一些,但好歹還可以用用!”

“你剛才為什麽把手電筒關了?”我皺眉問道,若是胡胖子不關掉手電筒,也不會急着回頭去找他,然後被姜老頭困死在棺洞中。

“那該死的手電筒不争氣,說不亮就不亮了,比娘們還要嬌慣!”胡胖子罵道,“對了,那該死的姜老頭呢,胖爺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敢陰我?”

“你先出來,難道沒有見到他?”我問道。

“沒有!”胡胖子搖頭道,“徐老大,你可見清楚了,真是那老頭?”

“當然!”我答應着,剛才在手電筒的光柱下,我看的清清楚楚,怎麽會不是那老頭了?說話的同時,我已經舉着手電筒,四處找了找,這應該是一條通道?高有二米二的樣子,寬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狹窄。

前方,有冷風透入,難道說,前面竟然有出口不成?

“徐老大,你看看這是什麽鳥地方?”胡胖子問道,“怎麽有風?”

“我也不知道,趕緊找找,說不準前面有出路!”我忙道,說着,我忍不住轉身,有看了看那棺洞,想起剛才在裏面驚心動魄的一幕,要不是胡胖子最後死命的推開了石頭,巨大的響聲震散了我的心魔,只怕這個時候,我已經死在裏面,百年過後,就和原本的那個盜墓前輩一樣,化成森森白骨……

胡胖子這個時候倒也不傻了,笑道:“我們向着有風的地方走,你不是常說,風水風水——有風有水,必有活路?”

“我說別的,你怎麽就沒有記得?”我白了胡胖子一樣,打着手電筒,打量四周的環境,胡胖子沒有說錯,甬道外面有着絲絲冷風灌入,而甬道內,卻出奇的潮水,甚至地面上都汪着水,但願這胡胖子真是一員福星,讓我們能夠逢兇化吉。

“我還記得一句——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月便成龍……”胡胖子從背上取下背包,一通亂翻。

我一聽到龍,頓時火冒三丈,罵道:“龍你媽的頭!”

“我媽是你幹媽!”胡胖子嘿嘿怪笑道。

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和胡胖子交好,就認了他媽做幹媽,這并沒有錯,想了想,只能嘆道:“就風雲,不是風月……”

“管他風雲還是風月,反正都是好東西!”胡胖子嘿嘿笑道。

這風雲和風月,怎麽就扯上關系了,但若是我要給胡胖子解釋什麽是風雲什麽是風月,只怕也說不清楚,所以,我老實的閉上了嘴巴,而胡胖子在背包裏面一通亂翻,摸出來一個密封的塑料袋,遞給我道:“我糊塗了,你且拿着!”

“這是——礦工帽?”我一見之下,眼都紅了,這家夥帶了礦工帽,居然不拿出來?該死的胡胖子,他就讓我在這地下世界亂摸索。

“這可是我費了老大功夫,才從人家那裏偷來的,嘿嘿……”胡胖子得瑟的笑着。

偷……來的啊?我只感覺我的腦袋都大了,這該死的胡胖子,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也懶得和胡胖子客氣,當即把礦工帽戴在頭上,擰亮了上面的狼眼,一道明亮的光柱,頓時就照在黑漆漆的甬道中。

“哈哈……”胡胖子突然大笑起來。

“胖子,你瘋了?”我一臉不解的看着他,滿肚子抱怨,這家夥一笑不要緊,卻把我吓了一跳。

“沒……”胡胖子聞言,笑得更加放肆了,“胖爺我就想着,現在你就是這黑暗中的螢火蟲啊,跑哪裏胖爺我都能夠找到你!”

我氣得對着胡胖子就是一腳踹了過去,胡胖子忙着背好背包,轉身就跑。

“你別亂走,小心有機關!”我忙着囑咐胡胖子,別亂闖,這地方機關重重,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是萬劫不複,“胡胖子……你的屁股……”

礦工帽上面的狼眼,很是明亮,我一眼就看到胡胖子的屁股上,褲子已經破裂,裸露出來的光屁股上,竟然帶着黑色的鱗片,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想起剛才在棺洞中,胡胖子曾經說過,小何和黃裳扭曲成的怪物,咬了他的屁股?

難道說,胡胖子竟然已經屍變?

“胖子,你快站住!”我疾聲厲色的吼道。

胡胖子見我說的慎重,忙着站住腳步,問道:“胖爺我屁股怎麽了?咱可不是大姑娘的屁股,你別亂摸亂看的……”

“你屁股上有東西……”我急道。

“哪裏啊?”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摸屁股。

“你別動,讓我看看!”我說着,就抓過胡胖子,讓他趴下,也顧不上那麽多,讓他脫下褲子給我看。

胡胖子心中也有些急了,顧不上這麽多,當即就脫了褲子,我在礦工燈下看得分明,胡胖子原本肥碩的大屁股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生出了黑色的鱗片,像是蛇鱗,還散發着一種腐爛的魚腥味……

“徐老大,怎麽了?”胡胖子急沖沖的問我道,“我給那怪物咬了一口,開始感覺很痛的,後來就沒什麽感覺了。”

我跺腳長嘆,正因為沒感覺才有問題,小何和黃裳扭曲成的怪物,果然是有毒的,這胡胖子明顯是中了屍毒,可是,如今這等地方,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低聲道:“胖子,你別怕痛,我給你把這蛇鱗剝掉!”

“蛇鱗?”胡胖子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這時候也不僅打了個寒顫,任誰的屁股上若是長了蛇鱗,只怕都會恐慌,換成我,只怕更甚。

“徐老大,你只管動手吧!”胡胖子咬牙道。

“嗯!”我答應了一聲,一時之間,找不到趁手的家夥,就拿着那把青銅古劍,小心的用堅韌對着蛇鱗刮了下去。

那知道那蛇鱗好像和胡胖子的皮膚融合成了一體,我剛剛一刮,胡胖子就痛得直叫出來。

“不要叫!”我罵道,“你難道想要變成小何和黃裳那樣的怪物?”我口中說着,心中卻打了一個寒顫,小何和黃裳到底遭遇了什麽,變成了兩個人扭曲在一起的怪物,而且,還遍體長滿了醜陋的蛇鱗……

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的姥爺——從姥姥的描述中,他應該也遭遇了這樣的怪異變故,大概是中了屍毒,所以,姥爺最後也變成了那等遍生蛇鱗的醜陋怪物,姥姥看到他腦袋上的那個包,應該不是包,而是別人的腦袋,和他融合成了一體。

但是,不知道姥爺采用了什麽法子,他至死還保存着原本的意識。這等恐怖的變異,若是全然無知還好,可是,若是整個過程都是清楚的,人在無邊的恐慌無助中,發瘋的心都有。姥爺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夠摸出來,送東西回家,到底是什麽意識,在支撐着他。

“徐老大,你動作快點!”胡胖子痛得龇牙咧嘴,叫道。

“好!”我也顧不上胡胖子痛不痛,舉着青銅古劍,對着蛇鱗狠狠的割了下去,等着割破一個口子,我用手使勁的拉扯着,把那巴掌大小的一塊蛇鱗,用力的撕扯下來。

胡胖子痛得慘叫,我渾然裝着沒聽見——說來也真是奇怪,那蛇鱗看着和胡胖子的屁股融合成了一體,但卻不見一點鮮血,只是被我剝開的蛇鱗下面,皮膚呈現詭異的淡紅色,而在這淡紅色中,由于我頭上礦工燈比較明亮,竟然看到皮膚中,隐着一個拇指大小的黑影,正在不斷的扭曲掙紮。

“徐老大,你好了沒有啊?”胡胖子急問道。

“沒有,你忍着點!”我忙着說道,說話之間,我已經匆忙翻出樹膠手套帶上,然後,直接就用青銅古劍劃開胡胖子的肌膚,果然,在礦工燈的照耀下,一個黑色的東西,若隐若現。

我顧不上胡胖子怕不怕痛,直接戴着手套,用手指伸進傷口中一通亂掏,終于抓住那東西,死命的往外扯。

胡胖子痛得殺豬似的叫了起來,一邊叫着,一邊亂罵:“徐老大,你……這是謀財害命啊……”

我懶得理會胡說八道的胡胖子,使勁的把那東西生生從胡胖子的屁股裏面扯了出來,那東西拇指大小,黑黝黝的一團,身上有着黑色的鱗片,像是蛇鱗,但又不太像,軟乎乎黏糊糊的,看着竟然有些像是農村水溝裏面的螞蝗。

只是螞蝗都是黃黑色的,不像這東西,不但生了鱗片,還通體漆黑。

我沒來由的一陣惡心,狠狠的把那東西慣在地上,指着叫道:“胡胖子,你自己看看,看看——我可是謀財害命了?”

直到這個時候,胡胖子的屁股上面,才鮮血直流,我看到那些殷紅的血液,才算送了口氣,忙着取出備用的紗布,給胡胖子包裹傷口。

“胖爺我這屁股——”我給折騰好了,胡胖子忙着就提褲子,同時一腳對着那黑黢黢的東西狠狠的踩了下去,頓時就把那東西踩得稀巴爛。

“大概就是這玩意,要了小何和黃裳的命!”我嘆道。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胡胖子用力的在地上攆了兩下子,那東西原本就已經被他踩得稀爛,如今,更是渣都貼在青色的地磚上了。

“我也不知道,看着像是螞蝗!”我道。

螞蝗是一種食腐動物,喜歡血腥,聽得老人說,插秧的時候,一旦腿上破了一丁點兒,被螞蝗鑽了進去,它就會死命的往裏面鑽,發現早的,還可以把它挖出來,晚了的話,就麻煩了。

這東西非常的奢血,甚至被人生生扯斷,都不肯出來——雖然看着小小個子,實在是恐怖之極。

而且,螞蝗是山間水溝常見的一種軟體動物,不算什麽稀奇的。聽的說,最厲害的,這東西能夠順着血管鑽進人的五髒六腑。

我每每想起,都不禁全身冷汗瀝瀝。

“你小心點!”我心有餘悸,胡胖子這是發現得早,若是晚了,只怕最後也落得和小何、黃裳一樣的下場,不!還有我……

胡胖子一旦神志不清,而我又毫無防備之心,只怕首當其沖,就會被他給傳染了。

“你這屁股,最好別沾水了!”我囑咐道。

“我也不想沾水,只是——”胡胖子搖搖頭,忙着背起背包道,“我們趕緊找到丹丹要緊。”

我點頭,那丫頭和我們失散了這麽長的時間,只怕也是兇多吉少。說話之間,胡胖子已經摸着屁股,向前走去。

我也忙着跟了上去——但願甬道的盡頭,會有出口,但是,天知道在甬道的盡頭,會有什麽在等着我們?

甬道的盡頭,地勢豁然開朗,沒有了原本的擁擠威壓,我深深的喘了口氣,天知道,人處在極端的低矮密封環境中,不死也要瘋掉。在那棺洞中的時候,若不是胡胖子力大無窮,死命的推來了洞口的大石頭,我只怕等不到窒息,就會自盡而亡。

我實在受不了那等狹隘的幽閉——我懷疑,我可能有着輕微的幽閉症。

當然,作為一個考古工作者,說自己有着幽閉症,恐怕也沒有人相信,考古者常常需要深入地下墓穴考察的,而不單單是呆在實驗室裏面把玩古董。

越我往前走,我就感覺氣溫越低,而且,空氣确實是流動的,感覺像是風,但也不是外面的那種風吹在身上的感覺,這實在是怪異得緊。

走在前面的胡胖子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問道:“怎麽這麽冷?”

“越到地下,自然就是越冷,這裏又有地下河,自然就更加冷了!”我只能夠這樣解釋,想了想又道,“再說了,我們的衣服剛才都濕透了,這個時候能夠不冷嗎?”

“你說的也對!”胡胖子道。

可是,我們越想前走,就感覺越發寒冷,我們的鞋子踩在地上,發出難聽的咯吱聲,我低頭一看,頓時愣然。

原本的青磚地面,如今似乎是有着一層薄薄的冰。

冰?這地方怎麽會有冰?難道說,這個墓室竟然利用地下的冰河修建而成?也對,還有什麽比冷凍能夠更好的保存遺體?

但是,這樣的溫度是絕對不夠的——我承認,這裏是很冷,但想要利用這樣的溫度保存遺體,卻是不夠的。

“徐老大,前面有人!”胡胖子突然低聲道。

我順着胡胖子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前面不遠處,順着兩邊的牆壁,各站着一個人,在不堪明亮的礦工燈的照耀下,那人影恍恍惚惚,越發顯得鬼氣重重。

“會不會是姜老頭?”胡胖子低聲問我。

“不會!”我連連搖頭,姜老頭只有一個人,可這裏明明有着兩個人,“小心點,我們過去看看!”

“也許是教授和小張!”胡胖子倒是樂觀派,想起了錢教授和小張,低聲道。

“也不像——衣服不像!”我搖頭道,心中卻明白,那兩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錢教授和小張。

當即,我們兩人大着膽子,又向前走了幾步,我已經看的分明,那兩個人身上都穿着戰袍,分明不是現代人,而是兩個人傭,只是這人傭古怪得緊,不像剛才看到的青銅人傭。

“是人傭!”我低聲道。

“吓了胖爺一跳!”胡胖子嘿的怪笑了一聲,大步向前走去。

越是靠近那兩個人傭,我就越發感覺不對勁,這絕對不像是普通的人傭,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湧上心頭,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惶恐……

“徐……老大,這也太像了……”胡胖子從口袋裏摸出手電筒,對着人傭照了過去,确實,那人傭栩栩如生,甚至連臉上的膚色、頭發,都和真人一般無二,一雙有些泛白的眼睛,透着無盡倉惶,還有不甘……憤怒……

我的目光一接觸到那雙眸子,頓時心中一顫,整個人都不禁抖動了一下子。

我明白了,這不是人傭——這是活人!

當然,數百年前他們是活人,但現在,他們絕對已經死掉了……

“胡胖子,這是蠟人!”我低聲道。

“什麽?”胡胖子打着膽子,伸手在那蠟人身上戳了一下子,問道,“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麽蠟人館的蠟人?”

“不是!”我搖頭道,“那個蠟人館的蠟人,乃是利用精湛的技術,全部采用蠟制作而成的,而這個,卻是在活人身上,塗上了一層特質的蠟!”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這地方的溫度這麽低,原來是為着保存這些蠟人——确實,這等低溫,想要完好的保存遺體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保存塗在活人身上的那層蠟不熔化,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天,你看,前面還有……”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用手電筒指着前面。

“走,前面去看看!”我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拔出青銅古劍,偕同胡胖子,一同向前走去。

我們剛剛走的幾步,突然聽得身後噗通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倒在了低聲。

我吓得一哆嗦,忙着轉身去看,卻見剛才被胡胖子戳了一下子的那個蠟人,全身的衣服已經化成齑粉,連帶整個蠟人,都倒在了地上。

“這衣服難道是面粉做的?”胡胖子不解的問道,“我就戳了一下子啊!”

我搖搖頭,這蠟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布料,并沒有經過什麽特殊的處理,因此,放在此地,數百年雖然看着顏色如鮮,但實際上早就腐朽,被胡胖子戳了一下子,自然就化了……

“它在動——”突然,胡胖子低聲道,“你看,它的手……”

我忙着順着胡胖子的目光,像倒在地上的蠟人看過去,那蠟人果然在動——但是,卻并非是什麽屍變,而是這蠟人被胡胖子破壞了,保存千年的屍骸,在見到風的瞬間,開始腐爛。

很快,蠟人的身體下面,就流出一些黑紅色的腐爛的液體——這蠟人絕對是活着被人制成蠟人的,而且,可能還被迫在生前吃了什麽防腐劑?

“我們快走,別理會這蠟人!”我忙道,出于這樣密封的場合,天知道那屍體腐爛,有多少有毒的細菌?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離開要緊。

胡胖子看着那蠟人,搖搖頭,轉身向前走去。

這蠟人應該是殉葬品,皆是一對對,從身上穿着的衣服來判斷,應該是隸屬于文武百官?如此判定的話,這蠟人豈不是有上百個?而這墓室的主人,難道竟然是帝王至尊?

只是那個荒唐的皇帝,會拉着文武百官一起殉葬?

一路看過去,這蠟人的年齡,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是正值壯年,有的卻已經垂垂老矣……若是正值亂世,那些荒誕君王也多的是。

我這麽一想,倒也釋然。

突然,走到前面的胡胖子驚慌的叫道:“徐老大——”

胡胖子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這一次,他的聲音裏面,居然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惶恐,似乎是見到了極端恐怖的東西。

我順着胡胖子的手指看了過去,那也是一個蠟人,身上穿着古代士大夫特有的長袍,臉上,溝溝坎坎,皆是皺紋。

但是,這張臉我卻是熟悉無比——那人赫然就是姜老頭。

“是他,竟然是他!”胡胖子舉着手電筒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他不怕粽子也不怕什麽怪物,但是,活見鬼這等事情,只怕任誰都接受不了。

“也許,只是長得相似?”我吞了一口口水,有些艱難的解釋道。

“不會的……不會的……”胡胖子連連搖頭道,“他娘的,真是晦氣,活見鬼了!”

我想到姜老頭的種種怪癖行徑,難道說,那老頭真是個鬼?而他現在,正要把我們一步步的引入歧途……

這麽一想,我全身冷汗直冒,手心裏面濕漉漉的一片。

“我想起來了!”我突然叫道,“胡胖子,我記得姜老頭的右手背上,有着一道傷痕!”

“對!”胡胖子點頭道,“我還問過他,他說是年輕的時候,上山砍柴不小心被石頭劃破的。”

“你看看這個人,手背上有沒有傷痕!”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強作鎮定。

容貌相似的人多了,但絕對不會有着同樣的傷痕,這個蠟人,也不知道擺在這裏多久了,怎麽可能會是姜老頭?

昨天傍晚,姜老頭還和我們說過話,抽過煙——就算他是鬼,在那個黑洞還沒有打開的瞬間,他又是如何爬出去的?

只是這個蠟人身上,竟然穿着長長的士大夫長袍,雙手都袖在衣袖中,根本看不到。胡胖子取出剛才從人家屍骸上順手牽羊弄來的洛陽鏟,小心的挑開了長袍。

下一刻,我倆都是目瞪口呆,就連着胡胖子這樣天不怕,天不怕的人,都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洛陽鏟當啷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那具蠟人的右手背上,赫然有着一道傷痕,和姜老頭手上的傷痕一模一樣。

我昨天傍晚的時候,曾經給姜老頭的香煙點過火——那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胡胖子在鎮定了一下子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洛陽鏟,死死的盯着姜老頭。我則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天哪,我們到底遭遇了什麽?

突然之間,我陡然想起昨晚所經歷的種種,黃土昏鴉,一燈瑩然,難道說整個黃土村,都是一個鬼村?

胡胖子死死的盯着姜老頭的蠟人,用力的握緊了洛陽鏟,但是,終究這胖子手中的洛陽鏟,終究沒有落下去。

我拉着胡胖子就跑——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離開這裏,別的我已經全然顧不上了。

一路奔跑,兩邊都是神情各異的蠟人,但卻有着一點相同,他們都瞪着一雙蒼白的眼睛,冷冷的注視着我們這些闖入的不速之客。

“胖子,前面有光,我們有救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指着前方幽藍的光道。

“那是鬼火!”突然,一個聲音冰冷的從我背後傳了過來,卻絕對不是胡胖子的聲音。

“胖子?”我陡然回頭,胡胖子好端端站在我的背後。

“胡胖子,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禁怒道。

“我什麽也沒有說!”胡胖子愣然的看着我道,“你不是說前面有光嘛?哪裏有光了?”

剛才那個冰冷的聲音,不是胡胖子,那又是誰?鬼火?這麽一想,我再次轉身向前看去,前面一看漆黑,哪裏有什麽光了?

難道說,真個鬼火?

“我剛剛明明看到有光的!”我低聲解釋道。

“你瞎子——”胡胖子那句鬼,終究沒說出來,在經歷了姜老頭那麽荒唐的事情後,他心中大概也相信了——有關“鬼”的傳說?

我咬牙,害怕也不是事情,找不到出路,我們早晚也化成厲鬼,大概是被驚吓過度了,我竟然叫道:“走,過去看看!”

胡胖子點頭,我們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在我的礦工燈的燈柱下,一塊白布,突兀的出現在地上。

“這是什麽?”我不解的問道。

“丹丹的手帕子!”胡胖子拿着洛陽鏟,從地上把那個白布挑了起來,這白布肯定是現在物品,絕對不是古物,而且,胡胖子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丹丹的手帕。

“你确定?”我忍不住摸了摸頭上的冷汗,丹丹——這個不知道下落的女孩子,難道也誤闖進入了這裏?

“我見她用過的!”胡胖子忙道。

“走!”我二話不說,大步向着前面走去。

我是很害怕,但不管如何,丹丹和我們一起進來,我們都不能夠丢下她不管,找不到她的下落就算了,既然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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