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這是軒轅黃帝和大魔王蚩尤逐鹿最後一戰,那一戰,決定了華夏文明史的開端——那一戰,魔王蚩尤戰敗,最後被黃帝五馬分屍。

我一直以為,歷史的記載或許有誤,像蚩尤那樣的人,寧可戰死,也不能被擒,更不能受五馬分屍這等酷刑。

但是,這些彩繪卻栩栩如生的向我講述了當年那段殘酷的歷史——這位傳說中的大魔王,最後是被自己人出賣了,然後才被生擒,黃帝為着立威,用最殘酷的法子,将他五馬分屍。

我的目光透過塵埃,落在那些龍鱗戰馬和大魔王身上的鐵鏈——真是奇怪,這鐵鏈,我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沒錯,我絕對是見過這鐵鏈的,粗大、結實……

永鎮殘碑?

沒錯,黃河風眼上面的永鎮殘碑下面,不就有着這麽一截鐵鏈,這塊石碑,到底要“永鎮”什麽東西?難道說,竟然是要永鎮魔王?

我再次去看第八副彩繪,這個軒轅黃帝,到底又是誰,他的頭上戴着黃金面具,始終沒有一個正臉出現過,只有那輛巨大的黃金古戰車,象征着他的身份。

而原本他身邊所聚集的,都是一些非人非獸的妖物,最後,他卻成了人類的祖先——他譜寫了華夏文明史的開端?

到底是歷史的記載出現了錯誤,還是這裏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彩繪,又是什麽人繪下的?

遠古時代,有着如此精湛的冶金技術和彩繪藝術?錢教授沒有說錯,這座古墓一旦面世,絕對能夠震古爍今。

“砰砰砰——”我的耳畔,傳來一陣聒噪聲,轉身看去,只見胡胖子正拿着一把鐵鍬,死命的對着那黃金古戰車亂敲。

我忙着走了過去,問道:“胡胖子,你作死了,幹什麽啊?”

“這車太大了,我們确實不能把它弄出去,但是刨下一塊黃金帶出去,總還是成的等着将來娶媳婦,還可以給人家閨女打幾樣金首飾!”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再次使用蠻力,想要從黃金戰車上撬下一塊來,無奈那黃金戰車內不知道參合了什麽貴金屬,竟然讓原本比較軟的黃金,變得堅硬無比,胡胖子使了老大的勁,也沒有能夠撬下一塊來。

“你別白費心機了,就算當年的大魔王,也沒有能夠撬下這兩黃金戰車,最後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我嘆道。剛才那些彩繪中,其中有着兩幅,都描述到蚩尤攻到了黃金戰車前,大概是要描述出當初戰争的緊張激烈——但最終卻沒有能夠動得了這輛黃金戰車。

“大魔王是誰?”胡胖子一臉好奇的問道。

“就是蚩尤那個大魔王,你不是喜歡看山海經嘛?”我說,當然,據我所知,胡胖子看的山海經,都是那種帶插圖的白話山海經。

“你欺負胖爺我沒知識?”胡胖子瞪大眼睛道,“那山海經不過是神話傳說,哪裏都真有了?”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我苦笑道,“你要是不相信,你過去看看吧。”我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伸手再次撫摸那雖然已經古舊,卻依然保存完好的黃金古戰車,突然,我手指摸到一樣粘滑的液體,頓時一愣,難道說,胡胖子竟然把鼻涕擦上面了?

我心中惡心,忙着便于擦手,但低頭一看之下,我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背脊上都涼飕飕的……

我的手心上,竟然是一片殷紅,這分明就是人血,而且還剛剛留下不久,沒有完全的幹涸。

“胖……胖子……”我結結巴巴的叫道。

“怎麽了?”胡胖子忙着問道。

“你看——”我指着黃金古戰車上的一灘血污,問道,“你弄的?”

胡胖子愣然的看着黃金古戰車,半晌才搖頭道:“不是,絕對不是……我沒有動這邊!”他的臉色,在我頭頂礦工燈的照耀下,也不怎麽好看。

胡胖子在害怕?這個意識一下子就竄入了我的腦海中,這怎麽可能?這胡胖子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面對着藤龍黑老鼠,包括那蛇形妖物,他最後都不忘給它一槍在走路,可現在,這胡胖子居然在害怕?

難道說,剛才在我查看哪些彩繪的時候,他遇到了什麽?對,剛才那段時間,我把彩繪看了三四遍,好歹也有一刻鐘的時間,這段時間內,胡胖子是絕對閑不住的人——他沒有跟過來看彩繪,也沒有撬動黃金古戰車,他做什麽去了?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這血是怎麽回事?”我再次問道。

我和胡胖子都受了傷,而且傷口都沒有處理,只是幸好都是皮肉傷,這等時候,傷口自動愈合,不再流血,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這些血污是胡胖子剛才留下的,否則……我簡直無法想象。

未知的古老大殿內,一盞青燈搖曳,不知歲月,荒古戰車,卻留下了新鮮的血污……

胡胖子扭過頭去,竟然不敢看我,老半天才從口中擠出來一句話:“我不知道!”

“胖子,你瞞着我什麽?”我驚問道,這該死的胡胖子,絕對隐瞞了我什麽事情。

“徐老大,我們走吧……”胡胖子的聲音都在顫抖,這家夥剛才還說要撬下一塊黃金帶出去,而現在他黃金也不想要了,寶貝也不要了,甚至催促我離開,這絕對不是胡胖子的性子。

甚至,胡胖子那碩大的身形,都在微微發抖。

“胖子,你怕什麽?”我陡然大喝道。

胖子被我大喝一聲,陡然全身一震,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有些畏縮的看了看那個黃金古戰車,這才道:“徐老大,這車內還有人……活人……”

“這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東西了,怎麽會有人?”我喝道,我必須叫醒胡胖子,這家夥入迷了,否則,今日之事,只怕兇多吉少,想要出去,我還有衆多地方需要依靠這胡胖子。

“他是神仙,自然還活着,你看——這燈還亮着……”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畏縮的向後退去。

“放屁!”我大喝道,“這世上哪裏有什麽神仙了?”我陡然一拳重重的砸在黃金戰車上,罵道,“他要是還活着,怎麽會躲在這等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鬼地方?”

“我剛才聽見這裏面有人說話的……真的!”胡胖子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看你是多看了山海經了!”我多少有些明白胡胖子懼怕的來由,他怕那些神仙鬼怪,卻不怕未知的東西——那些傳奇神話故事把他給誤導了,讓他以為,黃帝就是上天神仙,如今我們闖入他的宮殿,擅動他的戰車,那是會受到懲罰的,所以,他害怕不已。

我想了想,這才說道:“這血污應該是新近有人來過,如果不是你我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就是丹丹或者錢教授他們……”

我們沒有死,摸索着找到了這裏,那錢教授他們,自然也有可能找來這裏。但是,這地方塵埃遍布,絕對不像有人來過。

“我說徐老大,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胡胖子縮着腦袋,低聲說道,“你說的對,這地方實在邪門得緊,這黃金戰車,這宮殿……都不像是……”

“是什麽?”我喝問道。

胡胖子不吭聲,只是縮着腦袋,我想了想,安慰胡胖子,同時也安慰自己:“我推測,這宮殿原本是屬于地面上的建築,并非修建在地下的,有可能是那時候黃帝的宮殿……”

我口中說着,卻是底氣不足,那段人類文明史的開端,說不好聽的,未成開化之愚民,如何能夠修建如此龐大的宮殿?還有這黃金戰車精湛之極的鑄造工藝和冶金技術?就算是放在高度文明發展的現在,這架黃金戰車的鑄造,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難道說,那個時候居然有着比現代更加先進的高度文明?

那段歷史沒有太多的流傳,就算偶然在古籍中有着只言片字的記載,也都用了極度誇張和象形的描述,太過的神話了。

胡胖子不住的搖頭,他雖然是直腸子,一根筋的腦袋,但并非笨蛋,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好吧,我承認這裏有着太多的不合理和邪門!”我嘆氣道,“但你也沒有必要吓唬成這樣?你平時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我是不怕那些東西,可是他……他……不是普通的東西!”胡胖子擡頭,看着我道,“你想想,他可是我們人類的祖先……”

“胖子,有一樣事情很不對勁!”我突然叫道,據我所知,最早的墓葬制度,應該是周朝……

那在這之前呢?沒有文字記載,并非代表着就沒有,或者,也不是沒有文字記載,只是後世沒人看的懂?比如說,那個妖文?

想到那個妖文,我頓時想起來,剛才那些彩繪上,旁邊有着很多妖文記載,和永鎮殘碑背面的文字,一模一樣。我由于看不懂,所以就直接忽略掉了。

我倒也沒有騙胡胖子,這宮殿确實不像是修建在地下的,聯系剛才外面的大量廢墟,我猜測,很有可能是遠古時期發生了大地動,于是這宮殿沉入了地下,外面普通的建築物全部倒塌了,僅僅剩下這座龐大的宮殿,由于特殊的建築,加上密封在底下,反而保存了數千年之久?

只是,這一切都僅僅只是我的猜測,沒有真實依據。

我不顧胡胖子,再次跑去看大殿牆壁上的彩繪,若說這地方不是墓葬,這些彩繪畫在這裏做什麽?而且,偌大的大殿內,除了那個黃金古戰車,什麽都沒有。

可是若說這裏是墓室,那麽,外面那些殘存的建築物,又都是什麽?我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那些彩繪雖然很多都保存完整,但卻被灰塵覆蓋,一旦用手撫摸,大量的彩繪層層疊疊的掉下來,剝落得厲害……

彩繪上的妖文,我一點也看不懂。

我繞着大殿走了一圈,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再次證實了我的推測,這地方不是住活人的,否則,就算家具腐朽成灰,也有一點痕跡留下,而這裏——什麽都沒有。

“徐老大,你在找什麽?”胡胖子跟在我後面,問道。

“我判斷錯誤!”我搖頭道,“這建築物就是修建在地下的,這應該是個墓室。”

“這麽大?”胡胖子看着大殿的建築,吸了一口冷氣,問道。

“是的!”我點頭道,“我現在想不明白的是,這地方的支撐點在什麽地方,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卻沒有塌陷?這上面可是黃河水……”

“是啊!”胡胖子點點頭,同樣表示不能夠理解。

我呆呆地出神,如果這地方是墳墓,那麽這到底是誰的墳墓?蚩尤?黃帝?還有外面的那些廢墟,原本到底是什麽?我可以理解它們的塌陷,畢竟,數千年的時候過去了,如這大殿這般不塌陷,才是不正常的,塌陷成廢墟,才屬于正常情況。

“胖子,我要去戰車上看看!”我招呼過胡胖子道。

胡胖子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大概是神話小說看多了,他就是害怕這些傳說中的玩意,居然縮了一下腦袋。

“看到那輛黃金古戰車沒有?”我拉過胡胖子那碩大魁梧的身材,用手指敲着那輛黃金古戰車,“看看,這可是黃金的!”

“他娘的,老子知道這是黃金的,只是砸不動!”胡胖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罵道。

“對極,砸不動!”我點頭道,“我們也不能夠把它抗出去,對吧?”

“嗯!”胡胖子擡頭看看那輛巨大的黃金戰車,用力的點頭,要是能夠抗出去,這家夥就算怕,也一準不會錯過。

“那個裏面不知道有多少寶貝,你就不想爬上去看看?”我這語氣,很像是在哄小孩子,連我自己都不禁鄙視自己,但是,這麽大的黃金古戰車,我直接就想到了,如果是墓葬,那麽棺材絕對就在這戰車內。

把自己的棺椁,最後葬在戰車內,對于戎馬一生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歸宿——那幾幅彩繪,應該就是墓志,只是雖然生動形象,可卻有些諷刺,談不上什麽榮光。

胡胖子用力的握緊拳頭,然後,重重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黃金古戰車上,叫道:“他娘的,老子幹了,就算是神仙的鬥,老子今天也給它翻個底朝天!”

我笑,這才是胡胖子的性子,只要戳破他心中的那層窗戶紙,別說是神仙的鬥,就算真個看到神仙,我估計他都敢撲上去給它一拳頭。

但是,這世上若果真有神仙,就不會有這麽一處墓葬的存在了。

“我來——”胡胖子伸手攀着車轅,叫道,“看胖爺我的!”

古人曾雲,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誠不欺我!我就胡說八道了幾句,這胡胖子居然當真就這麽爬了上去,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留意到,這車轅的輪子,竟然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打造的,反正,數千年沒有腐朽的東西,都絕對堅硬無比。

那戰車距離地面大概有三米多,四米不到,胡胖子攀着車轅,很快就爬了上去,我眼睜睜的看着他要爬上車的時候,突然,這家夥大叫一聲,身不由己,向下墜入。

“胖子——”我大驚,雖然這地方不高,摔下來也不是鬧着玩兒的。

也幸好是胡胖子,身手了得,居然抓住了車轅,沒有摔下來,吓得臉色蒼白,叫道:“徐老大,了不得!”

“怎麽了不得了?”我問道。

“車裏面有人!”胡胖子壓低聲音,湊在我耳畔說道,“我看到了,裏面有好些人……”

“胡說!”我罵道,“你下來,我來!”我才不相信這黃金古戰車裏面還有活人,如果是人傭或者死人,那有什麽可怕的?這胡胖子,真是被吓破膽子了。

胡胖子似乎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一起吧!”

說話之間,我已經攀着車轅,再次向上爬,手指摸着那古車轅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陡然想起來,據說,那黃帝本姓姬,後來由于發明了雙轅車,改姓軒轅——難道那雙轅車,就是這輛黃金古戰車?如果真是如此,這古戰車的歷史意義,實在是重大無比,可以說,這是華夏古文明的開端。

我和胡胖子,很快就再次攀上了戰車,我手指握着戰車的邊緣,伸着腦袋本能的像裏面一看,頓時也吓了一跳,若不是早有防備之心,只怕也會像胡胖子那樣,直接就從上面摔了下來。

胡胖子說的沒錯,戰車裏面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人——足足九個人,以各種不同的姿态,俯伏在地上,而在車內的中心位置,一具古棺,靜靜的放在那裏。

我猜的沒錯,這黃金古戰車果然就是墓主的埋骨之地。

那九個人,若不是各色材料制造而成的人傭,應該就是殉葬者——反正一句話,不可能是活人,真正吓唬到胡胖子的,是那九個人怪異的姿勢,實在讓人心底冒着一股子寒氣。

胡胖子的一只腳,已經跨過了黃金古戰車,就這麽騎馬坐在戰車上,沖着我比劃手勢,那意思自然是問我,要不要進去?

我點點頭,不管那九個人是殉葬者,還是人傭,反正我們已經爬進來了,總要看看的。

胡胖子手腳麻利,當即就跳進戰車內,這個戰車實在太大了,因此,盡管那個古棺和九個不知道什麽的人,占據了老大的一片地方,裏面還是顯得很空曠。

我也緊跟着胡胖子爬進戰車內,腳踩着戰車地層的時候,不僅一呆,忙着低頭看下去,這戰車內,竟然鋪着一層怪異的皮?

沒錯,這古戰車內足足有着三十多個平方米的地方,都鋪着一種古怪的動物皮層,所以,踩上去的時候,并不感覺是那麽的冷硬。

我咋一看,感覺是牛皮,畢竟牛皮比較結實耐磨,也合适鋪地,但是再看,去發現又不是牛皮,黑黝黝的,透着一股子的邪氣。

胡胖子倒好,已經大步向着中間的古棺走了過去。

“徐老大,你快過來!”胡胖子壓着嗓子,叫聲叫道,但我聽得出來,他的語氣中,透着一種難言的震驚。

我忙着快步跟上胡胖子,借着頭頂的礦工燈,一看之下,頓時目瞪口呆——這中間确實是一具古棺,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但是這古棺中間葬的,居然不是人!

而且,這古棺的材質,也讓我大跌眼鏡,什麽銅棺、石棺,哪怕是玉棺,在歷代的古墓中,都曾經有見過,但這具棺材卻不相同,竟然是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材,能夠清楚的看到裏面的一切。

“水晶棺材?”胡胖子低聲問道。

“像是天然水晶,但有些不像!”我搖搖頭,咋一看,我也以為這是水晶棺材,但細細的棺材,這又不太像的水晶,有些像是人工琉璃——只是上古時期,真有人工琉璃嗎?或者,都不是?

“這棺材裏面的東西,也忒邪門!”胡胖子低聲咒罵道,“真是晦氣得緊,還以為有什麽寶貝,又白忙活了!”

我也嘆了口氣,這水晶棺材裏面埋葬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條小蛇——那真是一條小蛇,僅僅只有手指粗細,頭部雪白,七寸一下卻是通體烏黑,但在這烏黑上面,卻纏着一縷縷的金色紋路,在小蛇的頭頂上,有着一朵蠶豆大小的金色皇冠,或者,那不是皇冠,是小蛇天然的肉角,更甚至——那想是一朵含苞的金色蓮花?

反正,咋一看上去,這小蛇詭異莫名。

水晶棺材很大,寬約一米二以上,長度也有兩米,棺材地步透着一種近乎妖豔的血紅色,像是有血在流淌,而在棺材中,那妖豔的血紅色上面,就是一條這樣詭異的小蛇,靜靜的盤曲其上。

盤曲?

我陡然打了一個寒顫,這小蛇還活着?蛇死後自然是不會再這麽盤旋着,除非——它還活着。

胡胖子取過手電筒,湊到水晶棺材近前,幾乎是把腦袋貼了上去,看了一陣子,這才說道:“徐老大,這水晶棺材怎麽沒有蓋子?”

“什麽?”我呆了一下子,這水晶棺材沒有蓋子?

“是啊,你看——”胡胖子指着棺材的一個側面,低聲說道。

我好奇,也湊過去看,但陡然腳下一絆,不僅趔趄着向前撞了過去,差點就摔倒了,我忙着低頭向腳下看過去,這一看,頓時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一只斷臂橫在地上,很顯然的,我剛才太過的注意那具水晶古棺,一個不小心,撞上了那九個殉葬者之一,還不小心的把人家的一條胳膊撞掉了,這要是放在魔都,可是大罪過。

由于那水晶古棺太過古棺,裏面葬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怪異的小蛇,吸引了我和胡胖子諸多的注意力,反而俯伏跪伏在地上的九個殉葬者,卻被我們忽視了。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開始留意那九個殉葬者。這九人形态詭異,跪伏在地上,身體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着,頭部集中對着那具水晶古棺,似乎是在對棺中小蛇頂禮膜拜。

而這九人身上,都穿着青銅戰甲,頭上戴着同樣的青銅盔甲,導致我一時半刻的,沒法分辨這九人到底是殉葬者,還是假的青銅人傭?

但是,那條掉落在地上的胳膊,卻是暴露了他們的本質——這九個人,都曾經是活人殉葬,那條掉落在地上的青銅胳膊,明顯就是一只人手,曾經有着血肉之軀。

雖然如今看上去幹癟成了幹屍,但依然保存完好,不知道采用了什麽樣的防腐技術。

胡胖子看着掉在地上的那只胳膊,搖頭道:“我原本還以為是人傭。”

我輕輕的嘆氣,我原本何嘗不以為這只是仿制的人傭?可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居然是活人殉葬?但想想,在上古時期,平民奴隸的生命,比人傭要低賤得多。

但是,用人給一條蛇殉葬,還真是——荒謬!

“徐老大,你說這蛇……”胡胖子指着水晶古棺,低聲問道,“為什麽會放在這裏?”

“我也覺得很是奇怪!”我搖搖頭,若這是一條大蛇,古人崇尚龍,常常把一些詭異的大蛇當成龍來崇拜,可這麽一條只有手指粗細的小蛇,卻被葬在如此厚重的黃金古戰車內,實在是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莫名。

從大殿牆壁上的彩繪,可以看出來,這輛黃金古戰車對于那位首領來說,是何等的重要?不——這輛龐大的戰車,就算是放在現在,也同樣的震古爍今,乃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絕對不會淪落到禽畜的殉葬品。

還有那水晶棺材——不管那棺材是人造琉璃,還是天然水晶,如此大塊,完美無瑕,絕對是大自然的傑作,就算是現在,也從來沒有開采過如此龐大的水晶,要打磨出來做成棺材,有需要怎麽樣的工藝和勞力?

這樣的奢華水晶棺材,若是埋葬的乃是彩繪上的那個穿着黃金戰甲的首領,我可以理解,窮奢極欲,視死如生!

但如今,這龐大的水晶棺材中,卻靜靜的盤着一條小蛇,透着一種打從心底就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徐老大,你還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老師是怎麽解釋龍的來由?”胡胖子湊在我耳畔,低聲問道。

“蛇的身體,鹿的角,雞爪魚鱗——綜合合成!”我想起小時候老師的解釋,皺眉說道。

“那你說,會不會是這個墓室的主人,崇尚蛇?這蛇就是他們的圖騰,所以,最後被隆重的葬在了這裏?”胡胖子低聲說道。

我看了看胡胖子,這家夥雖然卻跟筋,但并不笨,同樣也感覺這水晶古棺裏面的蛇,透着一種詭異,想要找個合理的解釋。

“圖騰不死!”我搖頭道,“而且,這種蛇的品種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從它的形态上可以看出來,這應該是一條劇毒之蛇,古人不可能侍養——同樣的道理,這樣的蛇,也不會只有一條,所以……”說到這裏,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反正,在歷代的考古發掘中,還從來沒有見過,誰侍養蛇,最後還以帝王至尊,給這蛇隆重的修建墓室皇陵安葬的。

“你說,這會不會原本是個人,後來變成了蛇?”胡胖子低聲道,“你想想,剛才上面的那個妖物?”

我聞言,臉色未變,剛才在上面的時候,那個什麽淮南王劉安的墓葬,最後素錦裏面包裹着的怪物,人首蛇身,詭異莫名。

劉安生前絕對不會是長成這副德行,否則,老早就被人當成是妖怪,活生生燒死了,豈容他長大成人,還成了淮安王?

那麽就只有一個解釋,他是死後變成這副德行的——到底在他下葬之後,發生了什麽詭異的事情?金帛上的記載,最後的數百字,都是我不認識的妖物,那應該是具體的關鍵,就像這彩繪上,那些文字記載的到底是什麽?

用胡胖子的說法就是,這水晶古棺中,原本躺着的個人,而後,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的變成了一條小蛇?這說法,比古代人隆重的給蛇修建皇陵更加詭異。

“我就奇怪了,這蛇是怎麽放進去的?”胡胖子開始再次糾結這個問題。

這水晶古棺乃是整塊的,胡胖子用手電筒照着,我看的分明,沒有絲毫的縫隙,自然也無法打開,不管是人造琉璃還是天然水晶,若是整塊的,又如何能夠盛放東西?入殓屍體?

我調整了一下頭頂的礦工燈,陡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然後,我從胡胖子的手中接過手電筒,對着那水晶棺材細細的看了過去,良久,我終于可以肯定,搖頭道:“這不是水晶,也不是人造琉璃!”

“那這是什麽?”胡胖子好奇的問道,“難道是現代的玻璃?”

我實在難以掩飾心中的震撼,雖然我不像胡胖子那麽貪財,但在這一瞬間,我連着手指都有些顫抖,低聲道:“這是翡翠——極品翡翠!”

“翡翠不是綠色的嘛?”胡胖子不解的問道,“而且,也不是透明的啊?”

“翡翠中的極品,俗稱玻璃種!”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是真正的玻璃種,這樣的翡翠若是流傳出去,那些珠寶店的所謂玻璃種,都要丢進垃圾堆裏面,“也就是說,翡翠的透明度,達到玻璃的那種透明度,無暇無垢,沒有一絲的雜質,才是真正的極品,我曾經在一次珠寶展上,看到過僅僅只有拇指大小的這麽一塊翡翠,價錢千萬……”

“那這麽一塊?”胡胖子的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了。

“這已經沒有法子用金錢衡量了!”我笑道。

“奶奶的,幹她娘的,老子把它抗出去,小蛇殺了炖湯,翡翠賣錢!”果然,重利之下,什麽神仙鬼怪,胡胖子都可以抛到九霄雲外。

我要是說不動心,那絕對是騙鬼的,但是,把整個翡翠古棺扛出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胖子,你身上還有那種折疊型鋸條嘛?”我問道,“我們就鋸下一小塊,出去後找人雕刻成首飾或者就這麽出售,都夠我們吃喝一輩子了,扛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我立刻就想出來可靠而且可行的方法,而且,由于這是翡翠,就算拿出去變賣,不是文物,誰也不能夠把我怎麽着了,就像這黃金古戰車一樣,胡胖子想要砸一塊黃金下來,出去後好找人打個首飾給将來的女朋友,完全是行得通的。

胡胖子被我一說,立刻就從背包裏面開始翻鋸條,然後對着翡翠古棺比劃着,準備下手。

“別貪多,你快點,我在看看別的,尋找出路!”我吩咐胡胖子道。

“知道了!”胡胖子說話的同時,已經拿着鋸條,對着翡翠的一角鋸了下去。

看着胡胖子折騰那翡翠古棺,我心中感慨,這位墓室的主人好大的手筆,碩大的黃金古戰車,翡翠玉棺,要是埋葬的他自己,我就認了,可是葬一條小蛇,我實在感覺不可思議。

“胖子,小心點,別碰那棺材裏面的東西,邪門!”我囑咐胡胖子道。

“好咧,知道的,你趕緊找出路,否則,再多錢也不管用!”胡胖子道。

“嘿……”我笑了一下子,這胡胖子什麽時候也開悟了?話雖然如此的說法,可我們的情況卻是一點也不樂觀,我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出路?出路在什麽地方啊?

眼見胡胖子忙活,我向着黃金古戰車的前面走去,這翡翠古棺放在中央部位,前後都空出了老大一截,看着空落落的——車廂內,都鋪着那種古怪的黑色動物皮,雖然積着厚厚的灰塵,但已經展現出當年的大手筆,氣勢恢弘。

戰車的前方,有着一個小小的平臺,橫貫延伸出去,正好蓋在了車夫的頭頂上,而如今,在這個車蓋的上方,一條鑄造的青銅小蛇纏着一只青銅瓶子,瓶子口有着燈芯,一抹清輝,靜靜的燃燒,恒古不滅。

這長明燈的擺上去的,還是天生鑄造在上面的?我心中好奇無比,很想看看,這傳說中的鲛人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麽一小瓶子,居然燃燒了這麽久?從遠古時期一直到現在?

我心中想着,當即取出塑膠手套戴上,然後墊着腳,去取那長明燈。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那長明燈入手沉重無比,我用力的想要搖動,竟然紋風不動——我記得,彩繪的黃金古戰車上,似乎并沒有這個長明燈?難道是後來焊接上去的?古代就有如此精湛的焊接技術?

“胖子——”我招呼胡胖子,剛才他可就打過這長明燈的注意。

但是,胡胖子居然沒有搭理我,我一愣,忙着轉身,一瞬間,我目瞪口呆——胡胖子竟然不見了……

若大的黃金古戰車內,空蕩蕩的就剩下了我一個活人,還有那九個殉葬者,就短短的這麽一瞬間,胡胖子竟然不見了?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全身冷汗直冒,連着頭皮都發麻了?胡胖子去了哪裏?誰能夠在無聲無息間,把一個大活人弄沒了?

我轉身,愣愣然的看着那盞青燈,一燈瑩然,恒古不滅,照着這荒涼古殿,透着難以言喻的蒼涼無奈,而我——僅僅只剩下了一個人。

我大着膽子,一步步的向着翡翠蛇棺走去,那翡翠蛇棺還如剛才一樣,靜靜的擺在哪裏,一角,有着淺淺的一道縫隙,明顯就是胡胖子的傑作,但胡胖子并沒有能夠鋸下一段翡翠,人去無聲無息的失蹤了。

那九個殉葬者,以各種不同的姿态,俯伏的跪伏在地上,對着棺材中的小蛇,頂禮膜拜,身體都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蛇……

是的,我一直感覺這九個殉葬者的身體怪異無比,知道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九個人之所以怪異,那是因為他們的身體都扭曲成了蛇的模樣。

可是這九個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再怎麽怪異也和我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我關心的只是胡胖子去了哪裏?只是這麽一瞬間,為什麽他就不見了?

不要慌!不要慌!我一再的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夠自己亂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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