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早，龍覺出了門，比直美倫珠還要早一步。
路過一個巷子口時，龍覺本不用走進去，卻特意走了進去，裏面沒有人，只有寒涼的空氣跟着風在轉。
他走了一段就停下來，看到地上躺着一條廢棄的水管，水管一端還清晰地殘留着血的狠跡。
他擡頭望了望頂頭藍天，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折好的紙，彎下腰，把紙張鴨在這條水管的下方，然後轉身走人。
直美倫珠的店，八點鐘才開始營業，提供早茶餐點，因此一到營業時間，就會有許多客人上門來。龍覺身為洗碗工之一，早點到店裏報道是必須的。
九點鐘以後，直美倫珠才姍姍來遲，看了一眼廚房，看到龍覺像往常一樣和其他人坐在一起洗食具，又默默轉身，進到了餐廳裏。
來店裏吃早茶的客人，多數是女性，而男客人多數是陪客，女性當中，開放時髦的現代女性比較居多，但也有少數幾個穿着傳統服飾的女性。
直美倫珠自己一個人坐在偏清冷的角落裏，看着這些貌美的女性，一臉平靜和從容，偶爾也會若有所思。
一位女性忽然回頭，看到直美倫珠的剎那，怔了一怔，直美倫珠很自然地回報她一個輕輕的微笑，她下一秒似乎被迷住了一般，出現了一絲嬌羞，有一位服務生走過，她特意叫住對方，低聲和對方竊竊私語，而這個舉動，直美倫珠也都看在眼裏。
對待多情的女性，直美倫珠沒有任何反應，一樣那麽平靜從容，這裏是他經營的店，每一個客人，他都會熱情地對待，不管客人是為了物質消費，還是為了他的人。
過了一會，坐在該女性身後的另外一位時髦的女性站立起來，走向直美倫珠，并且大方地坐在了直美倫珠的桌對面。
直美倫珠看着她，愣了一愣。
這位女性發覺到直美倫珠的表情，便說道：“這個位置，是不可以坐人的？”
直美倫珠微微垂眸，輕輕微笑道：“當然不是了。”
女性看着他，又說：“你是這家店的老板？”
直美倫珠很直率：“是。”
女性便和他談聊起來，談天說地，話題沒有開頭也沒有個結尾，但談吐很自然，也很有氣質，直美倫珠便很欣賞她，與她也談得很欣然。
龍覺洗食具洗累了，直接站起來休息一下，放松的時候，在周圍亂走，走進餐廳的時候，他的身上還穿着員工的白色圍裙。
直美倫珠的位置看的很清楚，龍覺一眼就看到他正在和一位面生的女性聊天聊得異常投入，看到他眉眼之間的神情那麽浪漫柔和，唇角還偶露微笑，越看越不順眼，不由邁步穿過餐廳，來到直美倫珠的面前，站在那名女性的身後。
“這位客人，你是來吃早茶的，還是來釣男人的。”沒有經過任何思考，龍覺幹巴巴地脫口，故意打斷浪漫的談話。
女士回頭，啞然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青年。
直美倫珠擡眼，只是靜靜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女士随後才道：“我只是聽說這位優雅又有品位的男士是這家店的老板，才過來和他聊聊而已。”說得那樣理所當然，但龍覺仍然是不屑的。
龍覺說：“既然你說他有品位，那麽我告訴你，我是龍陽癖，他跟我住在一起，你猜我們是什麽關系。”
因為這句話，女士開始面色發青，又再度啞然。
直美倫珠也露出了一絲驚訝。
女士只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要趕時間了’，就立刻起身，穿過餐廳，到櫃臺付賬去了，付完帳，也立刻走人。
直美倫珠也起身走開了，不理睬龍覺，肅然的臉色顯示他的心情已經轉變。
龍覺跟了上去，叫了一聲‘喂’。
直美倫珠一說話，就開始語氣不好，從頭到尾都在責怪龍覺：“你別在這裏走來走去，你只是在後面洗碗的，還沒有上前臺的資格。還不快點下去洗碗，你一直呆在這裏，是想讓我丢失更多客人麽！”
龍覺愣了愣，疑惑道：“你好像生氣了？忽然對我這麽兇。”
直美倫珠說：“你剛才趕跑了客人，還毀了我的名譽，接下來，我該考慮要不要炒你鱿魚，把你從家裏趕出去。”
龍覺呆呆地站着，冤道：“我剛才說的不對嗎，我又沒有說你是龍陽癖，她愛怎麽想那也是她的事情，是她自己誤會而已。”
直美倫珠并沒有原諒他，只淡淡道：“反正你滾。”朝着櫃臺走了過去。
龍覺內心有些受傷，直直看着直美倫珠冷漠的背影。
上午十一點，店裏闖入了兩個混混，把上前招待的服務生打倒在了地上，又揪住另一個服務生的衣襟，氣勢洶洶道：“龍覺在哪裏！把他給老子叫出來！”
店裏安靜的氣氛旋即被打破，客人們惶惶恐恐的看着吵鬧的那一處，不敢離開位置，更不敢吱聲。
直美倫珠最先走出來，大膽道：“你們找龍覺幹什麽。”
一個混混看了直美倫珠一眼，粗聲粗氣：“直美倫珠！你不要礙手礙腳，趕快把龍覺叫出來！”
直美倫珠平靜地面對他們，脫口：“要是我不樂意呢！”
混混握緊了拳頭，氣勢洶洶道：“那就新帳舊賬一起算！今天你跑不了！”
龍覺聽到了這句話，生怕他們傷害到直美倫珠，立刻脫下圍裙，跑到了前臺來，把直美倫珠拉到自己身後，肅然地對混混說：“我已經來了！”
另一個混混說：“跟我們走！”
龍覺脫口：“憑什麽！我在工作！”
另一個混混答道：“你可以不跟我們走，但你的小情人在我們手上，你人不到，就等着他被做掉吧！”
龍覺咬了咬牙，回頭對直美倫珠說：“嘉旦被他們抓了，我得去一趟。”
直美倫珠無可奈何，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準許。
龍覺便跟着那兩個混混走，離開了店。
他們來到一條寂靜的小巷，往巷子的深處走，不久，龍覺就看到胡嘉旦的身影。胡嘉旦被兩個混混架着，百無聊賴地站在那裏，聽到腳步聲，一擡頭，看到了龍覺，立刻高興起來，大叫一聲‘阿覺快來救我’。
龍覺最先停步，後面那兩個混混才跟着停步，坐在地上的其他混混見到他們到了，立刻站立起來。
龍覺用命令的口氣說話：“把他放了。”
其中一個混混說：“放了他？那可不行！”
龍覺說：“怎樣才行？要我用錢贖？”
混混說：“你是我們的大哥，我們怎麽敢要你的錢。”
胡嘉旦大吃一驚，插嘴：“什麽！？阿覺，這幫人是你的手下！你也是混混！？”
龍覺瞥了胡嘉旦一眼，為難地對混混說：“我已經洗手不幹了，現在已經有正當的工作，拜托你們不要再叫我做大哥，還有，把我的人放了。”
混混說：“大哥，我們抓他過來是為了什麽？就是因為你不幹這一行了，你抛棄了我們，你不在，我們打架打得不痛快。”
一個嘴邊叼着香煙的混混打岔：“何必說那麽羅嗦。”指尖捏住香煙，吐了一口煙霧，才又對龍覺說：“大哥，只要你回來，重新加入我們，這小子就可以活蹦亂跳地回去。”
龍覺看了看胡嘉旦，堅決道：“不可能！我的人一定不希望我再這樣堕落下去，我也不想他因為這個跟我分手。”
胡嘉旦看着龍覺，心裏有些感動，轉而鼓起勇氣，對着那些混混大罵：“你們這些人！幹什麽非要他當你們的大哥！米乾市市這麽大！難道沒有打架更厲害的嗎！”
其中一個混混遺憾道：“你小子懂個屁！找別人當大哥，我們只有挨欺負的份，加入別人的幫派，別人能對你好麽！”
胡嘉旦不同情他們，只道：“誰讓你們是混混啊！欺負別人，總會被第三者欺負！”
混混脫口：“哼，要不是因為你是大哥的人，我早就把你打到殘廢。”
龍覺垂着眸，張口，為難地對胡嘉旦說：“嘉旦……我不知道該怎麽救你，我答應過直美，為了你，不會再打架了的。”
胡嘉旦怔怔看着龍覺，脫口道：“喂！你打架一次救我又能怎樣！”環視了一次周圍的幾個混混，又有些擔憂：“不過他們這麽多人，你一個人好像也對付不來……”
龍覺回道：“人是多了一點，但如果你希望我來救你，我就跟他們拼命，如果我受傷了，傷到變成殘廢，你一定不能嫌棄我，如果直美罵我，你一定要幫我勸住他。”
胡嘉旦心裏不由戰栗，忙脫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打了，說得好可怕……”
旁邊一個混混哼了一聲，揚聲說：“你說不打就不打了？他真的不肯回到我們這邊來的話，我們只好把你們兩個一起做掉！”
胡嘉旦看到這些混混當中有人拿起了堅硬的木棒，不禁害怕起來，怕龍覺對付不了而最終被打斷手腳打破頭，也怕自己被捅傷腹部打斷門牙，連忙哀求：“我說你們不就是想讓他再當你們的大哥嘛！打什麽打啊！”
龍覺盯着他們，兩眼兇惡，并且慢慢挽起了袖子，似乎準備要開始惡戰一把。
胡嘉旦看到他這樣，急了，不由脫口大喊：“阿覺你別跟他們打啊！”
龍覺認真道：“我只有兩個辦法救你，跟他們拼命或者照他們的話去做。”
胡嘉旦脫口：“那你就照他們的話去做啊！打是會出人命的！”
龍覺看了胡嘉旦一眼：“你清醒一點，我真要答應了他們，就得跟他們幹那一行！”
胡嘉旦低下頭，認命道：“算了……反正以後你沒有出事就行，總比現在被打死好。”
龍覺怔了怔。
混混當中，有人發話：“怎麽樣，打還是歸隊？”
龍覺全身放松，擡眼，看着他們，緩緩道：“他既然已經這樣要求我了，我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歸隊了。”
兩個架着胡嘉旦的混混互相對望了一眼，接着，同時放開了胡嘉旦，把胡嘉旦輕輕推向了前方。
胡嘉旦站穩，下一秒，直接奔向龍覺。
龍覺扶住他，轉身就帶着他離開。
後面，又傳來一個聲音：“大哥！明天午後，在老地方見！”
龍覺沒有回答，牽着胡嘉旦的手一直往前邁步快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買飛魚服
不過這種款式的漢服
我這個小身板好像撐不起來
總覺得好重…orz
但是飛魚服真的很帥！
尤其是織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