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法少年/(1)

冰霜将魔物之海凍結為一片晶體,仿佛湧上海灘的海浪遭遇了極低寒流。猙獰的魔物們保持着動作的姿态,就被定格封凍了起來。

随着清脆的裂響,魔物們随着碎裂的冰塊裂開消散。

升騰的黑色煙氣朝夜空高處升去,冰牆寸寸延展,硬生生破開了一條生路。

源右衛門扯住我的手,緊張地喊:“我們出去吧。”

我有些頭暈目眩,跑步都不太跑得動。一下子接納了過多的記憶與情感,現在的我正處于混沌愕然之中。就像被丢到了一個盛滿了記憶的水晶盤裏,被強迫着在別人的記憶之海中游泳,體會別人的人生。

我滿大腦都是一些奇怪的回憶——

“麻煩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想和高利貸扯上關聯了!即使是斷絕父子關系也沒有事!”

“律師,我的遺産可以轉贈給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嗎?”

“如果從這個地方跳下去的話,他就會永遠地記住我了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希望源右衛門把我抱出去或者背出去,但是我懷裏還有一個三浦惠,這太不現實了。

源右衛門看我腳步跌撞,眉頭鎖了起來。他手裏的大太刀和坑爹劍一起消去了輪廓,他終于空出了雙手。然後,他拽過了三浦惠,抗在自己的左肩,又把我提起了,夾在右手臂下。

嚯,不愧是籃球部王牌,臂力了得啊。

盛着一腦海的混沌回憶,我和源右衛門終于沖出了魔物之海。白沢希的魔力之源還沒有被吞噬幹淨,因而沒有被冰凍住的魔物們還在朝着粉末的方向前進,絲毫沒有在意狂奔而出的我們仨。

“白沢同學的魔力之源……”源扭過頭去,盯着那片沒完沒了的黑色海洋,說:“我再回去用一下‘回溯’吧?”

“你想死麽?”我翻了個白眼:“對哦你死不了。”

因為情感太過混亂,我的眼前又是一黑。現在的我,差不多是一條鹹魚了。

源右衛門沉默了。

現在再沖回那堆魔物海洋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都羽子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落在了我們的面前。

她斬殺的魔物比源右衛門更多,狀況顯然也不太好——她落地時身體晃了一晃,随即用素白的手扶住了太陽穴。

因為身體狀态不好,她的能力有了微弱的失控狀況,身體四周的水分在不斷凍結再融化,就像是有一堵冰晶做成的牆壁不停地出現在消逝一樣。

“不好。”我趕緊落地,挽住都羽子,說:“你趕緊休息一會兒。”

我和都羽子就像兩位殘疾老太一樣,互相攙扶着去超市搶購半價薯片。

“都羽子小姐,謝謝。”源右衛門抱着三浦惠,道謝說:“如果不是你趕來的話……”

“先讓她休息一會兒吧。”我說。

源右衛門先把三浦惠帶回了家。

因為前天安娜對源右衛門的特別重視,我更不能離開他。因此,只能委屈了都羽子,一路跟着我們回了一趟三浦家。

“阿咧?小惠在你這裏呀?”正坐在沙發上收看晚間新聞的三浦媽媽驚詫地說:“剛才她的同學還打電話過來說小惠可能先一個人回家了,結果是跟你們在一起啊。”

“是的。”源右衛門把三浦惠放回了房間,說:“她有些困了,所以讓她先休息吧。”

“熱水已經放好了,不起來洗個澡嗎?惠。”三浦媽媽納悶地扭過頭,盯着惠的房門:“有那麽累嗎?”

我扶着都羽子站在門外,不顧一片混沌的腦海,強撐着在三浦家附近布下了結界,防止別人再次将源右衛門的家人挾持為人質。

“我還要再出去一趟,錢包落在同學家裏了。”源右衛門和媽媽打了招呼。

“早點回來啊。”三浦媽媽掃了一眼牆上的壁鐘,嘟囔道:“最近都很晚回家呢。約會嗎?”

将一切都處理完畢,我和源右衛門背着都羽子去了平濑組的大宅。遠遠的,就看到小林雅亮一臉緊張地抱膝坐在平濑組的門口,渾身緊繃,正在嚴肅地看守着平濑家的大門口。

兩個穿着黑西裝、戴墨鏡的光頭正在笑呵呵地和他聊天。

“聽說你很得boss重用嘛?最近boss經常找你啊。”

“如何?小夥子,要不要來我們平濑組幹活啊。”

然而,小林雅亮卻沒有理他們,而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盯着我們的身影大喊道:“都羽子小姐!”

——這家夥眼裏就只有都羽子嗎!

小林激動地從臺階上跑了下來。因為太過激動,他在中途絆倒,随後身體起飛,一個華麗的滑行,以流線型的弧度,筆直朝我的肩頭飛來。而我的肩頭上,則是……

嘭的一聲響,眩暈狀态的望月都羽子被撞得起飛了。

“啊啊啊啊都羽子小姐!”小林雅亮望着起飛的都羽子,趕緊撲到地上,用身體組成肉墊,接住了自由落體的望月都羽子。

最終,都羽子平安無事地用胸部落地了。在用胸部做手剎和小林一起向前摩擦滑動五米後,兩個人終于在一陣煙霧裏停下了。

我嘆了口氣。

小林雅亮身上會發生的各種意外,還真不是我能預料的。

我們四個人走入了平濑家。

平濑英志郎還站在被砸出了一個巨坑的庭院裏,腳邊的煙蒂已經堆成了小山。看到我們幾個人的身影,他粗犷剛毅的面龐裏有了一絲希冀之色,然而在發現我和源右衛門微妙的神情後,那是希冀之色便淡了,變成了簡單的寬厚沉默。

源右衛門松開我,沉默地站在原地。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內心想必十分難受吧。

想要拯救別人的人,卻無法拯救別人,對于源右衛門來說應該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

他嗫嚅着該如何開口,而英志郎卻出人意料地朝我們幾個人深深地又鞠了一躬。

“萬分抱歉。”英志郎用沉厚的嗓音說:“麻煩你們了,還讓你們遇上了巨大的危險,我很愧疚。”

“不——不不。”源的聲音有些糾結:“該道歉的是我們。對不起……沒能……沒能……”

“我知道的。”英志郎直起身,望着庭院外的夜空,說:“東南方向的魔力陡然上升,魔物也全部朝那裏去了,我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麽。所以,我才拜托望月小姐去幫助你們。”

“身體如何?”平濑英志郎問。

“我沒事。”我說:“反倒是都羽子……”

都羽子睜開了雙眸,面色恢複了冷清高傲。她用手捂着額頭,淡淡說:“無妨。只是……咦……胸好似小了一圈……”

……呃……因為……被你拿來當做剎車了……

小林雅亮抖了一抖。

那一晚,我們在平濑家待了許久才離開。

白沢希的魔力之源被撕裂,這意味着她不再是魔法使,恢複了人類之身。她在八十七歲的年紀成為了魔法少女,一直用魔法維系着青春靓麗的外貌,如今她的生命又要從當初變為魔法少女的八十七歲開始,走完接下來或短暫或漫長的歲月。

“沒有辦法讓白沢再變回魔法少女嗎?”源坐在走廊上,問我。

“沒有。”我搖頭:“除非,她再被選為契約者,再度參與比賽。”

平濑英志郎照料完年老難以自理的老太太,合上了紙門。他看到我和源右衛門排排坐的身影,問:“今天要不要住在我家?”

“不了,媽媽會擔心的。”源說。

頓了頓,源問:“英志郎大叔,白沢同學變成了那樣的話,你該怎麽辦呢?”

“啊?”英志郎将煙灰彈落在走廊下的地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應該不會去高中當老師了吧。畢竟,本來去應聘實習教師,也只是為了照顧小希而已。”

“其他的呢?”

“比賽嗎?”英志郎大叔爽朗一下:“當然也不會繼續參與了。就這樣照顧着她,就足夠了。無論是可愛的小孩子,還是不能走路的老太太,照顧她都是我的責任。”

“責、責任……?”源右衛門為他的說法吃驚:“可是你和白沢同學,也只是認識了沒多久吧?像我和愛莉絲一樣,也只是在秋天剛剛認識而已。這種程度的相識,已經稱的上是‘責任’了嗎?”

“難道你會放任山階宮不管嗎?”英志郎說。

“當然不會了。”源回答地铮铮有聲。

“到底是什麽時候認識了自己的契約者,”英志郎吸了一口煙,若有所指地說:“這個可不好說啊。畢竟,這個世界是‘眼見也不一定為實的世界’。再說了,我是小希的天使嘛,當然要照顧着她啊。”

咿!

原來那句“天使”誇的既不是我,也不是都羽子,而是平濑英志郎這個惡天使啊!

院子裏的月光幽靜森冷,冬季的溫度讓我們說話時呼出的氣都變成一團白霧。在一片靜悄悄裏,英志郎慢慢說:“其實這樣,對于小希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她那樣的性格原本就不适合參與這種殘酷的比賽。她比較适合做一輩子的公主。”

眼看着英志郎就要開啓吹希模式,我趕緊扯着源右衛門說了告辭。

因為前田安娜說了要對源下手,平濑和小林他們的危險反而減少了。至少,應該不用特意留下別人看守平濑家了。

一次性承受了過多的記憶,我的精神狀況不太好。回到三浦家後,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将身體調整過來。再起床時,竟然已經是聖誕節的早上了。

我下樓的時候,原本一副擔憂模樣的三浦媽媽立刻精神了起來,問:“身體如何了?愛莉絲?爆睡了一天一夜,怎麽喊都起不來床,還在想着如果今天還犯困的話,要不要把你背去醫院。”

“噢……啊。”我歪頭:“謝謝擔心。只是之前玩的太累了,所以睡得久了點而已。”

因為今天是聖誕節,所以一直忙于工作的三浦爸爸也難得地一大早就坐在了家裏。裝飾好的小型聖誕樹樹立在客廳的角落裏,三浦惠正踩着凳子摘吊燈上挂着的小金球。看到我,不知怎的,三浦惠露出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啊,對了對了。”三浦媽媽忽然說:“居民委員會說了,要給附近的孩子發糖果作為聖誕禮物。隔壁的虎太郎和阿志一大早就出門了,源君,麻煩你也快點去吧。”

說着,她就遞來了一頂聖誕帽和一個巨大的紅袋子。

“今年也……?”源右衛門面色複雜。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我可恥地偷窺了他的內心,發現他正在回憶去年聖誕節分發糖果時發生的故事。

↓↓↓故事總結如下。

“我什麽禮物都不要——我就要這個大哥哥做我的聖誕禮物——他一定是上帝賜給我的男朋友!!!不!不要走!!求你了不要離開我你不是上帝賜給我的男朋友我的真命天子我未來的老公嗎!親愛的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分別叫做小○○太郎和○○子!”

……

……

我上前一步,氣勢洶洶地說:“我和源右衛門一起去!”

本來還想借着假期研究一下源右衛門的大太刀是何來頭,最後卻和他一起戴上了聖誕帽,去附近的鄰家敲門,迎着或嫌棄或期待的目光分發糖果。

敲開第一戶人家房門,金色短發、小學生年紀的孩子很興奮地迎接了我們,對屋子裏歡呼道:“佐助!佐助快看!是聖誕大哥哥!”

——???

敲開第二戶人家房門,戶主很愉悅地迎接了我們。那位頭綁木葉護額的金發少年握緊了拳頭,立誓說:“糖果!我一定會把佐助追回村子來,讓他在村子裏吃上糖果。”

——???

敲開第三戶人家房門,戶主很嚴肅地迎接了我們。這位面有凝重認真之色、衣衫破爛的金發少年凝視着我們掌心之中的糖果,微笑着如此說道:“是糖果啊……等到第三次忍界大戰結束,我就把糖果給佐助。”

——???你等等!佐助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敲開第四戶人家房門,戶主是個很冷淡的黑發男人。

——佐助?!是你嗎?!

“麻煩轉告鳴人,我那愚蠢的弟弟不會跟他回村。”那黑發男人淡淡說道:“他有我來照顧就足夠了,謝謝他将佐助視如兄弟。”

(╯‵□′)╯︵┻━┻你們把聖誕老人當什麽了!傳話器麽!回木葉村去!

我和源右衛門嘴角都要抽筋了。他搖了搖袋子裏剩下的糖果,幹脆地把袋子遞給了我,說:“你吃掉算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嘟囔着,随即翻找出了一種錫紙包裝的“超幸福巧克力”,不客氣地剝掉外衣吃了起來。

“剩下的糖果怎麽辦啊。”源右衛門懶懶地吧手枕在腦後,說:“要不然送給英志郎大叔和都羽子小姐他們吧。”

“這個提議不錯。”

“是吧?”源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糖果,說:“你這麽喜歡吃‘超幸福巧克力’啊。”

“确實很好吃!”我說。

源右衛門把剛産生的想法付諸于實踐,掏出手機給小林和英志郎打了電話。不消多時,我們幾個人又團聚在了平濑家。除了我們六個人之外,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來,将軍丸,和各位打聲招呼。”

山階宮藏之介裹着厚厚的羽絨服,舉起了貓咪的爪子,朝我們招了招手。

我看着藏之介那張笑眯眯的、谄媚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我指着他的面孔,問英志郎:“為什麽這個雜牌神官會在這裏?!莫非英志郎大叔也想和橋本環奈、新垣結衣和石原裏美結婚麽?!”

“啊,不是的。”英志郎正盤腿坐在暖爐裏看雜志,他淡定地回答說:“藏之介只是個窮困潦倒、到處蹭飯的中年大叔罷了。好端端的聖誕節,除了貓就沒人陪他,實在是太可憐了,就請他過來吃飯。”

“小英,不要這樣說嘛。”藏之介放下了喵喵叫的将軍丸,義正辭嚴地說:“我是來看望白沢的。”

說着,藏之介就走到了老太太白沢希身邊。

白沢正靠着床墊,戴着老花眼鏡翻閱一本lolita時尚雜志,白花花的頭發上還頂着一個可愛的蝴蝶結。藏之介走近了她,二話不說就開始推銷自己。

“白沢小姐,我這裏有‘保證你變得超可愛’的靈符,只要叁萬日元,就可以确保你變成全世界第一可愛的美少女噢。比石原裏美、橋本環奈和新垣結衣加起來還要受歡迎。”他亮出了手裏的一張白符,說:“如何,要買麽?”

我嗤之以鼻。

這種推銷,會有人上當才怪吧。

“诶?真、真的麽……”白沢顫巍巍地開了口,滿面希冀:“我買。”

#?!竟然信了?!#

“買!全買了。”英志郎大手一揮:“有多少買多少。”

#喂?!#

我忘記了這對契約者從上到下都智商堪憂。

都羽子和小林還沒有來,藏之介就在這裏達成了自己的第一筆交易,空口白頭地騙到了好幾萬日元的錢財,看得我眼紅不已,忍不住又多吃了幾顆超幸福巧克力。

藏之介滿意地數好了錢,走向了源右衛門。正當我警惕着他的推銷之時,他張口說:“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少年現在是擁有兩種特殊能力的魔法少年了吧?”

他一開口的話,又讓我不得不服氣。

雖然推銷的時候很不靠譜,但是這個雜牌神官在說正事的時候還挺靠譜的。

在英志郎大叔“你最可愛你最可愛你全世界第一可愛”的背景音裏,山階宮藏之介慢悠悠地和我們開了口。

“能把兩把武器都借鄙人一觀麽?”

“哦……好。”

大太刀和坑爹劍都被取了出來,被源右衛門一左一右握着。藏之介啧啧贊嘆一聲,想要接過大太刀。結果,他剛摸到刀柄,就被太刀沉重的力道壓得手臂一歪,立刻哎喲哎喲地喊着,把大太刀交回到了源的手裏。

“想我這樣一介每天抱着将軍丸的大力士,竟然也有握不住東西的時候……”藏之介啧啧說道:“這個三浦家的孩子,力量很大。不,不如說是,魔力深厚到了一定地步,用魔力減輕了重量的負擔。”

源将大太刀放在了地上,任我們仔細觀摩着。

我一邊啃着超幸福巧克力,一邊盯着太刀上的刃紋看。

一般情況下,魔法少女變身後的武器和着裝都和自身有聯系,譬如家族或者自身的理想。如英志郎大叔那樣的,打從一開始就興奮又屈辱地想要穿上可愛的粉色蓬蓬裙,所以最終就變成了那副模樣。而源右衛門……

“這個刀镡和刃紋,和我小時候在道場摸過的很像啊。”源右衛門摸摸頭,說。

“所以這把刀才是源右衛門真正的能力。”我下了結論,又看向了坑爹劍,疑惑地說:“那坑爹劍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會出現在源右衛門的身體裏?誰塞進去的?佐助麽?”

“能不能不要提佐助!”

“那,宇智波鼬麽?”

“也不行!!”

山階宮藏之介一臉深沉,他一邊順着将軍丸被養得光滑水亮的皮毛,一邊嚴肅地說:“我有預感,你們兩人必定會成為最終的贏家。”

“承你吉言,武運昌隆。”源說。

“真虧你一句話裏能放進兩個老梗。”我吐槽。

源朝我轉頭,露出一抹帥氣笑容,随即一口氣連貫地說道:“!!forz.a.f.t.!allhaillelouch!ia!”

……還來勁了!

話說誰能一口氣分辨出那麽多的梗啊!源右衛門到底是看了多少機甲片!

“這兩天,我也調查了一下玉兵市裏的異動。大動作我也不敢做,畢竟我只是一介普通人罷了。”藏之介慢吞吞地說:“我發現,身為‘大三角’之一的藤村家有一些問題。如果你們想要一些突破口,也許可以從藤村家作為入口。”

藤村家即是藤村晚秋所在的家族。

我和源右衛門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我正想往下聽,山階宮藏之介就慢吞吞地擡起了手,比出了“五”的字樣——這家夥伸手要五百日元呢。

“同族人有沒有優惠?”

“有的,讓你免費摸一下将軍丸軟綿綿的貓爪子。”

源右衛門默默地掏出了五百日元。

我拽過了将軍丸,一邊狠狠地按着它的爪子,一邊催:“說吧。”

“藤村家在五十多年前出過一位魔法少女,然後,在三十二年前的比賽中落敗死亡。但是,她的特殊能力卻一直沒能在比賽中展現出來。換一種想法……她的能力,是不是只有在‘死後’才能展現出來呢?”

“啊,這可真是一把好太刀啊~”藏之介送完了線索,又開始對着大太刀竊竊私語。正在我們對着武器品頭論足的時候,小林雅亮孤身一人前來了。

“都羽子呢?”我問。

“都羽子小姐的身體還沒複原,所以就讓我一個人來了。”小林說。

“還沒好嗎?”我疑惑。

“是的。”小林低頭,小聲說:“都羽子小姐說不太适應熱鬧的場合,讓她一個人待着就好。”

啊——

其實身體不好什麽的應該只是托詞,真實的原因是都羽子不屑與我們這群凡人為伍吧。

“你怎麽拿了電腦過來?”源看着小林手裏提着的筆記本電腦,疑惑問。

“噢,這個啊。”小林雅亮興沖沖地打開了電腦,為我們介紹了一大段。

“我最近在寫一個戀愛冒險游戲的文本。因為把大家作為群像角色的原型寫進了文本裏,所以想要請大家試玩一下這個游戲,提一些意見。立繪還只是草圖,不過應該可以看出來人物區別。要試一試嗎?”

小林雅亮的說法,讓源右衛門蠢蠢欲動。

在他的內心裏,有一種東西在反複回蕩着,那就是——“同類的呼喚”!!

小林雅亮和源右衛門的興趣愛好有部分重疊,小林主攻,而源右衛門更傾向于各種少年系的作品。

藏之介和英志郎明顯對游戲這種年輕人的東西不感興趣,做到一旁去進行肮髒的交♂易了。電腦前,就剩下我、源和小林。

和許多市面上的戀愛冒險游戲一樣,這個游戲的初始劇情也設計為高中一年級的開學季。而我們面對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輸入主人公的姓名。

“叫佐助吧。”源右衛門提議。

“不錯,就叫宇智波佐助吧。”我說。

小林雅亮面色複雜地望着我們,似乎很渴望讓我們說出自己的故事。

在我和源的提議下,游戲裏的宇智波佐助開啓了他的高中三年人生。

既然是戀愛冒險游戲,那必然會出現幾位可以攻略的女主人公。第一個出現的,便是在走廊上不小心撞到的雙馬尾洋裝大小姐。

屏幕上,立繪下方顯示的對話欄裏,顯示出這樣一句話。

山本齋克婁奧佩特拉:噢,你就是傳說中的宇智波佐助了?!長的很不賴嘛!

随即,屏幕上蹦出了幾個選項。

a.「是鳴人啊。」

b.「我想鑽你的裙底看你的胖次顏色。」

c.「是的,我就是。抱歉撞到你了……有什麽事嗎?」

…………

…………

且不說可攻略女主角1號那超奇怪的名字!選項a是怎麽回事!我們三個是不是走錯片場了啊!這裏是《narut○》收音室嗎?!喂?!

“無論怎麽看都選c吧?”

“是,應該選c。”

我和源右衛門達成了共識,然後齊齊選擇了a。

宇智波佐助:是鳴人啊。

山本齋克婁奧佩特拉:佐助!!跟我回村啊!!

…………

摔!

随着劇情的進展,夏季到來,第二個女主角登場。她是一位鄰家小蘿莉,穿着可愛的洛麗塔服裝,每天都要撐着一柄鳥籠傘喝下午茶。她的名字,叫做黑冢樹。

宇智波佐助回家後,看到了一臉別扭羞紅,等在家門口的黑冢樹。她扭扭捏捏地,立繪上不時變出一團紅暈來,說:“佐助君,明天……能和我約會嗎?就一天也好。”

屏幕上又蹦出幾個選項來。

a.「是鳴人啊。」

b.遞出玫瑰花「好啊。去看電影嗎?要是想看恐怖電影的話,我也會陪你噢。」

c.把她踢飛到天上。

“先存檔吧?”我對源右衛門說。

“好。”

存完檔,我們将信将疑地選擇了a.

宇智波佐助:是鳴人啊。

黑冢樹:佐助!!跟我回村啊!!

…………

摔!!我就知道!!

讀取存檔,又回到了嬌羞小蘿莉邀請宇智波(恰拉)佐助去看電影的頁面,在源右衛門蠢蠢欲動想要選擇c的同時,我強硬地按下了b。

“好啊。去看電影嗎?要是恐怖電影的話,我也會陪你噢。”

“佐助君……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會打扮得超可愛的來赴約的。明天的我,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公主!”

次日,主人公宇智波佐助與等在影院的門口,卻沒有等到可愛的鄰家姑娘黑冢樹,反而等到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黑冢樹:這才是人家真實的模樣哦。

宇智波佐助:……

a.「很可愛。」

b.「像是一位公主。」

c.「無論怎樣,你都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我和源右衛門面面相觑。

“怎麽感覺……這個佐助……情話滿點啊……”

小林雅亮平常看起來一副悶騷廢柴的模樣,沒想到到了電腦的世界裏,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性格,設計的游戲文本也充滿了撩妹大王的氣息。所謂術業有專攻,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吧。

随着時間的進展,到了冬季,第三位可攻略角色終于登場了——一位從天而降的高冷大姐姐。每每她走在街上,都會不停地接到星探的邀請,是一位極其受歡迎的女性,名為日出愛姬。

宇智波佐助和日出愛姬的第一次相遇,就發生在冬雪初降的聖誕節。

日出愛姬:你就是宇智波佐助嗎?

日出愛姬:比妾想象得還要普通一些呢。也罷,這都是宿命的抉擇。

日出愛姬:和我簽訂契約,與我一同匡正這個中道崩廢的世界吧。

對話結束,屏幕上出現了一系列的選項。

a.親吻她的手答應她的請求。

b.戰戰兢兢地答應。

c.溫柔地答應她。

我&源:???

“就沒有什麽‘一腳把她踢到天上和月亮肩并肩’的選項麽?”我不滿地說。

“或者是‘鑽到她裙底看胖次顏色’的選項也好啊!”源說。

我捅了源一下。

“啊哈哈,沒有。”小林腼腆地說:“說實話,愛姬的角色原型就是都羽子小姐。但是,都羽子小姐好像很不喜歡我把她設計入游戲裏……有點難辦呢。”

“确實是都羽子會做的事情。”我說:“她是個很清高的人,肯定不希望別人在游戲裏可以輕易地接觸到她。”

“是啊。”小林很苦惱:“我什麽都不會,只會寫這樣的劇本。本來想讓都羽子小姐笑一下的,結果反而被她嫌棄了。……嘛,她一直站在屋頂上,說‘反正她不需要被別人接受和靠近’,所以不用特地為她做什麽,保持現狀就可以了。”

我啃了一口巧克力,說:“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了。都羽子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做什麽事情都喜歡強調‘孤身一人’,絕對不讓別人插手。”

“這樣啊……果然。”小林的聲音低了下去,說:“我這樣的廢柴,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幫上都羽子小姐的忙了吧。雖然不想讓她一直這樣孤身一人……”

就在我們對話的期間,源右衛門竟然嗖嗖嗖地把游戲打了下去。因為文本只完成了百分之六十,游戲很快進展到了結局的位置。

“都有什麽結局啊?”我随口問。

“每個女主角各自對應he與be兩個結局,除此以外,還有最容易打出的‘d’。”小林介紹說:“所有的he都是宇智波佐助和女主角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而be則各自不同。”

“山本齋克婁奧佩特拉的be結局是克婁奧佩特拉中了t病毒,化為喪屍,想要把最後的幸存者宇智波佐助也一并感染。身為特工的佐助沒有辦法,只好忍痛為自己注射虛空基因組,獲取王之力,最後打敗了她,守護這個清淨世界。”

“等……等……這是一個校園戀愛游戲……不是嗎?”我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前一刻的劇情不還是兩個人躲在走廊的角落裏,聽着彼此的心跳,面紅耳赤地對數學作業的答案嗎!怎麽後一刻就變成末日喪屍大片了!

“黑冢樹的be結局是這樣:因為齡差過大,別人不看好佐助和黑冢的老少戀情。黑冢為了縮小齡差,發動秘技·輪回轉生,把宇智波佐助一起拖入了六道輪回之中,大家一起重新輪回做人。”

“你還記得這是一個校園戀愛游戲麽?”

“日出愛姬線的be則是愛姬小姐吃了太多垃圾食品,被自己的脂肪吞噬了。變成一百六十公斤的日出小姐對宇智波佐助大喊着‘放手吧!這樣子的我!你已經無法拯救了!’,然後和炸雞塊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等等,望月都羽子瞧過文本了嗎?!她知道你這樣做嗎!

我和源右衛門被小林的腦洞大開折服了。最後,我們顫顫巍巍地指了指“d”,問:“那這個結局呢?”

“噢,這一個呀。”小林點開了文本,說:“是佐助跟着鳴人回村了。”

屏幕上的佐助鳴人深深地彼此凝視着。

……

我再也不想見到佐助了!!

“愛莉絲,淡定,淡定。”源右衛門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多吃兩顆巧克力吧。”

我瞧了一下拿來裝糖果的紅色布袋,發現裏面還有不少糖果。于是,我就把糖果捧到了白沢希的床前,問她要不要拿倆顆玩一玩——就她現在的口牙,啃是估計啃不動了。

白沢正在理着頭頂的蝴蝶結小發箍,口中哼哼唧唧的。她看到我過來了,笑眯眯地說:“哎呀,是小愛莉絲呀。”

“怎麽感覺你好像挺開心的啊。”我說。

“是呢。”白沢搖一搖手指,說:“能和我的天使在一起,當然開心啦。”

“年紀一大把了就不要說那麽害臊的話了。”我不改鄙夷:“笨蛋麽。”

“哎呀,哎呀,這可不行呀,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姑娘呀。”白沢依舊樂呵呵的。

頓了頓,她的眸子轉向了我,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地對我說了一句話。

“小愛莉絲想起來了嗎?在進入魔法學院之前,為什麽無論如何都要進行‘能力重組’,讓自己變成只會‘承擔’,不會攻擊的魔法使呢?”

我跪坐地端端正正,說:“抱歉,沒有。”

“咿呀咿呀。”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答案,哼着小曲開始撥弄口袋裏的糖果。

我和源右衛門在平濑家稍稍坐了一會兒,便告辭回三浦家去了。路上,源右衛門一臉心有餘悸,說:“現在,我的腦海裏滿滿當當地都是一百六十公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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