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魔法少年/可怕
情人節的晚上, 三浦家的信箱裏竟然有一個送給我的薄薄禮盒。沒有署名的禮盒包裝的并不算精美, 為了方便塞進信箱, 還做成了十分沒有美感的扁平形狀。
不過, 那裏面卻放着超幸福牌的巧克力。
是誰給的情人節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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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雅亮許久沒有來學校了, 聽說是幹脆請了整個第三學期的假。他好歹也是我和源名義上的同類，于是我們便挑了一個休息日，去平濑家探望他。
聽籃球部的部員說，小林雅亮兩親過世得很早，他一直由親戚接濟着。升入高中後有了自己打工的工資, 才得以獲得相對獨立的生活, 至少不用再去親戚家蹭晚飯。
負責在平濑家接待來客的，是兩個中年大叔。明明還是春季, 他們卻不合時宜地穿上了短袖，仿佛很怕炎熱, 又似乎在彰顯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和紋身。
看到我和源的身影，大漢們露出了和他們的上司一般和藹的笑容，說：“年輕人，是來看望Boss的吧？還是說今天也是來吃火鍋的？”
“小林同學好像借住在這裏，我是來探望他的。”
“小林啊！”大叔笑了起來：“他是個特別省心的孩子。最近, 他身體好起來，偶爾會外出購物和散步。為了不讓老大和白沢小姐擔心, 他就會特意留一些暗號。”
“……暗號？”
“就是那種暗號。”大叔一指庭院的某個角落。
那裏，是一排彎彎曲曲的眼鏡，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 沿着小路通向了門的方向。
我&源：……
這是哪門子暗號啊！！
聽明我們的來意後，短袖大叔将我們領去了小林雅亮休息的房間。
看得出來，平濑英志郎對他的照顧十分上心。原本算是寬敞通暢的和室，此刻竟然滿滿當當鋪着許多造型可愛的靠墊、抱枕和巨大熊娃娃，擠擠挨挨，把小林雅亮的身影都湮沒了。
“小林，身體如何了？聽說你請了整整一個學期的假，這樣子課業就得重修了啊。”源問。
“啊……沒事。本來就在挂科補習的邊緣了。”小林的聲音從娃娃堆裏傳出來：“再讀一次一年級，也不要緊。從頭來過的話……可能會比勉強繼續要更好吧。”
靠墊動了動，被撥開了，小林從其間探出了頭，深呼了一口氣。
他氣色好多了，也沒有衰頹的神情。
我把慰問品遞給了小林，轉頭在四下尋找一個人的身影。
“都羽子小姐的話，去我家了。她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那裏。”
“你們……”我抓住了關鍵詞：“你們什麽時候住到一起去的？”
小林驚恐地一抖肩膀，趕緊擺手說：“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我沒有！”
這家夥……
還是老樣子嘛，根本經不起吓。
“诶——”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當初要救都羽子的時候，明明很有男人味啊，現在怎麽又變成鄉下窮小子的模樣了？”
我的誇贊，讓小林陡然漲紅了面龐：“男人味什麽的……啊，當然不可能像源前輩那樣了。我只是不想讓都羽子小姐變成那樣而已。”
他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大概是因為他有些腼腆吧。
“啊，對了，小林的能力進行重組過了吧？”源問他。
“是的。……唔，白沢同學說是，我的能力叫‘烤爐’，是拿來當做移動烤箱用的。她經常把我喊過去，讓我替她熱一下食物……”
我&源：……
她只是想要一個移動烤箱而已吧！
“看你這麽有活力，我就放心了。”源露出前輩的神态，将手搭在了小林的肩膀上：“看到你請了一個學期的假，等于說是臨時休學，我還擔心了好久。”
“因為……先前确實一直躺着的。”小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忽然間，他擡起頭，有些支吾地說：“那個，山階宮前輩。我睡着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嗯……關于，一段完全不屬于我的人生。”
“別人的記憶嗎？”我問。
“诶？”他微愕，面色複雜，陷入了思索狀态。最後，他說：“差不多吧……因為确實不是在我身上發生過的故事，所以是‘別人的記憶’。”
“不用擔心。”源說：“那只是因為你可能不小心斬殺了別的魔物，導致那些魔物的記憶和情感流入了你的體內。但是數量不多，應該沒什麽大礙。”
小林望着源，哈哈幹笑了一陣，說：“是、是呢。”
我心裏有一些疑惑，“在斬殺魔物後承擔記憶與情感”，是魔法使與魔法少女最基本的常識之一。莫非都羽子沒有告訴過他嗎？
附近的毛絨布偶實在太多了，随時都有着崩塌的可能性。一不小心，一個巨大的熊娃娃就從布偶娃娃堆成的山上滑了下來，砸在源的臉上，将他的面孔糊了個嚴嚴實實。
“抱歉抱歉抱歉！”小林趕緊摘走了洋娃娃，說：“這些都是白沢小姐送給我的，我沒來得及把他理好……”
礙于小林是病患，我和源便主動幫他收拾起這堆麻煩的布偶來。小林忐忑地坐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源前輩，你們還記得我寫的那個游戲嗎？”
“那個戀愛游戲啊。”源随口應了聲：“怎麽了嗎。”
“不不不沒什麽。”小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沒什麽。只是忽然想繼續往下寫文本，又想不到劇情。”
“……這我可幫不上什麽忙啊，我對這些東西沒什麽想象力。”源說。
“好的。”小林趕緊打住了這個話題。
将房間收拾整理完畢後，我們和小林道別。
他好像已經開始構思新的游戲劇情，十分專注地打開了一臺筆記本電腦。聽見我們的道別聲，他問道：“這就要走了嗎？”
不知怎的，我腦海一抽，竟然笑眯眯地說：“美少女是留不住的噢~喵☆”
說完這句羞恥地話，我猛然捂住了嘴巴。
卧槽，我的畫風怎麽突然變了！！作者在搞什麽！這種毫無意義又不搞笑的內容！有什麽好插入的！
這句話和我平時的高冷形象不符，源和小林都受了驚。源直接開始搖起了我的肩膀質問我是誰，而小林則有些驚恐地掀了電腦站起來。
“抱、抱歉！萬分抱歉！”小林說。
“啊？”我不明白他在為了什麽而道歉。
這種無聊的捏他和惡搞，一般都是作者的鍋吧？
小林雅亮總是這樣突如其來的道歉，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個小插曲過後，我和源便離開了。
學校的生活照常，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段時間過的風平浪靜，前田安娜仿佛集體退休一般，再也沒來叨擾我和源。
第三學期結束的那一天，校園裏的櫻花已經零星開了幾棵。玉兵市的櫻花花期在四月開放線上，這幾棵櫻花樹卻掙紮着提前開放了，使得校園裏有了一抹隐約的旖旎粉色。
我拎着書包，打算去校門口等源。
作為優等生之一，他被老師留了下來幫忙，也不知何時才會被放走。
我站在那棵提前開放了的櫻花樹下，用腳踢着一塊細小的石子。等人實在是一件百無聊賴的事情，這讓我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身旁的事物上——制服鞋的鞋尖上有一道劃痕、幾瓣櫻花的花瓣掉在了角落裏、一只螞蟻在花堆裏爬着。
“山階宮。”
一名男生走到了我的面前。
咦？
我擡起了頭。
——唔，從領帶顏色看，他是我同一級的學生。
我注視着他的面孔——這家夥挺高，不過身高跟源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一些，身材也不如源右衛門結實，是沒什麽肌肉的類型。不過好在他的面孔還算俊秀，不至于讓我過眼即忘。
因為太沒特色的角色會被讀者忘掉，那我就給他一個比較特殊的形容詞吧。
“有點帥的、沒什麽特色的，注定搭讪失敗的可憐男生”←就是這個了。
“有什麽事嗎？”
要知道我在學校裏的形象可是知名的高級大佬宅女。據說我每天都要急着趕回家收看《美少女γ兔》系列的動畫，如果誰阻礙我回家我就會用旋風腿把人踹飛。
（我怎麽不知道我是這樣的人？？）
綜上，能像這個“有點帥的、沒什麽特色的，注定搭讪失敗的可憐男生”一樣，膽敢在放學時來攔我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他擡起手臂，猛然撐在了我身後的樹幹上，然後露出了一個輕快的笑意，對我說：“近看的話，山階宮同學果然很可愛。”
……
他不知道我的真實年齡是○○歲，饒恕他吧。
我眉頭微跳，竭力忍住脫下鞋抽打他的沖動，說：“請離我遠一點。”
“總和三浦待在一起，會膩味的吧。不考慮分手換一個男朋友嗎？”他說。
“？”我小心翼翼地挪出了樹咚的範圍，對他的話表示了不可思議：“你知道高中生的天職是學習嗎？”
“我不是在開玩笑啊。”他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的神情來：“總是看到你和三浦待在一起，難免讓人替你遺憾。那家夥可是來者不拒的類型，圍着他轉的女孩有那麽多，也沒見他徹底劃清距離。”
“？”我依舊不太理解他為什麽要和我說這樣的話。為了源的清白，我皺眉解釋道：“他只是不太知道如何拒絕別人而已。對他來說，讓別人露出失望的神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那只是借口。”男生搖了搖手指，做出一副遺憾的姿态來：“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在想什麽。一邊說着不想傷害別人，一邊做着傷害別人的事情，這樣的男人很多。”
我：……
得了吧，就源右衛門那樣兒，還想兩面三刀？
也不怕尼祿和阿爾托利亞從屏幕裏跳出來把他捅成大篩子。
更何況，我對源的生活狀況基本是24小時保持警惕的。我不僅和他生活在一起，更是可以随時随地地接通源右衛門的心靈熱線，傾聽他內心的想法，宛如一位敬職敬業的知心姐姐。
（有時候會不小心聽到他在打○○，那我也只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了。）
眼前這個男生不知為何說出這些話，竟然讓我覺得有些有趣。
該配合的表演，我不能視而不見。
于是，我輕輕地扭過頭，用手指托住了自己的面頰，做出一副羞怯委屈的模樣來，說：“真、真的嗎……？不，源君他……不是這樣的人。”
男生果然精神為之一振。
他的聲音愈發溫柔了，他注視着我，說：“女人最不能委屈的就是自己。跟三浦在一起，你真的不會感到難過嗎？要看着他受到衆人的追逐，你卻不能因此而感到憤怒，這是一種多麽無力的情感啊。要是和別人在一起，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楚楚可憐的神态：“請問，你有何高見？”
“考慮一下我吧？”
他說着，露出了一道溫柔的笑容。
我陷入了沉默。
——這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上趕着要做我的男朋友。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喂，北島，你在說什麽傻話啊？”
源右衛門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學樓的一旁。他幾步走到了男生的旁，借着身高優勢俯視着他，又将寬大的手掌交疊在一起，活動着骨關節，渾身都散發着濃厚的威脅之意。我幾乎能看到他短袖下繃緊的肌肉——要是被他打一拳的話，想必會很痛。
“公平競争，哪裏有問題嗎？”北島啧了一聲，轉向我：“你說對吧？山階宮。”
源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源一眼。
在這一來一去的兩眼間，我和源右衛門達成了共識，齊齊地點頭，異口同聲地對北島說：“好啊，來啊，快活啊！”
北島對我們兩瞬間的妥協感到驚訝。随即，北島立刻接受了這個幸運的現實。他露出輕蔑的神色，示威一般望向了源，接着就伸出了手臂，來攬我的肩膀。
——天真！我是那麽随便的女生嗎！
下一瞬，前一秒還楚楚可憐、柔弱無比的我，也朝着北島伸出了雙臂。迎着他暗藏得意與愉悅的笑容，我一個打橫公主抱将北島從地面上擡起，随後高高舉在了頭頂！
我宛如高舉火炬的自由女神像，面容莊正神聖無比。
“你你你幹嘛——山階宮你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太可怕了！！！”
北島蹬着腿開始掙紮，驚恐的聲音不絕于耳。
我掂了掂北島，不為所動，面上露出深藏功與名的笑容。
源慢吞吞地在一旁笑說：“要想當愛莉絲的男朋友，必須得習慣這樣的出行方式。今天就先熟悉一下吧，請千萬不要客氣~”
“沒錯。”我點頭：“請多指教，北島君。”
“啊啊啊啊啊啊放我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成為愛莉絲男票的基準要求：不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