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遠篇6

城外破廟裏。

乞丐大伯難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錢袋,激動不已,不停地問,“你們是怎麽辦到的?”

小艾蹲在乞丐大伯面前,笑眯眯的,“我們也沒做什麽,那個夫人就給我們了,現在你可以買回你的地了。”

乞丐大伯從錢袋裏拿出一半來,要送給小艾,“真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們,這是一半,請你們拿着。”

小艾忙給推了回去,“都說了我們沒做什麽了,只是進去和二夫人講了幾句話,然後就給我們了,這些你全拿着,多買些地,我們自己有錢,不差!”

小艾堅持不受,乞丐大伯也沒辦法,只好收了起來,“我就不去買地啦,現在我這身子骨,也種不動了,只想好好給女兒的墳好好修葺一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至于我自己,”乞丐大伯晃了晃手裏的二胡,笑着說,“我有這個就夠了。”

月三一直在旁邊不說話,小艾不停地在提起,我們真的也沒做什麽,對啊,都沒做什麽,十兩銀子怎麽就到手了?那個侍女拉着環二夫人的手勸說時,兩人的表情好像都有點奇怪。經過一片柳林的時候,柳林對面水閣裏的人影總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月三忽然站起來,“小艾,走了。”

噢!小艾忙起身跟了上去。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麽,跑了回來,向乞丐大伯微一晗首,“告辭了”。

乞丐大伯看着小艾追着月三離去的背影,一時為小艾的善心禮貌感動,一時又想起自己不幸的女兒,悲戚不已。

天快黑了,月三在一家客棧的二樓租了間房子,交代小艾自己去找點吃的,不過不許跑遠,自己有點事情要去打探一下。

小艾追出月三出了房門,半垂着頭,“你又要一個人走。早點回來哦!”

月三應了,便下樓而去。

小艾趴在欄杆上,目送着月三離去,和月三在一起快兩年了,月三經常這樣離去,小艾就在原地等,小艾都等成習慣了,一點氣也不生。月三不在,她就自己練字,練刀。

“咕嚕嚕!”肚子突然響了,小艾摸了摸肚子,哎,還是先下樓吃飯吧。

小艾咚咚地踩着木板樓梯下了樓。

月三并非去了別處,而是又回到了陸府。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月三在陸府了高牆下看了看,退後幾步,腳下一用力,踏着牆飛上了牆頭,然後輕巧地躍下。月三猜想今天到的那個秋梧菀就是那位環二夫人的居所,她的侍女當時是直接轉身進屋拿的錢。

月三一路摸到秋梧菀,并沒有人發現,秋梧菀的大門也還沒有關,從裏面透出明亮的燈光來。有兩個小丫頭坐在裏屋進門口的臺階上,在互相打鬧。月三在院門側等了一會兒,然後走了進去,一直走到兩個小丫頭的面前,蹲了下來,“嘿!”

兩個小丫頭聽到聲音,雙雙轉頭,看着突然出現的月三,傻了一會兒,才想起大叫,在叫的前一刻,月三雙手如疾風般劈向兩個小丫頭的脖頸,兩個小丫頭立時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月三扶住兩人,輕輕讓她們靠在牆上。然後自己悄悄進去,經過一個房間時聽到裏面的聲音,正是環二夫人的聲音,月三便貓了下來,貼近了牆壁。

環二夫人說,“你說,那個人說得靠不靠譜,江夏王是開國将軍,封了郡王,又是皇親,要什麽有什麽,真會理會咱們?不然咱們可真花了一筆冤枉錢!”

一個稍低的男聲響起,“他們的情服從來不會有錯,你只管準備便是?下個月便是江夏王的生日,得趕在之前備好。”

環二夫人拉長了聲音應道,“是是!今天窩了一肚子的火。那個不知哪裏來的人居然就這麽闖了進來,氣得我只想罵人!還有你是怎麽回事,非□□兒讓我拿錢了事?”

“那個人說,闖進來的人他認識,素來是個難纏的主,他們跟他也有過節,可是暫時拿他沒辦法,最好快些了事!你也是,不快些了結難道還在這宅子裏吵起來?吵得家族都知道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那不是一時氣昏了嘛。”

“別想了,江夏王的事要緊,要是江夏王的路子走通了,你我的日子就不必在這裏憋屈了。”

江夏王,禮物,情報,過節?

月三悄悄地離開,事情要素基本都湊齊了,這環二夫人想辦什麽事,有人賣了情報給她,叫她給江夏王行賄,那麽賣情報的人是誰呢,也許是黑石,也許是別的組織,江湖上跟他有過節的可不只一個!

第二天,月三帶着小艾去買馬。

小艾圍着馬轉來轉去,相比走路,小艾還是比較喜歡騎馬的,但是小艾還有個問題,“你怎麽又有錢了?又去官府要錢了?”

月三牽出一匹紅色的馬,對老板說,“就它了!”

“五兩”。

月三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老板,然後把小艾也抱了上去,小艾還不是很會騎馬,只能跟月三一起坐。“不是,你問這麽多幹什麽,這回我們要去江陵。”

月三翻身上馬,“坐穩了啊。”

這裏還是集市,月三只能慢慢走,等出了城,月三一揮鞭,馬一吃痛,便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哇!哈哈哈!”風聲呼呼的,吹起小艾的頭發,小艾忍不住高興的大叫起來,她實在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到了江陵後,月三又開始玩消失,不過偶爾會有空,這時月三就會帶小艾上街。

江陵是個大城市,街上總是很熱鬧,街旁也總是有很多新鮮玩意,很多都是小艾從來都沒見過的,小艾看到一個攤子上擺着很多風車,跑過去拿了一個,呼地吹了一大口氣,然後風車開始呼啦啦啦地飛轉,小艾開心極了,舉着風車轉了好幾個圈,對着月三說,“我要這個”,沒等月三付完錢,又跑到下一個地方去了。

但是第二天,月三又消失了,這一天,江夏王府在設宴。

江夏王坐在上首,中間美人如玉,楚腰細歌,兩側的桌上皆是今天的來賓,江夏王喝了很久酒,醉眼惺忪的看着這一切,剛剛他也是很歡樂的,美人在懷,美酒在侍,賓客們都帶來了各種珍奇的禮物,說着無比動聽的話,有的人希望他送個小官職,有的人希望他行個方便。每個人都睜大眼逮機會,想跟他一敘,實際上有什麽可敘的呀,他們都是本地的商賈官員,他是外來的郡王。

江夏王覺得今天已經很累了,揮了揮手,“我累了,你們都走吧。”

賓客們,舞女樂師一時都愣了,面面相觑,熱鬧的大廳瞬間安靜得掉根針下來都聽得見。

江夏王煩了,“還不走!”

舞女樂師先慌了,紛紛退下,賓客們一一作揖告退。

江夏王瞪着身邊的侍從,“你們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走!”

等到人都走盡了,江夏王發了會呆,長長地嘆息,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随口說,“不請自來的朋友,不來喝杯酒嗎?”

等了一會兒,月三慢慢踏進大廳,一片燈火輝煌。

江夏王突然就笑了,沖月三招手,“原來是老朋友,快過來坐。”

江夏王拿過一個酒杯,放到月三前面,倒了杯酒,“自從十多年前你執意離開□□,咱們就再沒見過了,不想,一晃眼也是十數年,歲月無情啊。”

月三依言坐下,卻沒有動江夏王倒的酒,“江夏王随聖上一起征戰四方,屢立戰功,為人謙和,深受敬仰,為何會貪污受賄?”

江夏王繼續給自己倒酒,“月三啊,你是身在江湖太久,朝堂之事,你已看不太懂了,我是開國功臣,也是聖上的親叔叔,這些年,聖上越來越成熟,我們這些又是老臣又是皇族的人,要如何自處,是門學問啊!”

“聖上并非狹隘之人,這些年來聖上從來沒有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

江夏王放下酒杯,只是嘆息,“那是因為我的兄弟們都很識趣,知道功成身退,這幾年,都退得差不多了。我也并非抱怨,平心而論,聖上對我算是不錯的,只是現在,多少有點失落,戰場上的将軍如今只能坐在屋裏喝酒。算啦,既然你來了,也算是給聖上,也給自己一個機會,退了也好。本來我也早就明白就些事,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有十來天了。”

“這麽久了,難不成這些日子都在悄悄打探我的情報?”

“不只你,還有你的那些賓客。”

“哦?這些人多少也都有些問題,整一整也好。證據都有拿到了?”

“基本都到手了。”

江夏王笑罵道,“你手腳夠快的啊!”

月三只是笑了笑,拿過酒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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