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運篇7

月三從王府離開後,去了不良人的秘密聯絡站,将王府的消息與其他的人證據一并送出,才慢慢踱回了客棧。江夏王悲怆的話語不時湧上心頭,十多年前,月三在當時還是秦王的當聖上府上作幕僚,與□□一幹人等及江夏王等人交好,參與了玄武門政變一事,本應從些高官爵祿,因滿月一事執意離去,踏遍千山萬水也要尋回滿月,同時也為着聖上的一件心事,他成為了不良人,為他在江湖效力,當日在□□中誓言之聲猶在耳,而衆人,皆已不是當年模樣了。

(記,貞觀十二年,太宗因江夏王貪污一事對侍臣們說:“朕擁有四海之富,士馬如林,如使車轍之跡周遍天下,游觀而不止息,采取絕域之奇玩,海外之珍馐,難道不能得到嗎?只因勞累民衆而自我作樂,因而不為。人心不知滿足,應當以義加以節制。如今道宗已封王爵,禀賜甚多而貪求不止,豈不令人鄙棄!”于是罷免江夏王的官職,削其封邑,以郡王身份歸家)

月三回到客棧,已是第二日了,月三剛進客棧,二樓有人經過。

月三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這個人,竟然蒙着面!一直朝着盡頭走去,而那裏,是小艾的住房。月三頓時朝樓上飛奔過去,二樓的蒙面人好像也發現了月三,腳步一快,也飛跑了起來!

蒙面人撞開了小艾的房門,正在靠牆的桌邊練字小艾駭得手一抖,字頓時糊成了一團。一回頭便看到一柄雪亮的刀沖着自己刺過來,一時竟是停止了呼吸般,動也不能動。

“小艾!”

小艾聽到了月三的驚呼,從來沒聽過月三如此失态的呼聲。小艾看到了月三出現在門口,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唔!”蒙面人似是悶哼了一聲,手中的刀堪堪擦過小艾的脖子,插入身後的牆壁,割下了一縷長發,飄然落地。

月三執劍攻了過來,蒙面人只得迅速取萬,退到了窗戶前。

月三擋在小艾面前,聲音隐隐有怒氣,“什麽時候黑石也如此無恥了,竟對小孩子下手。”

蒙面人嗤笑了一上,“呵,我什麽時候說是黑石的人了。”

蒙面人不在多做停留,一刀砍開窗栓,破窗而去。

月三沒有再去追,回身蹲下,拉住小艾。

此時的小艾,像是被吓傻了,眼睛半天不眨一下,直到月三喚了好幾次“小艾,小艾”才回過神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月三抱住小艾,不停地安慰。

月三在心裏輕嘆,果然還是我太過任性了嗎,自己的身邊如此危險,本該就按最初的想法,送她走的,卻偏偏一時舍不得硬要留在身邊,也許,是時候了。

揚州。

火烈烈的夕陽灑了一地的金黃,正如兩年前月三初見小艾的那天一樣。只是山林換成了小橋流水,楊柳金波。

月三敲開了一扇門,一位老者開了門,見到月三,身前還站着個小女孩,愣了片刻,忽然激動起來,“月先生,是月先生吧!?快,”

老者正作勢要請月三進屋,卻見月三閉了下眼,微微搖了搖頭,老者僵在半空的手,一時不知要如何收回來。

月三将站在自己前面的小艾介紹給老者,“永伯,這就是小艾,我兩年前信中所說的那個。”

“小艾是吧,”永伯露出笑容,回頭看見有個丫頭經過,便大聲叫住,“春兒,春兒,快去把三小姐叫來,就說小艾來了。”

“是!”小丫頭應了,提起裙子便往裏屋跑去。

永伯又說,“只是不巧,現在夫人的娘病了,老爺便帶着夫人一同歸省去了”。

“他們不在正好,免得拉着我不放。”

“哈哈,說的也是。”永伯想起上一次月三來這裏,老爺硬是拉着月三的袖子不讓走,直到月三把老爺灌醉了掰開手悄悄走了才算完。

“現在在家裏的就只有連瑜?”

“二少爺也在的,只是沒老爺管着,現在不知道野到哪裏去了,不在也好,這對活寶成天吵架,我都快被氣死了。”

“哪裏是我和他吵,永伯你又說我壞話。”随着一串嬌柔的聲音傳來,一個身着淡綠碎花裙的少女從院中樹後過來了。“月叔叔,你可還認得我?”

月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明豔動人,笑着說,“轉眼都長這麽大了。”

月三給小艾介紹,“這是連瑜,算是你姐姐,你先跟連瑜玩去吧!還我有點事要談。”

“來吧,我帶你!”連瑜先向小艾伸出了手。

小艾有點猶豫,擡頭看了看月三,看到月三的眼神示意,才慢慢伸出了手。

連瑜湊過來,拉住小艾,往後院走去,路上一直甜甜地與小艾說話,“你就是小艾是吧,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一直想要個妹妹,偏生我只有兩個哥哥,大哥雖然很好,可是老見不着他,二哥嘛,是我的雙生哥哥,可是他老同我吵架,是個小氣鬼,我聽說你要來,我可高興壞了。”

“等等,你說你等我好久了?”小艾的疑問越來越大。

“是啊,月叔叔兩年前就寫過信來了。”

等小艾的背影消失後,月三才轉身,慢慢地往外走。永伯在旁邊跟着,“月先生不是兩年前就說要給老爺送個女兒過來嗎?這麽久了,我們還以為不來了。”

“嗯,有點事,耽擱了。等宋岐回來,煩永伯替我轉達一下,讓他替我好好照顧小艾,等她長大了,就給她尋戶好人家嫁了,好讓她一輩子安穩。我這就走了,若等小艾發覺,我可走不了了,這丫頭纏人得很。”

永伯不知怎得總覺得有點擔憂,“我看那艾姑娘對月先生依念得很,這樣真的妥當嗎?”

月三解開寄在下馬石上的馬繩,翻身上馬,“沒事,等時間一久,她習慣了就好。”

話未落音,月三一揚馬鞭,不多時已是驚塵絕去,人影漸隐。

永伯身後突然傳來哭聲,永伯忙回身,小艾已經跑了出來,跑過永伯時,永伯伸手想拉住小艾,被被小艾一把掙脫,直追月三而去。

永伯趕緊去追,急得直大喊,“艾小姐!艾小姐快回來!”

而小艾卻什麽都沒聽見,只是在哭喊,“爹爹!爹、、、、、、爹!”

橋頭迎面走來一位藍衣少年,永伯忽地眼睛一亮,大喊,“二少爺,快攔住她,攔住艾小姐!”

宋書慬剛剛從武館回來,老遠便瞧見永伯似乎是在追前面的一個绛衣少女,正暗自奇怪,忽聽得永伯這麽一喊,雖然莫名其妙的,卻還是伸手攔住了小艾,宋書慬被小艾這一沖撞帶得連退了好幾步,但好歹攔住了。

永伯剛好追了上來,蹲下摟住小艾,不停地哄,“月先生很快會來的,咱們先回去,啊!”

可是小艾仍只是哭得撕心裂肺般,臉上滿是淚水。

連瑜也已經跑了過來,看到小艾哭得這樣傷心,心裏很是後悔自己多嘴。

宋書慬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悄悄靠近連瑜,“這是怎麽了?”

連瑜一時沒好氣,“都怪你,成天在外跑,家裏來人了也不知道!”

宋書慬面對這稀裏糊塗的指控,怒了,“又關我什麽事?”

永伯正無奈得很,兩人一吵,更是鬧心,“我的少爺小姐!能不能不要現在吵!”

宋書慬與連瑜頓時噤聲,俱低下了頭。

四周都這樣安靜,只有小艾悲切的哭聲融進這越來越暗紅的夕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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