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9
059
沢田綱吉花了一個晚上來搞明白宇智波和佐助的關系。
說來也并不難,因為宇智波與佐助本來就是一人。
他們擁有同樣的面容同樣的名字, 從頭發尖到腳底——哦對不起, 鬼魂佐助沒有腳底——到腿沒有一個地方不同。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現在各自記憶中的名字。
而兩相組合起來, 便是這個靈魂本來的名字。
宇智波佐助。
當綱吉要呼喚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安倍晴明用他那把不離手的扇子堵住了綱吉的嘴。
“請慎言。”
名譽京都的陰陽師如此說道,眉眼狹長宛如狡狐。
“現下呼喚佐助桑的名字的話,會引發什麽後果就算是我也是不能料到的哦。”
綱吉乖巧地任對方堵住自己的嘴,不解地眨了眨眼。
見狀晴明将手中折扇放了下來。
“名既是咒——想必閣下也是知曉這個道理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跪坐下來——并且就着這個姿勢堵住了年幼的王權者的嘴——的安倍晴明笑道, “所以, 請暫時忍耐吧。”
綱吉懵懂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在安倍晴明身邊很難不被這個人的風姿所折服。
Advertisement
即使是一開始抱有強烈敵意的綱吉,在安倍宅小憩數月後也嘗試着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他幾乎已經确認了,面前的這位安倍晴明并非小夥伴家的對頭。
那麽問題就來了,黃金之王抱着自己的刀沉思,那個[安倍晴明]又是誰呢?
偶爾來安倍宅玉藻前一面揉了揉幼崽的毛,一面淡定地問了[安倍晴明]的故事。
然後告訴綱吉他大侄子的母親名為葛葉而非羽衣狐。
哦豁。
不過這倒是稍微明白這其間的差別了。
即使是同為[安倍晴明]之名, 也并非同一人;而雖非一人, 卻同為[晴明]。
沢田綱吉興致勃□□來。
“如果我同時呼喚安倍閣下的名字的話,”黃金之王的眼裏跳着雀躍的光, “受到呼喚的會是兩個人嗎?”
玉藻前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盡可一試。”
綱吉縮了縮脖子。腦海中一瞬間閃過某位性情如狐的白衣陰陽師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情形, 如果當真在對方做什麽的時候呼喚了對方而搞砸事的話……
即使是王權者也不得不咋了咋舌。
在來到安倍宅的第三個周的時候綱吉學會了将付喪神從鶴丸國永中釋放出來。
聽着安倍晴明一大堆“付喪神需要靈力給養”“否則就會陷入虛耗狀态”“受傷需要手入”的念叨,綱吉看向鶴丸國永的時候不知不覺帶上了無數的心虛與內疚。
畢、畢竟上述所有,沒有一項是他做到了的。
咳咳。
但是鶴丸那副皮樣哪裏像是虛弱狀态嘛!
黃金之王理不直氣不壯地想着, 默默加大了給鶴丸國永注入的靈力。
這就不能怪付喪神了。
畢竟雖然說着是一振年紀夠大的刀劍,但鶴丸國永的的确确是一位新生的付喪神。新生的付喪神與人類的嬰兒狀态差不了多少,既不會像是刀哔——亂舞一樣被灌輸常識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當然也不會知道要怎樣護理自己。
而年幼的黃金之王已經成為了一個苦逼的社畜,在尋常的工作間隙中還要因為像是三歲小孩——其實要算年齡還不到三個月——一樣的付喪神頭疼,下意識就将活靈活氣的付喪神當做正常人類來看待了。
因此一人一刃還真沒有誰注意到這些細碎的問題。
甚至于當鶴丸國永重新聚形的時候滿臉詫異地看着自己的身體,反應過來之後汪的一聲就撲倒了他的主君。
——這傻鶴還以為一回到刀劍中就再也出不來了來着。
黃金之王任憑不成熟的付喪神抱住自己像是只小狗一樣嗚嗚嗚地哭出來,一面順着對方的頭輕輕撫摸着。
當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
原本想來找沢田綱吉說說自己的身體的佐助腳步一頓,徑直轉了回去。
丢人。
綱吉當然注意到了兀自飄走的佐助。
他揉着大狗一樣嘤嘤嘤地蹭着自己的鶴丸國永,朝着聽見聲響溜達過來的付喪神一個笑容。
然後對方就冷着臉飄走了。
該怎麽說呢。
果然不愧是一個人呢。
綱吉分了一絲神想起宇智波,對方也是乍然看上起冷心冷情的樣子,結果身邊大狗稍微一撒嬌,就冷着臉什麽都可以了。
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孩子。
年幼的黃金之王給對方戳了個章。
因此在安撫完鶴丸見到付喪神又變成一個好(gao)奇(shi)心(li)十足的鶴丸,聽說這座宅子裏有許多妖怪之後一雙金瞳亮得跟電燈泡似的呲溜一下就不見了鶴影。
見狀綱吉也只能說句鶴大不由娘,爹啊。
于是就演變成他與佐助面對面在茶室的場景。
要說安倍宅哪最清淨,除了安倍晴明的房間——其實那地方也不一定清淨——和大妖們偶爾來時的住所,最清淨的就是這個茶室了。
留存着古時風韻的大妖們自由飲茶的好去處,也瞧不上安倍晴明這間茶室;小妖怪們則不喜這間屋子的氛圍氣氛。偶爾安倍晴明會在茶室招待客人——可這時候又沒客人——平時這間茶室就清淨地不得了了。
綱吉會些粗略的洗茶點茶手法,但到他這個地位了學這些也不過是附庸風雅——除了天皇之類的大人物莅臨誰喝得起黃金之王親手點的茶——而另一位佐助先生就算是會也觸碰不到茶具,現在也只不過算是看着王權者飲茶罷了。
這樣一想也是很委屈了。
但綱吉也好佐助也好都不是在意這種小事的人,不如說,在這種小事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佐助是來詢問關于自己身體的事情的。
少年人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身體與靈魂分離的狀況,雖然現在看起來冷靜得一批,但眼底的茫然還是逃不過已經跟一群老狐貍周旋了幾年的綱吉。
綱吉将點好的茶推到對方面前,慢悠悠地捧起自己那杯。
“請不要擔心,”他如此安撫着面前的少年,“佐助的身體現在在我那邊好好的呢……雖然因為記憶的缺失而有些不便,但于正常生活也是無礙的。”
佐助垂着眼,也不知道是否聽進了話沒有。
許久之後,少年擡起眼來。
“既然如此,你特意找我的原因是什麽?”
他問。
綱吉捧着自己的小茶杯輕笑了聲。
“嘛,”他放下茶,略微有些腼腆地撓了撓臉頰。
“是這樣的……因為一些意外,佐助在我的時間成為了王權者。”
佐助皺起眉,另一道聲音傳來。
“王權者?”
一只手端起屬于佐助的那杯茶,成功地吸引走兩人的注意力。
來人正是安倍晴明。青年穿着白底暗紋的狩衣,看模樣便知是剛回到家中的模樣,恐怕是聽聞兩位小客人在茶室才特地過來。
随着青年的詢問,佐助的目光也轉移了過來。
被兩雙烏黑的瞳孔凝視着的綱吉眨了眨眼,本着一個是自己家的王權者一個是幾千年前的冤大頭(劃掉)陰陽師影響不到現實世界的原則乖巧地将有關王權者的一切删删減減和盤托出。
說完之後綱吉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面看了眼兩人的表情。
佐助的表情還是那副死面癱樣,臉上寫滿了“這什麽玩意兒”。
倒是一旁的陰陽師先生捏着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綱吉倒沒急着打斷這兩人的思考——如果真的有那東西的話,喝完茶杯中的茶之後從一邊小紙人頂着的糕點碟子上面取了塊兔子造型的差點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說實話糕點的味道算不上好,畢竟是在幾千年前,能有的吃已經算是相當貴重的人家了。
自覺不挑食的黃金之王捏了一塊又一塊,直到糕點碟子快要見底才聽到有人咳了一聲。
沒有氏族看着自己就完全暴露了自己吃貨本性的黃金之王也咳了一聲,端端正正地坐好當做無事發生。
索性在場也沒人真的在意那碟糕點,只有笑眯眯的陰陽師扇着扇子笑得讓綱寒顫。
但話總要說回正題的,畢竟按照佐助和綱吉雙方的說法,那麽宇智波佐助這位[綠之王]就是石板從另一個世界選中的王權者。
這就很有趣了。
雖然成王不過幾年,但綱吉也敢拍着胸膛打包票說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當然啦王權者就那幾位,就算是從未出現過的無色之王三輪一言的信息綱吉都能倒背如流。
而且即使綱吉不太想承認,日本這地異能力者無數,更不用說放眼到世界去。可石板就偏偏無視了全世界的人,從隔壁世界拖了了一個毫不知情的人過來當王權者。
這就像是家裏家産萬貫偏要喜歡路邊的小野花,簡直是只有什麽無腦言情才會出現的劇情嘛。
要不是身在平安京,綱吉都想蹦跶到石板面前拍着桌子抗議了。
然而這是在平安京,還在後來最偉大的陰陽師安倍晴明面前。而同時在的另一位就是被石板坑的綠之王本人。
即使是黃金之王也只能縮着脖子等着這兩位了。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真心很冤,換個時間坐标都要給自己家石板背鍋。
可惡。
黃金之王漫不經心地想着,卻見陰陽師捏了會下巴,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雖然有些冒昧,不過我想問閣下一個問題。”雖然這樣說着但安倍晴明的姿态卻并不像是“冒昧”的姿态。他微微傾身上前,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模樣,“閣下是否知道成為王權者——或者說被您口中的石板選中的條件,究竟是什麽呢?”
綱吉被這問題問得懵了下。
他诶了聲,慢吞吞地從記憶裏刨出相關的知識。
在成為王權者的時候,石板會給予王權者大量的知識。然而,其中理所當然的不會包括德累斯頓石板是怎樣選出王——這樣的知識的。
綱吉擰着眉從記憶中找了找,最後也只找到早先禦槌高志負責的那個機構在做相關的研究。
“唔,”想了想後黃金之王道,“雖然我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似乎是與與石板意識的同調率有關來着……”
見狀安倍晴明挑了挑眉,“閣下就沒有做相關的研究?”
臉上是明晃晃的奸詐。
綱吉撓了撓臉頰——這個動作總能讓他看起來很無害,“前任的國常路閣下倒是有允許……不過在我成王之後就廢棄了相關的機構,相關人員到現在大概都歸屬于後勤保障部門了吧。”
然後他就見着安倍晴明一副“你居然把科研人員關後勤”的痛心表情。
咳咳。
這不是當初只有這邊缺人嘛。
綱吉難得心虛了一下,迅速轉移話題,“不過據說強大的願力能夠激發異能力者與石板間的共鳴,”
說着他将眼神投向了佐助,遲疑着發出詢問。
“雖然有些冒昧,但佐助君在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是有什麽願望嗎?”
不提倒好,一提這個佐助的面容便冷凝了起來。
穿着白色浴衣的少年呵了聲,沉下面色,眼中不自覺轉出三顆勾玉。
“我的願望只有一個。”
他如此說道,“那就是殺死一個人。”
一瞬間殺意充盈了這間茶室,障子門外妖怪們紛紛躁動起來,引起這一系列變化的少年卻巋然不動,也沒有收斂半點的模樣。
見狀安倍晴明輕笑了聲。
随着青年這聲輕笑,空氣中充盈的殺氣被一股清新之氣給沖散,這股氣息在茶室內盤旋一圈,又轉着在外面兜兜轉轉,到妖怪們稍稍平息下來才作罷。
手中結了個綱吉看不懂的印的陰陽師看向綱吉,又露出那狐貍一般的笑。
“那麽閣下呢?”他問來自異界的王,“您還記得成為王時的事情嗎?”
綱吉張了張嘴剛想說我當然知道,但話在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容前的時候突然遲疑了下。
他的記憶中自然是在國常路大覺逝世的時候成王的,但現在想來突然發現這時機也過于巧合了些。
就連當時生的那場大病,說是先生的病再成的王倒不如說是因為成王對身體帶來的壓力過大才生了這場大病。
但在此之前呢?
他的願望是什麽?能夠引起石板共鳴的願望是什麽?
沢田綱吉突然有些疑惑。
“我似乎沒什麽願望?”他撓着頭,“就像是随随便便就成王了一樣……不過倒是聽到石板詢問我是否要成王的聲音,”
他這樣說着,露出一個腼腆的笑。
“我答應了,所以就成王了。”
簡直像是在說不小心考了個滿分一樣。
見狀安倍晴明居然同意地點了點頭,扇子抵着下巴,發出了“原來如此”的聲音。
事情一時陷入僵局。
庭院中不斷傳來妖怪們玩耍的聲音、水流過擊打在石頭上的聲音、風吹過花撫下花瓣的聲音,在這樣的聲音中,綱吉感到一絲困頓。
他聽見安倍晴明在勸慰佐助,又聽到其他什麽聲音。但他不知道,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像是回到母親的懷抱中一樣,一切的傷痛都因母親撫慰而消散。
或許是因為睡前的話題,綱吉久違地夢到成王的時候。
他仰着頭,面前是對于孩童來說過于龐大的石板。
石板上各色的光彩流轉,看起來威嚴而厚重。
小小的綱吉不自覺地上前一步,小小軟軟的手掌貼上石板,石板的意識便自兩相接觸的地方傳遞了過來。
那是什麽感覺呢?
是溫柔的、親近的,像是看到自己的同伴一樣的親切。
原本來到着的綱吉還是皺着小臉要哭不哭的,在石板傳遞出這樣的親切,又生出幾根金色的力量在小孩面前做出可愛小動物的造型哄孩子之後。
小小的綱吉終于在厚重的石板前咯咯地笑了起來。
——總覺得隔着屏幕都能感到石板松了一口氣呢。
用金色的力量伸出兩只“手”的石板揮了揮手,小號的綱吉遲疑了下,整個人趴在了石板身上。
頓時整個石板發出了雀躍的光芒。
綱吉是在飄在空中看着這一幕的,因此也不知道石板到底與更年幼的他說了些什麽。
只看到最後小小的綱吉從石板上爬了起來,認真地伸出了一只手。
“那我們拉鈎鈎哦。”
年幼的沢田綱吉說着,奶氣極了的聲音充滿整個空間。
石板看起來還不太明白拉鈎的含義,眼見着等了半天沒等到拉鈎鈎的孩子癟癟嘴開始又要準備掉起金豆豆趕緊用“手”模仿出綱吉的手勢。
幼年的沢田綱吉才破涕為笑。
他踮起一點腳腳才與石板拉上鈎鈎,但不用看也知道拉上鈎鈎後小家夥整個都亮了起來。
夢境很快就散去,沢田綱吉托着腮蹲在自己的意識之中,一邊戳着一朵蘑菇一邊突然陷入了沉思。
所以幼年的他能夠成為王……是跟石板走了後門嗎?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py交易?
黃金之王眼中頓時發射出發現新大陸的奇異光芒。
然後他聽到手上戳着的蘑菇發出了嘲諷的聲音。
“哼。”
?
“呵。”
??
在一系列陰陽怪氣的聲音之後,蘑菇終于哼哼唧唧地扭過了頭。
“喂,”他的語氣算不上好,但不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都給綱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家的兔子們找你找到在大街上咬人了,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出現了!傲嬌怪!
精靈球!準備!
捕捉!
成功!
綱吉:我咋不知道我們家兔子會咬人?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小-guan、Sherlock 10瓶;長風濟海、水烨砂、三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