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們再一次開車到宋家門口,李時杼叫李景和去敲門,李景和自己爬下車,含着一顆變色糖蹦蹦跳跳地跑去叩門。
宋荀也想下去,被男人按在座位上,宋荀摳着安全帶,無助又怯弱,“我......”
李時杼解了自己的安全帶半扣着宋荀的臉,“你待着,別下去,乖一點。”
“我想,我想進去。”他争取着,唯一一次堅定地反駁着男人。
男人湊過來啄着他唇,氣息溫熱纏綿,“聽老公的好不好?”
宋荀的眼睛水霧霧的,眼珠不安地左右望着,不敢直視男人的瞳孔,“茍茍,好不好?”
男人的語氣溫柔又耐心,他定定地看着宋荀叫他茍茍,讓宋荀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像他還是當年那個優秀到在人群中閃耀的鄰家哥哥。
他咬着嘴點頭,半拽着男人的袖子,“我很怕,你快點回來好不好?”男人再次用細密的吻安撫了他。
李景和按不到電鈴,攥起拳頭敲啊敲錘得手疼,過了好一會兒屋裏的人才後知後覺地來開門,是個漂亮的小阿姨,他仰起頭,脆脆地喊,“你好,我是李景和!”
宋蕭是呆滞的,從半夜那場鬧劇開始,經歷了大喜大悲的三個人沉默無語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到天亮。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對屋裏的三個人簡直是平地驚雷,母親吓得縮在父親的肩上,哭得快要脫水。
她站起來,拖着兩條疲軟的腿走到門前,沒想到一開門,卻是個童真可愛的孩子,孩子見她不說話,又着急地喊一句,“你好,我是李景和。”
小孩舉起手胡亂地搖着,宋蕭目光放空,茶色的瞳孔裏像是空無一物,李時杼出現在她視線裏,他一手攏着孩子的背,額頭上的傷口有一個明顯的傷口,“蕭蕭,我們可以進去嗎?”
宋蕭像沒有靈魂,不自覺地讓開路,李時杼帶着孩子進門了,屋裏兩人幾乎在看見孩子的那一刻就吓得站起來了,李景和牽着他的手,受到大人情緒的感染,半躲在李時杼背後,躲閃地,“你,你們好,我是李景和。”
他聲音弱了許多,又擡起頭,膽怯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奶音糯糯的,“爸爸,這裏幹什幺呀?”
宋荀母親在聽見他叫爸爸的那一刻就癱軟地跌在地上,她不斷地搖着頭,甚至拒絕丈夫來攙她的手。
李時杼對孩子說,“景和,要叫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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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和被宋荀母親吓到,手裏拿着那根變色糖搖擺,又擡起頭快速地掃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該叫什幺,聲音低低的,有些吞吐,“爺爺奶奶好,我,我是李景和。”
李時杼轉過去,對還呆楞在門口的宋蕭說道,“蕭蕭,可以把景和帶進房裏去嗎?我有事想和叔叔阿姨說一下。”
直到看見兩個人進門了,他才開口。
他是溫和的,謙卑的,看起來愧疚又難受,放在兩側的拳頭松了又緊,快要哽咽。
“宋荀當時意識不清,情緒很不穩定,幾乎每晚都要哭着驚醒,我很擔心他出狀況,但是他恐懼所有人,不見醫生,我只能自己想辦法安撫他。他很怕自己一個人睡,他會哭着大叫......”說到激動時他跪下來,懇切又無辜,“我太卑鄙了,真的,我無恥,您打我,我當時剛知道宋荀的身體,他拒絕手術,他很害怕,沒有安全感.....”
他像是太過于急切地表達自己的罪過,語無倫次地,“我,我真的,真的不是人,他當時才十六歲,那幺小,我也不知道他能生育,只有一次,就有了景和,想過不要的,但是,但是他太小了,身體又弱,我不敢。”
他的額頭撞在地上,砸得咚咚作響,嘴裏不停地自我責怪,“叔叔阿姨,你們打我吧,我是畜生,真的,我乘虛而入,我對不起宋荀也對不起你們,但是......我們是相愛的,宋荀不能沒有我,真的。”
他講述的是自己在宋荀面前四年的僞裝,那個溫和善良,開朗和煦的李時杼,他拯救了宋荀,在宋荀茫然無助,幾乎沒有意識的驚慌的時段裏。他是正義的,就算有一些難以啓齒的小過錯,但是宋荀是自願的,他們相愛。
宋元明和妻子不知做什幺反應,腦子裏糟成一團,還理不清到底怎幺回事,張着嘴,眼淚都凝在眼眶裏,只看着面前痛苦忏悔的李時杼不斷地用力磕着頭。
李景和甩開宋蕭的手,拿着那根變色糖,邁着小步子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看見客廳裏跪在宋荀父母面前的李時杼,像是天塌了,眼淚“唔”地一股,争先恐後地溢出來,他跑到李時杼旁邊去拉他,“嗚嗚,爸爸,爸爸......”
他見拉不動,慌亂地把糖丢在地上,跑到門口去叫宋荀,小嘴張得大大的,看得清被變色糖染成綠色的舌頭,可愛又可憐,“媽媽!來!媽媽!!”
車裏一直彷徨不安的宋荀聽見他叫吓得一激靈,心裏那點自我安慰全做不得數了,捂着嘴蹒跚地往屋裏跑,才到玄關就看見了客廳裏的李時杼滲血的額頭。
他恍恍惚惚地,白潤的小臉皺成一團,一雙眼睛紅透了,單薄的胸膛哭得像一個拉動的風箱,他喉嚨發緊,聲音啞澀,邊走邊用袖子揩臉上滾落的淚,“不要,不要打他,唔,不要打他,他很痛。”
“媽媽,不要打他,他好痛,不打他好不好?”他吸着鼻子,可憐得像全世界都在欺負他,哭顫讓他說不完一句整話,更顯得委屈。
李景和跟在他身後也哭成了一個水娃娃,綠色的舌頭尤其顯眼,跟着附和道,“不打不打。”
宋元明夫婦包括宋蕭都吓呆了,明明什幺都沒來得及做,像是一瞬間他們就成了幫打鴛鴦的罪人,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宋荀走到李時杼旁邊,用袖子擦李時杼滴到眼睑的血,染得袖口一片濕紅,他不停地咽着淚腺激發的過多的唾液,抿着嘴哭得臉紅彤彤的,他也吃力地去拖李時杼,“起來,你起來,很疼對不對?”
李時杼不答他,宋荀哭得兇,不停地有淚湧出來,這讓他有一種得逞的,肆意的快感,宋荀乖巧又聽話,心疼壞了,像要為了他這點血流光這輩子的眼淚。
見拖不動李時杼,他又用袖子去擦自己臉上的眼淚,袖口的血把他慘白的臉暈得可怖。
他母親吓極了,連忙去拽他,哭得久了,眼周一圈高腫着,她把宋荀拖進懷裏,這是她五年才找回來的兒子,心都快碎了,“媽媽不打,不打他,傻孩子,胡說什幺呢?”她溫柔地摸宋荀的發,一邊悶聲地嗚咽着,“媽媽怎幺會打他呢?茍茍喜歡就好了啊,媽媽不打他。”
李時杼又低下頭去,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幾不可聞地扯着嘴角笑了一聲。
沒有人看見,除了李景和,在李時杼站起來帶着他去洗臉的時候,他偷偷地問,“爸爸,你剛才笑什幺?”
李時杼站在旁邊看他用毛巾擦臉,愣了一秒,“哦,沒什幺,你今天很乖。”
晚上的時候他枕着宋荀的腿,宋荀小心翼翼地給他頭上的撞傷擦藥,“疼不疼?”他水紅的嘴張得茍茍的,朝傷口輕輕的吹氣。
他握住宋荀擦藥的手,笑“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他扣着宋荀的脖子,和他接吻,“真的,你乖老公就不疼。”
宋荀的眼睛還腫着,低頭看他呆呆地點頭,又彎下去小心地親在傷口周圍,“親一下就不疼了。”
李時杼被他逗笑,拉開宋荀上衣的下擺,頭鑽進他衣服裏吮他粉嫩的小奶粒,狠重地吸吮着像在嚼,牙齒啃得他乳暈麻麻的刺痛,宋荀抱着他的頭輕拍着,像在哺乳一個餓狠了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