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到那對賤人我就牙龈癢

六月二十二號,公司八周年慶,全公司放假一天。

我一覺睡到自然醒,在床上摸了半天都沒摸到手機,起來一看手機躺在地上屏幕摔碎了,還好手機有貼保護膜。我一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多,推開門,姐夫在客廳裏面津津有味地看球賽。我揉着雞窩頭進了浴室,坐在馬桶上一邊上廁所一邊刷牙,解決完個人問題之後我給我姐打了個電話要她給我拿一張手機膜,然後從冰箱裏面翻出一盒牛奶坐在姐夫旁邊陪他看球賽。

中午我們倆随便做了點吃的,吃完我躺在床上刷完了存在手機裏的電視劇,剛眯了會兒眼睛姐夫就在客廳裏喊:“曉靜,要走啦!”我迷迷糊糊地起來洗了把臉,換好衣服化了淡妝跟着姐夫出門參加公司的宴會。

我們在我姐公司樓下等了會兒,四點多我姐屁颠屁颠地下來了,上了車樂呵呵地說:“差點兒就走不了了,還好找了個幫手!”然後從包裏把手機膜掏出來給我,“給!”

我把手機丢給她,說:“你幫我貼一下,我不會貼!”

她絮叨着接過我的手機,“貼個膜都不會。還有啊,這麽大個人了睡覺還不老實,這還好是手機掉了下來,這要是人滾下來砸了腦袋可怎麽辦?”

我不耐煩地說:“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

我姐沖我做了個怪表情,然後幫我貼手機膜,兩分鐘就幫我搞定了。我接過手機給劉科發了條微信,沒回我,于是打了個電話過去,他說他剛到問我到了沒,我回他還在路上。挂了電話我姐就笑話我,“喲喲喲一天不見這思念得呀!”

我沖她擺擺手:“去去去!”

到了酒店在酒店泊車員的指引下,姐夫把車開到了地下停車場。下車之後我姐挽着姐夫的手大搖大擺地朝電梯走去,我跟在他們身後孤苦伶仃的,恨不得把姐夫給搶過來。我連忙給劉科打電話要他在電梯口等我,挂了電話就沖着我姐揚了揚眉毛。

出了電梯劉科果然在等我,我連忙上前挽着他的手沖我姐吐舌頭,說:“你以為就你有伴兒啊?哼,我這個帥多了!”我姐跟我杠上了,故意逗我說:“我這個官位比你高!”我看了看劉科,他和我姐夫看着我們姐妹倆比男人無奈地直搖頭。我回擊:“我這個身高比你高!”說完沒有給我姐反擊的機會,大步進了會場。

會場裏面已經非常熱鬧了,舞臺上有員工在唱歌,臺下面少說也有兩百來人,除了員工之外還有員工家屬,還有的把小孩兒也帶來了。縱觀整個會場,除了舞臺之外的三面都用布菲臺陳列着各式各樣的飲料酒水和食物,中間則擺了八排長條餐桌,每張餐桌上面都鋪上了白色的桌布,中間放置着一個插滿鮮花的花瓶,不過有的花瓶裏的花被小孩子拿去玩兒了。大多數人都坐在餐桌邊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表演節目,調皮的小孩子則反複來往于餐桌和布菲臺中間,每當有穿着白衣服的廚師端着剛出爐的食物過來,小孩子都是第一個沖上去的。

姐夫帶着我姐先是和上頭的幾個領導打了招呼,寒暄幾句後便去布菲臺取食物。中午吃得很随便,我在來的路上肚子就已經餓得咕咕叫了,等我姐他們倆端着食物過來的時候,我和劉科已經解決了一盤白灼大明蝦。

我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手,看着我姐盤子裏的水果慕斯直流口水,正準備伸手過去偷襲就被我姐發覺了,于是她立馬把慕斯一口送進了嘴巴裏,眼睛跟我說:你要吃自個兒去拿!

姐夫一邊用叉子吃着炒意面一邊笑我們倆,我氣呼呼地站起身來像餓死鬼一樣奔向放甜點的布菲臺,各種口味的慕斯都拿了一個,整整一盤子。正當我興高采烈地往回走的時候,程宸挽着一個白裙女孩兒的手走進了會場,正巧他也看到了我,于是過來打招呼說:“喲,吃這麽多甜的你不怕胖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朝着他身邊的女孩兒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轉而又沒好氣地對他說:“還不介紹一下?”程宸很随意地介紹道:“程玥,我堂妹。戴曉靜,大學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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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玥立馬伸出手來和我握手,我騰出一只手禮貌地握了一下,試探着問:“董事長千金?”程宸立馬笑了,笑裏面盡是嘲諷,“看來你還不笨!”我沖他做了個鬼臉,回到了劉科身邊。

見我端了一盤子甜點過來,劉科大驚失色道:“你也沒必要拿這麽多吧!”我洋洋得意地說:“本姑娘高興!”說完沖我姐嘚瑟地抖了抖身子,往嘴裏塞了一塊慕斯。我姐沒理我,專心地在剝荔枝,我把盤子往劉科前面一推,說:“快幫我分擔點兒,太甜了!”

劉科看着盤子裏的小山丘,進退兩難地說:“我不怎麽喜歡甜的!”我笑着看着他,眨了兩下眼睛,用眼神跟他說:不吃你就試試看!

劉科沖我回笑,赴死一般地叉了一塊送進了嘴巴裏。我姐把嘴裏的荔枝核吐在盤子裏,說:“人家不喜歡你逼人家幹嘛?就這樣,哪個男人受得了你啊?”我歪過頭沖我姐翻了個白眼,一臉“你不說話會死啊”的表情。

翻完白眼,我看到崔俊和高蔚進了會場,高蔚刻意打扮了一番,平常綁起來的頭發今天竟然披在肩上。她挽着崔俊的手,笑着跟他說了什麽,我不會讀唇語所以不知道,但看樣子他們倆的心情都不錯。

我姐看着我,發現我的眼睛并沒有看着她而是從她的肩上越了過去看向她的身後,她扭過頭去,也看到了那倆。我姐回過頭,賤笑着說:“那姑娘看上去比你可乖巧得多了!”我再一次給了她一個“你不說話會死”的表情,她繼續賤笑:“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我露出牙齒磨了兩下,咬牙切齒龇牙咧嘴地說:“看到那對賤人我就牙龈癢,要我過去打招呼我上去就吸幹他們的血!”說完,我把那盤慕斯從劉科面前搶了回來,把慕斯當成他們倆塞進了嘴裏。

劉科看着我惡狠狠的吃相,吓得打了個嗝。

姐夫和劉科交換一個眼神,兩個人都非常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當我把盤子裏的最後一個草莓慕斯吃完的時候,劉科遞了杯水過來。我端起杯子仰頭把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得幹幹淨淨,喝完手一抹沖劉科說:“再來一杯!”劉科木木地吞了口唾沫,接過杯子又去給我接水。

“哎呀,當你的男人就是一輩子奴才命!”我姐搖了搖頭,姐夫立馬說:“這話讓人家聽去了可不好!而且,你們姐妹倆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彼此彼此!”

我姐立馬甩臉質問我姐夫:“哪裏哪裏!”不過聽語氣又不像質問,反而像是在得意地炫耀。

我也立馬接茬兒,用欠揍地表情對姐夫說:“承讓承讓!”說完我沖我姐挑了下眉毛,然後舉起手來和她來了個give me five,姐夫對我們倆突如其來的同仇敵忾感到頗為驚訝,眼睛都看傻了。

劉科端着水過來,笑着問:“你們剛剛是過招了嗎?”

我右手食指在額前劃了一下,頭一甩,動作潇灑陰腔怪調地說:“本女俠雖隐世多年,但功力仍不減當年!”

姐夫一口水噴出來,吓得劉科往後一抖灑了自己一身水。

我們四個人又笑又鬧,氣氛輕松愉快。

等到人差不多到齊的時候,董事長上臺說了一堆屁話,屁話的重點都落在“做員工的要為了理想而工作”,換言之就是要我們多為公司賣命。但說到理想我又不得不說,我的理想就是天天坐着啥事兒都不幹但是他照樣給我發工資,我倒是想實現這個理想,但是董事長絕對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我特想上去搶過他的話筒跟他說:“你別跟我談理想,我們就談錢!”我相信,臺下除了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孩兒之外,每個人的心裏都是這樣想的。

聽完那堆屁話之後,依舊是各部門表演節目。我們部門最簡單,弄了一個喜歡唱歌的女同事上去唱了兩首歌,聽我姐夫說,這兩年連續三場宴會——兩場年會加上今天的八周年慶——我所在部門的節目都是這姐們兒搞定的,而且每次都是兩首老歌:《走進新時代》和《難忘今宵》,乍一聽我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央視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現場。

我小聲地跟劉科說:“她看上去年紀也不大啊,沒過三十吧?怎麽喜歡唱老奶奶唱的歌啊?”

劉科嗆了口水,慌忙地抽了張紙擦嘴巴,擦完說:“或許她是被春晚洗腦了。”

我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對他的回答持肯定的态度。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歌曲,唱出來的卻都是諷刺。為什麽?我們走進了新時代又能怎樣?該賺錢養家的還是得被老板剝削和壓榨,該讀書的還是要為了應付各種考試而飽受補課的折磨,該結婚的還是要在家裏人死催活催之下開始一段婚姻,該生孩子的還是要為了自己老了之後能有個依靠而生個娃;同時,新時代的物價一天比一天高,新時代的空氣質量一天比一天差,新時代的交通堵得叫人罵娘,新時代的人也越來越冷漠。總言之,該幹什麽還是得幹什麽,該有什麽還得有什麽,這就是新時代帶給我們的。而所謂的難忘今宵,半個月後絕大多數人都會忘記今晚說了什麽話吃了什麽東西喝了多少水,他們更願意去盡情地享受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而不會花時間和精力去牢記這幾乎沒什麽意義的一個晚上,可能唯一的記憶就是每一次宴會都有人說屁話,還有一個總唱這兩首歌的女人。

于是,老板為了增加我們隊這個晚上的記憶,同時也為了讓我們更加賣命,彰顯運氣的抽獎環節大氣地上演了。董事長和總經理推了一個用紅紙包住的紙盒,這個紙盒可能是酒水飲料的包裝盒,也有可能是董事長家裏裝電飯煲的盒子,但不管它之前裝過什麽東西,只要它被貼上紅紙寫上“抽獎箱”三個字,那麽頓時身價倍漲,人人都想要上去伸手摸一把,有的人可能還會覺得摸一把不夠,得多摸幾把才過瘾。然而,每個人都只有摸一次的機會,哦不,是每一個員工。家屬請靠邊兒默默祈禱。

摸獎的順序從前往後依次進行,七個級別的獎項五十九個獎品,可是箱子裏有一百五十個球,中獎率百分之三十九。用手機算完中獎概率之後,我信心十足地對劉科和姐夫說:“百分之三十九的中獎率,咱們仨總得中一個回來,不然都對不起這麽高的中獎率!”

前面的人已經有三分之一的人摸了,有的中了安慰獎,獎品一盒抽紙,确實挺安慰的,擦眼淚再好不過;有的中了三等獎微波爐,有的中了四等獎吹風機,還有的毛都沒一根。帶小孩兒的員工幹脆讓小孩兒上去摸,因為之前那個三等獎就是小孩兒摸出來的,那好歹是現在為止最高的獎。

又摸了三分之一,五等獎也揭曉了,是不傷手的藍月亮洗衣液。然後,二等獎終于面世,一千元現金紅包,聽到這個我的眼睛“噔”的一下就亮了,像是眼珠裏藏着兩顆星星似的。我抓着劉科的手臂,“看來老板也不怎麽摳門,二等獎都這麽壕了。”

劉科淡定地笑着,我站起來,看到程宸在抽獎箱面前搓了搓手,伸進去摸了半天,拿出來一看,自覺地抱着抽紙哭着往回走。緊接着,崔俊把手伸了進去。他的運氣向來不錯,經常花一瓶飲料的錢帶回來兩瓶,不過現在喝中獎那瓶的人已經不是我了。可能是因為我把他所有的好運都喝掉了吧,他摸到的球上面什麽也沒寫,但他看上去并沒有覺得有什麽遺憾,我想是吧,現在的他擺脫了我這個刁蠻任性的姑娘并抱得賢良淑德的美人歸,他還有什麽遺憾的呢?

我們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好不容易輪到我們,一等獎也被摸了出來,是筆記本電腦,但我覺得還不如二等獎來得實在。姐夫第一個上去,我姐在臺下面緊張得要命,他手一拿出來,為家裏添了一個微波爐,正好家裏沒這貨。然後是劉科,這次換我緊張了,然而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緊張,是為了劉科?還是為了接下來就輪到我?他拿出球,董事長笑道:“恭喜你,藍月亮帶回家!”

瞧着董事長臉上的笑容,我心裏特別不痛快,暗暗說:“待會兒就讓你笑不出來!”我撸起袖子大步向前,一個馬步紮在抽獎箱前面,氣沉丹田摒棄雜念,然後把手伸進去發功一頓亂攪,最後衆裏尋它握在手,心裏默念:二等獎二等獎!我拿出來,看到了一個“等”字,心裏一陣小喜,好歹不是安慰獎。我把大拇指挪開,猛地抽了一口氣,張大眼睛看了我姐一眼,我姐看着我問:“啥?”

董事長看了我手上的球,我很明顯他也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聲宣布:“唯一的特等獎揭曉啦!”衆人嘩然,我也想知道這謎一樣的特等獎到底是什麽,如果是個冰箱之類的家電那我得商量着換個二等獎,錢多實在啊!

總經理從舞臺後面拿出獎品藏在身後,和董事長一起配合得那叫一默契。我想,該不會是一萬塊現金吧!随着董事長揭曉謎底的聲音,他把獎品從身後拿了出來,“iPhone6s Plus一臺。恭喜恭喜!”

頓時“卧槽”“天哪”四起,我腦子裏也蹦出了了一個巨大的閃着光的“真的假的”。接過獎品,在衆人注視之下我們四個人到道位子上,我姐拍了我一把,說:“瞧你這樣兒,中了最大的獎怎麽都不見你蹦起來啊?懵逼啦?”

我連拆獎品的興致都沒有把手機連包裝一起塞進了包裏,都有點兒塞不下。我問我姐:“這手機值多少錢啊?”我姐回我:“現在跌價了,少說也有五千來塊吧。”聽我姐這麽說,我樂了,說:“明兒你把它拿到你公司去找個店賣了,我只賣五千!”

“你這傻丫頭想錢想瘋了吧,這運氣一賣了可是回不來的!”我姐在我腦袋上拍了一把,繼續說:“你今兒晚上怎麽啦?魂不守舍的!”

我沒理她,把盤子裏的兩顆紅提塞進了嘴裏。

八點多,這場宴會終于落下了帷幕,外面的天也早就黑透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亦或是這個城市的夜色太過耀眼,SHE不是有首歌這樣唱嗎: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

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駛出來,我便看到崔俊和高蔚站在路邊打車。我姐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這麽大人了還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我瞥了她一眼,然後閉目養神。姐夫細小的說教聲傳進我的耳朵裏,“別鬧,待會她又得難受了!”我姐說:“作的!”

不知道為什麽,在公司看到崔俊一個人我心裏雖然會難過但是不會過分黑暗,無非有些尴尬、壓抑、失落、不舍、不甘……但并不會産生非常多的怨恨和嫉妒,可是每當看到他和高蔚站在一起,高蔚的臉上洋溢着笑容,或者即便看不到他們的表情,我的心髒也如刀絞一般,怨恨的毒素會瞬間擴散至全身,整個人都像被黑氣包裹的巫婆,如果手裏有根魔杖,那我一定要把他們都變成其醜無比缺胳膊少腿的豬;同時,我那嫉妒的眼睛裏也會噴出兩條火舌,鋪天蓋地地朝他們倆飛去,不将他們燒成灰燼決不罷休。

而終日想着如何在前任面前嘚瑟的我,也終于看清自己無非還是放不下那段感情,放不下那一個守護了我六年的男人。正如劉科那晚發的微信一樣,我在崔俊的面前越是裝得幸福,我心裏就越是還愛着他!

我心裏壓抑了一晚上的難過終于再也控制不了,我張開嗓子大叫了起來,我姐和正在開車的姐夫被我突如其來的一聲咆哮吓得大叫了一聲,車子也随着歪了兩下。我姐捂着胸口朝我吼:“戴曉靜你要死啊!我們車上的幾條命差點被你吼沒了你知道嗎?”

我一邊吼眼淚一邊掉,我姐立馬急了,語無倫次地說:“這丫頭是不是瘋了?”我噴着口水喊了回去:“你才瘋了!你全家都瘋了!”姐夫從反光鏡裏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姐坐在副駕駛上扭着身子跟我說:“中臺手機你至于嗎?又不是幾百上千萬,而且你這激動也來得太遲了吧!”

我把包裏沒有拆封的手機一把丢給她,甩着臉叫:“給你給你!我不要!你給我錢!我要賺錢把那個負心漢給買回來!玩死他捏死他弄死他!”我姐抱着手機盒生怕被我摔壞了,她臉上擠滿了各種意味的笑容,“你直接說買回來做□□不就得了?”

姐夫咳了兩聲,說:“好了好了,別鬧了,你們倆別影響我開車啊,待會兒翻橋下了可別怪我!”

車子繼續往前開,在夜幕下璀璨耀眼的城市裏面馳騁,把路邊的行道樹和美味的夜宵攤都甩在了屁股後面。而我坐在這輛車裏,呼吸着從車窗灌進來的晚風,感受着世界都被我抛下的快感,回憶着再也回不去的過往,心疼着那最最美好的青春。

我一直覺得,從天而降砸在腦袋上的好運氣,遠遠不如生活裏平凡的小幸福。如果好運可以用來作為物質交換,那麽我願意把我今生今世所有的好運氣都用來換一個還有崔俊陪伴的十年,我不貪心,我只求未來的十年他能陪着我,跟我結婚,讓我生一個屬于我們倆的孩子。

然而,好運是一個抓不住且無法預料的東西,它未來是否會光顧我的生命都還未可知,那麽我又拿什麽去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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