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1.

摸底考試過去了，但是摸底考試帶來的改變卻沒有那麽輕易地過去。

劉陵陵那天不知道怎麽想的，腦袋一抽，突然跑去找老鄭要年級榜單。

老鄭作為（7）班的班主任，有兩個特點享譽全年級段：第一，能聽暈人的口音，第二，就算隔了200米還能聽得見的嗓門。

口音嘛，這都聽了半個月了，大家勉勉強強也算是适應了，至少，上課時能聽出來他的話究竟是些什麽內容，不至于跟聽爪哇語一樣。有些人甚至說起話來就跟像是老鄭從家鄉山溝溝裏頭帶出來的娃一樣。

可這嗓門，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克服的。老鄭平常說話的聲音聽着都像在跟人吵架似的。班裏最調皮的男生在老鄭面前都是安靜如雞子，根本不敢起什麽幺蛾子。

不過，普通學生感受還不算深，最受其害的就是劉陵陵和橙汁了，原因嘛，一個班長，一個數學課代表。哦，老鄭就是劉陵陵他們的數學老師。所以，那天班會課的時候，劉陵陵是真的非常非常慶幸老鄭對橙汁沒有說什麽話。這麽一想，老鄭其實還蠻體貼的。

劉陵陵跑到辦公室的時候就有點後悔，但是來都來了嘛，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年級榜單？”老鄭有點詫異，不由地提高了聲音，連對面教學樓辦公室的老師都在往這邊看。

劉陵陵有些不好意思，慌裏慌張的，“老師，你輕點。就，就，就是年級榜單，我想瞧一瞧。”

“你想看年級榜單啊。”老鄭也順着話放輕了聲音，雖然，也沒小到哪裏去。

“嗯。”劉陵陵點了點頭，“就是那種把每個班的成績都彙總起來的排名表。”

老鄭坐了下來，說：“這東西有倒是有，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看着玩意兒了？年級大會上和校長不是說了嗎？我們分班都是電腦随機的，不會說特意把好生分一塊，差生分一塊，區別對待。你難道是想專門科學驗證一番……”

“不是！”劉陵陵忍不住打斷老鄭，“我就想知道，我和別人的差距在哪裏？“

“哦，哦，哦。”老鄭點點頭，翻出了年級榜單，看了看劉陵陵，又翻了翻手裏的表格，最後又看了看劉陵陵，“這不是很明顯嗎？你啊，這顯然是愛國之情太過洶湧澎湃，難以抑制了，該要正眼瞧瞧世界啦。”這次，劉陵陵的語文考了139分，超了段平均分近30分，而英語……呵呵。

劉陵陵疊放在背後的手搓了搓，說，“老師，也不只是我想看，您就給一份，好嗎？”

Advertisement

“行行行。你就拿着這一份吧。”

12.

劉陵陵很順利地拿到了這份厚厚一沓的彙總全年級成績的排名表。

拿到教室，劉雅和陳思都湊了過來。祝笙貌似不在意地扭過臉去，但眼睛卻鬼鬼祟祟地一直往劉陵陵手上的名單上瞧。

哼，裝蒜！

劉陵陵翻開名單，仔細一看。

全校14個班，平均下來前50名每個班能有3~4個名額。不過，成績事實上卻沒這麽理想。（4）、（5）班分別占據了6個名額，（7）、（8）班各5個名額，（1）班占了4個名額，（11）班3個名額，其他班大約有1~2個人進了前50名。

再仔細看了看具體人名，排在第一的是（5）班一個叫褚思思的女生，總分比第二名足足高了33分，之後的49名分數就咬得格外的緊了。第二名是（4）班一個叫支念的男生，好像就是最近經常和祝笙一塊兒玩的男生之一，緊随其後的就是祝笙，總分只比支念低了0.5分。他後面是班級裏一個叫劉偉的男生，總分比祝笙低了1分。劉雅排在第33名，比第32名差了1分，34名高了0.5分。這些人幾乎每個人之間都只有0.5分或1分的差距，還有不少人成績相同，排名并列。

劉陵陵英語不行，最後的排名是第73名。陳思則比劉陵陵差一點，排在了第88名。劉陵陵又翻了翻紙，在倒數第二頁才看到橙汁的名次，第523名。而橙汁入校的排名是全校第一！

劉陵陵和劉雅擔憂地向橙汁的座位看去。

陳思拍了拍劉雅的肩，問，“橙汁後來怎麽樣了？她這是怎麽回事呀？想過打算怎麽辦了嗎？”

劉陵陵沒說話，但劉雅很不耐地說：“怎麽這麽多事呀？你別提這些啦！”真是的，最讨厭問這些的人了。

13.

後來，年級榜單的情況還是被橙汁知道了。

她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拿着筆，在草稿紙上不停地寫寫劃劃，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只是在有些沒睡着的晚上，劉陵陵總能聽到寝室裏壓抑的抽泣聲。

這感覺比劉陵陵上了一個暑假的英語補習培訓班，結果新學期英語的第一次考試還是差一分及格時的感覺更槽糕，說不出的複雜、難受。

寝室裏的其他人都刻意地避免在寝室裏提及有關這次摸底考試內容的話題，然而橙汁還是一天天地沉默下來，沒有了軍訓那會兒嘻嘻哈哈的勁頭。

14.

劉太後拿到成績單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滿意，飯桌上一直絮叨，“阿陵啊，你為什麽就不能考得更好一點呢？說不多少次啦，把心放到英語上，別總想些沒頭沒腦的事。我聽說你寝室有些女生成績不是很好，你別和這些人處太好了。真不知道是怎麽排得寝室，有空我得和你班主任聊聊。還有那個本來第一的，結果這次卻差得要死。你別搭理她。別人怎麽樣，關你什麽事，別瞎起哄湊上去，瞎管閑事。要我說，摸底考就考成這樣，說不定她中考的成績就不真實，摻了水分。別跟那些不求上進的人混在一塊，免得被帶壞，否則我打斷你的腿。阿陵啊，上學！上學！你要記得上學的含義，你管好自己就行啦……”

劉爸悶頭吃飯，什麽都不理。

“诶~诶~诶！”劉陵陵随口應道，劉太後這番話都說了七八年了，後面什麽內容，劉陵陵都倒背如流。

劉太後是“成績至上”論的支持者，可謂是堅持成績第一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向來瞧不起那些成績不好的人。

劉陵陵小時候，劉太後根本不允許劉陵陵和成績差的人交朋友。劉陵陵的表妹學習吃力，總考不好，為此，劉太後從未允許過劉陵陵和表妹單獨接觸，唯恐會沾上什麽不好的東西似的。還有一回，劉太後發現最近跟劉陵陵玩得很要好的一個小姑娘在班級的名次很落後後，竟然直接當着那小姑娘的面訓斥劉陵陵，叫劉陵陵別和這種人太接近。理所當然，小姑娘和劉陵陵鬧掰了。

也因此，劉陵陵過去其實是沒有多少很親密的朋友的，交友途徑被劉太後牢牢掌控着，剩下的朋友也都是經過劉太後層層選拔，勉強剩下的。等到劉陵陵現在進了夏水，劉太後才對此有所放松。不過，可能之後劉太後又要采取什麽措施了。

劉陵陵有點怨念老鄭說那麽多幹嘛，劉太後肯定是跟老鄭通過電話才知道怎麽多的。

外婆咳了咳，瞪了劉太後一眼，說：“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呀，飯桌上能有什麽東西，值得你講了又講。來，阿陵啊，這是你爸特意給你帶回來的螃蟹，多吃點。”

“唔……謝謝外婆！”劉太後的話被外婆給堵住，只能安靜下來。劉陵陵松了口氣，以後果然不能在母上大人面前講到學校裏的事了。

15.

摸底考試的餘威還不算完。

似乎是被那個33分的差距刺激到了，大家都紛紛把飄了兩個月的心思給拉回來了，開始真正穩下來學習了。祝笙更是在月休回來後拿了一袋子的練習冊，都是些什麽龍門試題，王後雄學案，高考試題精講……劉雅和陳思也都新買了些練習冊。

其實劉陵陵也去買練習冊了，不過都是些有關英語的。一開始，劉陵陵根本沒想到這一點，但是劉太後一直在耳邊念叨。

可是，劉陵陵覺得買這些英語練習冊根本沒用，做了那麽多練習題，該不懂的還是不懂，問題根本沒解決。補習班上了那麽多又能怎麽樣，英語成績始終提高不起來，聽英語聽力就跟聽天書一樣。花在英語上面的時間精力金錢就跟砸水裏了一樣，連個水花都沒有，直接咕咚沉水裏了。然而，為了所謂的好成績，這些東西還是照扔不誤。

現在，就跟在林老師面前刷滿了存在感一樣，劉陵陵在英語老師的面前同樣刷足了存在感，每堂課必被點名。回答不出問題的後果就是老巫婆歇斯底裏地批評。

╮(╯▽╰)╭，在軍訓和摸底考試結束，時間正式進入了九月份。老師們開始按照課本正常上課了。劉陵陵總算認全了各個任課老師。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