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叫大嫂?
顧霄震驚地看着他們兩人。
顧沉舟指間的力度收得更緊,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言下之意好像在說顧霄,到底懂不懂家族裏的規矩。
盡管把顧霄掃地出門,顧霄和自己的母親不一樣,他身上流着顧家的血脈,始終是顧家名義上的孩子,只是還沒對外公開,也因為他是藝人的身份不便公開,但顧老爺子遲早會把他認回來。
到時候,他們兩個人就是相互競争家族企業的兄弟關系,現在逼着顧霄喊蘇酥一聲“大嫂”,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顧霄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從顧沉舟這裏得到的答案讓他難以相信,畢竟蘇酥之前為了氣他,才勾搭上丁燃那家夥,現在丁燃的風波還沒有過去,蘇酥又已經和他這位“大哥”好上了?
什麽時候的事,他們兩個人,到底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顧霄甚至不知道蘇酥從哪裏認識的顧沉舟,她以前明明什麽都會和自己說,可如今,就像是曾經與自己最好的那個人,偷偷隐瞞着他和別人有說有笑去了。
嫉妒使顧霄發狂。
那麽多年過去了,一直以來在蘇酥身邊的人都是他,顧沉舟算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可能只與蘇酥認識短暫的幾個月時間,甚至都沒有,卻比和他在一起時的感覺還要好一樣?
她曾經對他的好,現在全部從他的身上,轉移到顧沉舟的身上去了。
顧霄深知他這個大哥的為人,顧沉舟以前就是一個很不好接近、不好相處的男人,就算女人們愛他的多金帥氣,卻也忍受不了他的壞脾氣,這麽多年來,顧沉舟都是孑然一身,身邊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曾真的談過戀愛。
所以顧沉舟喜歡什麽樣女人的類型就成了業界的一個謎。
既然沒有公開表明自己會選擇什麽樣類型的女性,那麽任何一種性格的年輕女性都會有機會。
但顧霄不相信,蘇酥怎麽看怎麽不會是顧沉舟喜歡的那一類。
讓他叫她大嫂,這輩子都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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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霄死死捏緊拳頭,強裝鎮定,轉臉去問:“蘇酥,你知道他是誰嗎!”
本意上,原主不應該知道顧霄和顧沉舟的關系,只清楚顧霄本人的出身不太光彩,而顧霄也不想将這個作為可以分享的事情到處說,在原主這裏當成是秘密一直有所保留,卻在和許甄甄認識後不久,就将這個秘密和盤托出。
所以原作裏有一段情節是,許甄甄狀似茫然地看着原主,很詫異地表示——顧霄竟然沒有将那件事情告訴你?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我還以為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呢。
而現在,蘇酥自然要裝一裝:“知道呀,他是我的鄰居顧沉舟顧先生。”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顧霄望着她,雙手近乎握成拳,“他就是我那個……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樣啊。”蘇酥假裝表現出驚訝的樣子,擡頭看向顧沉舟。
他站直的那一刻,被沉靜月色罩着,好像黃袍加身,那個從前高大的、挺拔的、衆星拱月的顧沉舟,好像回來了。
蘇酥抿唇一笑:“難怪剛才沉舟要你喊我大嫂呢。”語氣親昵到張口就叫他“沉舟”。
顧霄:“……”
她的态度和從前相比判若兩人,顧霄還是不敢相信:“既然你現在知道了,你就應該明白我和他的關系有多緊張。現在告訴我,蘇酥,他說的都不是真的,你不可能這麽快就和他這樣的男人好上!”
“他這樣的男人?”蘇酥好像不解,“他怎麽了?很壞嗎?”
腰間的手似乎緊了一瞬,顧沉舟的目光更加沉冷,像是很在意這件事一樣。
顧霄再次握拳,想要把她拉回自己的身邊:“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情面可言的男人。”
“你在說什麽啊,”蘇酥笑了笑,“沉舟是什麽樣的人,和他朝夕相處的我肯定比你要了解。”
“再說……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他?”蘇酥故意頓了頓,“換做是我,我也一樣不會對父親在外的女人和孩子客氣。”
“而且嘛,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顧沉舟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往上勾起,好像被她的話要逗笑了:“……”
顧霄一愣。
他咬牙切齒:“蘇酥,你在和我開玩笑吧?”
那個善解人意,凡事都為他着想的蘇酥,和眼前的這個質疑他是私生子的蘇酥,能是一個人嗎?
蘇酥一臉坦蕩蕩:“沒有啊,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這就是我的想法,當然一個人的出身無法選擇,一個人的父母也無法選擇,我們只能接受既定的現實。但你的母親對旁人造成了傷害,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行為,在做出那種選擇的時候,你的母親就應該想到往後會遭遇到什麽情況。”
顧沉舟聽後也是一怔。
能這麽說的蘇酥,即表示她将男女問題看的很清楚,絕不可能拿自己的行為去挑戰道德底線,那麽網傳她和丁燃的事,确實要打一個問號。
蘇酥:“我早和你說了,我們兩個人應該各走各路,互不相幹。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現在只想要展望未來。你怎麽就是聽不懂我的話呢?”
為把戲演的更加逼真,蘇酥配合着顧沉舟的動作,也回摟着他的腰。摟得顧沉舟身體更僵,但假裝着自己即使被女人抱着也完全沒有問題,顧沉舟臉上淡然的笑容從未失去。
蘇酥發現,顧沉舟的腰是真的窄,但和女人的纖細不一樣,肩膀也是真的寬,看起來很瘦,身上意外的挺結實,不知道暗地裏有沒有進行鍛煉。
若是真的有進行鍛煉,以他目前的狀況,那麽他其實根本沒有放棄自己。
顧霄望着這一幕,腦海裏幾乎變得一片空白。
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蘇酥之前明明只會對着他一個人溫柔地笑,會在他最傷心難過的時候,給予他特別的關懷和溫暖,會在他每年生日前夕準備好驚喜,會那麽依賴他,凡事都想着他、念着他,總是在他的身邊輕聲喚他“阿霄”、“阿霄”。
他們曾經在高中畢業的時候攜手去某個城市旅游,至今顧霄都記得那一幕,蘇酥頭戴着雞蛋花,一邊走在海灘上,一邊踢着沙,眉眼彎彎逆着光而笑的模樣。
可是現在,蘇酥變了,變得不再對着他笑,對他溫柔,變得那麽遙遠,和他之間仿佛隔着億萬光年的路。
“這就是你要的未來嗎,就這麽喜歡作踐自己嗎,看到一個有錢的男人就要上嗎!”顧霄氣到發狂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裏究竟在說一些什麽樣傷人的話。
他本不該說這些,等說出口以後早已後悔,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收也已經收不回來。
蘇酥仰頭,故作深情地望向顧沉舟,那雙眸裏眼波一蕩,倒是讓顧沉舟微微一怔,那一刻好像拿出了她畢生所有的演技。蘇酥輕笑着說:“是啊,這就是我要的未來啊。”
顧霄再也忍耐不了,想上前徒手拆散他們兩人。
他本以為不管自己做什麽事,追求許甄甄也好,護着許甄甄也罷,蘇酥都會對他不離不棄,可是他錯了,錯的很離譜,現在蘇酥不僅不想理睬他,連看他一眼都成了奢侈。
不等顧霄沖過來,顧沉舟一半的重心壓向蘇酥,直接拿着拐杖抵在顧霄的腹部上,讓他再敢靠近一點,他就不會對他客氣一分。
顧沉舟冷笑着說:“我就是喜歡讓蘇酥上,一般的女人我還不屑給她們碰,只有我看上的女人才可以。怎麽,你有意見嗎?”
顧霄的拳頭又捏緊幾分,手背上的青筋幾乎暴起。
他狠狠地咬着牙,眼睛裏充着血地看向蘇酥,卻又不能真的拿他們兩個怎麽樣。
見他如同一頭暴躁的小獸,只能被打壞了牙齒往肚子裏吞,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顧沉舟又輕笑着将拐杖收好,重新夾回腋下後,蘇酥已經把垃圾袋全部回收完畢。
顧沉舟看都沒看顧霄一眼,在蘇酥的攙扶下,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說:“走吧。”
“蘇酥——!”顧霄想在後面追,有股說不出的酸澀幾乎爬滿心頭,讓他的眼眶都快濕了。
眼下的情況就好比平時放在眼前的水源,平淡到那麽不起眼,可他每天都在汲取水源的甘甜,忘記這個水源對他的性命有多麽重要。
當有一天,他開始為外界的事物所吸引,被那些鮮美可口的瓜果所吸引,漸漸以為自己不再需要水源,而水源也逐漸流逝到其他的沙漠的懷抱。
他才發現,那個讓他無比渴望、無比需要的珍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顧霄不情願迎來這個結局。
他才是陪伴在蘇酥身邊二十幾年的那個人。
她怎麽可以輕而易舉就從他的身邊離開,去往別人的懷抱?
那一刻的顧霄咬着牙感受錐心的疼痛。
在原地頹然地站了許久,顧霄忽然輕笑出聲,望着燈光下早已不見的身影,默念蘇酥的名字。
早晚有一天,我肯定能把你奪回來!
……
濃郁的夜色下方,蘇酥攙扶着顧沉舟走了許久,到垃圾亭前将垃圾一一歸類後,顧霄都沒有追來,顧沉舟終于冷着臉和她說:“好了,剛才我也利用你了,現在我們兩個扯平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他望着她的細嫩到好像一掐就能斷的手腕,難以置信這一路以來蘇酥都一直挽着他的手臂。
不過剛才的事也讓他明白一點,蘇酥很有可能是和顧霄發生了争執,想要擺脫顧霄的束縛,才想到跑到他的面前利用他。
這個女人……真是……每次都讓他無話可說。
蘇酥抿着唇,上仰腦袋望着他時,有一點點小小的窘迫和羞怯。
那眼神弱到像一頭可憐巴巴的小動物,也不知怎麽變成這種模樣,明明是她突然纏上來,卻每次好像都是她受了不小的委屈。
顧沉舟眉心緊皺,吐息着:“能放手了嗎?”
我也想放啊……蘇酥輕微地搖搖頭,都快想辦法把臉埋在發絲底下了,慢慢地連表情都看不見。
顧沉舟一時煩躁,單手扳住她的下巴,迫使蘇酥的臉從發絲下重新顯露出來。
他還是皺着眉:“我在和你說話。”
甚至沒有威脅力的在警告:“我不喜歡和女人動手,你最好聽話點,自己松開。”
與此同時,腦海裏冰冷的機械音提醒道:“恭喜宿主完成任務【3】到顧沉舟的面前以撒嬌的口吻道聲‘晚上好’,并陪着他一起丢掉垃圾。”
“兩人之間的配合□□無縫,成功擊敗顧霄,獲得評分S級。”
“得到點數15點,目前總點數30點。”
“系統請求,宿主需要現在就加點嗎?”
——暫時不用。
蘇酥終于松一口氣,拒絕了系統的請求,它的聲音便在腦海深處逐漸消失。
趕緊把顧沉舟的手臂丢開,她往旁邊猛然挪動一大步,錯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望着手心已然成空的事實,反倒讓顧沉舟微妙的愣了一愣。
他目視着她的臉,那張平靜到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的臉,顧沉舟呵了一聲,這女人,還真是聽話啊?
怎麽平時不見她這麽聽話,每次都很突然的又抱又摟?
顧沉舟凝視着她,都不肯錯開一眼。
蘇酥說松就松,完全沒有任何猶豫,本還以為她會選擇再掙紮一下,強詞奪理也要繼續賴在他的懷裏,沒想到意外的幹脆。
幹脆到讓他的心裏竟然覺得有點不适。
“我說女人,你到底為什麽老是突然跟着我?”顧沉舟想要出聲警告她。
但明顯,蘇酥沒有在聽他說話。
她的心裏在想另外一件事,也是突然想到的,因為之前系統君說的話——成功擊退顧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