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久違的緊張的感覺重新回來,蘇酥想着要怎麽把他介紹給裴子睿,首先是阻止兩個人争吵。
“子睿,”蘇酥把手機舉起來,盡量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這位是出手相助過我好幾次的顧先生,也是我和你提過的那位,快和顧先生問聲好。”
“哈?”屏幕裏發出很不滿的聲音,看着眼前這個面容極冷,沒有一絲笑容的男人,裴子睿微挑了眉頭,“他出手相助過?”
別開玩笑了,這種一看就是欠扁類型的男人,那眼神,把周圍的人都當成最下等的生物的感覺,會願意出手相助一個和自己關系不大的人?
況且,剛才不知道是誰一直矢口否認自己與蘇酥的關系,仿佛他的表姐再靠近他一步,就能引起強烈的生理不适。
如果這樣的男人就是蘇酥口中說的比較在意的那個顧先生,那麽顧霄說的沒錯,她果然是被壞男人給盯上了。
裴子睿龇牙:“我警告你臭小子,離蘇酥遠一點,你要是敢再靠近她一步,我肯定能想辦法打到你滿地找牙。”
顧沉舟本就沉冷的目光更加冷了一些,雖然讓蘇酥不要靠近他這種事求之不得,但出自一個明顯看起來比他年紀要小,還和蘇酥關系似乎不錯的臭小鬼身上,也太讓人不爽了一點吧?
他和蘇酥之間的問題,根本不需要旁人來指手畫腳。
“你叫什麽?”顧沉舟忽然冷笑,直直地看向屏幕。
“幹什麽?”裴子睿豎起防線。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顧沉舟的目光忽然變得如同一頭獵豹一樣,銳利又兇狠,和之前那種不耐煩的情形判若兩人,不禁讓裴子睿的脊背一涼。
他雙手緊握成拳,回答道:“裴子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蘇酥:“……”這兩個人,怎麽好像徹底杠上了?
“我說你們兩個先……”不等蘇酥說完,顧沉舟開口接道,“裴子睿是吧。”
他冷笑:“我不管你和蘇酥什麽關系,但是現在在她身邊的人……似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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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
裴子睿皺起眉頭,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你想說明什麽?!”
他心裏一急:“喂,我警告你,你別想做出什麽行為來!”
其實根本不用說明,用行動才能作為最好的證明。
接下來裴子睿心中的擔憂變為了現實。
随着畫面一閃,鏡頭那邊好像發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裴子睿心底咯噔一聲,只感覺激烈晃動之間,聽到一聲來自女性柔軟的驚呼聲。
是蘇酥的叫聲。
裴子睿:“你這個混蛋,你究竟在幹什麽!”
與此同時,蘇酥的手腕被顧沉舟一把提了起來。
她就站在他的門邊,背靠着牆壁。
洞開的大門因為礙手礙腳,被顧沉舟果斷地踢回合上。
顧沉舟的腋下夾着拐杖,卻一點都不會行動不便。蘇酥在他面前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再湊近一點,仿佛能完全靠在她的身上。
因突如其來的驚慌而顯得有些錯愕的臉,泛着些微緊張的白,倒是有種別樣的驚豔,顧沉舟仔細捏起她的下巴,薄唇欺近幾分。
沒錯,這才是這個女人該露出的正常的表情。
會害怕,會擔憂,會恐懼,會産生自己會不會被他立馬吃掉的錯覺。
他雖是個人,但兇狠起來的樣子不比惡鬼來的差。
許多人都怕和這樣的他打交道,自從他沒了一條腿,性情變得暴戾以後,會更加遠離他。
平時巴不得離他遠遠的才好,也正好讓他少一點負擔和麻煩。
只有這個女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挑戰他的底線,一點都不為他曾經兇神惡煞的樣子所動。害得顧沉舟都快以為,這個女人連害怕是什麽都不知道。
但原來,她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這一刻,顧沉舟說不出心底是什麽感受,可能有一點點的釋然——“原來是這樣啊,果然會變成這樣”;
也有一點點的不耐——“居然又變成了這樣”。甚至是失落。
“搞清楚我和你之間的力量懸殊,你是女人,”顧沉舟故意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話,“我是個男人,是男人呢,就有欲望,你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場就無緣無故撲上來,什麽時候被吃到連一根骨頭都不剩都不會知道。”
當然這些話,由于聲音太小,裴子睿那邊壓根沒有聽見。
他只能看到顧沉舟忽然将蘇酥壓到牆邊,把她的手腕都給狠狠地擡了起來,還趁其不備在強吻她。
在這樣極度具有壓強,連他都能感受到那種要人命氣場的環境下,蘇酥竟還能保持住将手機握牢的舉動。
裴子睿大喊:“你快放開她,你這個下流鬼,你在對她做什麽!”
裴子睿真的恨透了,只能通過鏡頭觀察眼前的情況這種事,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他真的很想沖破次元的環境,立馬跳到顧沉舟的面前痛打他一頓。
嫌對方的聲音鬼喊鬼叫的有些礙事,顧沉舟等他跳腳半天,露出一種“有本事你來撓我啊”的挑釁表情,伸指就将視頻通話挂斷。
遠在另外一個國度的裴子睿,一臉懵逼地看着突然變回聊天界面的屏幕,恨得狂捶桌子。
再想邀請對方進入視頻模式,包括打電話發消息什麽,也沒有人回複。大概是因為如今的蘇酥陷入了難以解決的境地,根本無暇顧及他那邊的信息。
裴子睿幾乎要抱住自己的頭,在沙發上翻滾:“啊啊啊我姐被壞男人欺負了!”
“可惡啊啊啊!!”
關鍵是,這個壞男人居然還擺出一副“你想怎麽的?你打不到我”的表情,氣得裴子睿的五髒肺腑都在上下翻滾。
“我姐要被吃掉了,被壞男人吃掉了,怎麽辦啊啊啊啊啊!”
他們遠在國外,與國內有好幾個小時的時差,蘇酥那邊是清晨,而裴子睿那邊還是夜裏,他也不敢把動靜制造太大引起自己爸媽的注意,咬着被子“嗚咽”:“姐——”
……
耳邊再也沒有那道擾人的聲音,顧沉舟心情輕松了不少,終于重新将目光轉移到蘇酥的身上。
她仿佛受到不小的驚吓,整張臉都因此變得煞白,肩膀還微微的在顫抖着。顧沉舟才回想起自己剛才的樣子,戲好像有一點過了。
不過這個女人不是經常拍戲嗎?
拍戲的時候不是要和其他的男人作為搭檔一起演對手戲嗎?
至于吓成這樣嗎?
再說她平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哪一次不是膽大誇張到令他都覺得羞恥的地步?
顧沉舟不是沒有看過她演的電視劇,雖說蘇酥本人沒有什麽緋聞,但在熒幕裏被導演要求拍吻戲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面對男人的靠近和挑逗,她絕對要更加得心應手,不至于會……
心中的大石還沒落下,又緊緊地提了起來,伴随蘇酥的一個動作,顧沉舟被她推得踉跄往後退了兩步。
她才得到從他懷裏掙脫的空隙,往旁邊閃了閃。
面對他皺起眉有些不耐的樣子,蘇酥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僅僅是這麽一個細微的小動作,也讓感覺被無視的顧沉舟心裏有點說不出的不爽。
蘇酥低着頭,努力找回自我的意識:“今天打擾了,剛才我的表弟不是故意要那麽說,他只是……只是比較擔心我。我、我先回家了。”
表……表弟?
那個在視頻裏說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鬼,居然是蘇酥的表弟嗎?
而不是其他和她有暧昧關系——比如說很喜歡她,像顧霄或者丁燃那種,和她有感情牽扯的男人?
顧沉舟微微一怔。
但不等給他詢問的機會,蘇酥已經和往常每一次情況同樣,拔足就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喂——”顧沉舟伸手想把她抓回來,她跑得太快,一眨眼人就溜進了隔壁的院子裏,連一次充滿眷戀的回頭都沒有。
顧沉舟:“……”
他就像一個被抛棄在晨光之中的孩子一樣,掌心懸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半天後,顧沉舟用整只手掌捂住自己的臉,腦仁突突的在疼,充滿郁悶的糾結。
他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當着蘇酥表弟的面像是“宣誓主權”般的舉動?搞得好像他吃醋了一樣。其實根本沒有!
所以說,你到底在幹什麽啊顧沉舟!讓蘇酥遠離你不是你一開始就決定好的事情嗎,現在她露出那麽驚恐、害怕的表情,不應該如你所願嗎!
可惡,可惡,這個可惡的女人,到底是想幹什麽!
為什麽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蘇酥離開之前那麽彷徨無措、受驚之後極有可能會哭的表情?
如果她哭了的話會怎麽樣?
顧沉舟又是一怔。
蘇酥一個人住在隔壁那麽大的房子裏,如果她因為這種事哭了的話,一定會一個人躲在角落裏面暗自抹淚。
就算哭得梨花帶雨,雙眼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正在經歷什麽。
顧沉舟茫然地看向了隔壁,仿佛透過嚴實的房屋牆壁,能夠看到一個瘦薄的身影,正蹲在牆角,非常小可憐地抱着自己的膝蓋,抽抽噎噎地流着眼淚。
顧沉舟:“……”
可惡,為什麽要想到這個女人哭得非常心酸的畫面!
暗自較勁半天,顧沉舟終于咬着牙轉身回到屋內,坐在沙發上開始重新思考人生,連章福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他呆坐許久,等到章福靠近到身邊,才悶悶地擡起頭來:“章叔,有一件事我想向你了解一下。”
章福被他如此認真的模樣震懾,也秒變得嚴肅起來:“沉舟,請說。”
顧沉舟換了一個姿勢,雙手交疊在一起,撐在下巴上,頭始終微垂着,擺出一個類似沉思者的造型:“在應對女人方面,你比較擅長吧。”
章福一驚:“少爺,我幾十年如一日愛着自己的妻子,并沒有過二心。”
顧沉舟擡起臉來:?
“不,你誤會了,我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