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物之靈
一剎那,白瑩瑩的光浮現眼前,往下掉落的殷十方就看見有一塊巨石從石壁上脫落,嘩啦啦,黏在巨石上的碎石如雨下墜,很快就□□出了巨石的本來面目——骷髅頭黏聚而成的一個不規則的球體。
那骷髅球從內部伸出無數血藤蔓朝他們射來,眼看即将被穿成篩子,江淮啊啊大叫,“小玉救命啊!”
龍玉一爪握着碎片,催動,一道不大的閃電就劈在了骷髅球上,骷髅球顫抖了一下,也就在這個空當,龍玉接住殷十方、江淮和蒲含煙三人安然落地。
這是一個極其大的山洞,那骷髅球和這個山洞相比,它僅僅是長在山壁上的一個疖子。
水聲嘩嘩,有一條地下河往東流去,經過一個山崖流落形成了瀑布。
水聲?
殷十方想起來了,在進入玉骨蝶洞穴時他就聽見了水聲,可是進去之後他并沒看見水,後來進入隧道被送入那骷髅球的陷阱裏也沒有水,原來水在這裏。
而在河岸兩邊的山丘上錯落長着開白花的樹,這些白花會發光,照亮了整個山洞。
蒲含煙興奮極了,指着那些樹道:“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饑。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gu),佩之不迷。
你們看那些樹,和南山經中描述的多麽相似,樹幹上有黑色的紋路,開能發光的花,沒想到真有這種樹。”
殷十方猛的拽開蒲含煙,一刀砍向射下來的血舌頭,“現在不是你研究古樹的時候,注意安全。”
旁邊,一根血舌頭鑽進了江淮的傷口,江淮痛叫一聲就被卷着飛了起來,那骷髅球忽的張開了一條縫,露出了滿是眼睛的內裏,內裏躺着一副白玉棺,龍玉忽的飛了進去将白玉棺一尾掃了出來,而她則狠狠挖出一只眼,鑽進了骷髅球黑洞似的眼睛裏。
骷髅球吱吱尖叫一聲,迅速收回血舌頭閉合縫隙。
殷十方看着那摔在地上痛苦的打滾的骷髅球抿了一下唇,扶起江淮退避上了山丘。
同站在山丘上,蒲含煙看向落下來的白玉棺,棺蓋已經打開了,那黑衣少女從中走了出來,一手持劍,背上多了一個布包。
蒲含煙看着那少女若有所思,她背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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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白玉棺是躺着龍屍的那個,還是藏匿着詭物的那一個?
對了,那個從白玉棺中逃出的詭物去哪兒了?
蒲含煙驀地看向在地上痛苦翻滾的骷髅球,随着它的翻滾骷髅頭一個個散落了下來露出了裏頭黑紅發粘的肉塊。
原來這才是這個怪物的本體嗎?真夠惡心的。
就在這時“噗”的一聲,裸|露出來的肉塊上有雷電噼啪,一瞬焦黑遂成灰燼四散形成了一個洞,龍玉抓着一條血糊糊的東西從裏面就飛了出來。
“哥哥,是這玩意。”
殷十方看着龍玉身上沾染的髒污眸色一暗,将江淮交給蒲含煙扶着就走了下去。
他看向在龍爪下掙紮慘叫的詭物,原來是那個,之前在玉骨蝶腹地看見過,和石化的獨眼蛇尾詭物長的一樣,只不過這一條像是沒長皮,血肉糊糊的看起來十分駭人。
那麽,從另外一個白玉棺中逃走的紅色殘影應該就是這東西了。
定睛細看,殷十方發現這東西和那些石化的詭物還有一些不一樣,這玩意長了一張人臉,其中一半長上了皮,凝脂一樣的白嫩,只看那一半竟然十分的美麗,而另一半卻像是惡鬼。
“王,你終于來了。”
這玩意忽然開口了,用人臉的那半邊看着龍玉,淚盈于睫,“王,救救我。”
龍玉呆了呆,情不自禁的松開爪子後退了一步,喃喃,“貳負……”
“王,你在哪裏?龍珠碎片找到了。”女聲帶着泣音。
一聲聲逼的龍玉連連後退,腦袋一漲一漲的疼。
“一百年您沒有回來,兩百年您還是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寒光閃,黑衣少女一劍砍下了那玩意的頭顱。
龍玉驀地看向少女,少女也看向龍玉。
原來少女長的那樣好看,卻眉眼冷漠無情。
“你也不過如此。”少女冷笑一聲。
“你是誰?”
“我是誰?呵,我是誰?我也想知道我是誰。”
“剛才多謝你幫忙。”殷十方道。
少女瞥都沒瞥殷十方,擡手劍指龍玉,“把那塊碎片給我。”
龍玉呦呦叫了一聲,一飛而起投入了水中,再出來時她又是鱗光閃亮的龍大王了。
“小龍,還是把碎片交給我吧,哈哈。”
龍玉看向從山石後鑽出來的一夥人,虞孑摟在懷裏的殷黎,焦躁的圍着殷十方走了兩圈,龇牙威脅,“是我的!”
“知道,我知道是你的。”虞孑在殷黎臉上親了一口指着龍形的龍玉道:“看,那就是你沒有與人睡覺卻大了肚子的罪魁禍首,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震驚吧。”
看着那條活生生的白龍,殷黎張大了嘴,“不是,不是的,我生下的明明是一個女嬰。”
“小龍,變成女孩給你媽媽看看。”話落,虞孑“咔嚓”一聲就扭斷了殷黎的左臂,殷黎疼的滿額冷汗卻死咬着嘴唇不出聲,只是道:“虞孑,我女兒不是龍,我女兒是人,你別想騙我,我不認。”
虞孑猛的抓着殷黎的頭發往後一扯,他不搭理殷黎而是看向越來越焦躁的龍玉,“小龍兒,她不認你,你認不認她啊。”
龍玉忽的就沖了出來,殷十方從後面一下扯住龍玉的尾巴,“小玉等等,你把碎片給他。”
“是我的,不給。我吃了他。”
虞孑用殷黎擋在自己身前,桀桀怪笑一聲,“殷黎,看來人家小龍兒也不認你呢。”
殷黎忍着疼閉上眼,“我說過,我女兒是人不是龍。”
“那你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虞孑那只捏着殷黎脖子的爪子一下就掐入了她的皮下,頓時五條血跡就流了出來。
“你敢!”
龍玉大怒卻站在原處不動了。
虞孑大笑,停止了殘害殷黎,又親了她一下,“阿黎,看來這條畜生還有人味兒呢,你得救有望了。”
就在這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落在龍玉頭頂,虞孑以殷黎為威脅揚聲道:“別動,你動一下我卸你媽媽一條胳膊。”
“無恥,你們太無恥了。”龍玉暴怒的吼叫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由着突然從水中出來的一夥黑衣人扛着炮筒将一層又一層的網子網在了她身上。
殷十方就站在她身側,雙眸只看着她,看着她被抓捕無動于衷。
扶着江淮,蒲含煙看着殷十方的反應微露諷意。
“十方,咱們得幫幫小玉。”江淮大聲道。
“不用。”
殷十方緊攥了一下拳頭又松開,轉身慢慢走向蒲含煙他們那邊。
“……什、什麽?”江淮也怒了,“殷十方,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小玉不是人,可那又怎樣,她在墓裏救了咱們多少回,咱們不能忘恩負義。是,敵人是有點多,可咱們盡力拼一拼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是不是,你怎麽能那樣呢。”
殷十方站在一顆迷榖樹下,眸色琉璃,波瀾微漾,“不用。”
蒲含煙若有所思的看向被團團圍住的龍玉,掐了江淮一把示意他閉嘴。
虞孑将殷黎禁锢在前走向龍玉,伸出手索要,“把東西交出來。”
龍目已成深藍色,她微張嘴給虞孑看,一塊巴掌大的玉就藏匿在她的颔下,“放了她。”
看着被層層纏裹、狼狽拖拽的龍,殷黎紅了眼眶,“你真是小玉嗎……”
龍玉點點頭,“媽媽。”
一下殷黎就落了淚,“他們問你要什麽?你別給,別管媽媽,你走吧,趕緊走,你能掙脫的是不是?”
龍玉搖搖頭,“你放開我媽媽,讓她走到殷十方那邊去,我把龍珠碎片給你。”
“好。”虞孑推開殷黎,殷黎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龍玉。
“吐出來,要不然我一揮手你媽媽的頭就會被打爆。”
龍玉吼吼一笑,猛的将碎片吐向了花蓮,在這一剎那虞孑一躍蹦起伸手去抓,花蓮動作更快,一劍刺向虞孑,而龍玉趁機暴漲,卻怎麽都掙不脫,她變大網子變大,她變小網子就縮小。
蒲含煙看的都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蒙面黑衣人開始行動了,對準網子上的小鼓包就射,頓時,針劑如雨落在龍玉身上,“嘭”,小鼓包裏的黑色汁液爆發了出來,當這些汁液黏到龍玉的鱗片上,鱗片就忽然冒煙焦黑了。
龍玉“昂——”的一聲慘叫,在地上翻滾起來。
正和虞孑争奪碎片的黑衣少女驀然回頭就看見龍玉已是渾身焦黑,她眼中頓時染上一層怒色,就在此時被虞孑一爪子撓在了腰腹上。
虞孑碎片在手哈哈一聲大笑就揚聲道:“到手了,咱們走。”
迷榖樹下,蒲含煙看向神色不動的殷十方,“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殷十方将龍玉承受的痛苦都看在眼裏,目色沉黯,“都說人是萬物之靈,可你知道龍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生靈嗎?”
蒲含煙沉默,“我知道一些,我的實驗室裏有龍鱗和龍骨。”
“其實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看着殷十方內斂之極的痛苦之色,蒲含煙心下奇怪,反問,“那你又知道多少,你知道的不還是我們給你的資料嗎?”
殷十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