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寄校

一歲的時候,弟弟開始學走路,媽媽有時候抱怨帶弟弟太累了,經常都讓麗雯在院子裏看着弟弟。一天,弟弟踉踉跄跄的走着,麗雯在旁邊緊緊跟着,院子裏有一個小臺階,麗雯牽着弟弟,不讓他走,弟弟執拗的往上走。一個踉跄,弟弟往旁邊倒過去,麗雯趕緊去抱他,兩個人滾在地上。

“哇……”弟弟哭了起來,張美蘭聽到了趕緊跑了過來,看到兩個人倒在地上,趕緊把兒子抱了起來,檢查,只見手上有細細的擦傷。

“你怎麽當姐姐的,弟弟都帶不好!”張美蘭剜了一眼蘇麗雯,抱着弟弟哄着,心疼的不得了。

“我不是故意的。”麗雯小聲的說。

“養你這麽大,也不知道有什麽用!”張美蘭跺了一下腳,抱着兒子轉身進屋了。

麗雯張開小手,上面血跡斑斑,膝蓋上也很痛,回到房間挽起褲腳,一個膝蓋破了皮在流血,麗雯找了一張紙,把血擦幹淨,直到不再流血,才把褲腿放下來。

爸爸媽媽已經不愛帶麗雯出門了,每次都是帶弟弟一起出去,麗雯在家裏看家,幫忙做家務。麗雯上小學沒多久,媽媽查出來又懷孕了,爸爸媽媽都高興的不得了。弟弟現在不能纏着媽媽了,每天麗雯回到家就是要陪弟弟玩。麗雯小小的個子,經常回到家就背着弟弟去外面公園玩,等到弟弟玩累了再把他背回家。

出去玩要看着弟弟,不能讓弟弟摔跤,如果摔跤了,回家麗雯就要挨罵了。上小學作業也多了,每天都要等弟弟睡覺了,她才能寫作業。

一年級有次學校讓家長去開家長會,麗雯把學校的通知拿回家給媽媽,媽媽看了一眼放旁邊:“我這樣子怎麽去,你問問你爸爸吧。”

爸爸的酒店開的很大了,有時候都不一定回家來。等爸爸回家的時候,麗雯把通知給他看,蘇建生看了一眼:“雯雯,爸爸忙,沒時間去。我們家雯雯乖,等有空我給老師打個電話就好了,不用去了。”麗雯懂事的點點頭。

一年級的暑假,家裏多了一個妹妹,媽媽完全沒空去理會麗雯了,每天麗雯要照顧弟弟吃飯,洗澡,換衣服,小妹妹取名蘇家琳。

一天晚上,張美蘭跟蘇建生抱怨:“早知道就不買她了,現在多一張嘴吃飯。”

“她現在能幫忙帶阿明,養她也花不了多少錢。等她長大了,給她找個有錢的,什麽都回來了。”

“就是看着她心煩!”

“你管好阿明和阿琳就好了,麗雯也不生事,随她吧。”

……

妹妹出生以後,麗雯更忙了,經常要帶着弟弟妹妹一起玩,兩個人如果打架哭了,挨罵的肯定是她。別人都盼望暑假寒假的到來,麗雯卻希望天天都上學。到了暑假,張美蘭在家聚集一桌牌友打麻将,麗雯帶着弟弟妹妹在院子裏玩。

“阿美,我說你就是善良,那個買來的養這麽好。”牌友之一一邊打牌一邊說。

“嗨,能到家裏都是緣分,養了這麽多年了,也有感情了。”張美蘭一邊摸牌一邊笑着說。

“你別說,這小姑娘長得不錯。”另一個牌友看了一眼蘇麗雯說。蘇麗雯這時候紮着一個小辮子,眼睛大大的,看着很可愛。

“那是阿美她們吃穿舍得,不然能養這麽好。”另一個插嘴,其它兩個頻頻點頭,張美蘭臉上笑着,笑意沒達眼裏。

鄰居家的小哥哥有時候過來找麗雯玩,麗雯也總沒空跟他玩。慢慢的,鄰居家阿姨也不讓他過來玩了。

等到妹妹三歲的時候,麗雯終于不那麽忙了,弟弟上幼兒園了,回來自己找小夥伴玩,妹妹也自己會跑會跳了,只要看着她就可以了,這時候麗雯也要上五年級了。

“現在她在家真是一個閑吃飯的了,看着煩人。”張美蘭跟蘇建生抱怨,每天看見麗雯她總覺得不順眼。麗雯一回家就幫忙洗菜做飯,吃完晚飯幫忙洗碗,然後就回房待着,盡量不出現在張美蘭的面前。

“等她上初一給她找個住宿學校吧,一年也回來不了幾次,這樣你就不煩了。”

“那得花多少錢啊?”

“你呀,就是小心眼,我們家現在還缺那點錢?你牌桌上随便玩玩就不止這個數了。而且,送她去了,還可以給外面留個好名聲。”蘇建生這幾年生意做的很大,開了好幾家大酒店。

“蘇建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狐貍精身上花的錢可多多了。”

“出去做生意,總要應酬的,逢場作戲,你跟她們較什麽真,你好好做你的蘇太太就好了。”

蘇建生抱着扭捏的張美蘭,夜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麗雯的成績一向不錯,這兩年在家裏,她回到家也盡量都待在房間裏看書,學習。她六年級的時候,弟弟上了一年級,弟弟的功課也交給了她。每天督促弟弟學習,檢查他的作業,如果作業沒做完,第二天被老師批評了,弟弟回來告狀,她就要挨罵。

初考的時候,麗雯考出了學校前五的成績,蘇建生和張美蘭都很高興,因為每次出門,親戚朋友看到他們都給她們戴高帽。暑假,蘇建生聯系了一家全日制私立學校,周末可以回家,由家長接或者校車送回。

私立學校也是當地的一所貴族學校,學費不少。住宿是四個人一個宿舍,下面是桌子,衣櫃,上面是床。同寝室的都是本地的學生,大多是因為家裏人沒空照看他們所以送來私立學校的,家裏條件都比較優越。荔城很小,他們都知道麗雯是買來的孩子,所以,麗雯還是被孤立了。即使被孤立,麗雯在學校有一種輕松的感覺,至少每天她不用再擔心會被媽媽罵了,她現在只要努力學習就好了。學校的課程設置的不緊張,有很多課外學習。每天的夥食安排也都很好 ,每天按部就班,麗雯過的很好。只是,她的性格從小學開始就已經定型了,比較內向,不太喜歡和別人交流。

每到周末,宿舍的人都高高興興拎着包裹回家。蘇麗雯第一個周五也是和大家一樣,坐上了校車,回家了,回到家吃了一個閉門羹。在家門口等到很晚,張美蘭帶着蘇家明和蘇家琳回來了。

“姐姐!”弟弟看到麗雯叫了一聲。

“你怎麽回來了?”張美蘭看到她,挂着笑容的臉快速轉冷,冷若冰霜。

“學校放假了。”麗雯平靜的回複。

“哦!”張美蘭打開門,一家人進了屋。

張美蘭進屋就開始張羅安排蘇家琳洗漱,睡覺,麗雯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晚上沒吃晚飯。

周日下午離開的時候,蘇麗雯跟張美蘭說:“媽,我下周不回來了。”

“恩,你下次回來提前打電話,沒事就別老往家裏跑,在學校好好學習。”張美蘭看着電視,頭都沒回。

“好!”

蘇麗雯拎着回來的時候的背包回到等校車的地點,跟着校車回學校,蘇家離她越來越遠了。從那次以後,蘇麗雯周末都不回家了,暑假學校放一個月的假,寒假只有十五天,只有那段時間她無處可去,一定要回蘇家,其他時間,她都呆在學校。回到蘇家,她更像是一個陌生人了。張美蘭每天打麻将,蘇家明和蘇家琳經常是去外面玩,很遲才回來。蘇建生更是,她回家一個月,他可能也就回家三四次,而且都是深夜回。有時候能聽到張美蘭和蘇建生的争吵聲,争吵過後蘇建生馬上摔門離開,第二次回來張美蘭就不再和他争吵。

蘇建生換了一部小車,手裏拿了一部時下很時興的大哥大,看到麗雯都會随手抽幾張百元鈔票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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