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的,不過你還是要注意忌口啦,不能這麽吃,我說你的傷口怎麽會一個多星期了還這樣,原來你這麽不注意啊。你那女朋友每次都陪你來換藥,我還以為她把你照顧的很好的呢,沒想到這麽不稱職啊,難怪你要我配合你兇兇她呢。”

“宋醫生,你上次說她是我老婆,現在又說是我女朋友,哈哈,謝謝你的祝福哈。”

“啊,不是啊,那你們。。。”

“我們是鄰居,從小到大的鄰居。”李偉一邊用手機撥着宋池的電話號碼一邊若有所思的說着。

“咦,通了,我會存着的,李先生。”

“不用這麽見外,我有個特別平凡的名字,李偉。”

“好的,我存着。”

“嗯,那好,我先走了,去安慰下外面的母老虎大小姐。常聯系哈”李偉一邊往外走,一邊跟宋池道別。

艾銘和李偉一道去了醫院車庫,李偉看見默不作聲的戴着墨鏡的艾銘狠狠地拽開車門,李偉心虛的趕緊替她扶着車門,把她送進駕駛位,關好門,自己又一溜煙的跑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坐好之後,幫艾銘系好安全帶,滿面堆笑的說,“大小姐,您看小李子服侍還周到?”

“今天我們單位來的那個Thomas坐飛機回深圳,本來是我去送的,因為你要換藥,所以我特地求了山哥替我去,姑奶奶特意推了這麽重要的工作來陪你換藥,你神經病啊,我剛才替你說話你沒聽到啊,幹嘛非要替那腦子少根筋的小受醫生說話啊。”

“小受?哈哈哈,人家雖然長得清秀了點,個子也不是魁梧的那種,也不至于是小受吧。”

“你看看他那個樣子,說話尾音都是什麽啊什麽呀什麽啦,走路也是一點都不大氣,我們單位的小關都比他陽剛!”

“你這麽說,确定小關不會生氣麽?”李偉已經笑得前俯後仰了,“人家也就是個實習生,剛走出校門時間不長,所以面對你這種禦姐。。。。。。”

“怎麽了,說下去啊,禦姐怎麽了,”艾銘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一邊發動着車,一邊問着說話說一半的李偉。

“我是說啊,禦姐最适合的說不定就是小受呢。”李偉壞壞的說道。

艾銘一腳剎車頓住了,李偉還沒來得及系安全帶,一不小心磕到了頭。

“哎呦我去,餘艾銘,你還嫌我縫的針不夠多麽!!”

“你才要死呢,瞎說八道什麽,那麽松弛,你要再敢瞎說,我就用縫紉機把你的嘴給縫起來!”艾銘一邊狠狠地說道,一邊用手在李偉的嘴巴前面比劃了一道。

李偉把自己的嘴巴抿抿緊,安靜下來。艾銘看見李偉終于安靜下來,這才開始發動車開出了醫院。

等艾銘回到單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的光景了,一回到自己的座位,艾銘就趕緊打開電腦,去泡了一杯咖啡,放在桌前,就開始繼續作圖了。

剛把CAD打開,對面的小關就開始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怎麽會有這麽摳門的客戶啊,煩死了。”

“天哪,什麽客戶能讓小關姐都開始喊了。”旁邊的肖潇幸災樂禍道。

“我是實在受不了了,平常一般難纏的客戶我也見過很多,脾氣暴躁的我也打過交道,摳門的客戶見得更多!但這些我也就忍了,可是最讓我受不了的就是最近梁老師派給我的案子,我真真是無法忍受了。”

“什麽案子?是上次我轉交給你的那個麽?”艾銘擡起頭抿了一口咖啡說道。想起前段時間為了接待深圳來的Thomas,邢總讓艾銘把案子轉交給小關的,艾銘以為是那個案子。

“不是,艾銘姐,你上次那個案子還沒結呢,不過目前來說還是蠻順利的,這個案子是梁老師的派給我的,說是他的一個朋友托他的,以簡潔大方為主,簡裝修就好。

可是,可是,可是這人真的很事媽!”小關喝了一口水,摘下眼鏡,站起來趴在艾銘的辦公桌隔斷欄上說,“艾姐,你知道麽,這人的房子位置比較偏,也比較小,我多跑跑也沒什麽啦。

關鍵他不是要簡裝麽,我就按照簡裝的規格把圖紙發給他,他卻嫌都是白牆沒意思,也覺得太簡單了,問能不能加牆紙或者調整些,我說可以,然後我就稍微加了下,做了效果圖發給他,他覺得色調太平淡,讓我能不能變成溫馨點的。

好,我又加了點暖色調的牆紙和黃色的燈給他加進去,反正他後來又提了很多要求,我也都一一滿足了,可是到時候報價的時候他又不行了,說價格太高了,沒有這麽多錢,能不能便宜點,我說這已經是最低價了,畢竟是梁老師介紹的嘛。”

小關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就跟他提議可以減掉些東西,因為很多東西也不是必須要的,或者換點品質差的,他又不肯,說這樣很滿意。那我就給他再出主意啊,你可以只要我們公司半包就行了呗,我們公司只要負責最基本的設施,那些後續的東西他自己買自己跟商家談,說不定還能便宜點。

然後在外面找那些便宜點的工人裝,這樣價位還能再便宜點,就是商場要自己跑,工人要自己盯,人比較累而已,不過确實很省錢啊,然後他又說他工作特別忙,沒有時間,只能找設計公司全包,沒有辦法做半包。哎,你那麽多事,怎麽不上天呢?”小關一邊說着一邊翻了個白眼。

艾銘噗嗤一下笑出來了。

小關看了眼艾銘,“艾姐,有這麽好笑麽?”

“不是,”艾銘擡起頭,端起咖啡,面對着小關說道。“是好難得啊,小關你平常都不怎麽講話的,沒想到這次把你逼急了,也這麽多話呢~”

“哎,艾姐,你是不知道,這個人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跟個唐僧似的,叨叨叨個沒完,我聽他說話,腦袋都大了,現在我連他電話都條件反射的想躲了。”

“那可不行啊,邢總可是經常教導我們,顧客是上帝,上帝就是財神爺,寧可得罪自己,也不能得罪財神爺啊~”肖潇在旁邊一邊敲着電腦一邊打着哈欠說道。

“邢總?”小關轉頭看了看邢總辦公室,壓低聲音說,“邢總恨不得我們給顧客跪下才好呢。”

“嗯!小關姐這句話很到位!”肖潇表示贊同的豎了一個食指,頭也不擡的又打了哈氣。

“肖潇怎麽了啊,今天光打哈欠,昨晚沒睡啊?”艾銘抱着咖啡杯一邊暖手一邊說道。

“哎,艾姐,你以為我比小關姐能好多少?我趕了一個晚上的圖紙,下班前要發到客人郵箱确認呢。”說着又打了個哈欠,擡頭對艾銘說,“艾姐,咖啡給我一杯呗~”

“随便拿!”艾銘手一揮扔給小許一包。

咖啡在空中劃過的時候艾銘突然腦子裏又閃過一個多年前的場景,那會的艾銘還不是個嗜咖啡如命的姑娘,只會偶爾進一次星巴克而已。

那會的老萬還是個對艾銘又好又格外有情調的人,經常會說艾銘不是個精致的姑娘,怎麽會喜歡喝這些街頭巷尾人人都喝的東西,老萬總是喜歡自己在家默默的煮着咖啡,讓整個家裏都彌漫着咖啡的香味,家裏的幾臺咖啡機也都是老萬精心挑選的。

艾銘每次都是蹦噠蹦噠的享受着老萬的私人訂制。老萬走後,艾銘把所有家裏剩下的咖啡豆都扔了,幾臺咖啡機也都全部所藏在小房間裏,再也不用。

至此之後,艾銘只喝滿大街人都喝的速溶咖啡,你不是說我俗麽,我就一俗到底!

有段日子沒有回憶起過往,想起老萬,艾銘還是莫名的有些揪心,腦袋突然有點疼。一手端着咖啡杯,艾銘另一只手卷成拳頭敲着自己頭頂上的百會穴,閉上了眼睛,脖子也往椅背後面靠。

“艾姐,怎麽了?”小關問道。

“沒什麽,可能快過年了吧,沒什麽心思工作了,突然有點想家了。”

“哎,是啊,也不知道今年年會什麽時候。”

“還年會呢,哎,這個客戶在年前不逼死我就行了。”肖潇嘆着氣說道。肖潇也是艾銘他們這組的,是個九零後的小夥子,女朋友換的走馬觀燈似的,本地人,有房有車,家境殷實,畢業後因為家人的介紹直接進了公司,生活平順,也是最容易喊累的一個。不過嘴巴很甜,這個姐那個哥的喊得非常勤快,在公司裏也是個八面玲珑的人物。

“對了,那個崔山,那個山哥你們知道他分到哪個部門了嗎?”放下咖啡杯,艾銘問道。

“問許多多吧,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小關頭也不擡的說道,“哎,我繼續跟進這個難纏的客戶了。”

艾銘搖搖頭笑了笑,正好自己也想站起來活動活動,就走到了前臺。沒想到看見許多多正在認真仔細的塗指甲油,根本沒發現艾銘站在她的面前許久了。許多多一邊仔仔細細的塗着指甲油一邊哼着歌,看上去心情好極了。

“多多,多多。”艾銘微笑着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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