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撒嬌六點
半個多月後,陸時語受傷的左手基本痊愈,沒有大礙了。不過蘇亦和沈明绮還是每天給她做好吃的,天天不重樣。能吸收多少不知道,反正陸時語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了起來。
周五晚上,陸時欽回到家比平時略晚,正趕上吃晚飯。
蘇亦很會做飯。并不複雜的海帶炖蹄花,蹄花糯而不膩,湯鮮而不油,非常美味。
她親自給兒子盛了一碗湯。
陸時欽夾起一塊蹄花沾着麻辣鮮香的蘸碟,幾口吃完。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蘇亦又給姐弟倆各夾了一塊紅燒雞翅中,心疼道:“多吃點,看你倆瘦的。”
陸緘拿着酒杯的手一抖,價值五位數的幹紅差點全灑出來。
兒子這一年多個子竄得快,再加上一周才回家一次,确實瘦了不少。
但女兒……
陸時語兩手抱着個蹄尖兒啃得正歡,小臉油光光圓鼓鼓的。他看着女兒若隐若現的雙下巴,嘴角抽了抽,沒說話。陸緘不想吐槽自家老婆的眼神,也沒辦法違背良心,只好夾了滿滿一筷子素炒小白菜給女兒,“小語啊,多吃點菜,補充維生素。”
陸時欽聽出了親爹的言外之意。
就在陸時語正要去夾湯鍋裏剩的最後一塊豬蹄的時候,他眼疾手快搶到了自己碟子裏。
然後作為家裏唯一一個沒有被親情濾鏡所蒙蔽,并且敢于說實話的人,陸時欽捏了捏親姐姐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勸誡道:“放下豬蹄,回頭是岸。”
陸時語:“……”
花季少女有多愛美?就是哭都要瞄着鏡子,看看自己哭的樣子好不好看。
陸時語飛快地放下筷子,拿出手機調出自拍,去掉美顏瘦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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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
枯遼。
享受美食的快樂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微妙了。她戀戀不舍地看着桌上豐盛的美味佳肴,站起來。
“爸、媽,我吃飽了。”
“再吃點吧。”
“你還沒吃完呢。”
陸緘和蘇亦幾乎是異口同聲。
“不用了,我飽了。”陸時語看了一眼怎麽吃都不會胖,正在努力扒飯的陸時欽,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到東廂房。
陸家一家四口住着三百多平米的四合院,非常寬敞。陸緘夫婦住坐北朝南的正房,姐弟倆一個東廂,一個西廂。
房屋裝修風格偏中式,東廂房用隔間分出卧室、書房、衣帽間和浴室。陸時語一進屋,頭一件事就是從衣帽間找出體重計站上去。
果然,重了兩斤。
半個多月胖了兩斤,一個月就是四斤,一年就是……
四十八斤!
陸時語被這個數字吓着了。
連帶着第二天早飯只吃了一小碗稀飯。
周六、日對于中學生來說并不完全等同于休息。作業寫寫,輔導班上上,兩天時間就過去了。
而對于大多數父母來說,有一種焦慮叫別人家的孩子都上輔導班了。這年頭誰家的孩子不上三四個輔導班?!
事無絕對,總有例外。
比如陸家。陸緘和蘇亦對孩子們的教育宗旨是給孩子慢慢長大的時間。他們并不強迫姐弟倆上課外輔導班或者興趣班,除非是自己想上。
這就導致隔壁的李怡潼已經在前往學習美式學科英語的路上了,陸時語才打着哈欠從床上爬起來。
她打開門,就聽見對面的西廂房,傳來鋼琴的演奏聲。她這個弟弟學琴練琴都很随性,有時靈感來了在鋼琴前一坐就是七八個小時,不吃不喝。有時卻每天只練一兩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則貢獻給了各種手游。
周六的大半天時間,陸時語都是在與各科作業的奮鬥中度過的。下午三點多,魏郯給她打電話,約她一起去買教輔資料。
陸時語甩了甩發酸的手腕,答應了。
她和蘇亦打了聲招呼,回房間換好出門的衣服。走到院門口,正好碰到剛加班回來的陸緘。
“爸爸周六還要加班,真的好辛苦哦。”陸時語綻開笑容,眼神真摯并且充滿了感情,“歲月對于別人的爸爸是把豬飼料,不過,我的爸爸依然是整條街上最帥最靓的爸比。”
陸緘:“……”
面對女兒無緣無故的彩虹屁,他心知其中必有套。
陸緘揉了揉女兒的頭,“幹什麽去?”
“我和魏十三約了一起去書店。”
“是去買書嗎?”
“嗯,買些教輔資料和課外書。”
陸緘看着女兒仰着腦袋,又甜又乖地看着自己,心軟成了一灘水。他從善如流非常慷慨地拿出手機給女兒轉了五百塊錢。
陸時語嘿嘿笑着,看着她爸轉錢。
本着“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的”原則,她眨巴着眼問道:“爸爸,金額這裏是不是錯了,少個零吧?”
陸緘的手指停在【轉賬】的按鍵上,“嫌少?不要算了。”作勢就要把手機收起來。
“不不不,不少。”陸時語直接抓着她爸的手指按下去,然後飛快地掏出手機點了收款。
“碰到什麽想買的就買點,不要亂吃東西。”陸緘囑咐她。
陸時語喜笑顏開,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摟着爸爸脖子親了一大口,“謝謝爸爸。我最喜歡你……”
身後傳來一聲咳嗽,蘇亦聽到院子裏的動靜,也出來了。
“你倆站門口幹什麽呢?”
陸時語扭過頭,笑嘻嘻地說:“我和爸爸說,我最喜歡他的老婆了!”
陸緘:“……”這見風使舵的能力,到底遺傳了誰?
陸時語朝爸媽揮揮手再見。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蘇亦在後面追着喊了一句。等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她回手就擰了一下陸緘的腰窩,“你又給她零花錢了,是吧?你還能不能有點立場,規矩一開始就立不住,往後怎麽辦?”
陸緘笑着捧着老婆的臉親了一下,攬着她往房間裏走,“知道知道,我以後注意。”
要到了額外的零花錢,陸時語心情好極了,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地像小兔子一樣。看到站在胡同口等她的魏郯,她老遠就喊道,“十三。”
清脆的聲音和小鳥一樣歡快,甜的像是浸了蜂蜜。
魏郯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連帽衛衣,他脖子上挂着彎彎曲曲的白色耳機線,肩上搭着書包,聽到她的叫聲,回過了頭。
綻開了和她一樣的笑容。
眉眼精致幹淨,少年氣十足。
他們坐了四五站地鐵來到書店。
魏郯同樣是不用上課外輔導班的主兒,他從小就有很好的閱讀習慣,平時涉獵極廣。兩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一層層逛。
陸時語停在一排排的小說前走不動步。她找了本封面是四五個古裝美男子的小說,靠在書架前翻看着。
這是本仙俠文,話痨徒弟vs清冷寡言的面癱師父,笑點特別多。陸時語看了十來分鐘,才發現後面徒弟和師父談戀愛了!
男人和男人!
老刺激了!
她看入了迷,連有人站在她旁邊半天都沒反應。魏郯見她看得津津有味,有點好奇,也伸頭去看。
【清楓雙目猩紅,一雙微微顫抖的手緊緊環抱住了連謹仙君的腰身,“師父救我,我難受得快死了……師父……”他鼻息咻咻,臉在連謹仙君的胸口輕輕磨蹭,發出沙啞的乞憐聲。】
魏郯:“……”
陸時語正看到耳紅心跳的關鍵處,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看什麽呢?”
她一驚,手裏的書都差點掉地上了。
魏郯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将書重新塞回書架。然後扯着陸時語的袖子,把人帶到了樓梯間。
厚重的鐵門發出沉悶的一聲,兩人誰也沒說話。
魏郯手臂抱在胸前,仿佛政教處主任附體,表情寡淡,神情嚴肅,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陸時語心虛地縮了縮身體,兩只手絞在一起,低着頭。
魏郯瞥了她一眼,看她慫噠噠的鹌鹑樣,心想:就這膽子,還看小黃文呢?
他不說話的時候,很有些壓迫感。陸時語下意識往後退,鞋跟碰到牆角,發出輕微的聲響。她悄咪咪地擡眼,發現魏郯似笑非笑地看她。
陸時語心一橫,幹脆拿出讨好陸緘的手段。她主動湊過來,綻開一個純良又無害的笑容,軟乎乎地叫:“十三哥哥。”
魏郯眉梢高高挑起。
陸時語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搖搖:“哥哥,好哥哥。”
她刻意放緩了語氣,拖腔拖調,悠悠拉長聲,故意撒嬌似地叫他,還是那樣敏感的兩個字。
這就非常要命了。
魏郯覺得有點頂不住。
頭皮都麻了。
偏偏她還在喚,一聲賽一聲,變着花樣地叫他哥哥。
魏郯磨了磨後槽牙,動作并不溫柔地将她推開些,抽出被拽得緊緊的袖子,做出讓步,“走了。”
陸時語站在原地沒動,詫異地看着他:“你嗓子好啞。”
魏郯:“……”
“剛剛還沒那麽啞,我給你買瓶水吧?”
“不用。”說完,魏郯拉開鐵門,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從書店出來,兩人到書店旁邊的奶茶店歇歇腳。正在點單,奶茶店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進來兩個少年,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兩人手裏都拎着和他們一模一樣的,印着書店logo的袋子。
“咦,這不是班長大人和語哥嗎?”瘦高的于嘉航已經注意到他們,揚起笑臉打招呼。
于是,四人端着飲料坐了一張桌子。
“你們都買了什麽書?”陸時語随口問。
于嘉航撓撓頭,“作文書,我的作文太差了。”
杜一翔和于嘉航是小學同學,他胖胖的胳膊箍着于嘉航的脖子,開始毫不留情地揭短。
“我們老于的作文開頭永遠都是‘在一個陽光明媚,萬裏無雲,風和日麗的清晨。’或者‘在記憶的沙灘上,往事就像貝殼一樣,我撿起最美的那一個,那是我小時候’。”
“發燒必須是晚上,晚上必須下暴雨,必須打不到車,必須爸爸媽媽連夜背着去醫院。”
“同桌運動會跑步摔倒帶傷跑過終點,這事能寫六年。我只想說放過你同桌吧。”
陸時語聽到最後,一口奶茶差點噴了。她咯咯笑着,趴到桌上。
于嘉航被三人笑得臉都紅了,自暴自棄地拿出封面是橙色的《中考滿分作文三百篇》和紫色的《一起作文》,誇張地推銷道:“oh my god!你們看這兩個顏色多麽相配,我的媽呀,買它,買它,買它!”
正鬧着,有陌生的女聲響起。
“魏郯?”
魏郯擡眸,陸時語也下意識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是個挺好看的小姐姐。
個子高挑,大眼高鼻梁,長發披肩,胸前跌宕起伏。就連同為女生的陸時語看了,都覺得有點臉紅。
林淼淼完全沒想到,出來逛街竟然能偶遇魏郯!
作者有話要說: 魏郯:這他媽誰能頂得住?!
今天早了點,嘻嘻嘻:)
這本是二代文,想看陸緘蘇亦的故事請移步專欄《男神徹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