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撒嬌十三點

黃馨月母女在李家長住了下來。

一段十幾年的成熟的友誼,突兀地插進第三人,總是有些不方便。有些兩個人說的悄悄話,因為黃馨月在,可能就不好說了。

中午,她們去校外吃砂鍋米線。等餐的時候,李怡潼給陸時語的水杯裏倒上水,“上次你給我安利的霸總文我看完了,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校草校霸,總裁年紀有點大。”

陸時語嘆了口氣,“我最近都書荒了,不知道去哪裏淘文?”

黃馨月在一旁說:“你平時好像很喜歡看小說吧,買書的話家裏容易發現不說,還貴,不如用手機看呢。”

“我也用手機看的,只是網站老彈出來些亂七八糟的廣告。”陸時語想到那些黃色廣告,臉都紅了。

“那你看的肯定都是盜版網站。你看,我就下了個晉江文學城的APP,看一本二十萬字的小說還不到五塊錢,很劃算的。用支付寶和微信都可以充值。”

說着,黃馨月劃開自己的手機給她看自己最近訂閱的書目,還告訴她們如何找文:“喜歡看青春校園都市霸總啊你就點這個‘都市青春’,喜歡腦洞大的就點這個‘幻想現言’,喜歡古代的就選‘古代言情’……”

陸時語打斷了黃馨月滔滔不絕的介紹,問:“都市現純是什麽意思?”

“就是男男。”

陸時語恍然大悟。

李怡潼聽了也湊過頭來,五分鐘後兩人掏出手機一起下載。

被成功安利之後,陸時語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着了魔似的一下沉溺進去,連帶着和黃馨月的距離也拉近不少。

這天下午第一節是歷史課,老師是位三十多歲的女老師。她脾氣溫和,聲音也溫柔,底下學生睡倒一片也沒有對她産生絲毫的影響,依然用堪比催眠的聲音和語調,平鋪直敘地講述歷史事件。

魏郯大概是全班唯一能保持端正坐姿的學生了,就連歷史課代表都哈欠連天地記筆記。

他看了眼他的小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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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語将歷史書攤在桌上,人軟趴趴地,堂而皇之地睡覺。

以前可不這樣。

歷史課雖然是她最不愛上的課,但還是會裝裝樣子記一下重點,翻翻書什麽的,畢竟歷史也是要考的。

而且,她今天明明可以午休時間睡,可偏偏要寫東西,卻又不是作業。

有點反常。

這時,陸時語翻了個邊。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只露出小半張臉。幾縷碎發從耳側滑下來,沿着她柔和秀美的側臉,一直垂到嘴唇上方。随着她的呼吸,一小縷發絲輕微抖動。

她蹙着眉頭小小地哼唧一聲。

一根修長的手指勾着她細軟的發絲,替她別在白生生的耳後。魏郯柔暖的目光一點點描摹她的五官,指尖忍不住流連地蹭了下她薄薄的耳廓。

指尖滑膩的觸感,讓他清亮濃深的黑眸染了一層淺淺的愉色。

陸時語突然睜開眼。

魏郯吓了一跳。

沒等他做出反應,陸時語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睡。

見她确實又睡了過去,魏郯籲了口氣,癱在座位裏,尴尬混雜着羞恥的感覺,讓他的心髒依然以每分鐘一百五十下的速度狂跳。

放學鈴響。

今天輪到陸時語、魏郯、杜一翔和孫博彥值日。一般情況下,李怡潼會邊寫作業邊等她,但早上媽媽交代她下午帶黃馨月去拍張一寸照,所以和陸時語說了一聲,先走了。

做完值日,陸時語和魏郯一起回家。

因為還在想着今天看的小說,她有點走神,周圍的動靜她也沒注意。

“小心!”

忽地手臂被人抓住往旁邊一扯,她後退着重重地撞進一個懷抱。

身旁有送外賣的電動車擦着她的手臂疾馳而過。

“想什麽呢你?!不看路的嗎?”魏郯的聲音有點沖。

陸時語吓了一跳,從他懷裏退出來,下意識拍了拍胸口,擡眼看他,答得理所當然。

“反正有你呀。”

魏郯:“……”

他說對也不是,不對也不是,快被氣笑了。

和這丫頭在一起,他真是每天操着賣白.粉的心。

屈指使勁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教育她:“你能不能長點心看看路,現在電動車這麽多,嗖地就竄出來了,如果撞到你了……”

別看魏郯平日沉默寡言,但一教訓起她來就秒變唐僧,長篇大論沒完沒了。

陸時語見他大有就今天的事件展開一二三四五六詳細論述的架勢,她倏地傾身,兩人瞬間距離拉地極近。

魏郯猝不及防,他有些錯愕,瞳孔微縮。

“十三哥哥,吃甜筒嗎?”陸時語的聲音又輕又軟,甜滋滋地撒嬌,像是剛出洞的小狐貍,“我請客。”

随着她說話,淺薔薇色的唇瓣一開一合,潮暖的呼吸混着淡淡的甜香灑在他的面龐。陸時語的膚色是偏暖的奶白,細膩光潔沒有一丁點瑕疵。他呼吸一掃,挺翹的鼻尖上幾近透明的細細絨毛微微顫動。

魏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

操啊!

他聽到自己啞着聲音說:“吃。”

從KFC出來,兩人一人一支甜筒,邊走邊吃。

魏郯繼續念叨:“剛才我還沒說完,被電動車撞一下,也就受點輕傷。可要是汽車呢?你知道全國由于交通事故每年傷亡的人數有多少嗎?超過10萬人!而且大多是年輕人!”

陸時語簡直無語了,這安全意識講座還有完沒完了?她幹脆不走了,站定,氣急敗壞地質問:“狗十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個道理你怎麽就不懂呢?”

剛才還叫他十三哥哥,沒五分鐘就變成了狗十三。

魏郯開始笑。

低低沉沉的笑聲聽在耳朵裏,陸時語更加生氣,直接氣呼呼地在他幹幹淨淨地鞋面上踩了一腳。

魏郯低頭看着那團刺目的鞋印,也不生氣,邊笑邊吃,跟在她身後。

經過一家手繪鞋店,陸時語被櫥窗內一雙白色帆布鞋吸引,站住看了一會兒,走進店內。

白色高腰帆布鞋的鞋面和鞋帶上有大片的紅黑色彩繪,有點小酷。陸時語拿在手裏看,店主小姐姐走過來熱情地推銷,最後聽說價格才二百出頭,她徹底心動了。

陸時語是個鞋控,她的鞋子常換常新,各個品牌各種顏色實在不少。陸時欽曾問她:“你是蜈蚣嗎?買那麽多鞋子穿得完?”

想到十一逛街的時候,她已經收了兩雙新鞋,于是轉臉問魏郯,“我媽把下半月的零花錢打給你了吧?”

魏郯嗤了一聲,把手裏的甜筒舉了舉,“你早就預支了。”

“那到底還剩多少?”

魏郯伸出了兩根手指。

陸時語肩膀一塌,她全部零花錢都拿出來也不夠買這雙鞋。就算店主便宜賣給她,這才月中,她就成為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好慘!

她不舍地放下鞋子,不好意思地朝店主小姐姐笑了笑。

陸時語往門口走,走了兩步,發現魏郯沒跟上。她回頭一看,見他拿着同款另一雙黑色的在看。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自己喜歡嘗試新鮮事物,碰到什麽沒吃過的沒見過的都想嘗個鮮。比如,這兩年流行奇奇怪怪的網紅冰激淩,椰子灰、鹹蛋黃、跳跳糖……她都會買來嘗一下。

而魏郯與她截然不同。冰激淩他只吃肯德基的甜筒,十年如一日。鞋子只要穿着舒适,他能一直買這一款。她曾經打趣他是個念舊、長情、專一的老古董。

陸時語走過去,側着身子從下往上看他,不确定地問:“十三,你竟然也喜歡嗎?”

魏郯嗯了一聲,突地轉身,和店主說:“幫我拿兩雙,黑色39,白色36。謝謝!”

陸時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喂喂喂,我不買,我都沒錢了。”

魏郯瞥她一眼,“我付錢!”

“哇,十三!”陸時語又驚有喜,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不過,那多不好意思。”

“你快過生日了,就當是生日禮物。”

她的生日是聖誕節,還早着呢。但是這雙鞋,她又真的很喜歡。

陸時語笑容猥瑣地搓着手,信誓旦旦,“十三,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給你送份大禮。”

魏郯看着她的樣子,牽了牽唇角,“傻子!”

“嘿嘿嘿!”

第二天,陸時語就美滋滋地穿上了新鞋。不過她發現魏郯沒穿,“你怎麽沒穿昨天買的新鞋?”

“你想讓同學說我們穿情侶鞋,然後被老師叫家長?”魏郯正捏着筆算題,烏黑短發清清爽爽,眼神專注。

陸時語一噎。

被魏郯一提醒,她後知後覺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又不是商場裏賣的流水線上下來的鞋,而是辨識度非常高的打着濃重個人标簽的鞋。搞不好,真如魏郯所說,要被叫家長。

陸時語撓了撓頭,“買了又不穿,你不就虧了嗎?”

他們都是正在抽條的年紀,衣服、鞋子可能沒兩個月就穿不上了。

“沒事,我可以周末穿。”魏郯說着,在習題集上寫下答案。

我日!

陸時語沒忍住在心裏爆了粗口。這人真是變态啊,一眼把題目掃完,心算幾秒,或者轉兩下筆,正确答案就出來了,還真是節省草稿紙的環保先鋒!

嗚嗚嗚,為什麽她周圍一個兩個都是天才呢?!

魏郯看着倒是真不在意,但陸時語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利用課間的工夫,她給魏郯畫了一幅Q版人像。

二叔陸言畢業于中央美院雕塑系,小時候她跟着陸言學過一點美術基礎。沒有系統地訓練過,純粹是個愛好,無聊的時候畫幾筆,就是玩兒。水平嘛,用陸言的話說,就是三腳貓的水準。

不過就這水平也夠用了。

魏郯的樣貌特點以及神态,她都了然于胸,所以畫得很快。既然是Q版,她還在他頭上畫了兩個毛絨絨的狐貍耳朵。

等魏郯回到座位,她就把紙推了過去。

她用的就是普通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寥寥幾筆,卻抓住了少年最傳神的特點,讓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畫的是誰。

除了那對毛絨絨的大耳朵。

不過也正是這對大耳朵,讓畫中一本正經的魏郯,看起來有種反差萌。

魏郯沒想到她會給自己畫像,意外之餘,還有點驚喜。

“謝謝。”

他說話時離得有點近,陸時語感覺到那邊耳朵一燒,她不自在地飛快揉了一下耳朵。

上課鈴打響,魏郯将那張畫仔細疊好收進書包。老師還沒來,似乎是遲到了。他單手撐在腦側,問:“你還給誰畫過?”

陸時語想了想,搖搖頭。

“陸叔叔和小欽呢?”

“也沒有。”

“就我一個?”

“對,就你一個,獨獨兒的。”

魏郯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翹起。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今天給大家比一個獨獨兒的心!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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