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縷白月光(修小bug)

天色陰沉,積了一重重郁郁陰森森的烏雲,黑壓壓欲摧城,暴風雨即将降臨。

大廈內的冷氣卻開的很足。

一群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妝容各異,纖細的像柳條一樣;剛剛試鏡結束,結果還沒出來,現在聚在一起,焦灼不安地小聲談論着。

“剛剛那個坐在試鏡導演旁邊的人是林九蜜吧?天吶,她本人可要比熒屏中漂亮多了。”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她,我真的好想找她要個簽名啊。”

“聽說林九蜜背景不一般,現在看來都是真的……”

試鏡室的門打開。

身材纖細的少女走出來,談論聲立刻消散掉;有人站的角度好,正好看到,是林九蜜親自開的門。

滿面春風的笑,畢恭畢敬的模樣。

能叫當紅小花旦給開門,是哪個試鏡者,來頭這麽大?

眼尖的看清楚她腰間別的小牌子,清晰的兩個字,蘇蘿。

一雙桃花眼,含着盈盈水波,鴉色的發,随意散開,肌膚瓷白,偏巧又穿了件簡簡單單的白裙子,少女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首飾,樸素幹淨,卻依舊透着股莫名的……貴氣。

自然而然流露出,完全不需要珠寶華服來襯托。

像是塊玉,雅致天然,沒有絲毫瑕疵。

尤其是和林九蜜站在一起,愈發顯的少女出塵;本來還覺着林九蜜容貌濃麗,這麽一比,就顯得林九蜜五官不夠精致,太過豔俗,裝扮也用力過猛。

蘇蘿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等消息,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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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豔羨不已:“瞧這樣子,導演會不會選定她了呀?”

“這可不一定。”

這次試鏡是為了林九蜜的新電影選女二,方才的少女,能把林九蜜的風頭遮蓋的嚴嚴實實,林九蜜會同意選她嗎?

玄。

蘇蘿離開大廈,徑直去停車場。

Tiffany 藍的蘭博基尼Aventador,還是父親蘇海華送她的畢業禮物,拿了駕照後她只開了不過兩次,這是第二次。

地下停車場有一段路的燈壞了,黑乎乎的一片。

蘇蘿皺着眉,拿出手機來照明。

看來物業也太不稱職了。

手機的光也有限,朦朦胧胧的不真切,蘇蘿看不太清,沒注意腳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男人的聲音響起:“小心。”

清清冷冷,如清冽的泉水落到微涼的岩石上。

恍惚間,周遭的黑暗都寂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她聞到了淡淡的雪松味道。

幹淨內斂的香氣。

略帶涼薄。

和男人的聲音一樣。

視線受到阻礙,聽覺和嗅覺總會發達一些。

蘇蘿肌膚天生的偏涼,男人的手掌扶着她的胳膊,溫熱自男人寬厚而粗粝的掌心傳了過來,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栗。

蘇蘿站穩:“謝謝您。”

男人沒有說話,松開手,轉身離開。

方才手機的光線朦胧照了一下,蘇蘿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瞧見銀灰的襯衫,質地細致,一雙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

剛剛上車。

蘇蘿的經紀人兼好友任真真興沖沖給她打電話:“蘇蘇呀,今天的試鏡怎麽樣呀?”

蘇蘿如實回答:“自我感覺還不錯,但林九蜜在,我估計成不了。”

任真真瞠目結舌:“怎麽這個小婊,子也去了?”

“她也有參與投資制作。”

蘇蘿簡短地講着,拉出來安全帶,扣好,順便換下腳上的高跟鞋,不以為意:“真真,你別急,我原本就對這個片子沒什麽興趣。今天也就是聽我爸爸的話,過來走個過場……我想了想,還是接昨天的那個劇本。”

昨天有人找到了蘇蘿,希望她能出演女一號,只是劇本偏文藝小衆,導演也沒什麽名氣,任真真覺着不太可,但蘇蘿一眼就看上了。

千金難買小公主高興,小公主說想接,那就接呗。

任真真還是氣不過,罵:“林九蜜真是個吃裏扒外的家夥,要不是你爸爸媽媽捧着,她也就是一糊筆。”

林九蜜,蘇蘿的親表姐,從蘇蘿會說話時就在蘇家寄宿,一住就是十多年,蘇家父母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吃穿用度和蘇蘿也差不了多少。

她後來進娛樂圈,資源也全靠蘇海華,不然林九蜜這一路,怎麽可能走的這麽順暢。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蘇海華先前看好了江家的獨子江賢,有意撮合他和蘇蘿認識;那段時間蘇蘿在醫院接受治療,還沒等和江賢見面呢,回家後撞見了江賢把林九蜜按在花房裏親。

壓斷了蘇蘿精心養的那幾盆百合花。

後來林九蜜淚汪汪地告訴蘇蘿,一切都是江賢起了色心,并非她本意。

她不是故意要招惹江賢的,都是江賢把持不住。

爛透了的理由。

蘇蘿本身對聯姻這種事情興致缺缺,江賢那人模狗樣的,也入不了她的眼睛,但這并不意味着林九蜜這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撬她的牆角。

她非常極其特別介意。

就算是個垃圾,也得等她丢掉之後,再來撿才成。她還沒丢呢,林九蜜就眼巴巴地盯上了,算什麽東西。

任真真和蘇蘿從小玩到大,交情匪淺:“也不知道她林九蜜哪裏來的臉,哦,我忘了,她現在的臉還是照着你整的呢……”

林九蜜原生相貌頂多算的上是有兩分姿色,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中顯然不夠看的。

于是林九蜜在高考後就去做了整容,拿蘇蘿當的例子,找了業界最出名的醫生,前前後後動了五次大型的手術。

最終也只是有那麽點相像而已,到底比不過天然的一張臉。

罵完林九蜜,任真真又問:“你未婚夫真是季家的那個太子爺?”

蘇蘿懶懶散散:“八字還沒一撇呢,這麽出名的高嶺之花,我哪裏敢摘?”

季臨川,出了名的矜貴冷漠,在這麽個圈子裏,二十多年仍保持着單身,潔身自好到不可思議,更別說他不同一般纨绔子弟的上進,麻省理工金融碩士順利畢業後,回國大刀闊斧地建設了自己的互聯網公司。

別說高嶺之花了,在學渣蘇蘿眼中,這位可是珠穆朗瑪峰最頂尖處開的雪蓮花。

她可不敢随意攀折。

偏偏蘇海華,執意要為兩人定親。

敲定下來要接這個劇本之後,蘇蘿頭一次做女主角,發現事情比她想象中要麻煩不少。

導演想要繼續拉投資,晚上有個酒局,要帶着蘇蘿和其他幾個主演過去。

蘇蘿先前演戲全是為了糾正自己的老毛病,事業心并不強。

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愣了好久。

在任真真喋喋不休的“你要投資直接和蘇叔叔講啊再不濟你随便從指頭縫裏漏出點錢就妥了”中,蘇蘿痛快地答應了參加酒局。

任真真說的沒錯,先別提蘇蘿名下的股票和股份,單是她的房産和購物中心就足夠讓她肆意揮霍。更別說她地下車庫裏放着的那些車,只要她少買一兩輛,少買幾個包包,就足夠導演大刀闊斧地拍攝。

但蘇蘿想去見識一下這聲色犬馬,成年人的世界。

——這麽多年來,她還沒經歷過這種場合呢!

酒局設在茉莉華庭,任真真不放心,也跟了過來。

小公主沒有經歷過什麽風浪,對這世上的險惡了解不深,她可不能任由蘇蘿胡來。

五樓的包廂,布置清雅,竹屏古畫,旁側幾案上擺着一盆榔榆,樹齡超過百年,古樸雄奇,自然飄逸。

蘇蘿只是看了眼,依舊保持着導演親自給她建的人設中。

現在接的戲中設定主角家境貧寒,導演便希望她能夠在酒局上也保持住素雅淳樸的那一面;今天來之前,她就沒有戴絲毫首飾,本打算在衣帽間裏随便找件衣服穿來着,可惜翻遍了也沒有合适的。

在任真真的建議下,在一二線品牌店中随便買了件素淨的小禮裙。

可惜氣質依舊掩蓋不住,任真真捏着下巴看了好久,評價:“別人都是人靠衣裝,你是衣靠人裝,愣是把件幾百塊的裙子穿出來幾萬的氣勢。”

旁側的新人陳纖纖在同蘇蘿小聲說話:“你知道嗎?今天導演找的投資人是季家的那位哎。”

不等蘇蘿回答,陳纖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哎,說起來,你到底不是圈內人,可能也不認識季臨川。”

說道季臨川這三個字的時候,陳纖纖咬字輕又快,眼睛裏的光遮也遮不住。

蘇蘿慢悠悠地飲了杯茶,微笑:“我确實不認識。”

只是她心裏面驚了下,怎麽一個沒什麽名氣的小導演,竟然能夠找的上季臨川。

實在出乎她所料。

任真真在旁邊冷眼看着陳纖纖滿面桃花的模樣,輕輕地湊到蘇蘿耳邊:“你怎麽這麽淡定?”

蘇蘿笑:“反正我還沒和他訂婚,和我又沒關系。”

任真真啧啧兩聲:“身在福中不知福。”

話音剛落,包廂門打開了。

導演站了起來,聲音帶笑:“季先生來了。”

旁邊正在補妝的陳纖纖把化妝鏡和口紅收了起來,緊張了些,那只口紅咕嚕嚕落了下去,滾到蘇蘿的腳邊。

陳纖纖也顧不得拾撿,眼睛緊緊地盯着包廂門,一下也不敢眨,生怕錯過了。

男人緩步走了進來,灰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身材颀長,沒由來的讓在座的不少人感到壓力。

燈光溫暖,一點點展露出他的面容——

他相貌冷冽,薄唇緊抿,眼眸深邃,視線在這包廂中淡淡一掃,目光滑過蘇蘿,稍有停頓,又不動聲色地越了過去。

說起來,雖然蘇家千金和季家太子爺要訂婚的消息已經流傳出去好久了,但兩人從未在正式場合見過面。

蘇蘿不确定季臨川有沒有見過自己照片,仍舊假裝不認識他,輕輕地把杯子擱在桌子上。

季臨川的位子自然是安排在主位,同蘇蘿之間隔了四五個人。

但他入座時,經過蘇蘿身側;走過的那一瞬間,蘇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雪松氣息。

蘇蘿忍不住轉身看過去,瞧見了季臨川的那雙手。

修長,白皙。

酒局大同小異,導演似乎與季臨川有些交情,起先只字不談投資的事情,只聊了聊其他的事情。

蘇蘿一走神,就有人笑眯眯地遞過酒來了:“蘇小姐?是剛入圈麽?”

要同她喝酒的人上了年紀,三四十歲的模樣,臉頰是慣喝酒的潮紅;方才他是跟在季臨川身後來的,介紹的時候蘇蘿沒細聽,只記得姓王。

蘇蘿客客氣氣:“王先生,我有胃病,不能喝酒。”

此話一出,瞬間安靜了不少。

坐在她旁邊的男主演臉色都變了。

膽敢在這時候拂了投資人的意,還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季臨川沒有看蘇蘿,平靜而疏離:“王先生,少飲酒,保重身體。”

他的聲音并不高,卻壓的王先生一激靈。

王先生樂呵呵地說:“嗨,瞧我這腦子,說好了今天不喝酒,還是遭不住這肚裏的饞蟲啊!”

這麽一調侃,衆人附聲笑幾下,也就揭過去了。

蘇蘿得了季臨川解圍,忍不住看他,後者仍舊是靜若寒潭,端正的如玉雕似的,不曾看她一眼。

不愧是有不近女色之稱的高嶺之花。

工作狂。

她收回了視線。

今晚投資的事情談的很順利。

導演是季臨川的舊時相識,如今需要幫助,他自然不會吝啬。酒局結束,兩人私下裏又談了許久。

只是随行的王飒有些不行,依舊改不掉壞毛病。

今晚上,季臨川多多少少也飲了些酒,開車的是他的私人助理,姓韓,跟他三年了。

韓助理笑着說:“今天局上,我瞧蘇小姐偷偷看了您好幾次。”

“是麽?”季臨川往後靠,閉着眼睛,淡淡地說,“你眼睛倒挺尖。”

“我瞧蘇小姐很漂亮,”韓助理自動腦補,“很簡單樸素的一個姑娘,可惜掉進了這麽個大染缸裏;沒背景的話,總要比別人難出頭。”

在他的心裏面,今晚上的蘇蘿,又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家境普通甚至貧寒,只一張貌美的皮相,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車子緩緩駛入清水灣。

這邊的房産還是季氏三年前開發的,季臨川回梁京之後,仍舊住在這邊。

地下停車場,韓助理剛剛停穩車子,就瞧見一輛Tiffany 藍的蘭博基尼穩穩停在旁側,明明是極其溫婉夢幻的配色,卻開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來。

韓助理饒有興趣,想看看裏面開車的姑娘,該是多麽的勇猛。

車門打開,一雙細跟高跟鞋穩穩踩在地上,7cm,鞋面上是刺繡的漂亮山茶花。

腳踝纖細優美,白到像是一團雲。

再往上——

酒局上貧困且美貌、毫無背景的蘇小姐,拎着CHANEL當季的包,步伐優雅地下了車。她笑着打電話:“嗯,我剛剛到公寓,謝謝爸爸。”

她随意地撥了下頭發,韓助理瞧見了她小巧耳垂上的水滴形耳墜,純正濃郁的鴿血紅寶石,周圍鑲嵌着一圈碎鑽。

韓助理認得它。

上個周,這對耳墜剛以五百萬美金的價格在佳士得拍賣會上成交。

作者有話要說:  蘿蘿和季先生要和大家見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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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時,眼中滿滿都是濡慕,遮也遮不住的喜歡。

作為一個消遣用的金絲雀,堪稱滿分。

魏鶴遠對此十分滿意。

直到梁雪然收到一份遺囑,繼承巨額財産。

他萬萬沒想到,前一天晚上還在抱着他羞怯怯甜蜜蜜說“鶴遠哥最好了”的小姑娘,如今滿臉興奮地帶着張空白支票上門:“姓魏的,咱們兩清!”

魏鶴遠是個暖不熱的冰山,梁雪然暖了兩年,幡然悔悟,決定跑路。

攤牌時,魏鶴遠摘下眼鏡,淡定不已:“祝你幸福。”

客氣疏離,一如初見。

那時候的梁雪然從未想到,有朝一日,魏鶴遠會渾身濕透,死死地抱着她,貼着她的耳朵,沙啞叫她:“然然,你回來好不好?”

[小劇場]

魏鶴遠出了名的冷靜自持,金絲雀離開的那天晚上,他面無表情把有關梁雪然的東西一一清空。

好友和人私下感喟,鶴遠真是夠冷心冷面的。

一月後,酒吧中,他撞見,冷心冷面的魏鶴遠喝醉了酒,脫下外套,罩在跳的正歡的梁雪然身上,面色鐵青把人抱回公館。

整晚沒出。

好友:“……”

[他理智冷靜的一生,僅有的失控全因她]

[我一直以為她真心愛我沒想到她只愛我的錢,也只想花光我的錢][現在連錢也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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