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達瑪人34
衆人沒人敢動腿。
大家甚至默默的屏住了呼吸。
甚至連□□都開始戰戰兢兢, 蜷縮在李妮妮懷裏,四根手指的爪爪捂着眼睛。
直到終于憋不住氣的時候,李妮妮才望向那平靜美麗的銀白色河流。
“這河裏流淌的是真是水銀嗎?”
“應該不是。”
褚西嶺說:“如果是水銀, 我們現在已經汞蒸氣中毒了,人工河裏放的應該是某種防腐藥水。”
“那燈燭呢?為什麽會亮?”
“低燃點遇氧自燃燃料, 加上防腐和密閉做得好。”
這時楊朵朵吐出了大家的心聲,結結巴巴道:“其實我更在意的是, 為、為什麽密碼會是54088, ‘我是你爸爸’啊。”
“一是古代數字的發音不一樣,二是達瑪太子可能的确存在某種心理訴求。”
李妮妮抱着□□,溫順安靜地往前走。
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溫順——
“畢竟這年頭, 誰還沒點性.癖呢。”
衆人:“……”
五分鐘後, 他們站在一截盤旋石梯之前。
長梯猶如一座吊橋, 跨越了腳下人工鑿出的山川河流, 直通太子棺椁。
而棺椁比地面高出20來米, 大約有四五層樓那麽高。
太子沉眠在這龐大冷清宮殿的半空, 是整個達瑪古國唯一的中心。
大小姐的保镖用手電筒仔細查看了每一節樓梯,又确定了石梯的牢固性。
但衆人畏縮不敢前。
李妮妮率先擡腳走上階梯。
褚西嶺毫不猶豫跟上, 大夥這才沉默地跟在武力值最強的褚西嶺身後,像一群抖抖縮縮的小雞。
而大小姐走在最後, 舉槍防備。
他長發在腦後紮成一束,發尾垂落腰間,神情淡漠,掃視了一圈, 微微蹙眉:“我怎麽覺得這地宮布置有點眼熟?”
他身側的保镖隊長說:“大小姐您忘啦?我們之前去郭杜街辦恭張村村南挖西周帝國三代帝王姬妫的陵寝時, 他的地宮布局也是這樣的。”
他小聲道:“您之前帶去的堪輿師不是說, 這種格局就是冥婚婚房嗎?我尋思這個達瑪太子和姬妫一樣, 也是好慘一男的,活着光棍,死後冥婚。”
——冥婚?
衆人頓時覺得吊橋上陰風陣陣,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妮妮這才仔細看了一圈周圍。
地宮四面均是玉石打造的閣架,上面擺放各類奇珍,乍一看只覺得華麗璀璨,但是仔細一分析,就覺得确實有那麽點不對勁。
——東邊,是玉石雕琢的錦匣、耳環、镯子、發簪、釵環。
——南邊,是珊瑚打造的燈奴、鵝籠、酒海、佛像、菩薩。
——西邊,是珠寶鑲嵌的羔羊、白鵝、合歡、膠漆、雙石。
——北邊,是黃金雕刻的鳥龜、山海、夜叉、熱舍、縧群。
綜合起來,除了眼睛再次被達瑪太子的巨大財力晃瞎外。
這分明就是一個涵蓋了印度文明、斯基泰文明和中華文明的婚禮儀式啊!
而這地宮中的東西,90%都屬于聘禮,10%屬于婚慶擺件。
衆人這一路上已經在李妮妮知識面的全方位碾壓中,學會了不懂就問。
尤其是賣價方面。
楊朵朵立刻道:“姐你先別走,鵝籠、酒海是什麽,可以賣嗎?”
保镖隊長也道:“姐我也想問,熱舍、縧群是什麽,值幾個錢?”
何馬生謙虛道:“姐我們幹脆點,這些全賣了能實現財富自由嗎?”
李-被迫十萬個為什麽-妮妮:“…………”
李妮妮手指蜷了一下。
仿佛是一個想掏榔頭,又忍住沒掏的動作。
褚西嶺眼角露出一絲笑意,按住她的手臂,幫她回答道:“鵝籠就是裝鵝的籠子、酒海就是裝酒的器具,現在鄉下舉辦婚禮還會用這兩樣。”
武太郎也幫她道:“膠漆也是古代婚禮上用的,原本是是一種膠水,我看過一個紀錄片,說膠漆就是‘如膠似漆’成語的來源,形容男女難舍難分,像膠漆黏結。”
而觀海大師對着滿宮珠寶珍玩,咽了口口水:“貧僧也知道一些、縧群屬于‘四象’,‘四象’是梵語,各位施主就當是神靈名字好了。”
王大爺也道:“‘熱舍’就是獅鹫,一種動物,我年輕時跟随支部去中亞訪問,正好聽過,據說是三千年前南俄草原上一個叫斯基泰的游牧民族崇拜的神靈,斯基泰人叫它格裏芬。”
宋嬌嬌道:“管它格裏芬還是格裏崩,它到底能賣幾個錢?能讓我財富自由嗎?”
保镖隊長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支筆,已經忘情地計算起了達瑪太子聘禮和陪葬的價格。
“兄弟你格局小了!我們何止是實現了財富自由!我們是一夜實現了五代自由!弟兄們死的值了!!”
空氣中一時充滿了金錢淳樸芳香的喜悅。
而李妮妮擡頭望向200米外的達瑪太子。
棺椁很高,哪怕沒有封棺,她依然看不見達瑪太子的臉。
她只能看見他紅衣似血,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這裏長眠,三千年。
這座無名海上的荒島孤墳,他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麽事情或者人,竟一直等到親緣斷絕,國運斷流,滄海桑田。
他的鐘鼓馔玉,俱是無主之物。
他的棺椁宗廟,全被燒毀焚掠。
哪怕他們真的把他劫掠一空,只留他一具骸骨,也不違反任何一條人間的法律。
于是衆人看這些珍寶,就猶如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充滿慈愛的光輝。
只有王大爺蹙起眉:“不對啊,這裏是南亞,南俄離這邊十萬八千裏啊,達瑪太子的婚禮風俗裏,為什麽會摻雜南俄草原的風俗呢?”
可是已經沒有人理會他。
衆人不是在磕CP,就是沉浸在財富即将自由的喜悅中。
楊朵朵喃喃道:“我就說我磕的cp成真了吧,如果這都不算愛。”
宋嬌嬌撫摸着玉刻的石梯扶手感慨:“啊,金錢的味道。”
楊朵朵:“費舉國之力,辦一場冥婚,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宋嬌嬌:“變有錢,我變有錢——”
他話音未落,忽聽咔嚓一聲,腳下一塊石板倏然斷裂。
宋嬌嬌愕然睜眼,來及驚呼,已一腳踏空,整個人跌向橋底河川。
還順手拉了一把離他最近的人。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撲通”兩聲落水聲。
李妮妮心頭一涼,轉身立刻和褚西嶺往橋下跑。
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銀白色靜止的河流,忽然像沸騰了似的,湧起泡沫。
幾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凄厲慘叫後。
河流中不知是誰,掙紮着伸出半只焦黑的手掌。
對,只有半只。
不過頃刻功夫,那皮肉上幾乎已沒有了完好的地方,手臂血肉模糊,手指腐蝕半截,手背上幾個被腐蝕出的血洞,深可見骨,還在咕嚕咕嚕冒着血泡。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那半只手,像是被濃硫酸吞沒的金屬。
又像是在水中消散的泡騰片。
一點點消失、沉沒,直至完全不見。
地宮中一片死寂。
宋嬌嬌死了。
被他連累着一起死的,還有一個年輕保镖。
而達瑪太子無聲無息地躺在他堆金疊玉的高臺之上,明明沒有任何動作,明明距離他們只有百米,卻如此遙不可及,宛如天邊明月。
何馬生整個癱軟在橋上,目光呆滞,滿頭冷汗。
褚西嶺看了一眼宋嬌嬌兩人墜落的地方。
半晌,他冷然擡頭道:“這橋上有機關。石梯上一些石板是中空的,被踩中時會斷成兩截。而橋下那些銀白色河水,應該是一種腐蝕性液體。”
“所有人小心看着腳下,手拉着扶手,一個接一個下來。”
大小姐望了那連吞兩人的河水片刻:“除了宋嬌嬌,死的另一個人是誰?”
保镖隊長雙目無神:“是……是17號。”
一個保镖閉眼道:“宋嬌嬌是21號,當時出現在大黑天那張圖騰裏的弟兄,分別是13151719和21號和丸子頭,目前六個人裏,已經死了5個。”
13號、15號死在懸屍地宮。
丸子頭死在無字碑大殿。
17號和21號死于方才。
目前,六個被詛咒的人裏,只剩下19號,也就是之前被派去做生物檢測的保镖,還活着。
但他在毒蛇咬死他兄弟時,就崩潰了一次,情緒一直恍恍惚惚,十分不穩。
此刻又親眼目睹兩個兄弟慘死,屍骨無存。
他抱頭在地上痛苦地撕扯了一會兒頭發,腦中那根細絲般搖搖欲墜的神經,驟然繃斷——
“都是你!都是你!”
他忽然喘着氣站起,掏出槍指着李妮妮,神色猙獰扭曲。
“如果我們不下地宮,什麽事都不會有!是你害死了我們!”
李妮妮站在懸空的長梯上,靜靜看着他。
她平時安靜溫順,除了偶爾開百家講壇的高光時刻,幾乎沒有存在感。
但此時,她望着眼前這個舉.槍指控她的癫狂男人,神情平靜得有些異常。
那雙淺褐色的眸子,猶如斑駁的玻璃彈珠,要非常仔細地去分辨,才能看清她眼底,沒有動容,沒有愧疚,也沒有對生命消逝的憐惜。
只有一種如佛陀般高高在上的
——悲憫。
對,悲憫。
幾個保镖上前來想攔住發狂的兄弟,反而被他用槍逼退。
“林帛霓說的沒錯,都是你害的!是你堅持要炸佛,是你要帶我們下地宮……剛剛也是你第一個走上長梯……都怪你!都怪你!”
他槍.口搖搖欲墜,淚流滿面。
“你為什麽要帶我們來這裏……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他情緒到達極限,手指微動,就要按下——
——砰!
同一時刻,潛伏到他身後的褚西嶺,暴然而起。
下一秒,悄然站在射.擊位的大小姐,扣下扳.機。
19號保镖被褚西嶺撲倒在地,大小姐那一.槍正好打進他的眼.眶。
他一只眼睛怒目圓睜,一只眼睛凹陷下去,後腦勺爆出一個血洞。
那張年輕陽光的臉上,茫然痛苦的表情還未消散,人已經不動了。
鮮血慢慢從他身.下流出,染紅了祭臺。
不過轉瞬,三條性命,煙消雲散。
李妮妮在燭火下,極慢地眨了眨眼。
到這一刻。
所有畫在大黑天腳下、被獻祭的人牲,無一生還。
半晌,大殿中依然一片寂靜。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被這一變故驚呆當場,久久不能回神。
百米之外,達瑪太子依然靜谧地躺在棺椁之中,鮮紅婚服如同被血浸染,潑墨長發如同流光潋滟。
衆人擡首望向那華麗巨大的棺椁,陡然從心底冒出一股顫栗。
哪怕來之前,他們已經從亂葬崗挖出了成批成批被水銀毒死的人牲,來之後,也看到了成千上百的人皮和屍體——
但直到此刻,他們才從心底真正感受到“活人祭祀”四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裏不是外面那些買票就能參觀的宮殿景點。
這裏是達瑪太子的神殿。
它殘酷、血腥、不可亵渎。
它是真正的祭壇,是為神權和皇權殉葬的高臺。
而他們,只是高臺下渺小的人牲。
他們一路嘻嘻哈哈,肆意踏入他的殿堂,玷污他的土地。
還妄想盜取他的珍寶,燒毀他的廟宇。
他們必将為此贖罪。
他們必将為那個高臺上的男人,殉葬。
十分鐘後。
衆人神色灰敗,一個牽一個,由褚西嶺帶隊,小心踩着石梯往下。
等到所有人都顫巍巍落地之後,楊朵朵第一個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打着嗝。
“嗚嗚嗚嗚我但也不磕CP了嗚嗚嗚嗚……太可怕了嗚嗚嗚嗚,我想回家嗚嗚……”
何馬生反而鎮定下來,站在楊朵朵身後幫她順氣。
武太郎焉耷耷地和□□坐在一起,根本不敢往那美麗的銀白色河流裏看。
一個保镖茫然道:“現在,是不是所有注定要死的人都死光了?我們應該……不會死了吧?”
另一個保镖滄桑地點了一根煙:“年輕人,世事難料啊。”
另一頭,大小姐擦幹淨槍口,擡頭看向李妮妮:“接下來呢,你還要往上走嗎?”
李妮妮:“要。”
大小姐笑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心不死。”
李妮妮:“我能不能一個人上去,你們別跟着。”
“你覺得可能嗎?”
大小姐修長的手指抽.出彈.匣,重新往裏面放了一顆子.彈。
子.彈上面沾了血,李妮妮眨了眨眼才意識到,這就是方才大小姐射.進19號保镖頭顱的那一顆。
但王家的霸總可能比較節儉,這顆子彈又被大小姐從他頭顱中摳出來,重新利用。
李妮妮:“……子彈也可以回收利用嗎?”
大小姐:“這是我王家生産的子彈,一般的子彈又怎麽配和我相提并論。”
李妮妮:“。”
大小姐安裝好彈.匣,站起來。
他大長腿跨過19號保镖尚且溫熱的屍體,臉上絲毫沒有殺人後該有的戰栗和膽寒,眼底甚至帶着一點笑意。
——哪怕他自衛殺死的這個人,一分鐘前還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
保镖首領沉默地拖着兄弟的屍體,放置在一邊。
而大小姐擡起美豔無雙的臉,像平時一樣摸了摸李妮妮的腦殼。
“走。”
他一手握住槍,一手牽住她的手,輕柔地說。
“我陪你一起去掘了這個鬼太子的墳頭。”
最後褚西嶺和保镖隊長也跟上來了。
他們四個每走一步,就用碳筆在石板上畫了一個圈,方便下次不踩錯。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老弱病殘的拖累,一路意外的順利,沒幾分鐘就走完了這100米長梯。
李妮妮站在棺椁前,終于看見了這位神秘太子的臉。
……哦。
李妮妮覺得自己稍微有點能理解,為什麽丸子頭,會為為他殺人放火,瘋狂追星了。
時隔千年,這位被達瑪人奉為神祇的太子,躺在镂金鋪翠的錦緞中,墨發似绫羅鋪散,華麗猶如浮翠流丹。
和她夢裏那個神秘男人長得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更重要的是,居然一點都沒有腐爛。
這種出神入化的防腐技術,堪稱世界第九大奇跡。
的确值得人類為他瘋,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牆。
李妮妮沉浸在“他為什麽不會腐爛”的困惑裏。
以至于一不小心盯了許久,久到大小姐都忍不下去……再加上達瑪太子那張臉,他心中陡然升起濃重的危機。氣急敗壞地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有什麽好看的?”
李妮妮:“他沒爛诶。”
大小姐:“……”
大小姐放下手,覺得自己捂了個寂寞。
達瑪太子棺椁的尺寸是雙人,他只躺了一半,另一半空着。
他身上鮮紅如血的居然也不是男子婚服,而是嫁衣。不禁讓李妮妮懷疑,這位達瑪太子可能性.向上有那麽一點問題。
當然也可能不是性.向,而是性.癖。
畢竟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同樣應該被尊重,但依然不失為有一絲絲離奇的癖好。
叫做女.攻。
達瑪太子的棺椁同樣是玉制,倒不像南亞佛寺那樣,用各種顏料繪制圖騰,而是直接在整塊玉石上雕刻镂空。
和達瑪太子采用的冥婚禮制一樣,比起南亞次大陸,兩者都更近中國古風。
幾人因為之前石梯上的機關,十分謹慎。除了太子和他躺着的地方不敢碰外,他們幾乎把整個棺椁外.圍檢查了一個遍。
但是什麽也沒檢查出來。
這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玉制棺椁。
當然仿佛也只是仿佛而已,畢竟他們踏上石梯之前,也覺得石梯就是一個普通的石梯。
見識過了太子生前布置的殘忍手段,沒人敢掉以輕心。
李妮妮看了半天棺椁雕刻,沒看出名堂。
又見太子十指相扣,放于胸前,仿佛握着什麽,便說:“要麽我把這具幹屍搬出來看看?——你們別碰,我來。”
幹、幹屍?
衆人看看達瑪太子宛若谪仙的臉,又看看李妮妮,默默接受了“幹屍”這個設定。
然而,就在李妮妮伸手要觸碰到達瑪太子時。
一個保镖戰戰兢兢順着他們做下的記號,小跑上來道:“楊朵朵哭休克了,藥都在隊長這,我上來幫她拿一點藥。”
他被保镖隊長擋住了視線,沒看到達瑪太子的臉。
倒是說着說着,眼角瞥見達瑪太子衣角上一片繡花。
“咦,這花樣我怎麽有點眼熟?和我家鄉的一種花紋好像。”
在正常的世界觀裏,其實古墓裏除了微生物和細菌,其餘并不像盜墓中說的那麽危險。
何況人類對一塊布料又能有什麽防備,他伸手就想撈起太子的衣角。
李妮妮手疾眼快,剛想阻止他,就見他尖叫一聲,閃電般收回手。
——明明,他根本沒有碰到太子的袍角。
保镖盯着自己毫無傷口的手指,表情逐漸變得空白而茫然。
下一秒。
啪,一滴鮮血從他鼻孔中流出。
啪,一滴鮮血從他眼眶流下。
年輕保镖慢慢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血,忽然倒退一步。
同一時刻,鮮血從他七竅中洶湧而出。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不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
他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臉——是真的撕,保镖隊長和褚西嶺上前想拉住他的手,可根本按不住。
李妮妮只看見他手指深深地陷進面頰上的肌肉,然後……活活把自己的眼珠從眼眶中挖了下來。
他慢慢轉頭看向她,臉上還殘餘着一絲空茫,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忽然就看不見了。
他兩只眼睛的位置,只剩兩個血肉模糊的血洞。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伸手向她踉跄走來,跪在地上摸索自己的眼珠,濃稠的血水鋪滿了他的臉。
李妮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他的血濺到她身上。
而就在他手指要觸及李妮妮腳尖的剎那——
年輕的保镖忽然再度發出凄厲的慘叫,他翻滾到地上,在離李妮妮一線之隔的地方,無法自控地把手指伸進自己的眼眶翻攪。
腦漿從他眼眶中迸出,保镖隊長張着嘴看着這一切,忽然按住喉嚨俯身到一邊嘔吐了起來。
最後不知弄斷了大腦中哪根致命的神經,他忽然安靜下來。
他慢慢把自己蜷縮起來。
像一只氣息奄奄的狗,趴在地上,不動了。
作者有話說:
再次警告
貓貓是一種殘忍、無情、高高在上的生物
它們殺戮頻率比豹子還高,而且不喜歡被碰
但是遇到主人,就會蹲在主人腳邊喵喵叫
會被乖乖絕育,還會喝馬桶裏的水
最重要的是
春天來臨的時候,貓的尺度會變得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