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回到橫濱的第一天,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天。
回到橫濱的第二天,安吾說他忙得走不開,讓她想先去東京的話也可以,但是秋子回絕了,于是安靜等第三天他請假。
安吾說的是挺好的,後天請個假陪她到處走走。
——沒有人帶着的話,秋子自己一個人是毫無幹勁的,雖然有工作的時候回抱怨工作,可是,說到底,沒有工作,或者說“沒有別人給予自己的動力”的話,她自己就像是海浪中的浮木一樣,等待着被海浪推向遠方,或者直接腐爛沉到海底。
至于回到橫濱的第三天……
或者說,第三天早上。
秋子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酸痛,然而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實在是不記得了,自己雖然酒量不算好,但是不至于喝斷片吧……
“頭好痛……”她撐着發暈的腦袋想要爬起來,伸手卻摸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嗯,也不能稱之為“東西”吧。
确切來說是個人,還在呼吸,還在睡眠中的大活人。
黑色的,亂蓬蓬的卷發,手上身上還纏着散亂的繃帶,胸口一起一伏,臉倒是非常的好看——就是……?
秋子的腦袋稍微短路了一下,坐在床上捂着眼思考了一會,然後陸陸續續有一些片段湧上來,是的……昨天因為實在是無聊,跑去喝酒了,然後喝多了……碰到送炸彈……不對,是不是送炸彈,還是別的什麽……一時興起……
自己接下來做了什麽來着?
她渾然無視了自己身邊還睡着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這件事情,掀開被子打算起床,雙腳在踩在鋪着絨的地板上的時候,倏地一軟,她整個人酥在了地上。
小腹墜漲,還有疼痛感讓她的眼前忽閃着雜七雜八的光色,“難受……”秋子扶着牆,繼續無視了躺在床上的男人,走進了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打在臉上,才讓她清醒了一下,更多的記憶片段湧上了大腦——
但是關鍵的部分怎麽樣也想不起來——
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床上那個男人是被自己強行拉過來的。
……要道個歉呢。
川端秋子這樣想着拿起一邊的浴袍裹在身上,拉開浴室門的時候,卻看到那個繃帶男正坐在床上一條一條給自己裹繃帶,秋子的目力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如同老鷹一樣銳利,繃帶下藏着不少陳年舊傷,雖然已經結痂,留下了疤痕——不過纏着繃帶大概是心理意味上的吧。
反正她看不懂這個人的顏色。
“你好呀,不知名的小姐。”男人舉起手,露出了一個開朗明快的傻笑。
秋子一臉木然的看着他,後者臉上的微笑不屈不撓,然而秋子依舊一臉不解風情的木然,直到男人的嘴角都開始抽搐,秋子才嘆了一口氣,“抱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記不太清楚了——”
……好像有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啊。秋子嘴角抽搐着,靠在牆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吸、吐,然後嘆了一口氣,“要給錢的話……”
“我可不是特殊職業者哦。”
兩句話交疊在一起,秋子把手背放在了額頭上,“抱歉。我說的是精神損失費……沒記錯的話,你是被我強拉過來的吧?”
青年從床上爬起來,一溜煙跑進了浴室裏。
裏面傳來了水聲,大概是在淋浴洗澡,大概洗完澡之後就要聯系律師了吧……秋子一臉沉痛的在外面等着,被安吾知道又要被念好幾天了……不,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仔細算算的話,大概……不止好幾天吧……
頭好痛。
然而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的秋子漸漸覺得不對勁,突然又想起來前天自己第一次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在做什麽,于是一腳踹在浴室門上闖了進去,不出所料的看到這個“良家青年”像個屍體一樣面朝下泡在浴缸裏,“喂,你給我起來!”她伸手揪住這個不知名的青年的脖子,想把他從水裏撈起來。
是的,這樣特殊的顏色,她沒有想不起來的道理,雖說如此——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麽啊!絲毫記憶都沒有啊!
秋子把青年從浴缸裏撈起來之後用力的搖晃着他,對方露出了一臉滿足的表情,“精神損失費的話不需要哦,小姐要不要試試看和我殉情……”
秋子木着一張臉把他按回了水裏,面無表情的走出浴室關上了門。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終于在酒店樓下的餐廳裏面對面坐好了,“哦~小姐是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對我做的這樣那樣的事情了嗎?”青年撐着臉,露出一臉“純良”、“可愛”、“帥氣逼人”的微笑。
“……”秋子喝着檸檬汁,一臉便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從剛才到現在,兩人都沒有相互交換姓名。
雖然作為名義上的“加害人”,秋子卻完全沒有詢問“被害人”姓名的自覺,只是一個勁的揉着太陽穴,和這個人說話十分鐘,她的頭就已經疼的不行了。
這個時候電話打了過來,秋子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喂,炳五嗎……嗯,不好意思啊,現在暫時有些事情……什麽?——不是說好了三個月……和父親有關嗎?好的,你等我來和你見面。”
秋子很少稱呼這個名字。
炳五。
也就是坂口安吾。
這個稱呼鮮少人知,也是兩人作為青梅竹馬的一個證明——為了以防萬一,秋子從不在外人面前直呼安吾的名諱,于是“炳五”就成了兩人通話,秋子說明自己這邊有人的時候用的一種暗語。
不認識的青年依舊撐着臉一臉笑眯眯的看着秋子,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好像在思考着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思考。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秋子扯過一張餐巾紙,在上面草草的寫下了一串數字,“我現在有事,容我先行一步。”這麽說着,她快步走出了餐廳,丢下青年一個人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很久之後,青年敲擊桌子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神情隐藏在頭發的陰影裏,唯一能看清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炳五……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安吾:……我該請假啊!我該請假一路目送她離開橫濱啊啊啊啊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