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挂斷電話的池薇子有些汗顏。
來自父母的濾鏡大約有八米厚,竟然将她所有不合常理的地方自己腦補出了一個邏輯嚴謹的圓環。
算了,他們開心就好。
景區是按天數收費的,也不能讓他們包太久,一行人幾乎是緊趕慢趕地才把這部分戲拍完。
導演看了看監視器,表示非常滿意。
至此,外景部分全部拍完,餘下的就是棚拍了。
聽到能回城,大家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這戲雖然是個古偶,但由于玄幻部分多,需要飛來飛去,大場面多,一個不對就得全體重來,拍起來一點也不比動作大戲輕松多少。
就連有幾分功力的池薇子也頗有些吃不消。
回到市裏,劇組叫上大家一起聚餐,說是暫時放松一下,池薇子本來不太想去,但在和肖瑜見過面後,肖瑜說:“薇子,你也該跟同齡人玩一玩,媽相信你有分寸,不會玩太過火的。”
她有些擔心自家女兒。
太沉太靜,一點都沒有十八歲少女應該有的活潑與朝氣。
恐怕是多年在養父母家生活過得壓抑了。
我的女兒真可憐。這麽美的臉不能示人,這麽好的性格沒人欣賞。
肖瑜愛憐地看着池薇子,直把她看得渾身發毛。
于是和父母短暫相見之後,池薇子答應了大家一起出去浪的邀請。
因為池薇子答應出去,負責組織的人就急忙把地點定在了某家高級會所裏。
他們都是娛樂圈裏的,本身對于出去吃飯的事就需要做好保密工作,加上池薇子來頭挺大的——衆人雖然不懂池薇子來頭具體有多大,背後站着的又是哪一家,但是小心謹慎準沒錯。
于是訂了比平時聚會更高檔,私密性也更強的地方。
并且得了囑咐:不許玩出格的。
這個當然了,池薇子可是他們要抱的金大腿,又美又仙還有本事,他們哪會跟她過不去呀,這次約她出來放松放松,也是想在工作之餘,多交流一下感情,看看下回能不能有好機會,還記得他們。
于是池薇子抱着略有好奇的心理同大家一起集體行動後沒多久,就覺得聚餐是件挺不錯的事情。
所有人都很和氣,隐隐對她有些讨好,她也沒太多排斥。
這世間就是這樣,有人天生出生在終點,大多數人拍馬也追不上。
她自封建王朝中來,自然是對這種隐隐的分階層的社會關系更為拿手。
食宴進行過半,池薇子出來透透氣。
大家雖然一開始還有些矜持,拿捏着尺度,但放開了之後,多少有些鬧人。
她喝了一點酒,現在的酒比起從前度數高了不少,有點上頭,被裏頭的熱鬧吵得腦仁兒疼,出來散散酒氣。
小助理盡職盡責地跟着她,卻不靠太近,只不遠不近地綴着,看來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讓她明白如何在自己身邊工作。
倒也沒什麽不滿意的。
會所裏處處布置得精細雅致,池薇子準備走到前面的小院子那休息。
“啊——!”
忽然有人尖叫。
她迅速望去,就見在長廊另一端,有位少女正抱頭跪地,似乎很是痛苦。
人們都怕事的盡量遠離,池薇子卻向那兒奔去。
她看到……那少女身上,燃着紫色的火焰!
“百解去,如律令!”
低喝一聲,池薇子指間光華微閃,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箓,以極隐秘的動作貼到少女後頸處。
抱頭痛叫的少女身體一僵,停了下來。
池薇子對那詭異的紫火絲毫不懼,她雙手叉到少女背後,将她上半身擡起呈坐姿,一手扶着她,一手在她背後按八卦方位拍了幾下,然後直接将從少女嘴中逼出的黑氣收了起來。
而那凡人看不見的紫色火焰,也在黑氣離體的瞬間消失。
見少女不再抽搐,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池薇子鄭重放下少女,正要去揭少女後頸上的符,素手卻被人緊緊捉住。
大意了!
池薇子擡頭,見到一個身穿西服的男士正臉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他将池薇子的手用力扯開,質問她:“你在幹什麽!”
池薇子看到有人快速跑來,正圍着昏迷過去的少女,淡淡道:“她已經沒事了。你要不放心,可以再檢查一遍。”
男士皺皺眉,表情将信将疑。
這時,一左一右攙着少女,像是傭人的二人中的一個百忙中擡頭:“燕醫生,她說得沒錯,宋小姐已經脫離危險了。”
“哦?”燕醫生看了看面容漸漸平靜的少女,尴尬地退後一步,“抱歉,一時情急。”
池薇子看着已經被攙離原地的少女,想到那枚來不及收回的符,喉頭動了動,卻只是朝燕醫生點點頭:“沒事。”說罷擡腳就走。
燕醫生揚起一半的嘴角僵在臉上,默默看着池薇子幾步消失在人群裏,連忙回到少女身邊:“咦……這是什麽?”
他看着昏迷少女的脖頸處露出來的一角黃色,輕輕一抽,見是一張皺巴巴的黃紙,金絲邊眼鏡後的眸光一閃。
雖然很詭異,很難用科學解釋,但是他剛才清楚的看見,在黃紙抽出來的一剎那,上面紅色的符文忽然退淨。
那是一張符箓!他不會認錯的!
燕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看已經昏睡過去的少女,心裏有了新的計較。
回到少女家中,裏頭的人已經收到了消息迎出來,是個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
他打扮得很體面,即使是在家,也穿得一絲不茍。
他看向安頓在公主床上的少女目光一柔,低聲叮囑兩名女傭好生照顧,便把燕醫生叫出來:“燕臨,怎麽回事?”
燕臨斟酌了一下,将今晚所見告訴他。
男人的濃眉緊緊皺在一起,比多數人壓得更低的眉頭讓他看向他人的目光平添幾分壓迫感:“你是說,在皇朝,出現了術士,還把可心給治好了?”
今天,宋可心是去那裏玩的,他再不放心自己體弱多病的妹妹也不能真把人關在家裏,不讓出門。于是配了家庭醫生,還有兩個學過護工的傭人,卻還是出了這樣的大事。
“是的,宋總。”
燕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态度非常恭敬,完全沒有剛才在外面獨擋一面的強勢樣子。
男人眉頭皺得死緊:“你的意思是,我妹妹的問題,很可能不是疾病,而是別的?”
燕臨沒答,但他的目光已經表示了肯定。
男人思忖片刻,讓他先去休息:“今天你辛苦了。”
燕臨連說不敢當:“那我今天住在這裏,再觀察觀察宋小姐的情況。”
男人颔首表示感謝,在目送對方進入客房後,他叫過人:“查查今天救了小姐的術士是什麽來歷。”
有點本事的術士,無一不是被各大家族供奉在族裏,并不輕易示人。
宋可心體弱多病的事,有往來的人家也不是不知道,如果真有這樣的能人,早就站出來了,為什麽偏偏這麽巧,在宋可心在外頭發病的時候就出現了,其中必有蹊跷。
更何況,宋家自己,也供奉着一位大師,據族老說,他們宋家就是靠着術士,才有長期的富貴,屹立不倒。
宋凡峥對此說法不置可否。
若術士真的如此有作用,怎麽也沒動靜。
不過兩小時後,宋凡峥就在書房裏接到了今晚事情的詳細報告。
“救了可心的,是池家剛認回來的女兒,池薇子?”
還是個演員?
這名字倒是有點印象。池家的認親宴就在下個月,給他也下了張帖子。兩家也算是世交,本來他是打算去露個面就走,現在看來,他恐怕要多留一會兒了。
池薇子并不知道自己随手救了個少女,會引起某個大佬的注意。
她讓助理打電話給劇組的人,說自己有事先走了,回到住處,把助理打發去辦事,就把一直扣在手心的黑氣用功力催化。
足足用了十來分鐘工夫,才把這縷濃黑的邪氣給催化幹淨。
池薇子抹了抹額上的汗,長出了一口氣。
她最近的進展很不錯,但是面對這樣強的邪氣,化解起來也是頗費了一番工夫。
化解之後,她卻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心裏更沉重了。
如果她感覺得沒錯,這股邪氣并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而是一個整體裏分出來的一縷。剛才,在邪氣将要化盡的時候,它暴發出了一種和它實力不相符的強大力度的掙紮,差點就讓池薇子功虧一篑。
幸虧她早有準備,多留了個心眼,沒有一下子将力氣耗盡,這才在最後關頭守住神臺,将它一舉消滅,否則讓它逃脫,又不知道有哪個人要倒黴。
池薇子回想到那位少女衣着講究昂貴,還配有家庭醫生和懂得護理的傭人,想來是個有錢人家,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家裏人卻看不出少女的問題并不在于疾病——雖說經過這麽多年的邪氣侵蝕,少女的身體也确實是羸弱吧,但是邪氣根源不解決的話,她還會有更糟的情況出現的。
池薇子想了想,就只能暫時把事情壓下來。
對方似乎對她的靠近很是忌憚,她也不是救苦救難的神仙,沒有非得把對方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相救的愛好,只能先把事情記在心裏,以後若遇上,機會合适的話,再出手就是。
池薇子忙活了一天,又喝了點酒,自然是累極了,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這一覺睡得極沉,和另一邊查到她身份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宋凡峥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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