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可能是節目組的導演終于扛不住金主爸爸的威脅, 拿鑰匙開了門, 池薇之還能分辨出來人大概是手抖, 鑰匙對了兩回才對齊鎖孔。
按大部分人的常理判斷,這時候她應該立即起身, 搶在外頭的人前面開門, 然後大方得體地表示自己一切OK,不需要他人幫助。
但,反正門是要開的,池薇之剛才也确實是累到了,于是她保持着坐在梳妝臺旁的姿勢,只微微側首看向門的方向。
門應聲而開,外面的人一臉嚴肅大步跨進來,本以為自己是救美英雄,卻看見了正斜椅在梳妝臺前,蛾眉只是淡掃, 朱唇只是輕點,卻顯得異常美貌精神的池薇之,正一臉微訝地看向貿然闖入房間的他們一行人。
宋凡峥:……
衆人:……
不是說她抓鬼後不舒服很可能已經暈過去了嗎?
這就很尴尬了。
宋凡峥不愧是久經商場的老手, 很快就穩住了詫異的情緒,調勻呼吸後,淡定地先行謝過節目組導演,先讓大家各忙各的去,然後就着半開的門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清玄道長叫我來的。”他的表情也有幾分不解, 像是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池薇之沒事,清玄道長卻說的很慎重的樣子。
池薇之聽到是這個原因,原本微妙的眼神也轉好了許多。
看着宋凡峥還穿得西裝革履,額際見濕的樣子,知道他大概是從哪個商務場合裏直接跑過來的,心中一暖,語氣和緩地說:“就算是這樣,你打個電話給導演組也就夠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她自己不覺得,這話在宋凡峥耳朵裏聽來,就有些比朋友更上一層的熟稔,難得開了句玩笑:“到底沒砸錢給節目組。”
也是。
池薇之忍不住笑了笑。
她久在國師之位,素來嚴肅有餘,親和力不足,生得又是這樣一副冰雪仙女的相貌,難得打扮後這麽一笑,說不清的明豔妩媚。
宋凡峥颔首道:“那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外頭的人雖然礙于宋、池二人的家世和威懾力,不敢探頭探腦,但是圍在不遠處聊八卦總是省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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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是頂着直播鏡頭進來的,就算闖房門之前節目組及時把鏡頭搞開,但剛才他沖進來的畫面肯定已經播出去了,得去善後一下。
池薇之點點頭,又道了聲謝,宋凡峥就從外頭把門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池薇之的的手機閃了閃,是宋凡峥發給她,表示一切解決的消息。
她這會兒才打開房門,跟拍攝像得了消息,早就守在門口,接着拍攝。
這會兒智空大師和何立也已經化緣歸來,聽說他們不在的時候,這裏果真出事了,都十分好奇。
但當事人霍斯然死活不肯說出自己有這麽丢臉的一幕,甚至午飯都是躲在房間裏吃的,只在來拿飯的時候小露一面,池薇之不是個愛揭人短的,薛勝也不擅口舌,只簡單聽了個大概,幹巴巴的一點味道都沒有。
等他們吃過飯,池薇之征得節目組的同意,攝像師們又一次将機位布好後,集體退到一旁,由清玄道長守着他們這個方向,池薇之就當着廣大網友的面,開始處理那只鬼了。
那只鬼被放出來時,根本和收進去時判若兩鬼。
他被收進去的時候,雖然看起來安靜無害,但實際上他鬼力全開,眼瞳血紅,周身有着肉眼可見的黑色鬼氣纏繞,十分可怖,如果不是池薇之火力全開,用瞳術先定住他,抓他的過程肯定沒這麽順利愉快。
畢竟有能力造出鬼域困住活人的鬼,都是非常難纏的家夥。
此刻的他,已經不見了剛才的樣子。
雖然只在玉瓶裏待了半個中午的時間,他的眼瞳已經不再血紅,而是恢複了正常的漆黑,周身如蒸氣般蒸騰的鬼氣,也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
看樣子,受到了力度不小的淨化,已經鬼氣大傷。
智空大師和清玄道長因為沒見過此鬼原來的模樣,大約估算了玉瓶淨化邪祟的程度,在心裏還原了一下該鬼的實力,神色絲毫未動。
這只玉瓶是清玄道長的物件兒,智空道長和他有過不少交流機會,自然是見過他使用的。
但他們都不知道,玉瓶到了池薇之手裏,早就被魔改過了。
如今,在肖潭的淨水加持,和池薇之的精血加固之下,這只玉瓶的淨化程度和強度都比從前翻了一倍不止。
也因此,令他們錯誤估計了這只鬼的強度。
而唯一見過該鬼初面的薛勝,又因為種種原因,不會當衆指出這些不同,其他人又全是外行,什麽都不懂,于是大家只是嚴肅認真卻并沒有如臨大敵的态度看在衆網友眼裏,就變成了大家都處變不驚,從容不迫,一派和平景象。
池薇之也不為難他,先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她用的是神魂印模式問的,不是真的說話,因此諸人只看到她口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然後,這個孩子張嘴快速地說了幾句什麽。
衆人:???
網友:???
[剛才那是什麽話?]
[鬼話。]
[樓上天秀,想上哪個大學自己圈]
随着池薇之問詢的過程推進,智空大師和清玄道長臉上都越來越顯敬佩之色。
唯有薛勝,越見凝重。
等池薇之把那鬼問了一通,又放回玉瓶裏淨化,衆人也沒聽懂剛才他倆說了些什麽。
池薇之這才擡頭說:“這是個古時的魂,剛才說的古時語,翻譯成現代話就是……”
大概解釋了幾句,池薇之面上有幾分感慨:“這是座堡樓,他是這裏的小主人。”
還是個有身份的鬼。
經過池薇之的解釋,網友們都知道了這個鬼的來歷。
卻原來,這裏是他們家族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後來不知因為什麽原因一夜之間覆滅了,這個孩子因為獨自在外游歷,逃過一劫,等他從外頭聽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只能看到破敗的堡樓,和一大堆亂七八糟被丢進保樓後方埋着的所有族人和下人。
他當時不過十來歲,自然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想報仇,卻身單力薄,在強烈的怨恨下郁郁而終。
“他說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恨自己太晚回來,便叫自己,遲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遲歸的客串。